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让倚在门框,两手抱胸,静静地看着在厨房里忙活的某人,只见顾列身上围着顾景行穿过的卡通围裙,低着头,动作娴熟地和着面粉。

  自从家里只剩他一人后,沈让就辞退了大厨,吃饭基本都在外面解决,本来他今天是打算吃泡面的,没想到青年居然会回来。这么想着,沈让狐疑地皱皱眉,十分好奇地问:“你病好了?”

  “嗯。”

  沈让又问:“那你是怎么从顾礼那边逃出来的?他放过你了?”

  “说来话长。”

  沈让还想再问,青年笑眯眯地冲沈让招招手:“过来帮我和面。”

  沈让一脸拒绝:“我不会。”

  “我教你。”

  沈让不情不愿地踱步过去,洗了手,然后一脸犯难地盯着那团看着糊糊的面粉,“我该怎么做?”

  “等等。”

  顾列给沈让拿了条新围裙,从身后给他系上,他本身就比沈让高了小半个头,微微俯身的时候,鼻息喷在沈让的耳廓,热热的麻麻的,总之就是不自在。

  沈让悄悄挪动了步子,想要拉开两人之间的距离,身后的顾列总能贴上来,还美其名曰手把手教他和面。过分亲密的距离,让沈让有些分心,也许是刚洗过澡的缘故,青年身上有柠檬味的沐浴露的香气,沈让失神了一瞬,然后脸颊就被亲了一口。

  “专心点。”

  耳边袭来顾列低磁沉醉的嗓音,沈让下意识地捂住被亲的地方,等放下手时,脸上已经沾到了面粉。顾列的手很快伸了过来,轻轻帮沈让拍掉那些面粉,这一过程中,沈让直挺挺地杵在原地,食指无意识地戳着已经成型的面团,把面团戳成无数个小孔。

  然后另一边脸颊又被啄了一口。

  沈让回过神来,脸黑黑地道:“你吃我豆腐。”

  “对啊。”

  某人回答的理直气壮。

  沈让在有限的范围内转过身,正要把顾列推开,顾列跟牛皮糖似地贴了上来,俯身亲上了沈让的眼皮,呢喃的叹息从唇侧溢出:“真好,又跟你见面了。”

  沈让眼睫轻颤。

  他受不了这么肉麻的情景,试图眨下眼睛,就听到顾列轻柔地来了句:“别动。”

  沈让:你叫我不动我就不动啊。

  “闭上眼睛。”

  沈让:“干嘛……唔……”擦,又被亲了。

  一个小时后,热气腾腾劲道十足的牛肉面上了桌。

  沈让早就饥肠辘辘,此时完全不顾形象,把脸埋在比脸大的面碗里,大口大口吸溜着面条。不知道不是吃的太热,有汗水滴进了眼里,沈让眨眨眼,很是感动,他已经很久没有尝到顾景行的手艺了,这顾列的煮的面条的味道跟顾景行煮的一模一样。

  简直是不能再棒了。

  “好吃吗?”

  对面响起顾列好听的声音,沈让想也不想,道:“好吃。”

  好听的声音里夹杂了丝引诱:“那我以后经常下面给你吃啊。”

  沈让:“好啊。”

  他捧起面碗,咕噜噜地喝着浓香四溢的面汤,喝到一半,终于知道哪里不对劲了,抬起被面汤的热气蒸的红红的脸,“你小子敢调戏我!”

  顾列眨巴了下眼,十分纯良地道:“如果你不喜欢,那你可以下面给我吃啊。”

  沈让蓦地涨红了脸,“滚。”

  顾列不但没滚,晚上还自发滚回了沈让的床上。沈让有一阵子没那啥了,老实说确实有点想,但是还有很多疑问没有搞清楚,因而在顾列贴上来亲他时,沈让大手一伸把顾列的脸拍了回去。

  “你病怎么好的啊?”

