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府便是这么一个稀罕的书香门第。
前内阁首辅温时谦告老后,其长子温世梁官拜礼部尚书,虽未入内阁,却是新帝的恩师,自是荣宠一时。
温家其余的几个儿子也各有各的造化。
这样一个书香门第,却出了两朵奇葩,还尽是出自于温世梁那一支上。
其嫡长子温明玦不喜读书,惯爱舞刀弄剑,没有恩荫,也不走科举的路子,常和一些不学无术的纨绔子弟走得近,把温大老爷气得几次扬言要将他逐出族谱。
其嫡长女温明钰更是一点温家人该有的气质也没有,性格张扬,嚣张跋扈,就连一府里出来的其他姐妹也不喜她,每次出去赴宴惯常将她丢在一旁。
温府老夫人六十大寿时,据说那温明钰为了嫁给荣显郡王,在寿宴上,竟然不惜耍手段想要将其拽入池中,赌上自身清白和温府那得来不易的清誉也要和他在一起。
谁知慌乱时却拽错了人,将侯府二爷拖进了水中,一时气急,直接晕死过去,等七日后她悠悠转醒,圣上赐婚的圣旨已下,她不得不嫁给武济候府的二爷闵恪。
谣言越传越凶,温明钰一时成为那天桥底下说书的钟爱,将寿宴上的意外说得煞有介事,艳俗不堪。
温世梁接旨嫁女,却是满面无光,据说丢尽了老脸的大老爷在女儿出嫁前就断绝了父女关系,成亲当天,更是连脸都没露。
按说天家赐的婚,温大老爷就算再怎样不愿意,也当恭恭敬敬地领旨,把面子功夫做足。但圣上素来尊敬恩师,尽管御史们逮着机会把弹劾的奏折像弹棉花似的往上递,圣上偏就装着睁眼瞎,留中不发,连提都没提一句。
当官的一个个也是人精,知道圣上也只是想给两家一个体面,反正婚肯定是要成的,赐婚说起来还好听点,至于赐婚之后的事,那是两家的事,和他圣上无关,他也不想管。
御史们也就不弹棉花了。
官家们的事,也就能当当百姓们的饭后谈资,时间渐去,人们也就慢慢淡忘了。
可谁知道就是有人恐怕人们忘了这件丑事,卯足了花样让人们想起,而这人还不是别人,正是那温府七小姐……哦不,应该说闵二夫人,她又出来作天作地了。
原来是她对那荣显郡王旧情难忘,侯府太夫人做寿的宴会上,竟托了身边的大丫头传书,说要约那荣显郡王到后花园幽会。
众人都直摇头,说您这二夫人为什么非要和寿宴较上劲呢?一次两次的都不让人好好过寿辰。况且谁不知外男不能入内院,虽说这荣显郡王同侯府几位爷是表亲兄弟,但这摇摇摆摆就冲着后花园去了,也太明显了罢,当人眼瞎呢!
果然,终归还是东窗事发了,送信的大丫头知夏拖出去就杖毙,一卷席子丢到乱葬岗,喂了野狗,闵二夫人则被移到了偏院,从此青灯古佛了却残生,作了没几年就去了。
温府里的人却从没动过将女儿接回来的心思。
至于那荣显郡王,最多被圣上训斥了几句,关了几日,至于其他,却是没影响,倒是多了一段风流韵事,还有……和那侯府到底是来往不下去了。
总归是给人戴了绿帽子不是!
而这台戏里最重要的闵二爷,却是没什么人提,就算被戴了绿帽子,好像也没什么人笑话他。从被暗算到娶妻到被绿到丧妻,一直都平平静静的,甚至还在丧妻之后赐东阁大学士,又领吏部尚书一职,成为大齐最年轻的内阁首辅,妥妥的升官发财死老婆。
闵恪闵二爷素来清冷无尘,又是武济侯府出来的唯一一个文臣,算是燕京里的另一朵奇葩,就没人把清心寡欲的闵恪同任性跋扈的温大小姐想到一块去的。
不曾被闵恪放在心上的人,是死是活,又有什么相干?
是以人们还是把这段孽缘归咎到温明钰身上,最多同情一下闵恪,却也不觉得他可惜。
温明钰的一生就那样过去了。
真正的温明钰亲眼见着自己的人生就那样过去了。
然而这一出出闹剧的主角根本就不是她!
