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桃花涧回来,花琛明显感觉出了云玦不对劲,似乎在生气,可后来又好像是在刻意避着他。

  起初他还不知道云玦在气什么,只以为是他又因为自己私自用法术而不开心,可再如何生气,过个几日也该好了。云玦却不知为何,一连半个月未再光临小院。

  直至他将心中愁闷倾诉给春儿,春儿才恨铁不成钢地哀叹道:“小公子,你真的是!唉,咱们皎国的风俗向来只有求偶时才赠送桃花,如今你可算是把王爷惹着了。”

  “什么?!”花琛被这一声求偶惊得如五雷轰顶,他年岁尚小,向来不懂这些情爱之事,如今怎么就误打误撞求了偶?还是跟恩人求的?

  他卷着手指,慌乱无主,平时第一次露怯,结结巴巴道:“那……那怎么办呀?”

  春儿看他一瞬红了脸,又气又想笑,指点道:“还能如何呀?不如你去王府,亲自跟王爷说一说,王爷那么疼你,不会真的生你的气的。”

  王府坐落在京都最繁华的地段,不同于小院僻静优雅,而是处在闹市之中,因离着皇城近,平日上下早朝也近便些。

  从前花琛在市井之地游荡时,曾路过一次云府,那时他并不知道里面住的便是自己要找的人,只匆匆一打眼,还感慨了一番不知道是谁家的府邸,又大又寒酸。

  这次再来到云府,他也算是轻车熟路,云府大门开着,门口守着几名家丁,门外停了一顶软香小轿,想来是有客人到访。www.33ýqxsś.ćőm

  云府的家仆都认得花琛,并未阻拦,恭恭敬敬地送他进了府。

  一路穿堂引径,府邸宽阔,栽满花柳,府内装饰一如小院恬静优雅,不远处,有袅袅琴音传来,还夹杂着女孩泠泠的笑声。

  家仆正要通传,被花琛一手拦住。

  “梅花公子果真名不虚传,从前我爹跟我说,咱们蔚亲王爷文韬武略,才艺双全,我还不信,今日一见,凝雁真的拜服。”不远处的荷塘旁,一女子正言笑晏晏,对着正在弹琴的云玦夸夸其谈,正是当场丞相萧文忠之女,萧凝雁。

  那日桃花涧一见,她就对这个闻名天下的王爷情根深种,如今正好利用身份之便,假借讨教琴艺之名,前来府中拜访。想来云玦与萧文忠乃是同朝臣子,也无法拒绝她。

  云玦笑容清浅,对谁都是一贯的温柔雅淡,他停下拨弦的手指,笑道:“承蒙萧丞相谬赞了。”

  萧凝雁目光一直追随着云玦,轻笑着试探道:“想来王爷如此优秀,爱慕王爷的女子应该不少吧……”

  可不是么,她自己就是其中之一。

  云玦怎会不懂她的试探,仍是淡淡的:“可惜,云某天生在情.事上一窍不通,如今家国未定,不知何时又要赶赴边疆,也不敢耽误他人终生大事。”

  “可是王爷如今已经二十有二,总要成家的呀……”她还想再劝,却见一人阔步朝这走来,她嘴角的笑容渐渐散了去。

  眼前来人黑衣云锦,如瀑青丝被一束玉簪别在发间,眼中精明可见,虽是少年模样,隐约可见他的器宇不凡。

  这人,可不就是当日桃花涧擅自给王爷送桃枝的男子么?

  他为何会在此处?

  花琛吊儿郎当走过来,居高临下地瞥了萧凝雁一眼。萧凝雁的眼神如当日云玮看他的眼神如出一辙,不用想也知道,定是拿他当成了敌人。

  只是花琛一向自在逍遥惯了,可不会在乎凡间这些礼仪尊卑,他果断选择无视掉萧凝雁,笑容可掬地走到云玦身前:“兄长!”

  云玦目光躲闪:“你怎么来了?”