  这是沈让最好奇的一点。

  黑暗里响起顾列低沉沙哑的声音:“我被顾礼带走后,顾礼想要知道爷爷留给我的那笔财产的下落,就一直用各种仪器折磨我,估计是刺激过度,然后病就好了。”

  虽然顾列说的轻描淡写,沈让还是能够想象过程到底有多痛苦。他心揪了一下,无声地抱抱顾列,极为自责道:“对不起,我没能把你救出。”

  顾列:“所以你要拿补偿我。”

  “怎么补偿?”

  顾列低低一笑,突然凑到身上耳边,薄唇轻启,吐出俩字:“肉偿。”话音未落,顾列被子一掀,把两人罩住,然后就谁下面给谁吃这件事进行了一番激烈的探讨。

  也不知道顾列刚逃出来,尤其是肩上还有枪伤的情况下,为什么还能这么精力旺盛,沈让刚开始还能奋力迎战,到后来被做的连哼哼的力气都没有了。

  事后,顾列抱着沈让去洗澡,沈让困得眼皮都睁不开了,迷迷糊糊地洗了个鸳鸯浴,然后被顾列抱回到床上。屁股一挨到柔软的床铺,沈让就要去会周公,顾列凑过来不轻不重地咬了沈让的脸颊一口。

  沈让费力睁开眼,没什么气势地瞪了顾列一眼,“别闹。”

  顾列餍足了,就要跟沈让算账了,阴恻恻地问:“你还没跟我说,你要跟谁结婚。”

  “什么结婚?”

  沈让反应迟钝,茫然地眨眨眼。

  顾列怒了,捏着沈让的下巴,迫使他转过脸,然后嗷呜一口咬上了沈让的另一侧脸颊,“顾礼都跟我说了,我这才离开多久啊,你就有了新人忘了旧人了啊。”

  沈让揉了揉脸颊,“你在说什么?”

  “你不是5月份就要举办婚礼了吗?”

  沈让这才意识到顾列在气什么,顿时哭笑不得:“我俩不是领证了吗?老爷子非要给我们办婚礼,已经开始筹备了。”

  “所以——”

  顾列脑子有点短路。

  沈让拿额头抵着顾列的额头,然后蹭了蹭,道:“所以新人是你,旧人也是你。”

  黑暗中,两人的目光静静相对,沈让仿佛能从顾列眸底看到涌动的璀璨星河,正要细细欣赏,眼睛被顾列的手遮住了,随即传来顾列略微有些不自然的声音:“别看了,睡觉。”

  沈让邪邪一笑:“害羞了?”

  顾列:“既然你睡不着的话,我们继续做运动吧。”

  “……”

  他的老腰啊。

  纵欲过度的后果是,腰肢酸软、步伐虚浮、精神乏力,在公司开个早会都会打瞌睡。沈让有一阵子没去健身房锻炼了,琢磨着是不是体能下降了,得抽时间去练练,不然哪有精力应付家里那个如狼似虎的小狼狗。

  中午的时候,接到了顾列打来的电话,问他晚上吃什么,沈让狮子大开口,一连串报了好几个菜名。

  顾列在电话里轻笑了声,道:“吃这么多不怕长胖啊。”

  沈让:“不怕。”

  这小子在床上压榨他,他总要在别的地方压榨回来。

  顾列在电话那头贼贼地道:“说起来,你最近是不是长膘了,摸着手感没以前好了。”

  沈让顿时如临大敌,语气僵硬地问:“真的?”

  “骗你的。”

  顾列笑眯眯地道:“现在手感好。”

  “滚。”

  沈让挂断电话后,隔着衬衫捏了捏肚子,好像是有那么点软了,他不信邪,掀开衬衣,努力吸气加收缩肚子,总算能完整地看到六块巧克力腹肌,但是跟顾列的八块腹肌还是不能比的。

  沈让虽然稀里糊涂当了受,但从来没有放弃翻身做攻的想法,于是他在下午三点多离开公司,拐去附近的健身房撸铁了一个多小时,正享受着大汗淋漓的快感时,手机铃声响了。

  捞过手机一看,是霍逸廷打来的。

  沈让想了想,接起电话:“喂?”

