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第二章（04）

　　04

　　龙羽翎和岳麓马上去小区物管处调取了监控录像，对案发前一天的情况进行了排查，果然在视频监控中看到了曹斌和他的儿子曹楠。

　　视频中，曹楠欺负了一个女孩子，而那个女孩子的妈妈上前阻止的时候被曹楠踢伤倒地，曹斌非但没有道歉，还骂骂咧咧地拖着孩子就跑。那位妈妈似乎小腿骨被踢伤，在地上怕都爬不起来，后来叫了救护车把人给抬走了。

　　“你们认识这个受伤的女人吗？”

　　龙羽翎问陪同的保安队长，保安队长眯着眼睛看了一阵，忽然一拍大腿：“认得！这位是住在e栋的李太太，她没有外出工作，一个人在家负责带孩子。”他求证地问身边的保安，“你看是不是李太太？”

　　“应该是李太太，她的女儿很喜欢穿粉红的小裙子，是个很有礼貌的小女孩，见了我们都主动打招呼的。”

　　“知道她住在哪里吗？”

　　“我们查一下……”保安队长查了下资料，“是住在e栋的三楼306房。”

　　龙羽翎和岳麓敲响了e栋306房的房门。

　　里面传来一个女人的声音：“请问是谁？”

　　“你好，我们是警察。”

　　旁边跟着一起上来的保安队长赶紧补充着说明：“李太太，我们是物管处的，有两位警察想来询问您一些事情，麻烦您开一开门可以吗？谢谢啊！”

　　“稍等……”里面传来一些桌椅移动的声音，过了一阵，门后有一些声响，大概是里面的人透过猫眼张望外头的情况，过了一阵，门才打开，一个拄着拐杖的女人打开了房门。

　　她小腿的部位裹上了夹板，看来那熊孩子的一脚确实给她造成了不小的伤害。

　　“李太太，抱歉打扰了。”龙羽翎向她出示了警官证。

　　“没关系，请问找我有什么事吗？”女人的精神有些疲惫，因为受伤的缘故，很多日常可以轻松应付的家务变得艰难起来，忙活了一整天还没来得及歇口气，就又有警察上门，只得强打精神应付。

　　龙羽翎展示了曹斌的照片，问她：“请问你认得这个人吗？”

　　“这个人……就是那天把我踢伤的那个孩子的爸爸吧？你们找到他了？”女人见到曹斌的模样，顿时来了精神，“他孩子把我踢伤了，得陪我医药费啊！医生说我的小腿骨骨裂，需要休息三个月，而且还要拄拐杖，我虽然不用出去工作，可也要照顾孩子的，他必须得赔我误工费和营养费的。”

　　龙羽翎与岳麓相视一眼，她这模样不像是装的，看来确实不知道曹斌已经死亡的事情。

　　“妈妈……”这个时候一个小女孩怯生生的声音从女人身后传来，众人低头，看到一个穿着粉红色小裙子的小姑娘站在门后，有些害怕地看着门外的大人们。

　　“雅雅，你跑出来干什么？快回去。”李太太回过神，有些严厉地呵斥她。

　　叫雅雅的小女孩吓得瑟缩了一下，眼眶里泪水打转儿，可偏又不敢哭出声地轻轻颤抖，看得出这位妈妈平时在家里相当严厉，而且又因为受了伤的缘故，脾气不太好。

　　“你叫雅雅是吗？”岳麓忽然蹲下身，以与之同高的距离，向她招了招手。

　　因为妈妈的呵斥有些害怕，女孩不敢靠前，可又带着对陌生人的好奇，眼睛眨巴着看着岳麓。岳麓确实有一张很能骗人的脸，特别是对纯颜控的小孩子而言，心地纯真的孩子还不懂得辨识人心险恶，好看不好看就是他们唯一的标准，因此岳麓很成功地取得了小女孩的初步信任。

　　岳麓用他平时跟学生解释课题时的语调：“你有两个朋友，一个叫雪雪，一个叫婷婷是吗？”

