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宛站在校门前,着急的翻起手腕看看表,又往教学楼方向张望了一下——可还是看不见简慕容的身影。
自从梁路二人告诉她,蒙广达正在雍津打听她的下落后,她就开始担心起来,害怕这个胆大妄为的家伙,真的跑到凰州来找自己——他既然能从少年惩戒署把陈小云他们弄出来,又能穿着校服堂而皇之的混进明德,还有什么事情能难倒他?于是,每天放学后,唐宛都要拉上简慕容一起同路回家,尽管这样,她还是总觉着背后有人在暗处偷偷窥视着自己——虽然简慕容一直笑她疑神疑鬼,可那种真实存在的感觉,却是只有她自己才知道的。
“不好意思,我还在教室呢,这次考试不及格的都不让走,不知道要修理我们到几点,要不你先回去吧。”简慕容发来一个大大的哭丧表情。
唐宛轻叹了口气,担忧的看了看校门外面薄暮中的街道,是自己在多心吗?蒙广达的身影真的好像就藏在某棵树的后面。一阵寒风吹过,让她的身体不由得微微抖了一下。可是,再过一年,自己就是成年人了,因为害怕而不敢回家,这也未免太可笑了。“唐宛,出发吧,这可是你的地盘,没什么大不了的!”她咬紧嘴唇,在心里自言自语。
“唐宛同学。”一个声音在背后响起,郑小斯慢慢吞吞的说:“你在等人吗?”
“啊,是,不过她来不了了,我……我先走了。”唐宛用手指指街道的一边。
“喔。”郑小斯说:“那个,我也往那个方向,要不一起吧。”
“呃……”唐宛有点犹豫,她看了眼郑小斯壮硕的身形,那是一幅可靠有力的样子。还未等她回答,郑小斯又补上一句:“我想在路上再听你说说明德,可以吗?”
唐宛不禁笑了:“就那么点东西,你怎么老也听不够啊?”
郑小斯不好意思的挠挠乱蓬蓬的头发,也露出一丝笑容。
“那么,就走吧。”唐宛总算给自己找到了一个说得过去的理由,爽快的说。
这让不远处的蒙广达很懊恼,看来,他今天又白等了。
来到凰州已经半个月的蒙广达,花了整整十来天寻找唐宛。虽然这座城市要比雍津小得多,可是在毫无线索的情况下,找到一个人,也并不那么容易——幸好,有“地下铁道公会”的帮助。与帝国大学、信国大学这样的名校学生们热衷于组织各种精英团体一样,全国各地福利中学的毕业生们,也有自己的草根团体,“地下铁道公会”就是其中最大的一个。它拥有遍布于市井的分支组织,有着自己特殊的影响力,如果是其中的一员,你可以很容易通过它找到一份维持生计的工作,或者借到应急用的金钱,成员们对它的徽章上“人人为我,我为人人”的这句格言信赖程度,远胜于信赖国家的社会保障体系。
在一家小工厂找到临时工作后,公会的人给蒙广达带来了“你要找的人在凰州一中”的消息。可要想见面,却并不那么容易——因为害怕给唐宛惹来麻烦,蒙广达不敢再直接去学校或者家里找她,而她每天上学和放学,又总是和另一个女生在一起。所以,尽管每天放学后蒙广达都要在学校门口蹲守,而后悄悄的尾随她一路回家,却始终没能等到与她单独说话的机会。
冬天的衣物,很容易掩饰自己的样子,蒙广达因此能够不远不近的跟着唐宛和那个男生,看着他们交谈的样子。他们仿佛聊得很投机,唐宛不断的在说着什么,而男生则一直听着、点头,不时问上一句话,俩人偶尔还发出笑声。