  “沈让,是我。”

  沈让:“有什么事吗?”

  “你今晚有没有空,一起吃个饭吧。”

  “抱歉。”

  沈让道:“我要回去吃饭。”他还等着回去吃一桌大菜呢。

  “这样啊。”

  霍逸廷的声音听着有点低落:“那打扰了。”

  沈让不觉得跟霍逸廷有什么好见面的,他又不是找虐,每次他们见面总要争锋相对,霍逸廷不嫌累他还嫌累呢,“那没什么事的话,我先挂了。”

  正要把电话挂了,电话里传来霍逸廷欲言又止的声音:“沈让。”

  “嗯?”

  “没事。”

  沈让耸耸肩,挂了电话,转身去冲了个澡。

  这一厢,霍逸廷怔怔地盯着手机,许久都没有将目光移开。沈让居然要结婚了,日子都订好了,以后他不用担心沈让再像以前那样缠着他了,这多好啊,他应该开心才对,可是为什么心会那么痛呢。

  听沈家爷爷说,沈让已经跟别人领证了,婚礼就是个形式,好让所有亲戚朋友都知道沈让结婚的消息,这个消息对他来说无疑是晴天霹雳,一下子就把他劈醒了。

  原来沈让是认真的,沈让居然轻而易举地抛下了他们多年的情分,转而要跟别人结婚了。他一直把沈让当成一个笑话,可到头来,原来他自己才是个笑话。

  霍逸廷痛苦万分地用手敲打着心口的位置,像条脱水的鱼大口大口喘息,眼眶不知道什么时候弥漫上了一层水雾,却倔强地不肯滑落下来。

  直到这一刻,霍逸廷终于不能再自欺欺人了。

  他爱上了沈让。

  在很早之前,早到他还不明白到底什么是爱的时候。

  如果时光能够倒回,如果一切能够重来,当他看到那个穿着大花袄,浑身冒着傻气的男孩站到他面前的时候,他一定会牢牢地抓住他的手。

  然而,现在说什么都太迟。

  霍逸廷从来没有哪一刻像现在这样后悔过,如果他当初能对沈让好一点,如果他没有鬼迷心窍跟沈思然在一起,如果沈让提出解除婚约时,他说什么都不同意,如果……

  眼泪终于不堪重负,从眼角缓缓滑下,无声地砸到了地上。

  霍逸廷把脸埋在掌心,忍受着胸口那一阵又一阵难以忍受的痛楚。为什么要这么迟钝呢?明明有很多机会可以挽回的,为什么直到失去了才明白自己的心呢?

  “逸廷哥,你怎么了?”门口忽地响起沈思然的声音。

  “没什么。”

  霍逸廷的声音闷闷的,听上去有些压抑。

  房间窗帘紧闭,看着有些黑,沈思然啪的一声开了灯,就看到霍逸廷坐在沙发上,手肘撑着膝盖,把脸埋在了掌心,这个角度他看不到霍逸廷脸上的表情,但他不用猜就知道霍逸廷此刻心情必定是不好受的。

  自从爷爷宣布沈让的婚期后,霍逸廷就开始不对劲了,公司也不去,朋友聚会也推了,整天窝在房间,不是喝酒就是抽烟,整个人颓废的不行。

  沈思然知道霍逸廷颓废的原因,但他不说破,而是像往常那样用温柔的声音道:“晚上想吃什么?我最近学了几道新菜式,一会儿做给你尝尝,看好不好吃。”

  霍逸廷没有出声,仍然保持着脸埋掌心的姿势。

  沈思然在门口站了一会儿,走到霍逸廷面前,蹲下身,把霍逸廷的手拿下,霍逸廷那张胡子邋遢、眼里布满血丝的脸就暴露在了空气里。以往霍逸廷对外表最为看重,身上随便一件衣服都要从国外空运过来,没想到居然能看到他如此不修边幅的样子。

  是因为沈让吗?