大概十二岁那年,她害了一场大病,等到她病愈睁眼的时候,却发现自己的身体不受控制了。
也是用了好久的时间,她才弄明白是有另一个魂魄占据了她的身体,没人的时候,那“人”就用她的嘴念叨着什么“迂腐”、“封建”、“人权”一类的,她听不太懂的词。
她看着她费尽心机就为了和貌美的荣显郡王在一起,看着她在温府又哭又闹,气得父亲和她断绝了关系,看着她在侯府也不消停,做尽刻薄事说尽刻薄话。
像是过着有了今日没明日的生活,临死前还一直说着“我就要回去了”那样的胡话。
温明钰怕极了,她真怕“她”就那样死了,而自己也会魂飞魄散,却没想到,老天有眼,当她再度睁眼的时候,却是回到了圣旨颁下,她悠悠转醒的那个午后。
知夏哭了,一边擦着眼泪一边喊着:“七小姐,您醒了!您醒了!”
温明钰行七,是以全府上下唤她七小姐。
温明钰有些不敢置信,她惊恐地看着这一屋子的人,最后将视线定格到那个压抑着怒火的父亲身上。
她回来了,真的回来了。
大老爷冷着脸走到床边,既没问她有没有不舒服,也没质问她那天落水的初衷,只冷冷地道:“圣旨已下,婚期是下月初二,你就在府中安心待嫁,给我收起旁的心思,听到没有!”
看着怔然的温明钰并未搭音,大老爷眸中闪过怒色,又吼了一声:“听到没有!”
床边坐着的妇人看了大老爷一眼,劝道:“老爷,刘太医刚说了钰娘这次很是凶险,那是在鬼门关上走了一遭,您不要这么逼她,有什么事等她大好了再说不行吗?”
那夫人容姿姣好,鹅脸柳眉,很是和蔼,明钰许久未曾见过她了,一时有些恍惚。
她就是温府的大夫人,父亲的继室,她的继母。
母亲死后,父亲只守了一年孝,孝期刚过,父亲马上就娶了她进门。
温府祖宗有训,温家子弟四十无后才可纳妾,到大老爷那一辈,五个兄弟都只有一个正室妻子,房里除了妻子连个母蚊子都没有。
可大老爷丧妻,虽是无奈,却在其他四个兄弟里显得有些独特了。
也因为此事,明钰和大老爷一直不亲近,连带着也不喜欢继室沈氏。
“梓容,你就一直惯着她,看看把她惯成了什么样?身为温府嫡出小姐,做出那样不齿的事,让阖府上下丢尽了脸面,前头已经出嫁的闺女还好说,你让后头那些待嫁的姐儿怎么办?”
大老爷是礼部尚书,太子恩师,光风霁月,便是上了年岁也是沉着守礼温文尔雅的,可被自己气着了,也会抛弃圣人之言指着她骂。
“温明钰”的确是做错了,但温世梁说得也不尽是全对。
沈氏没有惯着她,也轮不到沈氏来惯着她。上辈子她还在的时候,沈氏也不过是在大老爷发脾气的时候说说几句软话。
可无论沈氏怎么求大老爷不要罚她,大老爷只当耳旁风,从来也没听过。
最有资格惯着她的人,也没有惯过她。
可过了那么多年,她连对父亲的这点怨怼也淡了。
温明钰敛了眉眼,低头轻道了一声:“女儿知道了。”
那个灵魂就是在那天,面对领了圣旨的父亲,依旧大吵大闹要嫁给荣显郡王,才会彻底让父亲厌弃,而断绝了关系。
温明钰却不想那样。
在沈氏和父亲的错愕下,明钰抬起头,淡淡的表情看不出来一丝不情愿:“我嫁。”
赐婚不能拒绝,而且她也没有情系于荣显郡王,被那灵魂独占身体的时候她才十二岁,对那些个男女□□还没抱着美好的幻想。
她只想安稳的活着。
况且闵恪也没什么不好。
她犹记得“自己”病逝之后,在空中飘飘荡荡的,就看着闵恪将她生前穿过的衣服埋在了后山的海棠树下。
他一袭白衣站在树下,负手而立,脸上并没有多余的表情。
“若是把你葬在此处,你定会欢喜吧,我记得,你最爱海棠花。”他淡淡地道,像是在对故友诉说。
温明钰除了震惊没有旁的,因为她清楚地记得,那个占据她身体的人并不喜海棠,反而在自己院子里种了满院的梅树,若非闵恪早就认识她,否则不可能说出这样的话。彡彡訁凊
十二岁那年,或者之前?
