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夫人坐在高堂上位,半眯着眼掐着手里的佛珠,边上站着的站着,坐着的坐着,大气都不敢出,就等着太夫人放话。

  谁也没想到,一个五爷房里的事,闹得这样兴师动众,却又草草收场,贺氏和乔氏跟明钰不同,明钰已经走了,她们虽说不上向着楠稞,但也不会为了季氏插手太多。

  一切全看太夫人的态度。

  可太夫人坐了许久,久的跪在地上的楠稞都暗自一下一下揉着膝盖,她都未发一言。

  季翎哪受得了这种氛围,要不是他姐姐脸色不好,他恨不得亲自揪着自己姐夫好好掰扯掰扯,反正他话也多,非得炮语连珠堵上他话茬将憋他个好歹!

  最后实在忍不住了,季翎从座位上站起来,匆匆走到正堂中央,冲太夫人作了一揖,刚要说话,被突然闯入的人截了话。

  “夫人!夫人!”一个穿着梅花夹袄的丫头顶着风雪进来,话音刚落,自己却是一愣,似乎没想到屋内有这样大的阵仗。

  但她很快收起惊讶的表情,碎步上前,给屋内的人一个一个行礼。

  太夫人一看是季氏身边的青桃,微微点了点头,问道:“什么事,用得着这么风风火火的?”

  青桃瞥了一眼五夫人,神色犹豫,不知还该不该开口。

  太夫人眼神一冷,横道:“快说!”

  青桃吓得一哆嗦,赶紧跪了下去,低头吞吞吐吐道:“外头……侯府来人了,接……接五夫人回去。”

  “什么?”太夫人一拍桌子,震得茶盅上的杯盖一歪,五爷也蹭一下站起身:“什么侯府。”

  太夫人已经知道了怎么回事,闵怿却不死心地非要再问一句。

  青桃回道:“文……文远侯府。”

  “文远侯府?”这话一出,最震惊的不是别人,反而是出自文远侯府的季翎,怎么府里来人他却不知道?

  他回头去看自己嫡姐,却并没发现她脸上有异色。

  心思一转,他也赶忙敛了疑惑,收起了到嘴边的“来干什么了”,又坐了回去。

  太夫人明显已经知道了文远侯府的用意,知道必是来接季氏回府的,眉头紧拧,她强压着心头火气,问五夫人:“老五媳妇,这是怎么回事?”

  季氏看了一眼闵怿,然后被青梅扶着从椅子上站起来,冲太夫人微微蹲了蹲身,温声道:“回娘的话,媳妇这几日身体不好,想要回府安胎,那里清净一些,我也能睡得安稳。”

  “在这里你不得清净吗?”太夫人闭着眼,抓紧了手里的佛珠,话音低沉暗哑。

  闵怿一着急,也不再端着架子:“芸娘,就因为楠稞的事,你竟一点都不留情面吗?你知不知道现在回去,别人会怎么看待我们侯府……”33ýqxsś.ćőm

  “行了老五!”太夫人烦躁地打断了闵怿的话,睁开眼睛,她看着季氏一字一顿道:“如果我放话说,不让怿儿纳妾了——”

  “娘!”季芸上前握住太夫人的手,“您不必替五爷做决定,这些事该是他自己去想的。”

  季氏用这种事拿捏着武济侯府,不仅面上不好看,等这事一传出燕京,恐怕她也难以回头了,到时递上和离文书,两府姻亲关系便会彻底终结。

  太夫人不信季氏会将这事闹得如此难看。

  关起门来他们咋说咋吵都无所谓,一传出去就不是那么回事了。

  联想到方才明钰在这里说出的话,太夫人心中怀疑季氏如此都是明钰怂恿的,若是为季氏开了这个先例,那侯府以后还不得乱了套了。

  太夫人松开季氏的手,重新放回到腿上:“芸娘,你好好想想清楚,娘知道你的意思,可你这么闹,闹得谁都不好看,老五的事我可不会妥协了。”

  话音不仅冰冷,还暗藏威胁。

  季芸手指头绞着手帕,低头红了眼睛,最后却是咬了咬牙道:“我想的很清楚了。”

  扭头冲青梅示意,丫头很快转身去里面拿了细软,东西不多,文远侯府什么都有,她不用准备太多。

  动作迅速,季芸带了丫头就能走了。

  闵怿阴沉着脸,看了一眼地上跪着的楠稞,不知她表情,也不知她为何这么安静,只是心里乱作一团,有一口气憋在心口无法抒解。

  他没想到会闹成如今这样的局面,若是季氏大哭大闹一场还好说,他懂她的意思,就会自己掂量着该如何抉择。

  可她用这种方式威胁他,他若服软了,以后还怎么抬起头来?

  “芸娘,你以前,从不会这样。”他看着季氏,眼中闪过一抹犹豫,最终却是背过身去。

  背影虽决绝,太夫人却能看到他紧握着的手。

  谁更洒脱,谁更痛苦,岂不是一目了然?