  沈思然暗下眼,抚上霍逸廷布满胡渣的下巴,声音里有种安抚人心的力量:“是不是有什么不开心的事啊,睡一觉就好了,无论发生什么事,我都会陪着你的。”

  “真的吗?”

  霍逸廷眼里有一瞬脆弱跟茫然。

  “当然是真的。”

  沈思然轻轻摸了摸霍逸廷的头,引导霍逸廷将脑袋靠在他的肩上。

  霍逸廷这段时间失眠,一直没有睡过一个好觉,身体早就疲惫不堪,他缓缓阖上眼,低低地仿佛自言自语地道:“我做错了。”

  “你做错了什么?”

  霍逸廷痛苦地皱紧眉心,“我……我弄丢了一个人。”

  “没关系,你还有我啊。”

  “我还有你吗?”霍逸廷喃喃地重复了一便,忽地睁开了眼,眼神虽然疲惫但是已经恢复清明,他推开沈思然,在沈思然疑惑的视线下,开口道:“我有话要跟你说。”

  似乎是知道霍逸廷要说什么,沈思然猛地起身,转移话题道:“我要开始准备晚饭了。”

  “思然,对不起。”

  沈思然装作没有听到的样子,径自往门口的方向走去,眼前着手已经搭上了门把,霍逸廷坚定而决然声音从后方响起,清晰地灌入了他的耳里:“我不能骗你,也不能骗我自己,我喜欢的人是沈让。”“

  “……”

  “思然,我们分手吧。”

  沈思然在原地静默许久,放下手,缓缓转身,脸上失去了所有表情,“逸廷哥,你说什么啊?”

  霍逸廷眼神充满了歉疚,下了很大的决心,道:“我想过了,我不能在喜欢别人的情况下跟你在一起,这对你不公平。”

  “我不在乎。”

  “可是我在乎。”霍逸廷明白了自己的感情,也深刻发现当初的自己有多混账,“是我错了,我不想一错再错。”

  眼看着自己精心筹谋的一切即将化为乌有,沈思然怎么可能甘心,他重新走到霍逸廷跟前,褪去了脸上的温柔面具,表情阴沉可怖,像是变了一个人,“为了跟你在一起,我不求名分,委曲求全,爷爷不喜欢我,你家人讨厌我,亲戚朋友都嘲笑我,觉得我是个抢亲哥哥未婚夫的第三者,你现在居然要跟我分手,那你当初为什么要跟我在一起。”

  眼前的沈思然对霍逸廷而言有些陌生。

  他怔怔地道“思然……”

  “你喜欢我哥,为什么要跟我上床,为什么床伴换了一个又一个。”沈思然拿食指用力戳着霍逸廷的胸膛,口气愈发的咄咄逼人:“你现在幡然醒悟,知道了自己的真爱,想当一回情圣,把你那些黑历史抹去,霍逸廷,你的爱真廉价。”

  霍逸廷动了动唇,一句话也说不出。

  “我哥是优秀,他长得好看,能力出众,人品也好,你当初瞎了眼看不上他,在跟他婚约没有解除的情况下,就跟我搞在一起,只能说明我们一个渣一个贱,天生一对。”

  “沈思然,别说了。”

  霍逸廷有些动怒,他从来没有被人这么指着鼻子骂过。

  沈思然冷笑道:“怎么,你不敢听下去了?我口口声声说喜欢我哥,可你是怎么对他的呢?真正喜欢一个人,不是应该把一切最好的都给对方吗?哪怕你把对我的好分给他一半,你们都不会是今天这样的结果。”

  “够了!”

  霍逸廷怒吼了一声。

  他不需要别人提醒他这个事实。

  霍逸廷沉下脸,用力抓住沈思然戳他心口的那根手指,“想翻旧账是吧?那我问你,为什么当初我参加同学生日宴,酒醒后会出现在你的床上。”

  “……”

  “本来我对你没有别的心思,把你当成是沈让的弟弟看待,就是因为那一晚,我们之间的关系才出现了变化,事后我对那一晚有所怀疑,问过同学,同学说本来要留我在酒店睡一晚,因为我醉迷糊了,但是你来接我他就让我走了,我想着你性格温柔害羞,也就没有想太多,只当是我酒后乱性。”

  “……”

  “你在明知道我是你哥的未婚夫的情况下,还主动跟我表白。”说到这里,霍逸廷呵了一声,“沈思然,你什么居心呢?”

