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希德盖上手里的故事书,接着无奈地看向依旧睁大着眼睛的小姑娘,故作愁苦地说道:“亲爱的小玫瑰,真的该睡觉了。”
“小玫瑰”晃了晃脑袋。
她的头发团在印着唐老鸭的小枕头窝里,乱糟糟的像是要开花。
“如果你能早点睡觉的话,明天我就给你和托尼做千层酥,好不好?”希德低下头来,金色的发丝在小姑娘眼前晃来晃去的。
他笑得很温柔,睫毛尖尖上悬着一粒一粒的小光点。
——似乎只要他倾斜一下头就会坠落。
“不要托尼。”
“小玫瑰”摇着头说:“只要摩根。”
摩根的脸颊鼓起来,抬起手戳戳希德横过她被子上的手臂。
“摩根,和,希德——千层酥!”
说完,摩根笑起来,露出她那光秃秃的门牙牙床。
希德也跟着笑。
等笑完了,希德伸手点了点摩根的小鼻子。
他静静地看着摩根,满怀那深厚而悠长的强烈感情,一时间情难自抑,如同飞驰而过的流星,残余的光亮依旧足够温暖他心。
摩根对于希德来说是一条格外特殊的生命。
是从他血肉里分出的另一半。
“我爱你,小玫瑰,我爱你,摩根。”
希德握住摩根的小手,深沉地说道:“我永远爱你。”
灰败的世界里感谢你的降生,我如此崇拜于你的天真灿烂,如此渴望我的生命能够在你的生命中留下哪怕只是一点的痕迹。
我们手牵着手一起学会了爱。
——真正的爱,无私的勇敢的爱。
“我也,爱你。”
摩根伸出另外一只手,在希德下巴上轻轻一摸又轻轻离去。
她想了想,笑着说道:“爱你一百八十遍。”
“那我爱你三百八十遍。”
“嗯……我爱你,爱你——爱你一千遍!”
“我爱你一千八百遍。”
希德笑着,正打算说晚安的时候,摩根忽然又拉住他,思考了许久后,出声道——
“爱你无数遍。”
-
“不是我炫耀,只是——”
托尼走过来靠在厨房门边上,略有些得意地摸了摸下巴,说道:“我发现摩根很有那什么数学天赋,我今早才刚教她千位数,她下午就学会灵活运用了。”
“哦,是吗?”
希德背对着他在准备明早的料理材料,头也不回地应了一声。
托尼倒是兴高采烈地继续说着:“下午玩游戏的时候,你猜怎么着?呵呵,你肯定猜不到的希德。”
“什么?”
托尼站直了。
像是宣布什么一样地说道:“她说——‘爱你三千遍’。”
“……”
“嗯哼,我说了,我可不是在炫耀什么。”托尼按捺住得意的笑容,耸着肩膀说道:“我只是想告诉你,摩根已经会说三千这个数位了。”
“哇哦,真厉害。”
希德点头。
托尼当然听出了希德的敷衍,只不过他很自信地问道:“你该不会是在嫉妒我吧?”
“我为什么要嫉妒你?”
“她爱你超过三千遍了吗?”
“当然。”
托尼笑着摇摇头。
“好吧,我不拆穿你。”
他知道摩根到现在为止只能数到几位数。
打开水龙头。
水流冲打着水槽内壁,哗哗作响,穿过下水道时会咕嘟咕嘟的,像是水在笑一样,一边笑一边流走了,再也不会回来了。
托尼靠在厨房门口边上,看着希德的背影感到一阵的晕眩——这强烈的眩晕感,这五年来时时刻刻地在试图伏击他。
已经过去五年了。
原本认定自己会成为残废的托尼,在希德的照顾下慢慢好起来,能站,能走,能跑了,摘掉了呼吸机,重新穿上战甲,最后又脱掉,带着希德在纽约郊区的湖边小屋住下,真正地选择了远离这个世界。
佩铂的女儿他们给她取名为摩根——那是在佩铂怀孕的时候就跟托尼提到过的名字。
托尼相信佩铂会喜欢孩子叫这个名字。
“然而,希德——你总是给摩根取一些乱七八糟的名字。”
托尼抱怨道:“我上次叫她‘摩根’,她低着脑袋还不应呢,嘀嘀咕咕地说自己叫‘小玫瑰’不叫摩根……”
“那只是个小名,可能她喜欢吧。”
“我不喜欢这个名字。”托尼像个别扭的小孩儿一样偏着头说道:“换一个叫吧。”
“为什么不喜欢?”