  “好些日子不见兄长了,心里想念,今日便来看看。兄长怎么这么久都不去看我?”花琛蹲下身,像只摇尾乞怜的小狗,趴伏在云玦腿边,他的眼睛一眨一眨地,又真诚又可怜地望着云玦。

  中间还不忘傲慢地扫了萧凝雁一眼。

  他也不知为什么,本能地就想在外人面前表现出他与兄长的亲近来。尤其是这个萧凝雁,一看就是打着兄长主意不安好心。兄长既是他恩人,他也需帮兄长长住眼,寻常女子可是没资格做他嫂子的。

  果然,萧凝雁被他这番挑衅气的皱了眉。

  要知道,普天之下,有资格称蔚亲王一声兄长的只有当朝圣上。这人又是从哪里冒出来的混小子?她不由联想到那日亲眼所见,他塞给了云玦桃枝,而云玦并未拒绝……再加上方才云玦一番说辞,莫非……

  莫非云玦竟喜好男风?

  萧凝雁被自己的胡思乱想气得红了眼,她一把掀开自己腿上的琴,忍着怒气道:“王爷,既然有客,凝雁不便打扰了,先行告辞。”

  云玦点点头:“王叔,送客。”

  “不必了!”萧凝雁看他丝毫不留自己,更加生气,怒气冲冲地离去。

  花琛顺势朝着她的背影吐了吐舌头,不由感慨:“这女子真是泼皮至极,兄长还是少与她来往的好。”

  “怎么?如今你连兄长的交际都要管管了么?”云玦抬起被萧凝雁摔在地上的琴,心疼地抚摸着琴上被摔断的琴弦,低语道,“可惜了。”

  “这有什么可惜的,让我来。”花琛的手从琴弦上一扫而过,整架琴顿时崭新如初,仿佛从来没有受到破坏。

  云玦一言不发地看他修补完琴,半晌,他将琴仔细包好,命下人带了下去。

  花琛小心地观察着他的神色,却什么都看不出来。云玦无论有没有心事,都能将情绪隐藏的极好。若说方才他那番熟络是做给萧凝雁看的,此时就静了下来,空气中只剩尴尬。

  “兄长……我之前,我之前真的不知道桃花是这种含义。”他绞着衣服袍子,支支吾吾。

  云玦背对着他,看不清表情,声音不喜不怒:“过去的事不必提了。”

  花琛绕到他身前,展颜乐道:“兄长这是不生我气了?太好了。”

  “不知者不怪,只是……为何你连这等风俗都不知道?”

  云玦注视着他的眼睛,虽是疑问句,但他的心中已经有了答案。

  “世间确有能人异士,能与上天通灵,感知天意。你会纵水,又能催开桃花,如今竟连琴也能轻易修补。琛儿。”他站定,语气不容置疑,一字一句道,“你到底是谁?”

  云玦不是傻子。

  他曾想过很多种答案。

  从一开始花琛出现,他便命人去查他,但一无所获。

  一个人再如何干干净净,但总会留下生活的痕迹,可花琛没有。他就像是突然出现在人世间,无依无靠,如同襁褓中的婴儿,对世上的一切陌生而好奇。

  可偏偏他又有无上法力,能轻而易举改变存在于天理中的东西。

  如幻化成冰却能飞的蝴蝶,如十里桃花一瞬绽开。

  那么就只有一个可能。

  他就是天理。

  杨柳依依,被风拂下的柳叶落到了花琛的发间,他面上忽红忽白,变幻莫测,最后到了嘴边,汇成了一句笃定的轻言细语:“兄长……我不会害你。”

  云玦轻哼一声,嘴角浮现一抹冷笑:“你既然是神仙,何苦委身于我这小小的王府?”

  花琛一怔,急道:“兄长这是何意?莫非兄长不要琛儿了?”

