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三言情小说>历史小说>我见犹怜>107.正文完
  购*买*v*章比*例达到60%可看正文,如无正文,一天后可看正如今夜,他们到的是一座小镇客栈,照例全包了下来,难得齐齐聚在了大堂用晚膳。

  阿宓和一罐料粉作起了争斗,那是她在上一个小城里受摊贩蛊惑买下的,摊贩巧舌如簧,道如果加了他家特制的料粉,就是石头也能变成美味。阿宓被她说动,对这效果不疑有他,这不就要用上了。

  那小罐盖得严实,木塞死死嵌在了里面,阿宓左手抱罐右手使足了劲儿去拔,手都勒出痕了那木塞也没见一丝要松动的痕迹,还累得满头大汗。

  其余人看似正襟危坐,实则哪个听不到这儿的动静?秦书与阿宓同坐一桌,直面这副场景的他更是想到了家中小妹养的猫儿,那猫儿对着装了小鱼干的瓶子也是这么挠的……挠了半天都没能享用到美食,最后气恼地喵呜了声就翘着尾巴走了。

  当真神似。这么想着的他立刻就听到了撞击声,原来是阿宓力使得太猛来不及收手,啪得撞在了桌沿,清脆的声音听着就疼。

  阿宓疼得眉头皱成一团,露出些许懊恼的神情,也不知是对自己还是对那料粉罐生气,腮帮微鼓,就算是这样也没想到向旁人求助。

  怎么这么笨,都不知道和都督说呢。周大等人觉得这小姑娘实在是蠢死了,不由都为她感到担忧,年纪小身板平不说,连撒个娇都不会,这还是个女人吗?

  哎,也不知都督看上了这洛姑娘哪儿。周大想着,如果知道都督有了近女色的意思,他肯定早就给都督介绍了。

  以周大的直男审美来说,女子要有吸引男人的魅力,那必然要胸大屁股翘,还要声音嗲会撒娇,一句话就能让人酥到骨子里的那种。阿宓的脸漂亮是漂亮,可光一张小脸好看有什么用?话都不会说,那瘦弱的小身板抱起来也嫌骨头咯着疼。

  沈慎不知自己面无表情的粗犷属下内心有如万马奔腾般精彩,他被阿宓的动静引得扫了一眼,没放在心上,然后又随意地望了一圈大堂。

  其余人显然误会了他这眼神。

  先是秦书低咳了声,对阿宓伸出手,“我帮洛姑娘试试吧。”

  阿宓乖乖递去,用期待的眼神望着他,秦书对她微微一笑,然后一使劲,没动。

  再使劲,依旧不动。

  秦书丝毫不见尴尬,十分淡定地把罐子再度给了周大,解释道:“周大力气大些,让他帮忙吧。”

  阿宓又乖乖点了头。

  这下不用别人提醒,周大瞬间有如神助地明白了同僚的意思,秦书虽然不如他壮硕,但难道会拔不开一个小小的木塞吗?这不可能。

  于是周大也很“努力”地试了试,丧气摊手,“不行啊,这小破罐子怎么塞得这么紧。”

  阿宓也跟着露出失望之色,她真的很想尝尝那种能把石头也变成美味的料粉。在她还没伸手把东西要回来前,周大直接递给了沈慎,粗粝的嗓门道:“不如都督试试吧。”33ýqxsś.ćőm

  沈慎早觉得他们这一串举动古怪,具体怪在哪儿又说不清,眼下人都齐刷刷看向自己,他还不至于拒绝属下这么个小要求。

  伸手,微微一用力,拔开了。

  “还是都督厉害!”周大十分自然地捧场,嗓音高到整个大堂都能听到。其他人不像他那么夸张,但那神情动作就差给沈慎鼓起了掌。

  再微低下眸子一望,就能对上阿宓又是高兴又是敬仰的眼神,仿佛他做了多么了不得的事。

  沈慎:…………

  再不明白他们的心思,他就白活这些年了。

  不过他着实不知他们怎么会把自己和眼前的小姑娘扯在一块儿,她不过十三,自己却已经及冠了,他还不至于有什么特殊癖好。

  沈慎生性不是会解释这种事情的人,因此即使知道这些人心底在想什么,也只能都冷冷扫了一圈,许是觉得能起些震慑作用。

  到底有没有震慑到,也只有那些人自己清楚。

  连沈慎最初都没看出这些人的想法,阿宓就更不知道了。在她简单又容易开心的小脑袋瓜里,大概也只觉得这些人对自己又好了几分,更多的原因,她不会去想的,也想不到。

  当事两人如此,这场误会注定短时间不会消除。

  与此同时,越逼近京城,沈慎就越需要思考一件事。

  留侯要的美人该怎么办?