温明钰已经记不得了,但是在被人占据身体的那么多个日日夜夜里,她一直期望自己存在的痕迹能被人留意到,可是没有,人人都觉得“温明钰”那样做是正常的。
就连她的父亲也没有。
可是闵恪却记得,记得她最爱海棠花。
闵恪虽然难以接近,但温明钰知道不会有比上辈子更糟的结果了,嫁给他或许并没有自己想的那样抵触。这个世界上,也只有温明钰自己知道,她绝不会干出那样有辱门楣的事,也绝不会自断后路。
上辈子的“温明钰”太傻了,也很天真,也或许根本没把温府和侯府放在心上,温明钰虽然可怜她同情她,却也没办法原谅她。
害她可怜的知夏惨死,害她和温府老死不相往来,害她遭受唾骂成为燕京的笑柄。
她那样珍视的生命,用母亲的全部换来的生命,那个女人凭什么不珍惜?
只因为不是自己的,就不管不顾地挥霍毁灭吗?
温明钰绝无法忍受。
“钰娘你怎么了?钰娘,是还难受吗?”沈氏轻轻推了她一下,眼中满是急切。
明钰一下子回过神来,才想到可能是自己又想起前世,表情把沈氏吓到了。
沈氏自从嫁到温府,不管是真正的自己还是假借自己皮囊的妖物,都不曾对沈氏露出过笑脸。
但她却是府里除了大哥外,对自己最好的人。
重活一世,明钰有很多事情都想开了,也不会再像小时候那么任性,她伸出手在沈氏手背上拍了拍,哑着嗓子道:“女儿没事,只是困了,想睡一会儿。”
虽然语气中透着疏离,却没以往那样带着嫌恶或是不耐烦了,沈氏惊了一下,缓过来后脸上乍现狂喜,激动地反握住明钰的手,好一会才平复。
“好好,你睡吧!哪不舒服了一定差了丫头叫母亲来!”
恐怕自己又惹了明钰不快,沈氏急忙放下手,提起裙子走到大老爷身边。
大老爷目光微闪,一直打量着床上的温明钰,可温明钰不看他,他一时之间也看不出什么不对来。
“你最好一直是这样安分守己下去,倘若再有一次,你做出出格的事情,我只当温府没有你这个女儿!”
说完,大老爷甩袖子离去,显然余火未消,沈氏急忙跟上他,远远地飘来沈氏的话:“老爷何苦说这话惹钰娘伤心呢,妾身知道……”
后面又说什么,明钰已经听不清了。
她呆滞地躺在床上,还是觉得这一切都像是一场梦。
恍然间,明钰猛然睁大了双眼,叫道:“知夏!知夏呢?”
知夏反应很快,马上跪在床边抓住明钰乱晃的双手,“七小姐,奴婢在呢!奴婢在呢!”
明钰的眼睛这才恢复清明,她挣扎着坐起身,望了一眼围在身边的丫头。
知春,和煦温婉,知夏,精明能干,知秋,乖巧可心,知冬,恬淡稳重。
都在,还好都在。
——
已是丑时,四个丫头此起彼伏地点着头,眼睛半睁不睁的,听着温明钰有一搭没一搭说着话。
后来还是稳重的知冬赶走了瞌睡虫,清醒了一些,看了看床上精神不济的温明钰:“七小姐,时辰不早了,还是睡吧,您的身体也需要休息。”
明钰的确是困了,但她不敢睡,她怕自己一睡着,等醒来时又没办法控制自己的身体,一切又周而复始。
但她不可能永远不睡觉。
想了想,明钰转过头,看着知冬:“知冬,我睡了,明早醒来,你要问我一个问题。”
知冬虽有些狐疑,可还是问道:“什么问题?”
