傍晚时分,一行人终于抵达溪城县城。
刘树义一路打听,牛车在溪城最大的客店门前停下。店伙上来招呼,刘树义将牛车马匹交给店伙,嘱咐他好生喂养照料。
进得门来,偌大的大厅稀稀落落的坐着几桌人,乱世之秋,生意显然很是不好。
刘树义一行加上李元吉一行,足足有十来人,众人一齐进店,所有人的目光不自禁的投了过来。
客店掌柜见这么多客人来临,又惊又喜,走下柜台,亲自相迎。拉长了声音说道:“诸位客官里面请,请问是用饭还是住宿?”
刘树义刚要开口,李溢抢先一步说道:“既吃饭,也住店,先给我们收拾几间上等客房出来,好放行李。再置办两桌好酒好菜,菜尽管挑你们拿手的上,不用替咱们省钱。”说着从怀中掏出一大袋钱财,递给客店掌柜。
李建成常在外走动,他常伴其左右,衣食住行全由他操办,于诸般店铺掌柜打交道,他颇为心得。
客店掌柜眉开眼笑,掂了掂手中钱袋,颇为满意,忙招呼店伙赶紧置办。回到柜台,登记之时,询问李溢具体要多少客房。
李溢往众人脸上一扫,指着小环道:“这位姑娘单独一间,除此之外,再要四间。”
掌柜登记完毕,一旁店伙高声喊道:“五间上等客房,诸位楼上请!”
李溢故意将刘树义留下,二人走在众人最后。行到楼梯口,李溢道:“兄弟,不是当哥哥的怕花钱,实是为咱们安全考虑,还望兄弟能够理解。”
刘树义一早便已猜到,道:“我明白的,只是李大哥太不懂得怜香惜玉。”
李溢一怔,问道:“怎么说?”
刘树义一本正经的道:“如今世风日下,人心不古,一个姑娘家独处一房,那该有多么危险。”
李溢早就看出他与那位小环姑娘举止亲密,并非只是主仆关系那样简单,笑道:“兄弟说的极是,是大哥考虑不周,不过你就住在小环姑娘隔壁,若是思念犹甚,念兹在兹,不妨就搬过去,咱们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便是。”
刘树义本就是开玩笑,此刻继续演戏,故意板着脸道:“我刘树义乃正人君子,岂可做窃玉偷香之事?”
说音甫落,只觉太假,忍不住仰天大笑。李溢跟着大笑不止,二人相互搀扶走上二楼。
二人几日相处下来,感情日益深厚,直如是认识了十余年的老友一般。
李溢所接触最多者,便是李建成。李建成对他颇为优待,但毕竟主仆有别,相处时总会有所顾忌。与刘树义相处却大大不同,刘树义虽是李家座上宾,但丝毫没有架子,举止行动出人意表,说起话来幽默风趣,相处起来格外轻松。
刘树义除孙乞儿、小刘等一众兄弟外,与李大、李二接触颇多。二人皆有意拉拢自己,对自己格外礼遇,但二人目的性太过明显,尤其是李二李世民。
而李溢真诚豪爽,前几日初见之时,他还是“刘公子、刘公子”的相称、“小的、小的”的自称,才只过去几天,便以“大哥”自居,称呼刘树义为“兄弟”。
众人各自回房,简单收拾一番,便即下楼用餐。
来到楼下,只见两桌比邻而设,桌上碗筷酒杯一应俱全。众人分别落座,刘树义等六人一桌,李元吉等五人一桌。
店伙见众人到齐,走到刘树义跟前,恭敬的问道:“公子,可否上菜?”