  阿宓模样是够格了,可是先不论她近日和他们关系的进一步,只她不能说话且治不好,沈慎基本就要把她剔除在外。

  如果阿宓再长几年,那时的容貌也许能弥补无法开口的缺陷,现在的她的确小了些。

  秦书建议,“郝金银一事办妥,侯爷想必不会太过计较其他,不如……就此罢了?”

  秦书仍有不忍之心,不想送人给留侯折磨,周二却立刻反驳道:“不可,不能冒险。”

  留侯是个很大方的上司,犒赏下属从不手软,但有时他也格外“小气”。着人去办事时,他看的往往不是你某事做得多好,而是你有哪些事还未尽善。

  几个美人而已,并不是什么难事。

  周二道:“下一城属下派人去梨园花楼打听,买两个瘦马。”

  只能这样了。

  沈慎也不愿花心思在这种事上,杀人他熟练,挑美人着实没兴趣。

  他的一干属下对此事同样不擅长,最终由周二找的中间人给他们买了两个年纪不大的瘦马,一名清清,一名楚楚。

  两个姑娘都是差一点儿及笄,比阿宓要大些,身姿也有了少女的玲珑,柔柔怯怯的模样果真别有韵味。

  不同于被他们意外撞见的阿宓,这两位在买来时命运几乎就被注定了,没有任何理由能让沈慎不将她们敬献。

  在她们到来后,秦书就收敛了不合时宜的同情,淡眉敛目的模样很有沈慎漠然的气势,其余人同样如此。只有阿宓不明所以,不大明白为什么他们就变成了初见时格外冷淡的模样,甚至不怎么同那两人说话。

  她倒有心与两人接触,但阿宓大部分时辰都跟在沈慎身边,秦书等人又似有若无地将她们间隔,并没有交流的机会。

  离京城还有三日的路程,沈慎弃马改坐马车,秦书陪他下棋,阿宓就趴在窗边看风景。

  她看了许久,秦书想起阿宓好像无论到哪儿都是这样,特别喜欢看着外面,每次住客栈时就能趴在那儿看一整天的街市。

  这性子说静是静,可也着实太乖巧沉闷了些。

  “洛姑娘会下棋吗?”秦书有心让她加入,笑道,“我棋艺不精,总是输给都督也没什么意思,不如你来陪都督一局?”

  阿宓迷茫眨眼,她好像会下棋,都是公子亲手教的,可到底厉不厉害,自己也不清楚。

  这问题很快有了答案,秦书看着她被杀得溃不成军的棋面哭笑不得,玩笑叹声,“都督当真一点都不怜香惜玉。”

  他道:“还是我和洛姑娘来一局吧,都督观战。”

  想了想阿宓的水平,又添一句,“反正无事,都督不妨指点指点洛姑娘。”

  沈慎没说好,也没说不好,总之让出了位置给二人。

  和阿宓下棋,是一种前所未有的感受。秦书从前也与家中小妹下过,女孩儿多是娇气,一会儿悔棋一会儿要让子,时常让秦书头疼。

  阿宓与其说是安静,不如说是老实,一点儿都不会调皮,连有一次手抖放错棋子想调回来被秦书的一句玩笑般的“落棋无悔”就不动了。和她对弈是省心,也很能体会到大杀四方的乐趣,可次数一多,就总觉得在欺负小姑娘。

  阿宓却一直是认真下棋不曾有恼意的模样,秦书先无奈了,用眼神拼命暗示阿宓,让她快看身旁的人。

  挤眉弄眼许久,阿宓终于接收到他的提醒,犹豫地把目光一转,正巧沈慎也在看棋局,她就弯弯眼眸浅笑,微露的小虎牙极是可爱。

  “都督还是帮帮洛姑娘吧,不然我可要汗颜了。”

  话落,阿宓也十分知趣地往旁边挪了挪,沈慎高大的身躯坐过来后,她就基本只剩了一点儿位置,也不觉得被挤着。

  等沈慎接着她的棋局继续下时,她就伸长了脖子望,望着望着脑袋就搁在了身边人的胳膊上。

  沈慎低眸望过去,阿宓毫无所觉,看得十分专心。这样的姿势没持续多久,许是嫌看得不清楚,阿宓变了下位置,这次是直接得寸进尺地坐进了沈慎双臂围成的圈中,等于坐在了怀里。