  季氏就笑了笑,没接闵怿的话,反而是走到楠稞身旁:“好妹妹,你在府上这么多日,我还没好好谢过你。五爷的性命是你救的,这等大恩大德,我无以为报,但侯府也用不上我报,所以我就不表示了。还有一件事,我自己也要谢谢你,若不是你,有些事就不会摆到明面上,至于这份谢礼……现在我走了,这就是谢礼。”

  楠稞睁大了眼睛,想要扭头去看季芸,然而她已经起身了,一点也不在意她的反应。

  季芸冲太夫人福了福身,“娘,我就走了。”

  太夫人铁青着脸,该说的都说了,季氏还固执己见,让她也落不下脸来。

  “五爷,您保重!”季芸留下最后一句话,转身便走,季翎从后面跟着,假模假样地跟二人告辞,赶紧出门追她。

  刚一出品竹苑的大门,迎面的冷风扑到季芸脸上,雪花纷纷洒洒落在肩头,刺骨的寒意一路蔓延到她的心里。

  她轻轻呼出一口气,身形倏地摇晃,被赶来的季翎牢牢扶住。

  “阿姐!”季翎吓得喊了一声,想要说话,却感觉到她的肩头在微微颤抖。

  她阿姐在里头那样镇定,无论那女子怎样作妖用言语相逼迫,她都没落一滴眼泪,出了门却兀自哭了起来,哭得那样委屈。

  “阿姐,你别哭,我这就去找姐夫!”季翎撸胳膊就要转身。

  季芸紧紧拉住他的手,哽咽着道:“别去了,阿姐冷,先送阿姐回家行吗?”

  季翎难消心头之火,可他阿姐此时这么难受,他怎么好抛下她自己痛快去,况且他还不清楚,万一真的对上闵怿,自己能不能打的过……

  他扶着季芸,一步一个脚印,将她送上了文远侯府的马车。马车在雪地上轧出两道车辙,蜿蜒而去,不一会,从侯府大门里闪出一个身影,闵怿看着地上的车辙,心中空落落的。

  他抚上心口,突然感觉那里好像从荆棘丛上滚了一圈,疼痛蔓延至全身,脑中闪过的都是季芸的一颦一笑。

  “五弟妹曾和我说,只要你能平安无事,要她做什么都愿意,我观她神色,好像为五弟挡灾挡祸也甘愿……”

  二嫂说这句话时,他脑中想像着芸娘的样子,可到底是什么神情,他怎么都想不出来。

  每次他一有凶险,芸娘都在家里担惊受怕,他不在她身边,自然不知道她是何想法。

  而自己一回府,芸娘又会收起所有的恐惧,出来欢欢喜喜迎接他,嘴上不停地说他不在家时府上的趣事。

  他有时觉得她话太多,屋里充斥着她的声音,总是人未到,先闻声。

  现在却觉得耳边冷清。

  仿佛下一秒就会有人给他披上挡风的斗篷,在他耳边说一句:“五爷,天冷,回屋暖暖吧。”

  风雪渐大,闵怿吹了好久才回去。

  晚上,明钰坐在床头,怀里抱着汤婆子,看着坐在软榻上的闵恪一言不发。

  季芸回了文远侯府,她下午就收到了消息,她还听到偃武跟闵恪说,五爷在门口站了半天,楠稞送到了偏院,纳妾的事暂且搁置,太夫人气冲冲地回了应春堂。

  偃武还说了一句话。

  他说:“二爷,话都放了出去,明日整个燕京就会知道。”

  话都放了出去……放什么话出去?

  明钰心里憋着疑问,却不敢直问闵恪,两人的关系好不容易回暖,若是惹恼了他,再把她自己放到怡棠苑……

  好像也不错的。

  总比对着这个闷葫芦好呀……现在他在这,丫头们都不敢放开了嗓门同她说话了。

  明钰抱着汤婆子走过去,伸手拿过闵恪的书,正好撞上他灼灼的目光。

  不知怎么的,明钰觉得闵恪就在等着自己这样做。

  “今天偃武说的,是什么意思?”明钰大着胆子问了出来,偷偷审视着闵恪的神色,却见他并无之前的警惕。

  闵恪将她看了一圈,最后目光落到她紧紧护着的汤婆子上,屋里虽是烧着地龙,可明钰还是如此贪热。

  他伸出手,去拿明钰手里的汤婆子。

  明钰一愣,向后退了一步,瞪着闵恪:“您不说就不说,抢我命根子做什么?”

  闵恪哑然失笑,又向前探出点身子,一把将明钰拉了过来,这次使了力气,直接将她拽到了怀里,趁明钰愣怔的工夫,又拿过汤婆子放到一边,自己抓过她双手捂着。

  明钰皱着眉头,觉得浑身不自在,想要挣脱他自己坐到一旁,就听头顶的闵恪淡淡道:“来接五弟妹的车,是我派人通知文远侯府来接的。”

  明钰反应过来这是闵恪在说白天的事,也不再挣扎,仰起头问他:“大人想要五弟妹回娘家?”

  “你觉得呢?”闵恪似乎是觉得明钰这样好奇的模样甚是好玩,突然来了兴致,反问她。

  “我问您呢!”