“你问我,最喜欢的花是什么花,我若答海棠,那便无事了,我若答梅花……”
说着说着,温明钰消了声,随即自嘲般笑了笑。若答梅花,又能怎么样呢?这样骇人听闻的事是不会有人信的。
“七小姐……”
明钰突然扭过头看着知夏,盯着她的眼睛一字一句道:“我若答梅花,知夏,你记着,千万别跟着我到侯府去,到外院配个管事就嫁了罢……”
知夏听着很是骇人,还以为自己犯了什么忌讳,惹了小姐不高兴,诚惶诚恐地想要问个明白,明钰却是头一歪睡着了。
知冬看着知夏要哭的表情,叹一口气安慰道:“你别多心,七小姐才醒,兴是还说着胡话呢。”知春知秋也忙附和,知夏这才镇定下来。
结果明钰担心的情况并没有出现,第二天一早醒来,明钰抬起手反复看了看,又蹬了蹬腿,这才终于放心地笑了。
知冬已经走了过来,刚要开口,明钰仰起脸挥了挥手:“不用问了,没事了。”
笑得十分灿烂,几个丫头也一扫之前的阴霾。
温府祖训,下人平时只管端茶递水跑腿送话,像贴身服侍这种事是很少有的,即便小姐丫鬟并没有男女之防,穿衣洗漱也不假他人之手。
祖宗留下的规矩,尽管是燕京独一份,温家人却都照常遵守。
明钰当然也没有违背,只是梳头她自己却不会,她房里原本有个妈妈,姓陈,是她亲生母亲江氏的管事妈妈,后来惹了“温明钰”不快,被罚到厨房做事。以前都是陈妈妈给她梳头,现在换了知冬。
坐在铜镜前,明钰看着久违的自己的脸,心中怀着的对未来的期待越来越大。坐了一会儿,明钰听到外头传来一阵嘈杂的声音,招呼了知春:“府里今日可是有什么事?”
知春一笑,答道:“二老爷前不久升任工部左侍郎,今日是在宴客。”
明钰心中一动,又问:“请了许多朝廷大员吗?”
“是,有大老爷在,想必宴请的宾客品阶不会太低。”
大老爷是礼部尚书,六部中的官员应当都来了才是。
“闵二爷可来了?”
知春笑容一僵,回头看了看知冬,好像是怕明钰又憋了旁的心思,犹豫着要不要告诉明钰事实。
知冬就上前一步,弯了弯身一板一眼道:“七小姐未醒前,奴婢就差人去打听了,武济侯府的闵二爷不仅来了,还备了厚礼,是大老爷亲自出门去迎的。”
明钰敛了眉,想到这应该是闵家和温家一起做面子,就是为了告诉世人,纵使这婚约中有不愉快的一面,但两府不计前嫌,愿结秦晋之好。
前世她和父亲大吵一架,大老爷就没出去迎闵二爷。
对于明钰来说,这算是一个好的开头。
明钰豁地站起身,刚要抬步,知冬就虚虚地迈了一步拦了拦,却又不敢开口。明钰笑了笑,拍了拍知冬的肩膀:“放心吧,我不是去找闵二爷,只是在床上躺了许久,想要出去活动活动筋骨而已。”
四个大丫头都看直了眼,觉得今日的明钰不太一样,却又十分熟悉,一种很莫名其妙的情绪涌了上来。
那边明钰已经出了翠微阁。
这会儿父亲和二叔都在前院会客,沈氏也应该在内院的正厅招待官员的夫人小姐们。
明钰绕开了正厅,顺着小路走到了竹林旁,竹林前面的那一方池塘正是她掉进去的那个,刚走到这,几个丫头脸上马上难看起来,好在明钰就坐在了旁边的石凳上,并没有再往前,几人暗中松了一口气。
知冬拿着斗篷上前,给明钰披上:“天气渐冷了,七小姐坐一会儿就回吧。”很关心的口气。
明钰刚要说话,就听见近处传来一声轻“哼”。
“七妹妹连冰冷的池水都不怕,还会怕这等凉风?”
抬头去看,竟然看到从竹林的小道里走出呼啦一堆人,当头的那个是她五姐姐,后头跟着六姐姐,都是二老爷的嫡女,而且是双生子。
温明钰这么一闹腾,在两个未出阁的小姐前头订了婚,大齐婚姻讲求长幼有序,可赐婚太突然,日子又紧,时间是赶不上了,温府的名声又有损,只怕两女日后说亲会不太顺当。
所以温明瑶和温明环对她肯定没什么好脸。
可“跳池子”这事又不是明钰做的,她心里理解两个姐姐的苦衷,若想要自己认错又是另一回事。
好在她们自幼就不亲近,明钰起身弯了弯身,就打算先躲开这群人,谁知道刚一转身,挨着池塘边上又走过来几个人。
打头的人原本是笑着的,待看清温明钰的脸后马上就垮了下去,隐隐的还露出一分嫌恶。
明钰记得那人好像是二婶的侄子,长着一副阴柔相,眉眼隽秀,是另一种意义上的美男子,也惨遭“温明钰”骚扰过。
明钰这一看,虽是努力辨认长相找寻记忆,可在外人看来却不是那个意思。
温府二少爷温明琅时刻注意着表少爷的脸色,眼看着他就要发作了,急忙往两人中间一插,挡住明钰的视线,笑呵呵道:“表哥,这边路就到尽头了,实在没什么好看的,我们原路回去吧。”
说完又扭头对两姐妹使眼色:“快带着七妹妹回房休息!她才刚病愈,吹不得风。”
就是这一功夫,明钰却突然向前,轻轻推开了温明琅,瞪着比她高一头的表少爷。
“七妹妹!你这是又要干什么?”