　　“是……”岳麓准确说出她朋友的名字，让雅雅对他多了几分信任。

　　“这几天她们没看见你出来玩，托我告诉你，你喜欢的小花他们已经帮你收起来了，等你下次再去玩的时候，她们会把小花编成花圈送给你。”

　　“真、真的吗？”

　　“唉，这两天我受了伤，都没法带雅雅到下面的小公园玩。”李太太无奈地叹了口气。

　　岳麓注意到女孩手里拿着彩色的蜡笔，似乎是在作画，而她另一只手上还拿着一张白纸，上面用线条和圆圈画出了一个相当诡异的图案。

　　“……？！”岳麓眼神一动，笑着问那女孩，“雅雅，你画的画好漂亮，是谁教你的？”

　　女孩子听到这个漂亮的哥哥称赞她的画，不由得高兴起来，还骄傲地把画展示出来：“是爸爸带回来的图画，我觉得好漂亮，所以照着画呢！”

　　不需要岳麓提醒，龙羽翎也注意到那张纸上的图画，虽然小女孩画得有些凌乱，但那种特殊的以圆圈和线条组合而成的图案跟案发现场找到的祝由符图极为相似。

　　龙羽翎用手按了按岳麓的肩膀，不露声色地问：“李太太，请问你先生在吗？”

　　李太太摇摇头：“他出去工作了。”

　　“方便告诉我们，李先生的工作是？”

　　“他在保险公司做销售，最近业绩不大好，所以一直都在加班……”

　　龙羽翎眼神微敛：“李先生工作的保险公司是不是安庆保险？”

　　“咦？是啊，你怎么知道……”

　　“李太太，如果你需要起诉曹斌先生，那么可能需要当事人亲自到警局办一下手续，毕竟空口无凭，你的伤势也需要做一个鉴定，这涉及到具体会赔偿多少钱的问题，我们需要根据受伤者的伤势来判断计算具体的赔偿金额。”

　　“这样啊……”李太太有些犹豫，回头看向女儿，家里只有她一个人，总不能放下女儿一个自己去鉴定伤势吧？

　　龙羽翎马上打消了她的顾虑：“你可以把女儿一起带过去，李太太，你可以放心，我们会安排人手帮你照顾她。”

　　“……好吧。”家里的经济环境不太好，她的丈夫最近业绩也不是很突出，这一伤又花了挺多的医药费，所以李太太还是决定跟警察走一趟。

　　龙羽翎马上安排了赵子军和燕青青过来，把李太太和雅雅接走。

　　等人走了之后，龙羽翎才跟赵子军吩咐道：“派人过来，搜查这屋子。”

　　“老大，你的意思是？”

　　“我也希望是巧合。”龙羽翎叹了口气，但事实上，如果曹斌的儿子伤害了李太太只是一个巧合，那么李太太的丈夫——李旭跟刚在后楼梯死掉的孙娜娜是同一公司的事实，就不是另一个巧合那么简单了。

　　他站在客厅，翻看赵子军给他的资料。

　　李旭，三十五岁，保险从业员。资料上的照片是一张平凡无奇的脸，父母已过世多年，个人的学历、工作经历也都相当普通，说实在的，就真的是丢在人堆里找不到的普通人一个。

　　岳麓从小女孩的房间出来，手里拿着一叠纸，递给龙羽翎。

　　那些纸张上全都是以线和圆点构成的图案，这里至少有十多张图，绝不是一两天可以画出来的。

　　“李旭应该使用了这些祝由符图有一段时间了。”

　　“这些符图到底有什么用处？起了个怪了。”龙羽翎瞧着这些图画，总觉着里头透着些诡异。

　　“现在也还不能确定。‘祝’者咒也，‘由’者乃病原之意，古时的医学有很多尚未能解释的病因，古人就以‘鬼神致病’论之，所以有了祝由一科。原本祝由科的范围就相当广泛，治病的手段也包括了符法、祝法、咒法等等。如果找得到作用在李旭身上的祝由符图是何种病因，或许能逆向推论出他到底如何异化。”