他们终于一起走到了那家小图书馆门前,互相道别后离开。男生显得很开心的样子,而唐宛亦然。蒙广达郁闷的在路旁的长椅上坐下,掏出手机,打开messanger的页面,唐宛的头像仍然是黑白色的——“对不起,请先添加对方为好友”,任何信息都发不出去,她已经把他从好友名单里删除了。蒙广达望着不远处小图书馆窗户里透出的灯火,还有唐宛忙碌的身影,近在咫尺,却不能说话,如果是个文人什么的,肯定能写出一两句叽叽歪歪的诗吧,可现在的蒙广达只觉得,没有任何文字可以表达自己的不爽,他不想吟诗,只想痛饮一番。
2
未央黄昏的天空下,铁灰色的云低垂,冰冷的冬雨淅沥沥的下着,打在花岗石的路面上,绽开一点又一点的小花。
在雨中小跑着的安保人员,他们的头发和衣服都已湿透,仍然尽职尽责的执行自己的职务。装饰着皇室纹章的黑色电瓶车在他们的簇拥下,缓缓的驶到宽阔的台阶前停稳。
三十六级台阶上,气势磅礴的二层庑殿顶中华古典主义建筑,是未央太庙建筑群的一部分、承载了大周皇室千年历史的皇家博物馆。尽管维持这座规模宏大的博物馆耗费不菲,但这里常年门可罗雀,因为它只在每年几个特殊的日子里才对公众开放,而绝大部分时候,只有皇室成员或者经过申请获得批准的世家贵族、专业学者才能造访。而令人感到讽刺的是,绝大多数皇室成员都对这里并不感兴趣,年轻的子弟们甚至笑称它为“老爷爷的阁楼储藏室”。因为唯一喜欢来这里转转的,是大周名义上的最高统治者、弘昌皇帝柴应盛。
七十二岁的柴应盛被皇室成员们私下里称作“老爷爷”,但他浓密的头发和眉毛、漂亮的灰白色胡须、挺拔的身材和矫健的步伐,都使得他看上去比实际年龄年轻不少。此时,他正走下电瓶车,踏上台阶,随从在他的头顶撑起一把宽大的雨伞,虽然有电梯可以直入馆内,但每次到访,柴应盛都要亲自踏过这些台阶,这是他为了表示对祖先尊重的一个习惯——即便是雨雪天气也不例外。
“元安。”刚刚踏入大厅,柴应盛就看见自己的老友,瘦小的馆长鲁民一路气喘吁吁跑出来,于是笑着打了个招呼。
“陛下。”对方忙不迭的鞠躬行礼解释道:“今天禁卫局没通知您要过来……”
“喔。”柴应盛说:“朕刚刚在档案馆那边和诸太傅闲聊来着。他走后,朕就想着顺道来你这里转转,没让他们通知,惊了你的驾。”
鲁民陪笑道:“陛下说笑了。今天下雨,楚乙怎么这么有兴致还跑到这边来陪您聊天?”
“这老东西哪里是来找朕?他是在研究景德战争的一段故事,翻故纸堆来了。”
鲁民点点头:“对了,陛下,懿德公主殿下也在这里,下午放学后来的,我忙着来迎您,还没通知她您到了。”
“喔?”柴应盛有点意外,但马上就露出微笑:“这外国小丫头怎么会对这里有兴趣?正好,朕好久没见她了,她在哪里?你带朕去。”
“是。”鲁民弯下腰,恭恭敬敬的做了一个延请的手势。
3
柴小白站在高大的玻璃柜前,凝神看着里面一袭威武的金色铠甲。由于年代的久远,头盔上曾经鲜红的缨饰,已经几乎褪去了颜色。而在肩头和胸口的蟠龙雕刻图案却仍有残留的鎏金,在柔和的射灯照耀下,泛出微微的闪光,好像在讲述它曾经的华丽和荣光。彡彡訁凊
标牌上的粗体字是“穆宗庄皇帝(2004-2029)御用铠甲。”
他只活了25岁,在临州城下与忽必烈同归于尽的那一战中,他穿的显然不是这身铠甲,因为那铠甲早在炮火中和他的躯体一起灰飞烟灭。从过多不实用的繁复花纹来看,这身铠甲更像是宫廷检阅仪式中的装饰性穿着。