希德偏过头来问:“明明挺好听的。”
“……”
托尼没有回答希德的这个问题,他只是抱臂站在一旁,略一挑眉,偏开脸沉默了许久,眼睛盯着客厅里的大型鱼缸发呆。
怎么说呢……在托尼心里,“玫瑰”一直都不是别人,一直都只是希德。
不过是感到有点物是人非罢了。
许多事情都如同河水流向大海那样势不可挡地逝去了,而人不过是张网格筛子,除了河里的一些小石头,什么也拦不住。
于是托尼揉了揉脸,故作轻松地问道:“明天早上吃什么?”
希德转头看了他一眼,忍不住笑起来,单手撑在料理台边上,漫不经心地回答道:“也许是你最喜欢的千层酥。”
“我最喜欢的?”
托尼立刻反问。
希德耸肩:“怎么,不是吗?”
托尼摇了摇头,忍不住得意洋洋地问:“你很关心我?”
“不要脸。”
“哦,商人都这样。”
“布鲁斯可不像你这样。”
“……”
一提到布鲁斯,托尼就像只进入防卫状态的河豚一样鼓起来:“你是说那个抑郁成疾的老东西吗?哈,哈——那家伙身体都老化了还天天到处跑,也许是受虐狂……”
虽然他说的很难听,但希德已经习惯了。
“托尼,虽然这样不太好,但是我还是要负责任地,好心地提醒你一句——你和布鲁斯年纪差不多大吧?”
托尼闻言,立马闭上了嘴,气鼓鼓地转身背对着希德不说话,但还是没有离开。
像是一只生气的猫。
毛茸茸的尾巴正浮躁地甩来甩去呢。
希德无奈地看了他一眼。
转身,从口袋里掏出一只小瓶子,瓶子被涂得全黑,里面不知道装了什么。希德抬手拔开瓶塞,往身前的一杯牛奶中倒了一滴赤红色的液体。
他拿起杯子,晃了晃。
“别生气了。”
希德端着牛奶杯走过去,递给托尼。
他笑着安抚道:“不过说实话,你其实还是要比布鲁斯看起来有活力一点——他现在是有点闷闷的。”
“我就说……”
托尼嘀咕着,接过希德递过来的牛奶。
希德看着托尼全部喝下。
他松了口气。
然而这时候托尼转过脸来看着他,有些做作地眨了眨眼睛,像是在暗示什么。
希德扯动嘴角,像是在憋笑。
他凑过去,用自己的脸颊在托尼的脸上轻轻贴了一下,然后在托尼耳边轻声说道:“回去睡觉了,老宝宝。”
他忍不住笑起来。
托尼目光闪烁,也跟着笑。
“晚安。”
他对希德说。
“……”
希德回到自己的房间。
一进门,他就捂住嘴开始咳嗽起来,咳得双颊泛起病态的红,嘴里面满是血腥味。
床脚边上的垃圾桶里全是浸了血的纸巾。
他进了浴室,漱过口后走出来。
夜已经很深了。
这五年里每天都过着差不多的生活。
他的腿好很多了,做过手术后,也已经与常人无异。
只不过随着时间推移,他的某些毛病越来越严重,几乎是快要到瞒不住托尼的地步了,除了整日里的咳嗽和流鼻血之外,他发觉到自己开始嗜睡,发觉到自己经常容易晕眩。
这些附加的伤害他之前就想到过的。
所以他一直觉得也没什么。
希德站在窗边——从他这里可以看见远处那在月光下泛着水光的湖泊,湖泊边缘是一团又一团黑色的影子,那是树。
夜晚格外寂静。
没有什么活泼的小动物的叫声。