　　“有道理。这李旭看上去确实挺普通的，不像是个惹事的人。而且他东西收拾得挺整齐的。”龙羽翎看着李旭工作用的桌子，上面的东西从左到右整齐排列，很有秩序。

　　“收拾得……很整齐？”岳麓缓缓地扭转脸部，看向冰箱的方向，有点不愿去想，可又不得不提地问龙羽翎：“那……你去把冰箱打开一下？”

　　“……”

　　“……”

　　卧槽！！对哦！龙羽翎一脸扭曲，走到冰箱前。

　　岳麓则向后退了几步，他倒不是害怕，毕竟作为一位考古学家，田野考古是常事，挖坟啥的也没少干，坟墓里面的尸体经历了数百甚至千年的时间，偶尔也是有不周正的，东一块西一块那也是习以为常。只不过，要是在冰箱里……

　　他就算内心在强大，也还不想每次打开自己家的冰箱的时候出现奇怪的联想啊！！！

　　龙羽翎在开冰箱的前一瞬，回头看向岳麓，突然呲牙一笑：“岳麓，你家冰箱好像还有排骨和鸡胸肉吧？回去给你做糖醋小排和宫保鸡丁吃喔！”

　　“……！！！！”闭嘴！！

　　大概是怕被自己的妻子女儿发现，李旭竟然还把那些尸块给剁成小块一包包地藏起来。

　　看着鉴证人员从冰箱里面把确认为两名死者的尸体部分带走，赵子军觉得自己不要说午饭了，晚饭都没胃口了。

　　“发通缉令。”龙羽翎拍了拍赵子军。

　　“是！”赵子军松了口气，“老大，这案子算是破了吧？”

　　“人还没抓到。”

　　“不已经知道是李旭干的了吗？把人抓了不就得了？”

　　龙羽翎摇摇头：“事情没那么简单。你看看李旭的资料，再看看他家里的环境，可以推测他在一个星期前还是很正常的一个普通人。按照马队发现的情况，他也并不是一开始就杀人，而是逐步异化。也许是什么人，利用了一些手段促使他出现异化。”

　　“可、可这完全没有线索啊！”

　　“也不是……完全没有线索。”岳麓抿了下嘴唇。

　　龙羽翎瞧他的模样，就知道他想出些问题，可因为还没有百分之百地把事情完全搞清楚所以不想说出来。

　　“我说岳博士，我都已经听到你脑瓜子高速运转的声音了。你就发泄出来吧！憋着也不好受吧？”

　　“你在说什么啊？！”这种没正形的话让岳麓听着耳朵都有点发红。

　　龙羽翎呲牙一笑：“不逗你，其实你不说我也猜得到，你是觉得这事跟那帮想要复活饕餮王的异族有关系吧？”

　　“你也这么想？”

　　“原本我就不觉得他们会就此罢手。饕餮鼎是九鼎之一，那就是说，他们手里很可能还有其它镇压了凶兽力量的青铜鼎，饕餮鼎已经碎了，饕餮王不知去向，如果他们确实拥有九鼎的另外几只，那肯定会再尝试复活其他的凶兽。”

　　龙羽翎的想法与他不谋而合，岳麓不再犹豫，把心中的疑虑说了出来：“杜薇是因为饕餮鼎被激化成为食人的饕餮，那么这次也很可能是他们利用了九鼎的力量，把异族血脉中的兽性激化出来。引出饕餮王用的是俎祭人牲，那是因为饕餮贪食之性，但兽性不一，要引出镇压在九鼎之内的兽王，方法大概也不一样。因为他们并不清楚真正的方法，所以当初在最后的俎祭之前，也是经过了多番试验。”

　　赵子军震惊了：“难道说，这次也是他们的试验？这帮人也太丧心病狂了吧？”

　　“但这也只是我的一个猜测。”

　　“岳博士……你不觉得这个猜测，有点瘆人吗？感觉你就像是他们中的一个似的……”赵子军不经意地话瞬间让岳麓的脸色有一瞬的发僵，但他很快转开了眼神，那转眼一瞬的脸色却一点不落地落在龙羽翎的眼中。

　　“老赵，注意把李太太和李雅保护好，李旭虽然已经异化，但似乎还保留了一些人性，很可能会去找她们。大家要注意安全。”