自从读过《国家历史》上那篇文章后,柴小白就不可遏制的想了解关于这位遥远祖先的一切。她的手指轻轻触碰着厚重的玻璃,额头紧贴在上面,仿佛这样就能与他心神相接。她是如此的入神,以至于不知道有人悄悄的站在自己的身后。
“陛下?!”当转身突然看见柴应盛的面孔时,柴小白吃了一惊,刚要行礼,就被对方挽住了:“小白,怎么今天想起到朕的‘阁楼储藏室’来?”对于后辈们的挖苦,柴应盛并非一无所知。
“我……我是在杂志上看到关于周蒙百年战争的一篇文章,觉得很不错。所以想过来看看那个时代留下的东西……”
“喔。”柴应盛环视了一下展厅:“穆宗在位很短,东西不多。为什么不去隔壁?成宗韬光养晦、宣宗中兴大周,最终将蒙古人赶回漠北,他们才是百年战争的主角呢。”
“可是陛下……“
柴应盛微笑着摇摇手:“这儿就咱们祖孙二人,就叫爷爷罢。”
“嗯……是……爷爷。我觉得,要是没有穆宗临州一战,蒙古就不会分裂,蒙古不分裂,大周怎么可能打得过半个欧亚大陆的力量?”
柴应盛意味深长的长长哦了一声:“这个观点倒是很新奇,一直以来,百年战争的胜利,都被归为成宗的文治和宣宗的武功,很少提及其他——这是你看到的文章里写的?”
柴小白答道:“嗯,而且,没有临州一战鼓舞,恐怕大周的军心士气早就垮掉了……”
“哈哈哈~”柴应盛朗声大笑,宏亮的声音在展厅里回响,柴小白不知他为何发笑,有点惊慌的望着他:“爷爷,是小白说错了什么吗?”
“不是说错,是敢说。”柴应盛好容易止住笑,直视着她:“嗯,也只有你这个外国小丫头敢在朕面前说这样的话。你竟然说我大周军心士气已经垮了?我大周上承天命、下拥民心,岂是蛮夷膻腥轻易所能撼动?”
“可是……”柴小白还要分辩。
“好了,朕知道你的意思。”柴应盛轻轻拍了拍孙女的肩头:“这些历史上的东西,了解一些另类的学术观点,倒也没什么。但你在别的场合,不要乱讲,尤其是在兄弟姐妹之间——明白吗?”
柴小白并不十分明白,可还是顺从的点了点头。
“对了,今天诸太傅过来,提到你们暑假游学团的研究文章,他很欣赏。看来,你在法国除了救人,还干了不少事呢。”
柴小白不好意思的低下头去:“其实,文章主要都是我在明德的几个同学完成的,我就是打打下手,翻译点东西什么的。”
“嗯,你是不是很想念他们呀?”柴应盛突然笑眯眯的问。
柴小白闻言一愣,突然心怦怦直跳,爷爷这么问,难道是要让自己回明德……幸福不会来得这么突然吧。她赶紧定了定神,认真的回答道:“他们是我回国后最早认识的朋友,也是最好的朋友……我……我真的很想他们……”说着,她心里一阵发酸,不知何时,泪水已经盈盈满眶,但她知道祖父不喜欢那些矫情娇弱的晚辈,于是努力不让它流出来。
“诸太傅刚才告诉朕,他这个月要带上一些学生,亲自去凰州看看景德战争遗迹,”柴应盛背着手略一思忖:“里面就有你的明德同学,你就跟他们一起去一趟,好不好?”
“凰州?!”柴小白喜出望外,眼里闪出明亮的光——她不仅能再见到路启平和唐宛,甚至能到唐宛的家乡去!她曾经不止一次梦见与他们的见面,但祖父的承诺和安排,简直超出了她最美好的想象。“爷爷,您说的是真的?我真的可以去吗?”