希德呆了片刻后,突然低下头看着自己苍白的手背,他的目光,静幽幽地滑过手背上突兀的青紫色血管。
他转身,从藏在窗帘后面的墙壁上扣下来一块刀片。
刀片的形状像是叶子,用一种不太常见的金属打磨而成,泛着淡淡的灰蓝冷光,一如雨天时黯淡的海波,翻卷间激起浑浊的浪花。
刀锋在手背上抽出一条细长的伤口。
但是没有流血。
希德放下刀片,用手掰开伤口,接着猛地往内一摁——深深的伤口里缓慢地溢出一滴黑红色的血液。
血沿着伤口流出。
最后被希德用涂黑的小瓶子接住。
这是恶魔的精血。
希德的面色更加苍白。
他止不住地又咳嗽起来,鼻腔内又滚起熟悉的刺痛的热度。
手背上的伤口很快便愈合了。
希德坐到床边。
他冷静地用纸巾擦去鼻下以及嘴角两边咳出的血,接着看向房间的角落开始发呆。
现在的生活对于他来说是不曾想象过的平静和安宁——早上睁开眼,第一个上来迎接他的不再是冲天的恨意,而是一些琐碎的烦恼,比如该吃什么早餐,比如是不是该换洗床单了,或者是想想午后应该带摩根去哪里散步……
可是希德的心缺了一块。
找回再多的情感也是无用的,这个缺口正在漏掉他所有的努力。
他拼命地想要挽回,却无济于事,被时代的暴风推搡着在海波间沉浮,个人的恩怨情感开始变得微不足道,而所有人的心理状态却慢慢趋于一致。
压抑,痛苦,无助,愤怒。
这是当下的世界的主题。
在灾难带来的空寂中,我们突然找不到生活的意义,只是默许着命运的安排,而从未关心过旁人的情感和自己的情感。
当我们之中最后一个有着赤诚之心的人也变得麻木——
我们的世界才真的迎来了它的末日。
而希德不想让末日如此早地便降临。
为此他付出了一切。
-
周五下午,史蒂夫打电话来了。
那时希德正焦头烂额地收拾被托尼和摩根弄乱的房间,一边数落着托尼,一边拿着抹布在满是颜料的桌子上反复擦拭。
而托尼抱着满脸油彩的摩根坐在一旁,像是个老实懂事的孩子。
电话突然响起的时候,摩根第一个跳出托尼的怀抱,冲到客厅去,抱着电话又跑回来。
她把手机递给希德。
托尼竟然从她那小脸蛋上看到了一丝犯错之后讨好的神色。
小家伙挺机灵的。
托尼坐在沙发上这样想。
希德接起电话。
对面响起的一道声音成功地让希德放下了手上的抹布,神色温柔起来:“哦——是啊,怎么了?”
“……”
“好啊,那我到时候去找你——唔,不用来接我了,我开车就好,很快的。”
托尼的脑门上隐约亮起了警报灯。
他竖着耳朵偷听。
然而这是一个很短暂的通话。
希德挂掉电话之后,抱着摩根走出了房间。托尼跟在他后面,走到客厅的时候问道:“刚刚是谁的电话?”
“……是史蒂夫。”
“哼。”
托尼现在不太待见史蒂夫。
希德叹了口气,把摩根放到地上,拿起手机又打了一通电话,在对方还没接通的时候对托尼说道:“我现在让罗斯夫人过来打扫一下房间,你等会记得给她开门。”
罗斯夫人是希德雇的清洁阿姨。
然而托尼的重点完全不在这个上面:“你要去哪里?”