他虽是店伙,平日接触三教九流,却颇有识人之能。之前一直是李溢在发号施令,俨然一副众人首领的做派。但他却看得出,真正的首领是刘树义。
刘树义见店伙把自己当做了众人首领,又高兴又得意,抬头向另一桌望去,只见李元吉脸色难看,显然是在为店伙不问他而怄气。
李元吉越是气愤,刘树义就越是高兴,笑道:“没想到你小小年纪,竟然这么有眼力见,很好,很好!即刻上菜,好生招呼我的兄弟,尤其是隔壁那桌,好酒好菜尽管上,伺候好了,本公子重重有赏。”
店伙先前便见李溢出手阔绰,此刻听说有赏钱,大喜过望。上菜格外卖力,顷刻之间,美味佳肴便上了两桌,之后也不离开,一边斟酒,一边报菜名,格外殷勤。
众人几日来连番赶路,舟车劳顿,饭都没好好吃上几顿。此刻眼见佳肴满桌,各个敞开肚皮,大口朵颐。刘树义领头举杯,众人开怀畅饮,不亦乐乎。
只李元吉一人食不下咽,怒火中烧,对刘树义的恨意又深了一层。
酒过三巡,刘树义熏熏然微有醉意,神智却仍清醒,始终未曾忘记西河之行的目的,问店伙道:“城中是不是有一陈府?”
店伙还未回答,另一桌的李元吉抢先开了口,说道:“你这不是废话吗?县城之中,陈府自不止一家。”
他心中怒气难宣,滴酒未饮,一直在观察刘树义动静,此刻见有机可乘,便趁机奚落嘲讽。
店伙摇了摇头,道:“这位小兄弟此言差矣,县城之中陈姓之户颇多,就连富豪大户也有几家,但他们向来不以陈府自居。倘若咱们溪城本地人要你来县城寻陈府,那城中便只有一家。”
李元吉不服气,叫道:“这是什么道理?”
店伙道:“陈府的主人是咱们溪城县鼎鼎大名的陈大善人。他是位商贾大豪,却与那些无良奸商大大不同,从不囤货居奇,从不抬高物价,从不售卖假货,遇到荒年,还会拿出米粮,赈济百姓,溪城百姓无不感恩戴德。太守大人得闻此事,命人送来牌匾,上书‘积善之家’。”
李元吉嘿嘿冷笑:“你就会胡吹大气,天下商贾一般黑,哪里又有什么好人了?这位陈大善人多数是个欺世盗名、沽名钓誉之辈。”
店伙向他怒目而视,一张脸气的紫胀,道:“你……你……”转头对刘树义道:“公子你是位知书达理之人,可你的这位小兄弟太不像话,恕在下不能侍奉了。”
说罢,斜睨李元吉,头也不回的走了。
掌柜见店伙无缘无故离开,大是不解,叫道:“阿福,阿福,你怎么走了,好生招呼诸位客官啊!”
阿福并不停步,道:“他侮辱陈大善人,我不伺候了。”
掌柜知阿福爱财,道:“那赏银你也不要了?”
阿福不假思索的道:“不要了,不要了,便是给我再多的赏钱,我也不能让人败坏陈大善人名声。”
几年前,他家里人身患重病,看病抓药花费颇大,他每月工钱有限,难以维持,他先是找了客店掌柜,一向抠抠搜搜的掌柜,听说后预支了一大笔工钱给他。
但药材名贵,价格不菲,仍然不够。他在客店干了多年,知近几年生意一向不好,掌柜手上也很拮据,不好意思再麻烦掌柜。最后走投无路之下,抱着试一试的态度,向陈大善人求助。没想到陈大善人查明情况,立时便命人送了一大笔钱过来,家人因此获救。
此事过后,他努力工作,刻意讨好客人,以求多些赏钱,渐渐还清了陈大善人的借款。其实陈大善人资助钱财之时,从未想过要回来。但他对陈大善人心存感激,非要还了不可,否则他于心难安。
客店掌柜知刘树义等人是大财主,是难得遇到的大主顾,生怕阿福无故离开,得罪了他们,急忙离开柜台,来到刘树义跟前,一个劲的赔不是。
刘树义道:“是我们有错在先,掌柜无须自责。我仰慕这位陈大善人已久,明日想去拜访,掌柜可否告知陈府所在?”