“喂,君无戏言。”柴应盛故作严肃的说:“爷爷有说话不算数的时候吗?”
“那……那我太开心了!我做梦都想见到他们~”柴小白紧紧抓住了祖父的胳膊:“谢谢你,爷爷!”
“哟,开始下雪了。”柴应盛被孙女挽着,走到落地窗前。天色已然完全暗了下来,窗外的雨点,也变成了纷飞的雪花,片片飞落在窗户的玻璃上,很快就化掉,汇成一道道水流。他不禁轻声吟道:“晚来天欲雪,能饮一杯无?”
“哎?”柴小白没有听懂,露出不解的神色。
“这是唐朝诗人写的两句诗,说的是晚上即将飘雪的时分,是不是该邀请朋友一起来饮酒赏雪呢?”
“一边喝酒一边看雪,这情景,想想看,都是挺惬意的呢。”柴小白笑吟吟的说。
听见孙女的话,柴应盛突然来了兴致,朗声说:“那让他们把餐桌摆过来,朕与你,就在这儿看雪,来个‘能饮一杯无’!”
4
雪仍然在下着,皑皑的覆盖了整个花园,在景观灯的照亮下,那些原本枯零的树枝,由于有了雪的装点,显得饱满而可爱。在庭院的中央,已经结了薄冰的小池旁,一座八角玻璃亭中,灯火通明,仿佛雪夜中一盏巨大的灯笼,让人觉得格外的温暖。
“欣欣,如此好雪,今晚上你就别回学校去了,咱们一家子赏雪好不好?这么好的雪,真该喝一杯啊……”麦文韬对女儿笑着说,“不过,你老妈只让我喝这个。”他说着,举了举手里的杯子:“养生饮品。”
“那是为你好。天天熬夜,还要喝酒,肝不要了。”一旁躺椅里微闭着眼睛的柴信琮闷哼了一声。
“嗯,我今晚不走了。可是这么漂亮的雪,不让爸爸尽兴,真的好可惜哦。”麦欣笑嘻嘻的瞟了父亲一眼,帮他说话。
“说到尽兴,给你们讲个小新闻。”柴信琮慢悠悠的说:“前几天晚上那场雪的时候,老爷爷在太庙的博物馆,喝得很尽兴呢~”
“啊?他怎么到那儿尽兴去了?”麦欣有点吃惊。
“有意思吧,更有意思的是,你们猜谁陪着他老人家?——柴小白!”柴信琮的口气里不无些许的嫉妒:“这可真是亲孙女呢。”
“不一般啊。”麦文韬喝了一口养生茶,皱了皱眉头。“云璧,你记得我那天说什么来着?”
“对了!”麦欣接上话茬:“过几天我要陪诸太傅诸老去凰州,考察景德战争的遗迹,显德宫还特别安排了小白和我们一起呢。”
“游学团那么多人,怎么就让她去?”柴信琮坐直了身子,问道。
“那我怎么知道。”
柴信琮望着玻璃外洋洋洒洒的雪花,若有所思:“那信远信成他们,还不又得说三道四。”
“有什么好说,永华他们几个那样的,不去捣乱也好。”麦欣撇撇嘴。
“去凰州?那地方这几天可有点乱。”麦文韬插嘴道。母女俩一下紧张起来,异口同声的问:“怎么回事?”
“因为新区建设的事情,市民有点骚动,”麦文韬答道:“社交网络访问量暴涨,我在送来的舆情报告上看到的。”
柴信琮厌恶的说:“这些人,唯恐天下不乱,一天不折腾就不舒服,莫名其妙!”
“要不别让欣欣去了,云璧,你说呢。”麦文韬向妻子投去征询的目光。
“别呀~”麦欣嚷嚷起来:“能跟诸太傅出去工作,机会好难得的!”