希德抬眼看他一眼,短促地回答了一声:“去纽约。”
托尼脸色一变。
希德这边电话打通了,然后转过身去说了些什么。
托尼有点生气,掉头就走。
希德看着他的背影,叹了口气,对着电话又嘱咐道:“您来的时候,到梅尔丽蛋糕店给斯塔克先生带一份甜甜圈吧,嗯,老样子……他今天心情不太好。”
“……”
安排好家里的事情后,希德走上楼,敲了敲托尼的房门。
没人应。
于是希德抬高音量说道:“托尼,我走了,记得吃药。”
希德走出小屋,在院子里回头往二楼的落地窗看去——那里的窗帘晃来晃去,像是谁刚刚拨弄过它一样。
希德无奈地笑了一下。
托尼刚刚应该是躲在窗帘后面,幽幽怨怨地看他呢。
希德开车前往纽约市中心。
他心里泛起一阵期待,然而期待之下又包裹着无端的冷意。
这样的情绪不对劲,但是他也没办法。
他知道,想让所有人都满足是不可能的。
然而他却还是在尝试。
希德知道自己手上没有武器,没有办法和命运和生活作斗争——他试图反抗而失败,于是只能逆来顺受。
在这段逆来顺受的时间里,他最大的愿望就是大家一起开开心心的。
希德在社区互助大楼下,见到了史蒂夫。
史蒂夫又把头发洗回了原来的样子,还剃掉了胡子,穿着简单的运动外套,站在无人的街道上张望四周。
希德停下车,降下车窗冲他挥手。
“好久不见。”
史蒂夫走过来,站在车门外看着希德。
希德白净的脸上挂着温和的笑意,眯起眼睛说道:“是啊,好久不见你了,摩根也说她很想你。”
他现在张口闭口都是摩根。
史蒂夫都习惯了。
希德下车,和史蒂夫沿着街道,一路走到了中央公园。
公园里安静得出奇。
他们站在湖边,聊着无关紧要的琐事,偶尔希德会笑起来,笑声回荡在树丛中,如同一阵干净的风。
湖面揉起层层的褶皱。
公园里的树木花草许久没人打理,显得有些杂乱野蛮。
鲜花怒放,却等不到谁来采摘。
希德和史蒂夫聊着聊着就有些气短——他身体日渐消瘦,史蒂夫是看出来了的。
然而他不知道这一切的原因。
史蒂夫想到这,低下头沉默了片刻后,转过头像是想说些什么。
“希德,你……”
然而,史蒂夫却是有些惊异地看向希德。
他注意到了这令人不安的异常。
希德回过神来,猛地就感到一阵恐怖的晕眩,随即,他默默抬起手,在自己泛凉的鼻下蹭了蹭——
血。
是血。
原来是血而已。
希德若无其事地用手背擦去鼻血。
血迹擦到他脸颊上。
史蒂夫心中有着不好的预感,但是他一时间说不上来,这到底是怎么样的一种预感,竟然让他心跳时快时慢。
于是他和希德一起装作无事的模样。
他们一起看向远处的湖泊。
史蒂夫垂在身侧的手动了一下,接着往旁边略略一伸——他牵住希德。
希德偏过头,他看着史蒂夫。
史蒂夫咳嗽了一声,似乎在掩饰自己的不良心思。
“你想去看电影吗?”
“看什么电影?”
“呃……我还没想好。”
希德闻言忍不住笑了笑。
作为三好标兵的罗杰斯先生的确是不太擅长搭讪。
如果说会哭的孩子有糖吃的话,那么史蒂夫就是不会哭的那个——他总是默默地站在后面等,也习惯了等,一直等到等不下去了,才会小心翼翼地伸出触角来试探。
希德反握紧史蒂夫的手,稍稍歪头,看着平静的湖面,问道:“你还没想好?”