  闵恪想的肯定和她不一样,她也不喜欢猜,就想让闵恪全告诉她。

  “文远侯府和武济侯府之所以走得这么近,都是因为有五弟这层关系在,今日这样一闹,明日传出话来,说武济侯府的五夫人因为不愿五爷纳妾,赌气回了文远侯府,你说两府会如何?”

  明钰心中一动,话就随心说了出来:“二爷想疏远文远侯府?”

  要是季芸一直不回闵家,传言只会愈演愈烈,两府这梁子就算结下了,谁都不会给谁好脸色。

  闵恪点了点头:“正是。”

  “那五弟知道吗?”明钰隐隐知道闵恪这是借着五房的事布置自己的棋局,恐怕五弟太夫人都是瞒着。

  果然就听闵恪道:“没有,本想明日向他明说的。”

  明钰注意到了他口中的“本想”。

  “那现在呢?”

  “你觉得我应不应该告诉五弟?”闵恪看着怀里的明钰,眼里带着笑意。

  “为什么要告诉他?五弟妹回去是真心实意的,才不是因为大人。”

  晾一晾闵怿也好,他若是觉得季氏不在他身边也没有什么,不如就一直这样,甚至直接和离也好,若是不习惯季氏不在身边,那他合该受着相思之苦,明白季氏的重要。

  “但是理应告诉五弟妹实情。”明钰加了一句。

  “好,按你说的办。”闵恪答应得痛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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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一下,唐三对于时间、位置、距离的把握非常精确。

  他很清楚,就算自己有着一身唐门绝学,也有着三阶的玄天功修为。可是,狼妖天赋异禀,身体强大,正面对敌的话,自己未必是对手。尤其是他年纪小,气血不足,肯定无法久战。如果不是那变身人类强杀了一头狼妖,面对两头三阶狼妖他都未必会出手,自己的小命才是最重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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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是,一旦他出手,就必然要命中才行。

  狼妖此时正处于极度的愤怒之中,所以,直到唐三的手掌已经拍击到了他的眼睛侧面时,他才惊觉。猛的一扭头,狼口直奔唐三咬来。

  唐三的另一只手却在这时一把抓住了他的衣服,借助自己身形瘦小的方便,一拉狼毛,改变了自己的方向。几乎是贴着三阶狼妖胸口的位置一个翻转就到了狼妖的另一侧。

  右手食指、中指并成剑指,玄玉手催动,令两根手指闪烁着洁白的玉色,闪电般刺向正回过头来的狼妖眼睛。818小说

  “噗!”纤细的手指几乎是瞬间传入温热之中,论身体强度,唐三肯定是远不如这三阶狼妖的,但被他命中要害,同级能量的情况下,就再也没有侥幸可言了。

  玄天功在玄玉手的注入下,几乎是旋转着掼入那狼妖大脑之中。以至于狼妖的另一只眼睛也在瞬间爆开,大脑已经被绞成了一团浆糊。咆哮声就像是被卡住了脖子一般嘎然而止,强壮的身躯也随之向地面跌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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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唐三脚尖在他身上一蹬,一个翻身就落在了较远的地方。

  这一击能有如此战果,还是前世丰富的战斗经验帮了他。孩童瘦小的身躯和黑夜是最好的掩护,再加上那三阶狼妖正处于暴怒之中,感知减弱。

  正面对抗,唐三的玄玉手都未必能破开狼妖的厚皮。可是,眼睛却是最脆弱的地方,被刺破眼睛,注入玄天功能量,那就是死的不能再死了。

  双脚落地,另外一边的三阶狼妖也已经没了动静。唐三这才松了口气。他没有急于去查看那人类,而是迅速趴在地上,将耳朵紧贴在地面,倾听周围的动静,看看还有没有追兵追来。

  以他现在的实力,正面对抗三阶狼妖都很难,技巧再好,幼小的身体也太孱弱了。一旦被狼妖命中一下,很可能就致命了。刚刚那看似简单的攻击,他其实已是全力以赴,将自身的精神意志提升到了最高程度。

  周围并没有其他动静出现,显然,追杀那能够变身人类的,只有两名三阶狼妖而已。这也让唐三松了口气,不然的话,他就只能是选择逃离了。

  他这才走向那名人类,同时也保持着警惕。

  当他来到那人近前的时候,顿时发现,那人身上之前生长出的毛发已经消失了。令唐三的心跳不禁增加了几分。

  以他幼年的处境,和那变身人类又非亲非故,之前最稳妥的办法自然是不出手,等狼妖离开。可他还是选择了出手。一个是因为这被追杀的是人类。还有另一个重要的原因就是他刚刚的变身。

  在唐三原本的斗罗大陆世界之中,就有一种拥有兽武魂的魂师,能够具备类似的能力。还可以通过修炼兽武魂而不断成长,变得强大。

  如果在这个世界上也有类似的能力,对于他来说,要是能够学到,对自身实力提升自然是大有好处的,也更容易融入到这个世界之中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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