  秦书再忍不住低咳了声,眉眼俱是笑意,连自己持的是黑是白都忘了。

  她坐起身发呆,随手扯起被子擦了擦汗,无边夜色把她瘦小的身躯紧紧裹住,顿时有了些安心。

  梦里女子柔和的语调仍在耳边盘旋,“年纪这么小,生得我见犹怜,倒是可惜了。放在以往我定狠不下心要这么一个小美人的命,可惜你勾了他的魂,让他连后院都不愿踏入,我却得要个孩子。”

  她的脸被冰冷的手抚过,“也不算我害了你,黄泉路上莫怨错了人。要怪,就怪你那狠心的父亲,还有这张脸。”

  阿宓没有踏上黄泉路,回头一晃,再度成为了十三岁的自己。

  回来后的这两日她都浑浑噩噩,分不清哪儿才是真。

  些许恢复了心神,阿宓借着月光摸下榻,屋内暗得都只能瞧见大致轮廓,细瘦的手腕撑得没了力气,身子发软就往绣凳扑去,嘭得摔在地上。

  翆姨睡在碧纱橱那儿,她半边耳朵不好使,也不曾听见这动静,阿宓自己慢慢爬了起来。

  油灯睡前才灭的,翠姨担心放在桌上被她不当心碰了烫着,特意放在高处。她搬来小凳,踮着脚儿才够着灯,提下来时出了满身汗,风一吹更凉了。

  翠姨被燃起的昏昏灯光晃醒,睁眼披上小衣急匆匆来扶她,“怜娘怎的自己起了,喝茶还是更衣?”

  摸摸她的手,发觉冰凉无比,翆姨担忧道:“不该随你任性倒了药,等明儿发烧可怎么办,我去叫大夫吧。”

  阿宓拉住她摇摇头,指了指枕巾,翠姨立刻从柜里重新给她取了条铺上,看着她重新躺上去道:“怜娘,你这嗓子……”

  她没继续说下去,阿宓明亮的眼眸在夜间微弱的光亮下好像含了水,叫她不忍再问,最后用软帕给阿宓擦了擦脸,“衣裳都湿了,换一身再睡,我在这守着,怜娘有什么事就唤我。”

  子时虫鸣不断,疲乏的身体拉着阿宓沉沉下坠。她勉强支撑着换了里衣,没来得及让翠姨回房眼就一闭,又睡了过去。

  浮浮沉沉,梦里唱戏般晃过许多光影。

  阿宓不是个哑巴,只是再次醒来后,她就说不出话了。

  但她记得所有的事。

  从阿宓记事起,就知道自己不讨爹喜欢。虽然是长女,又是原配所出,可他一直就更偏爱姨娘生的小女儿。

  旁人都道是因为夫人为救三岁的阿宓落水而亡,所以让阿宓遭了亲父厌弃。

  大部分时日阿宓都被拘在这小院中,只有翠姨伴她长大,除翠姨外无人教导、无人关心。直到某次意外,父亲见了正在摘花的她,才知道阿宓眉眼间已出落得如此漂亮,恍如出水芙蓉,我见犹怜的模样极为惹人疼惜,几乎没有男子能看着她狠下心。

  十三岁那年,阿宓就被父亲作礼赠给了贵人。

  被赠与贵人后,阿宓的日子反而舒服许多。

  贵人怜惜她年幼没碰她,特地为她置了庄子养着,说是等她及笄再纳她入府,阿宓就那样住了下去。

  贵人时常会来看她,偶尔带她游玩,更多时日都在庄子里教她弹琴、写字、看书。他说很喜欢她的声音,软糯间带着不自觉的娇媚,所以总会让她读些奇怪的诗词,看她懵懂天真的模样怜爱不已,再温柔俯首,带着她唇齿交缠,直到她喘不过气。

  阿宓不懂这些动作的含义,贵人教她,说这是男女间最亲昵的事,只有他可以对她做,因为他是她的主人。

  他常抱着她,不停唤她小名“怜怜,怜怜”,又叹道:“阿宓真是天生尤|物,还好,是我先得到了你。”