柴信琮略一沉吟:“没事,还是让她去吧。诸太傅在,安保等级不会低——不过,欣欣你去了还是小心点,没事别瞎跑。”
“知道啦,妈。”麦欣笑道:“我去了也是跟着老头子,在荒山野地里转悠,还能怎么瞎跑——”她一转眼,看见麦文韬悄悄的把剩下的小半杯茶水倒在一旁的苏铁树盆里,不由抿嘴一笑:“妈,爸爸完成任务了,可以喝点了吧?”
柴信琮无奈的笑着摇摇头:“你们这父女俩啊……”说着掂起手边的电话:“把我给先生留的那瓶威士忌拿来,对,07年的那瓶。”
“哎呦,我的老天爷,07年,真真好年份那。”麦文韬兴奋的说:“果然还是好老婆疼我,来抱一抱。”
“闺女在呢!”柴信琮佯做不快。
“别管我,我赏雪,二位随意。”麦欣格格笑道。
5
“今天未央这边好大的雪呢,你还记得吗?去年我们俩遇上停电,也是十二月,也是这么大的雪。”
唐宛坐在书桌前,看着电脑上柴小白发来的聊天信息,微笑了,也把同样的表情发给了对方。她在心里感谢那场雪,让她有了一个最好的朋友。
“你那里怎么样?凰州冷吗?”柴小白又问道。
“不冷,今年特别暖和,现在出门,还能穿秋天的裙子哦。”
“哼,你知道我也不穿裙子。对了,要告诉你一个好消息。”
“哎!你要回明德了?”
“不是……嗯……先不说,到时候给你惊喜!”
“什么呀,还卖关子。”唐宛刚刚敲完这几个字,就听见窗外院子里妈妈说话的声音,来访的又是“刘老师”,那个男人叫刘彼得,算是妈妈的同事,文化协会的一个办事员,却喜欢别人称他为“老师”。妈妈和他交谈的声音很低,听不清楚在讲些什么。这让唐宛更不舒服——她不喜欢“刘老师”,尤其是他和妈妈说话的方式,还有他总是鬼鬼祟祟的样子,而且,他让妈妈做的那些事情,也让自己非常担心。唐宛心里乱糟糟的,一边想着外面的事,一面胡乱的与柴小白有一搭没一搭的说上两句。幸好,今天那个人来访的时间并不长,不一会儿,传来院门关上的声音,他走了。唐宛终于忍不住了,她顾不上与柴小白说话,拉开房间的门,走进客厅。
“小宛?有事吗?”看见女儿望着自己的眼神不对劲,唐一锦诧异的问。
“妈,刘老师又来做什么?”
唐一锦一下变得有点尴尬,她一边装作不经意的收拾茶几上的杂物,一边说:“没什么,还不是商量新区那边的事。”
“妈,你别再和他们一起去了好不好?”唐宛一听果然不出自己的所料,不由得急了:“楼叔叔的新区建设计划有什么不好,他们闹什么闹啊。楼叔叔还说,要在新的市立图书馆,给你留出儿童分馆呢……”
“你不懂,不是你想的那样。”唐一锦简单的答了一句,仍没有停下手里的活儿:“快做功课去吧。”
“那是怎么样的!”唐宛大声说:“就算他们那些事有道理,我也不想你去,每次都乱哄哄的,你要是……我可只有你一个妈妈……”她的眼圈红了,声音也哽咽起来。
唐一锦一听,赶紧直起身,过来一把抱住女儿:“傻丫头,哭什么,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妈妈不去就是了,啊,妈妈不去了,好不好?别哭啦。”
“真的?”
“嗯,不骗你。”唐一锦微笑着给女儿擦干净眼泪。
“……还有,还有那个刘老师……也好讨厌。”唐宛止住了哭,撅起嘴说:“我不喜欢他老来找你,还有……和你那样子说话。”
唐一锦听得愣住了,她盯着唐宛看了好一会,突然又紧紧抱住了她,大笑起来:“你还真是妈妈的傻丫头呢!你都想哪儿去了……真是出去一年多,成了个半懂不懂的小大人了?”