  “你既然是神,本该用自己的力量去救助苍生,帮助百姓,为何要……在我一个小小的云府,围着我转?”云玦长长的一声叹息,他的头又开始痛了。

  一句“因你于我有恩”险些脱口而出,花琛欲言又止,目光游离,生平头一次感受到了难过的滋味。但这些话偏偏又不能宣之于口。

  良久,他极力压制住自己的情绪,装作出一副平静的模样,脸上常年挂着的少年笑容头一次消失,淡淡开口:“既然……既然兄长有此意,琛儿也不好继续强留在这。兄长……对不起。”

  他伸出手,手掌中浅浅化出一物,是一块不知道什么材质做的雕刻,像是木头,又像是石头,一只小龙张牙舞爪,栩栩如生。

  “这个小挂件……还望兄长随身携带,若是兄长需要我,只需对着它说一声,我便听见了,就会赶来。如果兄长不需要我……戴在身上,也可防妖邪之物,强健体魄。”

  云玦并没有反应,小龙孤独地躺在掌心中。

  花琛咬了咬牙,兀自用了法力,直接将小龙强行挂在了云玦的胸膛上。

  云玦蹙眉:“你……”

  “算是我留给兄长的礼物了吧。”花琛最后留下了一个笑容,凄惨决绝,全不似往日的阳光活泼,“既然如此,琛儿就先走了。”

  他又怎么能想到,此次一行,竟然是诀别呢?

  这次,他没有再刻意隐藏自己的身份,轻轻一转身,凭空消失在了云玦面前。

  云玦眼睁睁看着他消失,微愣片刻,而后举起脖子间悬挂着的那只小龙,若有所思,默默自言自语。

  “居然是只龙么……”

  王叔风尘仆仆赶了进来,跪在云玦面前,云玦将小龙塞回了衣中,冷冷道:“你说。”

  王叔:“王爷,老奴这几日走访听闻,如今百姓都在津津乐道一件事。”

  云玦微一抬眸。

  王叔:“不知是何人传开的,说是桃花节那日,有人亲眼见您和小公子在桃花涧互赠桃枝,在众人面前相拥……还说那日桃花涧有神明现世,十里桃花提前了花期,纷纷绽放……”

  云玦捏了捏眉心,真是一个多事之春:“我就知道……皇上那边呢?”

  “皇上也听闻了此事……龙颜大怒,要捉造谣者问罪。恐怕,恐怕以皇上的性格,势必也要追究小公子。”王叔胆战心惊,他甚至不敢看自己的主子,他虽喜怒不形于色,但也是难得对一个人表现出少许的在乎来。

  这些时日,京都谣言风生水起,王爷甚至许久没去小院,他曾问过王爷为何不去看看,王爷却只说了一句“己所不欲,勿施于人。”

  他此时与小公子走得越近,小公子就越危险。

  可今日小公子偏偏自己找上门来,还让那丞相之女碰了个正着。

  只怕这话传回丞相府,不多时便能传到皇上耳中。

  王叔四处瞥了一眼:小公子明明来了,为何此时却突然不见了呢?

  云玦目光涣散,没有焦点,他声音清冷,却莫名有些伤感:“今后他不会再来了。”

  他早就料到,桃花涧一事势必会传开。

  此时若让他走,他既然是神,想必有能力自保,但要是一直让他留在府中,才算是把他置于危险之地。

  毕竟有一个喜怒无常的皇帝……若是下旨来拿他,他也未必能护得住。

  说到底,还是屈于人臣。

  可惜呀,那个爱围着他转,因为一点小事就能开心许久、眉眼含笑的春风少年,还是被他赶走了。

  ……

  花琛离开王府,一路跌跌撞撞行至北海岸边,猛地吐出一口血。

  真的疼啊……

  昔年东海龙子拔了两根胡须就疼的哭天喊地,如今他削下的却是……龙角。

  那一块小龙雕刻,是龙角化成的。

  还是他太没用了,本想下凡报个恩,却老是惹自己的恩人生气。

  如今倒好了,与恩人亲近了没几天,如今被他逐出了家门。

  没了一只龙角,他若是回北海恐怕会被龙王打死。

  真真是无家可归了。

  不过也还好,最起码那块龙角能护他无坚不摧,若是以后上了战场也无人能伤他。

  花琛凄凉一笑,双臂环绕枕在脑后,倒在了岸边:“或许这就是我唯一能做的事情吧。”