  阿宓也不知道这样的日子好是不好,本以为一生也便这样了,哪知就在她及笄那一日,贵人的夫人寻了过来。

  夫人华衣红唇,仆从环绕,举手投足都带着漫不经心。

  她从没见过那样的女子,高傲不可一世,睥睨的眼神好像她是路边随手可摘的一朵野花,抬脚就能踩碎。

  夫人用温柔的语气对她说了那番话后就让人给她灌下毒酒,毒酒入喉的感觉当真很难受,像火烧一般灼热。阿宓张嘴叫不出声,伏在榻上发颤,最后只能一直捂喉想喝口凉水,太烫了。

  直到死前,阿宓都在看着门口的方向,可惜彻底闭眼后也没能等到那位贵人的身影。

  ***

  阿宓新换的里衣又湿透了,一拧能拧出水来。翠姨知道她这几日梦魇,心疼又难受,帮她打来一桶水,搓背时嘴里念念不停:“保佑我家怜娘安康无事,神鬼莫侵,诸邪退避……”

  阿宓听了不知怎的有些想笑,用手打了点水珠调皮地甩在翠姨脸上,翠姨也不恼,抹了把脸疼爱地揉揉她,“怜娘要好好的。”

  她给阿宓身上打了香胰子,又去搓发。

  阿宓的头发又黑又软,散下来像缎子一样,衬得她本就小巧的脸还没巴掌大,只是瘦巴巴没几两肉,便显出了那双嵌在上面的大眼睛,看起来可怜又可爱。

  翠姨心软成一片,恨不得给阿宓多搓出些肉来。

  府里说不上特别亏待她们,也论不上好,十日里,有那么两顿碗里还是会有荤腥的。阿宓到了长身体的时候,那么点儿油水当然不够,即便如此每次见着肉她再眼馋还是会拨一半给翠姨。

  翠姨给阿宓换上新做的衣裳,好看又舒服,下摆绣的两朵花儿栩栩如生。阿宓看了好奇,在那儿摸来摸去。

  被养在别庄的两年,贵人给阿宓用的都是绫罗绸缎,有些料子阿宓听都没听过。上面绣的花儿当然也很好看,但阿宓看着,觉得翆姨的绣功和那些衣裳上的也差不了多少。

  她散着湿淋淋的发任翠姨轻轻拭干,依赖的眼神像小鹿一样水汪汪,叫翠姨怜爱又奇怪,心道就这几日怜娘仿佛对她更亲近了,恨不得时刻都跟着。

  翠姨猜想,莫不是被梦魇吓了吧,是不是得去庙里求个符。

  门被哐得推开,让二人惊得心中一跳,身材高挑的婢子携了个婆子在门口睨她们,“大夫请了,药也喝了几日,大姑娘这嗓子好了没?”

  恍眼一瞧,“哟,大清早的沐浴呢,可真讲究。正巧我们姑娘污了衣裳,姨娘刚说要给她洗洗呢,这热水不会不够吧?”

  翠姨不说话,婢子也嫌无趣,撇撇嘴又不想走近,依旧站在门边儿,“大姑娘怎么还是不吱声儿呢,难道真成哑巴了?”

  几日前阿宓醒来后就突然不能说话了,张嘴只能发出啊啊声。本来也无人在意,偏偏府里将来贵客,洛老爷说家中所有人都得拜见,得知阿宓不能说话后大骂秋姨娘,说是连府里大姑娘身子出了差错都不知道请个大夫。

  秋姨娘恨得咬牙切齿,也不知怎的老爷就关心起这向来被他无视的女儿,咽着血还是不情不愿地使了银子给阿宓请大夫。

  大夫也不知有没有本事,看过后说了串听不懂的话,留了个药方,说是要一日两次,喝着喝着,指不定时候就好。

  阿宓讨厌那药的苦味儿,没几次真正喝了,总会偷偷倒在花圃里,让那些花儿最近都蔫了些。

  翠姨道:“才喝了几日哪有这么快,许是药效不够,这事也急不得的。”

  婢子翻了个白眼,“急不急得也不是你说了算,贵客明儿就要到府上了,到时让他看到我们府上有个哑巴大姑娘不成?我可不管这些,回去禀了姨娘就是。”

  说完扭着腰离开了小院。

  翆翠姨忧心忡忡,“要不明儿怜娘就称病不出门吧?可不能让老爷丢了面子。”

  丢面子事小,回头因为这个要被罚才是遭罪。

  阿宓低头望着脚尖,爹不会让她不见客的。

  梦里就是这次,她跟着爹陪贵客逛园子,贵客见她忍不住夸了句“好颜色”,然后她就被当礼物送了出去。

  再过两年,就会被一杯毒酒赐死。

  阿宓不想再死一次。

  入了夜,翠姨顺阿宓的意弄来纸笔,帮她研墨时奇怪道:“怜娘要这些作什么?”