掌柜沉吟道:“最近想见陈大善人,恐怕难以实现。公子有所不知,陈大善人轻易不会见客,每月命陈府管家在县城酒楼设立桌案,收集百姓困难之事,待查实后,一一设法相助。
不过公子非普通人,前去陈府一试,陈大善人破例相见也说不定。陈府在溪城,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公子路上一问便知。”
他为了讨好刘树义,尽挑刘树义喜欢的话来说,其实在他心中已经断定:陈大善人是无论如何不会见这些人的。
刘树义心想:李元吉虽然言语过分,但却有一定道理,天下间当真有如此好人?这个陈大善人必定有古怪,却不知小环大哥张凯跟他是何关系,张凯又为何偏偏要让自己来陈府找他。
一时之间,于这些疑问,毫无头绪,让小刘给掌柜一些赏钱,结束了这次谈话。
众人酒足饭饱,各自回房休息。刘树义与小刘一个房间,房中只有一张床,刘树义喊来阿福,让他拿出几套被褥,为小刘铺好地铺。自己躺在床上,仍在想着陈大善人之事。
对小刘道:“明日我与乞儿哥他们去陈府拜访,看看是否能见到张大哥。你在县城四处打听,一来打探陈大善人的底细,越详细越好。二来查察张大哥与陈大善人的关系。”
小刘一直认为跟着义哥儿一同行动的任务最为重要,听说义哥儿将他派往别处,而将孙乞儿留在身边,不禁对孙乞儿又妒又恨。倘若是旁人所派,他定要讨回公道,但他向来对刘树义言听计从,此刻只好点头同意。彡彡訁凊
第二日早上,众人用过早饭,刘树义向李溢简单说明情况,并拜托他照顾小环,便要带着孙乞儿、赵阿牛、秦伯乐三人前往陈府。
他也知小环思兄心切,但陈大善人处处透着古怪,陈府之行吉凶难测,他不愿小环陪众人冒险。他对小环据实以告,并答应她只要见到张凯,定将他带到客店,与小环相见。
小环却道:“大哥固然重要,你、乞儿哥、阿牛哥、秦大哥同样重要,倘若你们身遭不测,我又岂能独活?就让我陪你们一起去吧。”
刘树义大受感动,心想既有张凯在,此行应当没有危险,何况自己就在小环身旁,倘若连自己的女人都保护不了,以后又何谈辅佐李家,问鼎天下?
便同意了小环的苦苦哀求。至于迎接二叔之事,他自也没有忘记,想着路途遥远,二叔近几日未必便能到达,即便今日就到,二叔见不到我,自不会自行离开溪城,此事倒不足为虑。
一行四人步行前往陈府,沿途打听地址,百姓都极为热情,甚至有人自愿带路,陈大善人的确深得人心。
来到陈府门前,映入眼帘的是普通的朱漆大门,陈府牌匾上甚至都不是烫金大字,陈大善人名扬西河,第宅竟如此低调。刘树义微感诧异。
其时正值隋朝末年,商人地位低下,朝廷对他们诸多限制,甚至连住宅规模都有硬性要求。刘树义来自现代,只要有钱,豪宅任君挑选,还道古代也是一样,只要有钱就可以为所欲为。
孙乞儿上前打门,过不多时,一人从门后露出半个脑袋,道:“诸位请回,主人概不见客。”说罢便要关上大门。
刘树义眼疾手快,伸手挡住,笑道:“我们是陈大善人的远房亲戚,家中遭难,特来投奔,还望足下代为通传。”
那人直摇头:“胡说八道,赶紧走,再来闹事,休怪我不客气。”
刘树义更加起疑,自己虽然是信口胡诌,但对方未加验证,直接便要将自己轰走,显然被人下了死命令,无论所来何人,一律不准入内。
孙乞儿等三人见那人如此无礼,已然动气,摩拳擦掌,眼看就要动手。
刘树义制止他们,笑着道:“实不相瞒,咱们此番前来,并非一定要进入陈府,不知张凯张大哥可在府内?”
那人一怔,冲四人上下打量,道:“府中跟没这人,你们找错地了,请回吧!”说着又要关门。
刘树义留心观察,适才自己提到张凯之时,此人脸色一变,虽然后来立即掩饰,但终究露出了马脚,心想:此人一定识得张凯,而且张凯说不定就在府中,难道张凯知有人要来寻仇,故意要隐藏踪迹?