  良久的沉默过后,沈思然挺直身体,直直地看着霍逸廷,“是,我是嫉妒我哥。”

  霍逸廷目光暗沉了下来,“所以你就故意勾引我?”

  “没错。”

  事到如今,也没什么不好承认的。

  霍逸廷顿时用匪夷所思的眼神看着沈思然,他忽然发现自己从来没有看透过沈思然,“沈思然,你真是有病,而且病的不轻。”

  “哈哈哈。”

  沈思然不可抑制地笑出声,笑的前仰后翻,笑的眼角带泪。

  霍逸廷用看疯子的眼神看了沈思然片刻,终是摔门离开,直接离开了别墅,等到偌大的别墅只剩下沈思然一个人,他慢慢收起笑,用指腹抹掉眼角的水渍,然后缓缓坐在了霍逸廷坐过的沙发上。

  他想起了很久很久以前的事。

  虽然从小在父母身边长大,但是他性格比较害羞内向,不擅长交际,在学校里从来都是被人欺负的对象。父母指着沈让的照片给他看,告诉他有一个哥哥,他那时候很开心,觉得哥哥会保护他不被欺负。

  然而真正见面的时候,他才知道,他的哥哥有多么优秀跟耀眼。

  沈思然长相并不出众,个子不高,小鼻子小眼,唯一的优点是皮肤白,勉强能称得上是清秀,再加上一直受同学排挤跟欺负,他性格唯唯诺诺的,看着就更不出彩了。

  沈让不同,哪怕穿着土气的衣服,也挡不住眉眼间的神采飞扬。沈让被爷爷教的很好,充满自信又不卑不亢,篮球打得很好,英语虽然有口音但是日常交流没问题,总是能轻易跟人打成一片,周边的小伙伴很喜欢跟沈让一起玩,还邀请沈让打橄榄球。

  每到这个时候,沈让就会提出让沈思然一起加入,沈思然身材瘦弱,一直摔倒,沈让总是不厌其烦地护在他身边,还替他教训了经常欺负他的那几个人。

  如果没有发生后面的事,沈让应该会一直是他的好哥哥。

  然而沈思然控制不住地嫉妒着自己的亲哥哥,看着父母对沈让的喜爱溢于言表,心里的那只蛰伏的野兽最终破笼而出——沈思然用了卑劣的手段暗示父母沈让欺负他。

  为了让事情显得更真实,他故意激怒沈让,在沈让把他推倒的那一刻,恰好让父母看到这一幕,之后在私下里把身上自己制造的大大小小的伤口给他们看,骗他们说哥哥很讨厌他,希望他消失,觉得他抢走了他们的宠爱。

  为了不让谎言揭穿,他只能继续说谎,说服父母不要怪哥哥,让这件事过去,并把一切的责任都揽到自己身上。

  从那以后,父母对沈让的态度就冷了下来。

  沈让也许到现在都不知道自己哪里做错了,为什么父母会偏心的那么厉害,只有沈思然自己知道,他有多么的恶心。

  后来他在沈让的包里看过霍逸廷的照片,当时他能看出,沈让是喜欢霍逸廷的,他觉得自己处处不如沈让,总有一样要超过他,就费尽心机抢走了霍逸廷。33ýqxsś.ćőm

  结果不是他的终究不是他的。

  将那些不能言说的记忆压在心底最深处,沈思然颓然地靠坐在沙发上,拿手背遮住自己的眼,霍逸廷后悔了,他何尝不后悔呢,只是他还有回头路吗?