“你刚说什么?”
温明琅和明钰明显愠怒的声音一起出来,说完他愣了一下,就看到表少爷偏头“呸”了一下,大声道:“再说一遍你以为我不敢?我说你好不要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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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下,唐三对于时间、位置、距离的把握非常精确。
他很清楚,就算自己有着一身唐门绝学,也有着三阶的玄天功修为。可是,狼妖天赋异禀,身体强大,正面对敌的话,自己未必是对手。尤其是他年纪小,气血不足,肯定无法久战。如果不是那变身人类强杀了一头狼妖,面对两头三阶狼妖他都未必会出手,自己的小命才是最重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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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一旦他出手,就必然要命中才行。
狼妖此时正处于极度的愤怒之中,所以,直到唐三的手掌已经拍击到了他的眼睛侧面时,他才惊觉。猛的一扭头,狼口直奔唐三咬来。
唐三的另一只手却在这时一把抓住了他的衣服,借助自己身形瘦小的方便,一拉狼毛,改变了自己的方向。几乎是贴着三阶狼妖胸口的位置一个翻转就到了狼妖的另一侧。
右手食指、中指并成剑指,玄玉手催动,令两根手指闪烁着洁白的玉色,闪电般刺向正回过头来的狼妖眼睛。818小说
“噗!”纤细的手指几乎是瞬间传入温热之中,论身体强度,唐三肯定是远不如这三阶狼妖的,但被他命中要害,同级能量的情况下,就再也没有侥幸可言了。
玄天功在玄玉手的注入下,几乎是旋转着掼入那狼妖大脑之中。以至于狼妖的另一只眼睛也在瞬间爆开,大脑已经被绞成了一团浆糊。咆哮声就像是被卡住了脖子一般嘎然而止,强壮的身躯也随之向地面跌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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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三脚尖在他身上一蹬,一个翻身就落在了较远的地方。
这一击能有如此战果,还是前世丰富的战斗经验帮了他。孩童瘦小的身躯和黑夜是最好的掩护,再加上那三阶狼妖正处于暴怒之中,感知减弱。
正面对抗,唐三的玄玉手都未必能破开狼妖的厚皮。可是,眼睛却是最脆弱的地方,被刺破眼睛,注入玄天功能量,那就是死的不能再死了。
双脚落地,另外一边的三阶狼妖也已经没了动静。唐三这才松了口气。他没有急于去查看那人类,而是迅速趴在地上,将耳朵紧贴在地面,倾听周围的动静,看看还有没有追兵追来。
以他现在的实力,正面对抗三阶狼妖都很难,技巧再好,幼小的身体也太孱弱了。一旦被狼妖命中一下,很可能就致命了。刚刚那看似简单的攻击,他其实已是全力以赴,将自身的精神意志提升到了最高程度。
周围并没有其他动静出现,显然,追杀那能够变身人类的,只有两名三阶狼妖而已。这也让唐三松了口气,不然的话,他就只能是选择逃离了。
他这才走向那名人类,同时也保持着警惕。
当他来到那人近前的时候,顿时发现,那人身上之前生长出的毛发已经消失了。令唐三的心跳不禁增加了几分。
以他幼年的处境,和那变身人类又非亲非故,之前最稳妥的办法自然是不出手,等狼妖离开。可他还是选择了出手。一个是因为这被追杀的是人类。还有另一个重要的原因就是他刚刚的变身。
在唐三原本的斗罗大陆世界之中,就有一种拥有兽武魂的魂师,能够具备类似的能力。还可以通过修炼兽武魂而不断成长,变得强大。
如果在这个世界上也有类似的能力,对于他来说,要是能够学到,对自身实力提升自然是大有好处的,也更容易融入到这个世界之中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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