“我……”
史蒂夫有些不知所措。
他搭在希德手背上的拇指来回蹭着,能够摸索到希德血管的走向。
希德看到他这样子,忍不住笑起来。
“那我们去看那个吧,最近不是上映了一部电影吗,好像是讲……”
史蒂夫安静地听着希德说话。
突然的幸福感击中他。
经历了重创的世界忽然安静了下来。
静到人们终于有时间细心地去感受身边的美好与幸福。
这时候才发现,这些东西原来随处可见。
然而那颗渴望的心已经死去了。
他们沿着小道离开公园,接着在寂静无人的大街上悄然走过。公路上堆积着不少破旧的轿车,车身已然生锈——在这个世界上车子比人多多了,他们找不到地方安置这些车,也没办法安置它们,于是只好将它们堆在这里,像是一个特殊的博物馆。
当大人带着懵懂的孩子穿行在这些废铁尸体的中央时,往往会忘却掉俗世的困扰,只一心沉浸于这样庞大而单纯的铁物之中。
人类的社会分崩离析。
走到哪里都是过去生活的博物馆。
“其实有些电影都是好久以前拍的。”史蒂夫和希德站在电影院外,等着服务员给他们取票。
“我之前就看过几部。”
史蒂夫接过票后,对希德说道:“以前所有人都担心这些电影会影响青少年群体,影响思想形态,影响整个社会——所以这些电影在质疑中没有办法上映。”
纽约中心最大的电影院里只有两个员工。
一个负责前台,一个负责放映影片。
史蒂夫进了影院后,就没有说话了。
但是希德心里知道,他隐去未言的那句话是什么……一切都变了。
如今哪有什么青少年群体,哪有什么思想形态,哪有什么社会?整个世界是一座巨大的坟场,上面全是死去又活来的人。
所以这些电影重见天日了。
[“人只要活着就会忍不住问为什么的,那是我们千百年来不变的本性。”]
[“那么……我们为什么活着呢?”]
只是史蒂夫没有想到,这居然是一部带着哲学色彩的电影。
不爱看这个的人,很快就会在影片冷淡的色彩以及平缓无波的配乐下昏昏睡去。的确很不适合约会看。
想到给自己推荐这部电影的希德,史蒂夫忍不住回过头去看他——
希德在忽明忽暗的屏幕光下面无表情。
冷得发绿的色调在他的侧脸上略过一片深沉的阴影,这一刻,唯有他那闪烁的眼睛和鼻尖上的光点,让史蒂夫能从他的神情中捕捉到一丝的活气。
史蒂夫忽然间感到自己的表情很慌乱,心里也惶恐无措起来。他似乎是意识到,希德原本是不该在这个世界上的,原本是不属于他的,而希德现在留在这里,是由无数的悲剧和痛苦造成的。
希德可能是不情不愿的。
他也许在这颗星球上没有任何的归属感。
史蒂夫想:我该如何留下你?
用什么留下你——用我的言语,用我的身体,用我的眼泪,用我的灵魂?