　　“知道。”赵子军按照龙羽翎的吩咐赶紧去办。

　　等赵子军走开，龙羽翎回过头来，拍了拍岳麓的肩膀：“别往心里去，老赵他有口无心的。”

　　岳麓摇摇头：“没什么，他也说得没错。尼采不是说过吗，与魔鬼战斗的人，应当小心自己不要成为魔鬼。善恶的两岸看似遥远，其实本就相近，想知道恶的念头，自己也会不知不觉站到他们的那一边去思考。”他露出一丝强笑，“我会注意的。”

　　龙羽翎皱眉：“是因为青铜鼎？你最近还是在研究那些青铜鼎？”

　　岳麓点点头：“当时跟周砚初接触的时候，他曾经说过，饕餮鼎上有我想要知道的答案。”

　　“你的意思是，青铜鼎上有你爸爸失踪的线索。”

　　“很可能。可惜饕餮鼎的表面已经彻底锈蚀剥落，完全看不出原来的模样，我只隐约记得当时被吊在半空中的时候，隔得有些远，勉强能看到饕餮鼎上是有铭文，而那些铭文看上去……我不确定，太远了……”岳麓揉着太阳穴，似乎在努力回忆，但当时在旧厂房内仅有篝火的光亮，摇摇晃晃，加上他又被绑在半空上，饕餮鼎有到处是鲜血，几乎难以分辨上面的纹饰和铭文。

　　如果他没猜错，青铜鼎上的铭文，一定就是他一直翻阅了无数典籍、查看了无数古籍，却依然只得残字片书的伏羲龙书。可偏偏，这些关键的东西在他眼前毁于一旦。明明就曾经近在咫尺，在他触手可及的地方，偏偏他当时错失了时机。

　　龙羽翎看到岳麓的腮线在收紧，紧闭的眼睛，眉心中央锁出了深刻的纹路，那是他苦思不得所解时的神情，心中不由一震，这个人……又在强迫自己了。

　　也许在旁人，甚至龙爸爸、龙妈妈眼中，岳麓都是一个遇事冷静沉着，任何事都能应付自如的人，甚至说他的睿智和自制已经超越了同龄人太多，但是却没有人像龙羽翎一样清楚，在这样强大的自制力背后的岳麓，实际上有着太多的不得已。

　　他明明只是一个不大的孩子，却要接受父母失踪的事实，要去理解所谓失去的真正意义，他在其他人的面前，一直都是聪明的，沉着的，独立的。

　　唯有他见过，在打雷的夜里，躲在被窝里瑟缩的岳麓。

　　唯有他见过，在最下层的抽屉里，把幼儿园到大学的成绩单和奖状整齐收好的岳麓。

　　唯有他见过，在团聚的灯下，等待着永远不会被钥匙打开的大门的岳麓。

　　龙羽翎更清楚，岳麓很聪明，他的能力绝不仅限于考古学。只要他愿意，他可以有更多的选择。可他却做出了固执的选择。

　　没有人比他更渴望与自己父母的重逢和团聚，也没有人能够制止他去渴望这那失去已久的温暖。即使是龙羽翎。

　　但龙羽翎更知道，感同身受这种安慰，屁用没有。他的老爸老妈在家好好的，他没有经历过失去，所以根本无从谈起理解。

　　因此他能够做到的只有一样。

　　“别急，岳麓。”

　　岳麓感觉到龙羽翎有力的手，一瞬间握住了他的手。

　　无需华丽的词藻或承诺的言语，简单的，直接的，龙羽翎传递过来的信任和支持直达岳麓心底。彡彡訁凊

　　做不到感同身受。

　　但我能在你需要的时候支撑着你继续前行。

　　“我陪你。”

　　岳麓愣了一下。

　　龙羽翎的这句话，似乎一直都萦绕在他的耳边。

　　在打雷的夜晚，他爬进自己的被窝里，很皮地打着手电筒让被窝变成山洞，对着他笑嘻嘻，说：“我陪你。”

　　在父母的卧室，他把所有的奖状和成绩单一点一点地放进抽屉里，不希望父母错过自己的成长，龙羽翎蹲在他的身边，说：“我陪你。”