  阿宓不曾学过写字,翠姨倒想教她,可惜自己也是个半桶水,又没银子请先生,只能偶尔带着阿宓去偷听二姑娘上课。

  但没几次就被发现,秋姨娘好一阵嘲讽,勒令她们无事不准再进她院子。所以在翠姨认知中,阿宓是不会写字的。

  等阿宓落笔,翠姨睁大眼,那字竟是意外娟秀端正,和她的母亲比也差不了多少。

  我想离府。这句话让翠姨没看懂,“离府?怜娘想去哪儿?”

  没银子没人,她们除了这儿,无处可去啊,就连出门也困难。

  阿宓写道:爹要把我送人,送给明日的贵客。

  送人?翠姨讶然看着这句话,疑惑不已,阿宓和她一样整日待在院子里,她都不知道的事,阿宓怎么会清楚。

  何况还是这种叫人摸不透的消息。

  阿宓知道翠姨不会信,她也不指望翠姨信,但她相信翠姨对自己的疼爱。

  阿宓又写下一句话,翠姨瞧了,突然沉默下来,忍不住看了过去。

  灯火下的阿宓眉目精致,惊人得漂亮,虽身量瘦弱平板,但骨子里透出的楚楚动人让她已经有了少女的娇韵。十三的年纪,还是朵含苞待放的花儿就出落成这般模样,等长成该是何等惹眼。

  翠姨嚅动了下嘴唇,“不会的,不论如何,老爷也不至于把自己女儿送人。”

  阿宓顿了顿,缓缓写道:不是自己的血脉,怎会舍不得。

  翠姨倏得一惊。

  正如今夜,他们到的是一座小镇客栈,照例全包了下来,难得齐齐聚在了大堂用晚膳。

  阿宓和一罐料粉作起了争斗,那是她在上一个小城里受摊贩蛊惑买下的,摊贩巧舌如簧,道如果加了他家特制的料粉,就是石头也能变成美味。阿宓被她说动,对这效果不疑有他,这不就要用上了。

  那小罐盖得严实,木塞死死嵌在了里面,阿宓左手抱罐右手使足了劲儿去拔,手都勒出痕了那木塞也没见一丝要松动的痕迹,还累得满头大汗。

  其余人看似正襟危坐,实则哪个听不到这儿的动静?秦书与阿宓同坐一桌,直面这副场景的他更是想到了家中小妹养的猫儿,那猫儿对着装了小鱼干的瓶子也是这么挠的……挠了半天都没能享用到美食,最后气恼地喵呜了声就翘着尾巴走了。

  当真神似。这么想着的他立刻就听到了撞击声,原来是阿宓力使得太猛来不及收手,啪得撞在了桌沿,清脆的声音听着就疼。

  阿宓疼得眉头皱成一团,露出些许懊恼的神情,也不知是对自己还是对那料粉罐生气,腮帮微鼓,就算是这样也没想到向旁人求助。

  怎么这么笨,都不知道和都督说呢。周大等人觉得这小姑娘实在是蠢死了,不由都为她感到担忧,年纪小身板平不说,连撒个娇都不会,这还是个女人吗?

  哎,也不知都督看上了这洛姑娘哪儿。周大想着,如果知道都督有了近女色的意思,他肯定早就给都督介绍了。

  以周大的直男审美来说,女子要有吸引男人的魅力,那必然要胸大屁股翘,还要声音嗲会撒娇,一句话就能让人酥到骨子里的那种。阿宓的脸漂亮是漂亮,可光一张小脸好看有什么用?话都不会说,那瘦弱的小身板抱起来也嫌骨头咯着疼。

  沈慎不知自己面无表情的粗犷属下内心有如万马奔腾般精彩,他被阿宓的动静引得扫了一眼,没放在心上,然后又随意地望了一圈大堂。

  其余人显然误会了他这眼神。

  先是秦书低咳了声,对阿宓伸出手,“我帮洛姑娘试试吧。”