史蒂夫情难自抑,贴身靠近希德,喉结上下滚动着,在四下无人的影院中,他的呼吸声仿佛灌满了整个空间。
希德侧过脸看向史蒂夫。
他依旧是没什么表情。
史蒂夫只感觉到,希德这份罪恶的美正在缓缓勒死他,他在希德眼中波动的泪光中体会到了无声而轰动的窒息感。
一旦明白这一点……明白希德一直是个罪恶滔天的恶魔。
史蒂夫就忍不住地颤抖,心中复杂又浓烈的情感如同火山喷发,赤热的岩浆,残忍地烧毁了他在这个已经失去信仰的世界里,最后赖以生存的信仰。
这一切的感情都难以启齿。
史蒂夫说不出来。
他只能靠近希德,用呼吸试探着,抬起沉重的眼睑,用目光申请着——申请一个吻。
电影里的女人在哭。
她的哭声咽在嗓子里,在她抽气的时候无意间泄出唇齿。
她的哭声像是莫斯科的冬夜。
在史蒂夫贴上希德的一瞬间,希德忽然地偏开脸。
他故作镇静。
但是史蒂夫发现他在颤抖。
[“全剧终。”]
“我们,我们走吧。”www.33ýqxsś.ćőm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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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下,唐三对于时间、位置、距离的把握非常精确。
他很清楚,就算自己有着一身唐门绝学,也有着三阶的玄天功修为。可是,狼妖天赋异禀,身体强大,正面对敌的话,自己未必是对手。尤其是他年纪小,气血不足,肯定无法久战。如果不是那变身人类强杀了一头狼妖,面对两头三阶狼妖他都未必会出手,自己的小命才是最重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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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一旦他出手,就必然要命中才行。
狼妖此时正处于极度的愤怒之中,所以,直到唐三的手掌已经拍击到了他的眼睛侧面时,他才惊觉。猛的一扭头,狼口直奔唐三咬来。
唐三的另一只手却在这时一把抓住了他的衣服,借助自己身形瘦小的方便,一拉狼毛,改变了自己的方向。几乎是贴着三阶狼妖胸口的位置一个翻转就到了狼妖的另一侧。
右手食指、中指并成剑指,玄玉手催动,令两根手指闪烁着洁白的玉色,闪电般刺向正回过头来的狼妖眼睛。818小说
“噗!”纤细的手指几乎是瞬间传入温热之中,论身体强度,唐三肯定是远不如这三阶狼妖的,但被他命中要害,同级能量的情况下,就再也没有侥幸可言了。
玄天功在玄玉手的注入下,几乎是旋转着掼入那狼妖大脑之中。以至于狼妖的另一只眼睛也在瞬间爆开,大脑已经被绞成了一团浆糊。咆哮声就像是被卡住了脖子一般嘎然而止,强壮的身躯也随之向地面跌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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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三脚尖在他身上一蹬,一个翻身就落在了较远的地方。
这一击能有如此战果,还是前世丰富的战斗经验帮了他。孩童瘦小的身躯和黑夜是最好的掩护,再加上那三阶狼妖正处于暴怒之中,感知减弱。
正面对抗,唐三的玄玉手都未必能破开狼妖的厚皮。可是,眼睛却是最脆弱的地方,被刺破眼睛,注入玄天功能量,那就是死的不能再死了。
双脚落地,另外一边的三阶狼妖也已经没了动静。唐三这才松了口气。他没有急于去查看那人类,而是迅速趴在地上,将耳朵紧贴在地面,倾听周围的动静,看看还有没有追兵追来。
以他现在的实力,正面对抗三阶狼妖都很难,技巧再好,幼小的身体也太孱弱了。一旦被狼妖命中一下,很可能就致命了。刚刚那看似简单的攻击,他其实已是全力以赴,将自身的精神意志提升到了最高程度。
周围并没有其他动静出现,显然,追杀那能够变身人类的,只有两名三阶狼妖而已。这也让唐三松了口气,不然的话,他就只能是选择逃离了。
他这才走向那名人类,同时也保持着警惕。
当他来到那人近前的时候,顿时发现,那人身上之前生长出的毛发已经消失了。令唐三的心跳不禁增加了几分。
以他幼年的处境,和那变身人类又非亲非故,之前最稳妥的办法自然是不出手,等狼妖离开。可他还是选择了出手。一个是因为这被追杀的是人类。还有另一个重要的原因就是他刚刚的变身。
在唐三原本的斗罗大陆世界之中,就有一种拥有兽武魂的魂师,能够具备类似的能力。还可以通过修炼兽武魂而不断成长,变得强大。
如果在这个世界上也有类似的能力,对于他来说,要是能够学到,对自身实力提升自然是大有好处的,也更容易融入到这个世界之中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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