  北海冷风阵阵,卷起涛涛海浪,一波又一波的浪花无情地打向岸边,一如他当年被困在岸上的那日。

  只可惜五百年时过境迁,今时人已非彼时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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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一下,唐三对于时间、位置、距离的把握非常精确。

  他很清楚,就算自己有着一身唐门绝学,也有着三阶的玄天功修为。可是,狼妖天赋异禀,身体强大,正面对敌的话,自己未必是对手。尤其是他年纪小,气血不足,肯定无法久战。如果不是那变身人类强杀了一头狼妖,面对两头三阶狼妖他都未必会出手,自己的小命才是最重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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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是,一旦他出手,就必然要命中才行。

  狼妖此时正处于极度的愤怒之中,所以,直到唐三的手掌已经拍击到了他的眼睛侧面时,他才惊觉。猛的一扭头,狼口直奔唐三咬来。

  唐三的另一只手却在这时一把抓住了他的衣服,借助自己身形瘦小的方便,一拉狼毛,改变了自己的方向。几乎是贴着三阶狼妖胸口的位置一个翻转就到了狼妖的另一侧。

  右手食指、中指并成剑指,玄玉手催动,令两根手指闪烁着洁白的玉色,闪电般刺向正回过头来的狼妖眼睛。818小说

  “噗!”纤细的手指几乎是瞬间传入温热之中,论身体强度,唐三肯定是远不如这三阶狼妖的,但被他命中要害,同级能量的情况下,就再也没有侥幸可言了。

  玄天功在玄玉手的注入下,几乎是旋转着掼入那狼妖大脑之中。以至于狼妖的另一只眼睛也在瞬间爆开,大脑已经被绞成了一团浆糊。咆哮声就像是被卡住了脖子一般嘎然而止,强壮的身躯也随之向地面跌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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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唐三脚尖在他身上一蹬,一个翻身就落在了较远的地方。

  这一击能有如此战果,还是前世丰富的战斗经验帮了他。孩童瘦小的身躯和黑夜是最好的掩护,再加上那三阶狼妖正处于暴怒之中,感知减弱。

  正面对抗,唐三的玄玉手都未必能破开狼妖的厚皮。可是,眼睛却是最脆弱的地方,被刺破眼睛,注入玄天功能量,那就是死的不能再死了。

  双脚落地,另外一边的三阶狼妖也已经没了动静。唐三这才松了口气。他没有急于去查看那人类,而是迅速趴在地上,将耳朵紧贴在地面,倾听周围的动静,看看还有没有追兵追来。

  以他现在的实力,正面对抗三阶狼妖都很难,技巧再好,幼小的身体也太孱弱了。一旦被狼妖命中一下,很可能就致命了。刚刚那看似简单的攻击,他其实已是全力以赴,将自身的精神意志提升到了最高程度。

  周围并没有其他动静出现,显然,追杀那能够变身人类的,只有两名三阶狼妖而已。这也让唐三松了口气,不然的话,他就只能是选择逃离了。

  他这才走向那名人类,同时也保持着警惕。

  当他来到那人近前的时候,顿时发现,那人身上之前生长出的毛发已经消失了。令唐三的心跳不禁增加了几分。

  以他幼年的处境,和那变身人类又非亲非故,之前最稳妥的办法自然是不出手,等狼妖离开。可他还是选择了出手。一个是因为这被追杀的是人类。还有另一个重要的原因就是他刚刚的变身。

  在唐三原本的斗罗大陆世界之中,就有一种拥有兽武魂的魂师,能够具备类似的能力。还可以通过修炼兽武魂而不断成长,变得强大。

  如果在这个世界上也有类似的能力,对于他来说,要是能够学到,对自身实力提升自然是大有好处的,也更容易融入到这个世界之中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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