　　在年夜的晚上，他一个人在家中等待着根本不可能回来的父母，龙羽翎从窗户爬了进来，坐到他的身边，说：“我陪你。”

　　他一直知道，在父母失踪的那一天，他就掉进了黑暗之中。

　　他能够做到的，只能是等待，并努力去适应这种失去的恐惧与寂寞。

　　习惯就好了，不是吗？

　　不是的，他怎么可能习惯？习惯了，就等于忘记。等于永远失去。

　　未来的道路一直是漆黑的，甚至不知道何时才能够看到一缕曙光，可他却知道，龙羽翎一直都在自己身边。

　　岳麓笑了。

　　他的笑，很轻，很淡，不刻意，不做作，仿佛春天的风吹拂过，吹走了冬冷的阴霾，墨珠的双瞳像坠落了天上的星辰般明亮，嘴角的笑容，像明亮而温柔的月光。

　　龙羽翎看在眼里，心脏咯噔一跳。问题是，这种跳动，相当诡异……而且熟悉。

　　“好。”

　　“好个鬼！我说陪你，不是陪你回学校查字典啊！”

　　“这不是字典。这是医典。”

　　学校图书馆最里面的历史文献资料室里头，放着最古旧的书籍，就因为已经时代久远，书页都已经发黄变脆，加上平时也不会有人来翻阅，所以也没有人特地进行编目排序，只是简单地堆放在书柜里。六层的书柜相当高，放在最上层的就连一米八个头的岳麓也够不着，只能搬来两张椅子垒高了爬上去。

　　龙羽翎在下面负责扶住椅子，免得岳麓摔下来。

　　“岳博士，需要帮忙吗？”图书管理员——一个老头子探头往里头瞧。

　　“不用，谢谢啊！”龙羽翎回头咧嘴一笑，开什么玩笑，这干瘪瘪的老头子，哪够力气扶住椅子，待会岳麓不小心摔下来砸他身上，都不知道该救谁了。

　　“我记得好像是在这附近的。”岳麓站在半空中，伸长了手去翻找，堆在最上层排架的古籍估计是八百年都没人动过，一掀就是一层的灰，呼啦啦地往下洒，下雪似的落了龙羽翎一身。

　　“……”

　　从来帅气爆表的龙队长瞬间变成了满面尘灰烟土色：“岳麓……你坑我呢这是！”亏他刚才还觉着他打小没了父母缺爱又可怜，完全是推心置腹挖心挖肺地待他好，他就是记吃不记打的，是啊，岳麓身世坎坷闻着伤心听者流泪的孤星走天涯范，可架不住这家伙是个心思缜密、智商超标，外表温顺无害，里头切开了全黑的混蛋！

　　岳麓好不容易找到一本古老的医书典籍，摇摇晃晃地站稳，随手一敲龙羽翎的脑袋：“扶稳一点，我要掉下去了！”

　　“……掉下来也有我垫着，你怕什么啊？！”

　　“你那身肌肉跟石头块一样硬，我还怕磕着了。”

　　“！”

　　被他气得够呛，龙羽翎忽然使坏地摇了摇椅脚，上面刚站直的岳麓瞬间在上头像杂耍一样手舞足蹈地试图保持平衡，岳博士温文稳重的气势瞬间崩塌。

　　“诶！诶！诶！！……龙羽翎！！你几岁了？！”

　　“跟你一样，怎么着？”

　　“不怎么着！接着！”一本书直接砸龙羽翎脸上。

　　“啊呸呸呸——”霉味送了他一嘴，像龙羽翎这般对气味敏锐无比的人绝对是遭大罪了。

　　外头有借书的学生听到这边的声响，好奇地想凑过来瞧瞧，却被管理员大爷给拦住了：“别进去，里头进去了只大猫，正在跟老鼠玩儿。”

　　“图书馆也有老鼠啊？”

　　“可不是嘛！”

　　过了一阵，弄了一身一脸灰尘的龙羽翎抱着一叠古籍出来，岳麓倒是干净，拍着手上的灰，跟管理员大爷招呼道：“杨大爷，这些书我需要借阅一下。”