  阿宓乖乖递去,用期待的眼神望着他,秦书对她微微一笑,然后一使劲,没动。

  再使劲,依旧不动。

  秦书丝毫不见尴尬,十分淡定地把罐子再度给了周大,解释道:“周大力气大些,让他帮忙吧。”

  阿宓又乖乖点了头。

  这下不用别人提醒,周大瞬间有如神助地明白了同僚的意思,秦书虽然不如他壮硕,但难道会拔不开一个小小的木塞吗?这不可能。

  于是周大也很“努力”地试了试,丧气摊手,“不行啊,这小破罐子怎么塞得这么紧。”

  阿宓也跟着露出失望之色,她真的很想尝尝那种能把石头也变成美味的料粉。在她还没伸手把东西要回来前,周大直接递给了沈慎,粗粝的嗓门道:“不如都督试试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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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一下,唐三对于时间、位置、距离的把握非常精确。

  他很清楚,就算自己有着一身唐门绝学,也有着三阶的玄天功修为。可是,狼妖天赋异禀,身体强大,正面对敌的话,自己未必是对手。尤其是他年纪小,气血不足,肯定无法久战。如果不是那变身人类强杀了一头狼妖,面对两头三阶狼妖他都未必会出手,自己的小命才是最重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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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是,一旦他出手,就必然要命中才行。

  狼妖此时正处于极度的愤怒之中,所以,直到唐三的手掌已经拍击到了他的眼睛侧面时,他才惊觉。猛的一扭头,狼口直奔唐三咬来。

  唐三的另一只手却在这时一把抓住了他的衣服,借助自己身形瘦小的方便,一拉狼毛,改变了自己的方向。几乎是贴着三阶狼妖胸口的位置一个翻转就到了狼妖的另一侧。

  右手食指、中指并成剑指,玄玉手催动,令两根手指闪烁着洁白的玉色,闪电般刺向正回过头来的狼妖眼睛。818小说

  “噗!”纤细的手指几乎是瞬间传入温热之中,论身体强度,唐三肯定是远不如这三阶狼妖的,但被他命中要害,同级能量的情况下,就再也没有侥幸可言了。

  玄天功在玄玉手的注入下,几乎是旋转着掼入那狼妖大脑之中。以至于狼妖的另一只眼睛也在瞬间爆开,大脑已经被绞成了一团浆糊。咆哮声就像是被卡住了脖子一般嘎然而止,强壮的身躯也随之向地面跌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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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唐三脚尖在他身上一蹬,一个翻身就落在了较远的地方。

  这一击能有如此战果,还是前世丰富的战斗经验帮了他。孩童瘦小的身躯和黑夜是最好的掩护,再加上那三阶狼妖正处于暴怒之中,感知减弱。

  正面对抗,唐三的玄玉手都未必能破开狼妖的厚皮。可是,眼睛却是最脆弱的地方,被刺破眼睛,注入玄天功能量,那就是死的不能再死了。

  双脚落地,另外一边的三阶狼妖也已经没了动静。唐三这才松了口气。他没有急于去查看那人类,而是迅速趴在地上,将耳朵紧贴在地面,倾听周围的动静,看看还有没有追兵追来。

  以他现在的实力,正面对抗三阶狼妖都很难,技巧再好,幼小的身体也太孱弱了。一旦被狼妖命中一下,很可能就致命了。刚刚那看似简单的攻击,他其实已是全力以赴,将自身的精神意志提升到了最高程度。

  周围并没有其他动静出现,显然,追杀那能够变身人类的,只有两名三阶狼妖而已。这也让唐三松了口气,不然的话,他就只能是选择逃离了。

  他这才走向那名人类,同时也保持着警惕。

  当他来到那人近前的时候,顿时发现,那人身上之前生长出的毛发已经消失了。令唐三的心跳不禁增加了几分。

  以他幼年的处境,和那变身人类又非亲非故,之前最稳妥的办法自然是不出手,等狼妖离开。可他还是选择了出手。一个是因为这被追杀的是人类。还有另一个重要的原因就是他刚刚的变身。

  在唐三原本的斗罗大陆世界之中,就有一种拥有兽武魂的魂师,能够具备类似的能力。还可以通过修炼兽武魂而不断成长,变得强大。

  如果在这个世界上也有类似的能力,对于他来说,要是能够学到,对自身实力提升自然是大有好处的,也更容易融入到这个世界之中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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