  沈让下了班就直奔别墅,喜滋滋地等待着顾列的爱心晚餐。

  晚餐很丰盛,有清炒时蔬、黑椒杏鲍菇牛肉粒、粉蒸肉、豉汁蒸凤爪跟水煮肉。都是沈让点的,顾列还全做出来了,沈让暗中摸了摸肚子,有点后悔点了太多荤菜,这下午一个多小时的锻炼是不是白做了。

  顾列把最后一道冬瓜排骨汤端上来,“多吃点。”

  沈让吃还是要吃的,大不了明天在健身房待两个小时。

  顾列的厨艺还是一如既往的保持着应有的水准,沈让美滋滋地用着晚餐,突然想到了什么,问:“你待在我这儿安全吗?”

  “嫁鸡随鸡嫁狗随狗。”

  顾列含笑看了沈让一眼,“我不待这儿待哪儿?”

  “顾礼会放过你吗?”

  “我给他的钥匙是假的。”顾列动作优雅地吃了口米饭,“估计他很快就会反应过来。”

  “那怎么办?”

  顾列笑眯眯地道:“不怎么办,先下手为强。”

  沈让一愣,皱眉问:“什么意思?”

  往沈让碗里夹了块蒸的酥烂的凤爪,顾列不紧不慢地道:“老公,我相信你的能力,搞垮顾氏集团这项重任就交给你了。”

  “……”

  谈话间,门铃声突然响了,顾列放下筷子,贴心地给了沈让思考反应的时间,转身走到门口,透过电子猫眼瞅了眼门外,看到来人,他顿时收起温柔贴心小棉袄的姿态,不冷不热地道:“你旧情人来了。”

  “谁?”

  “还能是谁,不就你那前未婚夫嘛。”顾列转身倚靠在门上,掀开眼皮暗中观察着沈让的神色,见沈让还在往嘴里塞菜,他顿时放心不少,问:“放不放他进来?”

  沈让擦擦嘴,“放。”

  想想觉得哪里有点不对劲,沈让突然反应过来了什么,急急道:“等等——”

  然而已经来不及了。

  顾列打开门,居高临下地看了眼门外的霍逸廷,两人一个春风得意,一个面如土色,对比鲜明。顾列暗中跟霍逸廷比较了一番,觉得自己哪个方面都完胜对方,遂把门拉开,扭头跟沈让道:“老公,找你的。”

  听到这话,霍逸廷差点惊掉了下巴。

  不是说沈让跟那个叫肖恒的女人结婚了吗?这男人是从哪里冒出来的?等等,这人怎么这么眼熟呢?操,这不是曾经扭断过他手的那个神经病小白脸吗?

  霍逸廷本来在沈思然那儿大受打击,心情灰暗的不行,想开车兜风散散心,结果不知不觉就开到了沈让的别墅。他鬼使神差地摁下了门铃,本以为沈让不会见他,没想到门开了不说,居然还看到了曾经的仇人。

  仇人见面分外眼红。

  霍逸廷在周围搜寻了一圈,然后在门外捡到了个不知道谁遗留下来的锄头,他把锄头抱在胸前,一脸警惕地瞪着顾列,“你不是在精神病院吗?怎么跑出来了?”

  沈让起身,快步来到门口,挤在顾列跟霍逸廷之间。

  顾列两手交叉环绕在胸前,“你看着办吧。”

  霍逸廷不敢相信沈让跟这个小白脸还有来往,怒气冲冲地道:“沈让,他为什么会在你家?”

  沈让头疼,提气将霍逸廷推出门外,不答反问:“你怎么来了?”

  “我……”

  霍逸廷张张嘴,忽然觉得自己就是个渣,又有什么资格质问沈让。

  他深深吸了口气,鼓足勇气,道:“沈让,我有话跟你说。”

  沈让点头:“说吧,我听着。”

  霍逸廷愕然,“在这里说?”