　　“可以，可以。”管理员大爷乐呵呵地瞧了几眼，挥挥手，“不用登记了，反正这书原本也是要作为旧书处理掉的，岳博士您有用就拿去吧！”

　　“那谢谢了，杨大爷。回头请你喝茶！”岳麓连连致谢，笑眯眯地扫了一眼龙羽翎手上的古籍，好像偷到小鱼干的大猫咪。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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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一下，唐三对于时间、位置、距离的把握非常精确。

　　他很清楚，就算自己有着一身唐门绝学，也有着三阶的玄天功修为。可是，狼妖天赋异禀，身体强大，正面对敌的话，自己未必是对手。尤其是他年纪小，气血不足，肯定无法久战。如果不是那变身人类强杀了一头狼妖，面对两头三阶狼妖他都未必会出手，自己的小命才是最重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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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是，一旦他出手，就必然要命中才行。

　　狼妖此时正处于极度的愤怒之中，所以，直到唐三的手掌已经拍击到了他的眼睛侧面时，他才惊觉。猛的一扭头，狼口直奔唐三咬来。

　　唐三的另一只手却在这时一把抓住了他的衣服，借助自己身形瘦小的方便，一拉狼毛，改变了自己的方向。几乎是贴着三阶狼妖胸口的位置一个翻转就到了狼妖的另一侧。

　　右手食指、中指并成剑指，玄玉手催动，令两根手指闪烁着洁白的玉色，闪电般刺向正回过头来的狼妖眼睛。818小说

　　“噗！”纤细的手指几乎是瞬间传入温热之中，论身体强度，唐三肯定是远不如这三阶狼妖的，但被他命中要害，同级能量的情况下，就再也没有侥幸可言了。

　　玄天功在玄玉手的注入下，几乎是旋转着掼入那狼妖大脑之中。以至于狼妖的另一只眼睛也在瞬间爆开，大脑已经被绞成了一团浆糊。咆哮声就像是被卡住了脖子一般嘎然而止，强壮的身躯也随之向地面跌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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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唐三脚尖在他身上一蹬，一个翻身就落在了较远的地方。

　　这一击能有如此战果，还是前世丰富的战斗经验帮了他。孩童瘦小的身躯和黑夜是最好的掩护，再加上那三阶狼妖正处于暴怒之中，感知减弱。

　　正面对抗，唐三的玄玉手都未必能破开狼妖的厚皮。可是，眼睛却是最脆弱的地方，被刺破眼睛，注入玄天功能量，那就是死的不能再死了。

　　双脚落地，另外一边的三阶狼妖也已经没了动静。唐三这才松了口气。他没有急于去查看那人类，而是迅速趴在地上，将耳朵紧贴在地面，倾听周围的动静，看看还有没有追兵追来。

　　以他现在的实力，正面对抗三阶狼妖都很难，技巧再好，幼小的身体也太孱弱了。一旦被狼妖命中一下，很可能就致命了。刚刚那看似简单的攻击，他其实已是全力以赴，将自身的精神意志提升到了最高程度。

　　周围并没有其他动静出现，显然，追杀那能够变身人类的，只有两名三阶狼妖而已。这也让唐三松了口气，不然的话，他就只能是选择逃离了。

　　他这才走向那名人类，同时也保持着警惕。

　　当他来到那人近前的时候，顿时发现，那人身上之前生长出的毛发已经消失了。令唐三的心跳不禁增加了几分。

　　以他幼年的处境，和那变身人类又非亲非故，之前最稳妥的办法自然是不出手，等狼妖离开。可他还是选择了出手。一个是因为这被追杀的是人类。还有另一个重要的原因就是他刚刚的变身。

　　在唐三原本的斗罗大陆世界之中，就有一种拥有兽武魂的魂师，能够具备类似的能力。还可以通过修炼兽武魂而不断成长，变得强大。

　　如果在这个世界上也有类似的能力，对于他来说，要是能够学到，对自身实力提升自然是大有好处的，也更容易融入到这个世界之中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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