唐宛瞪大眼睛,呆呆的看着笑得停不下来的母亲,一个劲儿的发怔。
“我要等你爸爸回来的。”
“可爸爸……不是……”唐宛顿了顿:“……去了很远很远的地方吗?”
“是啊。很远很远……可是再远,他也总是要回来的。”唐一锦止住了笑,温柔的抚摩着女儿的头发,慢悠悠的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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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下,唐三对于时间、位置、距离的把握非常精确。
他很清楚,就算自己有着一身唐门绝学,也有着三阶的玄天功修为。可是,狼妖天赋异禀,身体强大,正面对敌的话,自己未必是对手。尤其是他年纪小,气血不足,肯定无法久战。如果不是那变身人类强杀了一头狼妖,面对两头三阶狼妖他都未必会出手,自己的小命才是最重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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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一旦他出手,就必然要命中才行。
狼妖此时正处于极度的愤怒之中,所以,直到唐三的手掌已经拍击到了他的眼睛侧面时,他才惊觉。猛的一扭头,狼口直奔唐三咬来。
唐三的另一只手却在这时一把抓住了他的衣服,借助自己身形瘦小的方便,一拉狼毛,改变了自己的方向。几乎是贴着三阶狼妖胸口的位置一个翻转就到了狼妖的另一侧。
右手食指、中指并成剑指,玄玉手催动,令两根手指闪烁着洁白的玉色,闪电般刺向正回过头来的狼妖眼睛。818小说
“噗!”纤细的手指几乎是瞬间传入温热之中,论身体强度,唐三肯定是远不如这三阶狼妖的,但被他命中要害,同级能量的情况下,就再也没有侥幸可言了。
玄天功在玄玉手的注入下,几乎是旋转着掼入那狼妖大脑之中。以至于狼妖的另一只眼睛也在瞬间爆开,大脑已经被绞成了一团浆糊。咆哮声就像是被卡住了脖子一般嘎然而止,强壮的身躯也随之向地面跌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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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三脚尖在他身上一蹬,一个翻身就落在了较远的地方。
这一击能有如此战果,还是前世丰富的战斗经验帮了他。孩童瘦小的身躯和黑夜是最好的掩护,再加上那三阶狼妖正处于暴怒之中,感知减弱。
正面对抗,唐三的玄玉手都未必能破开狼妖的厚皮。可是,眼睛却是最脆弱的地方,被刺破眼睛,注入玄天功能量,那就是死的不能再死了。
双脚落地,另外一边的三阶狼妖也已经没了动静。唐三这才松了口气。他没有急于去查看那人类,而是迅速趴在地上,将耳朵紧贴在地面,倾听周围的动静,看看还有没有追兵追来。
以他现在的实力,正面对抗三阶狼妖都很难,技巧再好,幼小的身体也太孱弱了。一旦被狼妖命中一下,很可能就致命了。刚刚那看似简单的攻击,他其实已是全力以赴,将自身的精神意志提升到了最高程度。
周围并没有其他动静出现,显然,追杀那能够变身人类的,只有两名三阶狼妖而已。这也让唐三松了口气,不然的话,他就只能是选择逃离了。
他这才走向那名人类,同时也保持着警惕。
当他来到那人近前的时候,顿时发现,那人身上之前生长出的毛发已经消失了。令唐三的心跳不禁增加了几分。
以他幼年的处境,和那变身人类又非亲非故,之前最稳妥的办法自然是不出手,等狼妖离开。可他还是选择了出手。一个是因为这被追杀的是人类。还有另一个重要的原因就是他刚刚的变身。
在唐三原本的斗罗大陆世界之中,就有一种拥有兽武魂的魂师,能够具备类似的能力。还可以通过修炼兽武魂而不断成长,变得强大。
如果在这个世界上也有类似的能力,对于他来说,要是能够学到,对自身实力提升自然是大有好处的,也更容易融入到这个世界之中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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