  沈让:“对。”

  霍逸廷看了看沈让背后的顾列,豁出去了,闭着眼道:“沈让,我现在才明白我喜欢的人是你。”

  沈让:“……”

  顾列:“……”

  霍逸廷继续闭着眼,道:“我知道现在说这些可能已经晚了,但是我还是想把心底话告诉你,还有——”他顿了顿,“对不起。”

  “我知道我做错了很多事,说过很多违心的话,我不奢求你原谅,如果可以,我真想回到过去,我们初次见面的时候,其实你一点都不丑,是我性格别扭,故意说这些话刺激你的,对不起,我的叛逆期持续了这么久,一直不肯接受长辈的安排,一直对你有偏见,你能原谅我——”

  砰——

  顾列面无表情地关上了门,对朝他看来的沈让道:“他太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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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一下,唐三对于时间、位置、距离的把握非常精确。

  他很清楚,就算自己有着一身唐门绝学,也有着三阶的玄天功修为。可是,狼妖天赋异禀,身体强大,正面对敌的话,自己未必是对手。尤其是他年纪小,气血不足,肯定无法久战。如果不是那变身人类强杀了一头狼妖,面对两头三阶狼妖他都未必会出手,自己的小命才是最重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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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是,一旦他出手,就必然要命中才行。

  狼妖此时正处于极度的愤怒之中,所以,直到唐三的手掌已经拍击到了他的眼睛侧面时,他才惊觉。猛的一扭头,狼口直奔唐三咬来。

  唐三的另一只手却在这时一把抓住了他的衣服,借助自己身形瘦小的方便,一拉狼毛,改变了自己的方向。几乎是贴着三阶狼妖胸口的位置一个翻转就到了狼妖的另一侧。

  右手食指、中指并成剑指,玄玉手催动,令两根手指闪烁着洁白的玉色,闪电般刺向正回过头来的狼妖眼睛。818小说

  “噗!”纤细的手指几乎是瞬间传入温热之中,论身体强度,唐三肯定是远不如这三阶狼妖的,但被他命中要害,同级能量的情况下,就再也没有侥幸可言了。

  玄天功在玄玉手的注入下,几乎是旋转着掼入那狼妖大脑之中。以至于狼妖的另一只眼睛也在瞬间爆开,大脑已经被绞成了一团浆糊。咆哮声就像是被卡住了脖子一般嘎然而止,强壮的身躯也随之向地面跌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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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唐三脚尖在他身上一蹬,一个翻身就落在了较远的地方。

  这一击能有如此战果,还是前世丰富的战斗经验帮了他。孩童瘦小的身躯和黑夜是最好的掩护,再加上那三阶狼妖正处于暴怒之中,感知减弱。

  正面对抗,唐三的玄玉手都未必能破开狼妖的厚皮。可是,眼睛却是最脆弱的地方,被刺破眼睛,注入玄天功能量,那就是死的不能再死了。

  双脚落地,另外一边的三阶狼妖也已经没了动静。唐三这才松了口气。他没有急于去查看那人类,而是迅速趴在地上,将耳朵紧贴在地面,倾听周围的动静,看看还有没有追兵追来。

  以他现在的实力,正面对抗三阶狼妖都很难,技巧再好,幼小的身体也太孱弱了。一旦被狼妖命中一下,很可能就致命了。刚刚那看似简单的攻击,他其实已是全力以赴,将自身的精神意志提升到了最高程度。

  周围并没有其他动静出现,显然,追杀那能够变身人类的,只有两名三阶狼妖而已。这也让唐三松了口气,不然的话,他就只能是选择逃离了。

  他这才走向那名人类,同时也保持着警惕。

  当他来到那人近前的时候,顿时发现,那人身上之前生长出的毛发已经消失了。令唐三的心跳不禁增加了几分。

  以他幼年的处境,和那变身人类又非亲非故,之前最稳妥的办法自然是不出手,等狼妖离开。可他还是选择了出手。一个是因为这被追杀的是人类。还有另一个重要的原因就是他刚刚的变身。

  在唐三原本的斗罗大陆世界之中,就有一种拥有兽武魂的魂师,能够具备类似的能力。还可以通过修炼兽武魂而不断成长,变得强大。

  如果在这个世界上也有类似的能力,对于他来说,要是能够学到,对自身实力提升自然是大有好处的,也更容易融入到这个世界之中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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