手推大门,不让大门合上,说道:“请转告张大哥,咱们从太原而来,路途艰辛,颇不容易,还望张大哥顾念以往情意,出门一见。”
那人终于不再装傻充愣,问道:“从太原来的?你们在门外等等,我进入禀告。”
说着又要合上大门,刘树义将手拿开,并未阻止,“嘭”的一声巨响,大门重重合上。
刘树义等四人都喜形于色,尤其是小环,一想到马上便能见到朝思暮想的大哥,一颗心砰砰乱跳,万分激动之下,竟而身子发颤,呼吸急促。
便在这时,“吱”的一声,大门打开,从门后走出一个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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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下,唐三对于时间、位置、距离的把握非常精确。
他很清楚,就算自己有着一身唐门绝学,也有着三阶的玄天功修为。可是,狼妖天赋异禀,身体强大,正面对敌的话,自己未必是对手。尤其是他年纪小,气血不足,肯定无法久战。如果不是那变身人类强杀了一头狼妖,面对两头三阶狼妖他都未必会出手,自己的小命才是最重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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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一旦他出手,就必然要命中才行。
狼妖此时正处于极度的愤怒之中,所以,直到唐三的手掌已经拍击到了他的眼睛侧面时,他才惊觉。猛的一扭头,狼口直奔唐三咬来。
唐三的另一只手却在这时一把抓住了他的衣服,借助自己身形瘦小的方便,一拉狼毛,改变了自己的方向。几乎是贴着三阶狼妖胸口的位置一个翻转就到了狼妖的另一侧。
右手食指、中指并成剑指,玄玉手催动,令两根手指闪烁着洁白的玉色,闪电般刺向正回过头来的狼妖眼睛。818小说
“噗!”纤细的手指几乎是瞬间传入温热之中,论身体强度,唐三肯定是远不如这三阶狼妖的,但被他命中要害,同级能量的情况下,就再也没有侥幸可言了。
玄天功在玄玉手的注入下,几乎是旋转着掼入那狼妖大脑之中。以至于狼妖的另一只眼睛也在瞬间爆开,大脑已经被绞成了一团浆糊。咆哮声就像是被卡住了脖子一般嘎然而止,强壮的身躯也随之向地面跌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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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三脚尖在他身上一蹬,一个翻身就落在了较远的地方。
这一击能有如此战果,还是前世丰富的战斗经验帮了他。孩童瘦小的身躯和黑夜是最好的掩护,再加上那三阶狼妖正处于暴怒之中,感知减弱。
正面对抗,唐三的玄玉手都未必能破开狼妖的厚皮。可是,眼睛却是最脆弱的地方,被刺破眼睛,注入玄天功能量,那就是死的不能再死了。
双脚落地,另外一边的三阶狼妖也已经没了动静。唐三这才松了口气。他没有急于去查看那人类,而是迅速趴在地上,将耳朵紧贴在地面,倾听周围的动静,看看还有没有追兵追来。
以他现在的实力,正面对抗三阶狼妖都很难,技巧再好,幼小的身体也太孱弱了。一旦被狼妖命中一下,很可能就致命了。刚刚那看似简单的攻击,他其实已是全力以赴,将自身的精神意志提升到了最高程度。
周围并没有其他动静出现,显然,追杀那能够变身人类的,只有两名三阶狼妖而已。这也让唐三松了口气,不然的话,他就只能是选择逃离了。
他这才走向那名人类,同时也保持着警惕。
当他来到那人近前的时候,顿时发现,那人身上之前生长出的毛发已经消失了。令唐三的心跳不禁增加了几分。
以他幼年的处境,和那变身人类又非亲非故,之前最稳妥的办法自然是不出手,等狼妖离开。可他还是选择了出手。一个是因为这被追杀的是人类。还有另一个重要的原因就是他刚刚的变身。
在唐三原本的斗罗大陆世界之中,就有一种拥有兽武魂的魂师,能够具备类似的能力。还可以通过修炼兽武魂而不断成长,变得强大。
如果在这个世界上也有类似的能力,对于他来说,要是能够学到,对自身实力提升自然是大有好处的,也更容易融入到这个世界之中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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