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年前,黄半夏的父亲曾经救治过一位濒死的老妪。老妪起死回生,犹如枯木逢春,从那之后,黄半夏的父亲就被一些人尊称为“黄仙医”。
黄半夏以父亲为荣,更以父亲为傲。
安江城内的暑热之患,也是他爹亲自诊断的结果。
而如今,几位穿着粗布衣裳的外乡人一进门就大谈瘟疫,罔顾事实,究竟是何居心?
想到这里,黄半夏越发恼怒道:“你若是赌输了,就趴在地上,撅起屁股,让我狠狠踹上三脚,再向我磕头求饶!”
沈尧搓着两根手指,笑道:“黄兄,不是我说你,你怎么会有那种……踹人屁股的癖好?”
黄半夏面皮一红:“呸,你这外乡人的心思,着实腌脏不堪。”
沈尧步步靠近他,将他逼退进角落:“哎呦?血口喷人呐。喜欢踹人屁股的是你,心思肮脏的人,怎么是我呢?”
黄半夏握紧笤帚,挺直胸膛:“休要狡辩!”
沈尧双手搭住他的肩膀。
黄半夏浑身一颤,大声痛骂他:“无耻小儿!你莫要以为,使出歪门邪道的武功,便能让我屈服于你!”
沈尧却说:“阿黄,我根本不会武功啊。”
黄半夏长舒一口气,凶神恶煞地拂开沈尧的手,神情一派肃穆苛责,凛然不可侵犯:“你干嘛把手放在我的肩上?”
沈尧轻拍他肩头的草屑:“我是好心啊,帮你拾掇一下衣裳。”
黄半夏懵然一瞬,鼻子里冒出一声浓重的“哼”。
沈尧没理他。
片刻后,黄半夏再一次出声:“哼!”
沈尧双手揣进衣袖,瞥他一眼,告诫道:“你别哼哼唧唧了,鼻涕都快喷出来了。”
黄半夏自认为被沈尧羞辱。他负气般提起笤帚,双手一挥,直往沈尧的脸上招呼。沈尧的反应慢了半拍,他正在发呆,忽然觉得有人提着他的衣领子,将他往后挪了一尺距离。
他回头一瞧,正是卫凌风。
卫凌风另一只手还端着茶杯。为他倒茶的人,正是黄半夏的父亲,安江城内的“黄仙医”。
卫凌风将茶杯往桌上一磕,叹道:“黄仙医,我知你心有顾虑。疫病告急,人命关天,我们多一时口舌之争,城内就要多几人遭难。”
他摆出一吊铜钱:“我尚需一些药材……”
恰好旁边有一副纸笔,卫凌风提笔写下药方。
卫凌风尚未写完,黄半夏突然冲过来,使力推开卫凌风:“好啊,原来你们搁这儿等着呢?你们听说我父亲心善,就打着瘟疫的幌子,强迫我们贱卖药材?”
黄半夏抓起桌上的铜钱,扯开线绳,将一把铜钱全部扔到了外面:“滚吧!你们这些混账,有多远滚多远!”
铜钱抖洒一地。
路人弯腰拾捡,揣进自己兜里,快步跑开。
沈尧初时惊诧,后来他追上其中一人,骂道:“你他娘的快还钱!都不是你的钱,你捡个屁啊?跑得那样快,赶着投胎还是下崽?”
那人扭过身,回嘴道:“你是哪里的泼皮无赖?胆敢诬陷你爷爷我?你也不去街上打听打听……”33ýqxsś.ćőm
沈尧揪住他的衣袖。
怎料这人是个练家子,三下五除二,就把沈尧掀翻在地,顺带踩了一脚。
沈尧急怒攻心,赌咒道:“三天后,你急病发作,我绝不救你。”
那人毫不在意,爽朗笑道:“记着你爷爷的名字,东街霸王吴久义。老子的钱你都敢抢,下次若是见到了你,老子先打扁你再说。”
沈尧心道:去他娘的吴久义,无理又无义。
又过了一会儿,许兴修跑到这边,扶起了沈尧,问他:“小师弟,你可有大碍?”
在他们丹医派,“你可有大碍”这句话,就像是“你吃过饭了吗”一样,答案一点都不重要。许兴修根本没等到沈尧开口,指尖搭上他的脉搏,立刻放心道:“无妨,小师弟,你快起来吧,莫要赖在地上。”
沈尧闭紧双目,调整着吐息:“许师兄,实不相瞒……”
许兴修皱眉道:“你又怎么了?”
沈尧忽然睁开眼睛,抬头望着许兴修:“我,沈尧,丹医派第十代嫡传弟子,现在气得快要冒烟了。”
沈尧指了指自己:“好心当做驴肝肺。无论是那家药铺的人,药铺门口的路人,还是什么吴久义,全他娘的不是个东西!”
许兴修撩起衣袍,坐到了沈尧的身边。
他听见沈尧发着牢骚:“我们忙前跑后,又挣不到钱,只是为了让他们活命!南城本就凶险,我们已经滞留多时,搞不好自己都患病了,还要和人争执,被人误解,遭人扫地出门……”
许兴修拉起沈尧的手腕,示意他不要继续抱怨。
沈尧摆手:“许师兄,你是不是要拿大师兄的那一套说辞来教训我?”
他压低嗓音,喃喃自语:“大师兄的所有教导,我其实都烂熟于心。”
许兴修勾唇一笑,刮了沈尧的鼻子:“你几时见过我用大师兄的话,来教训你?”
沈尧挑眉。
许兴修正襟危坐:“是的,阿尧,你是丹医派第十代嫡传弟子。师父偏爱你,师兄们保护你,今日,我要教你两句话。”
沈尧垂首,洗耳恭听。
许兴修温声道:“察见渊鱼者不祥,智料隐匿者有殃。”
沈尧问他:“何意?”
许兴修执起树枝,在地上比划一番:“这句话,出自《列子·说符》。它的意思是,倘若你能见到水中有多少只鱼,未来有多少厄运,那是不详之兆。”
沈尧悟通一二,僵直的脊背放松。
许兴修接着说:“你不愿帮人化解灾祸,便会怨恨自己不行善。你愿意帮人化解灾祸,便像是带着霉运而来,旁人分不清,哪个是因,哪个是果。”
他轻轻地问:“阿尧,你可明白?”
沈尧垂头丧气:“说来说去,不就是我最倒霉吗?”
许兴修摇头:“千夫之诺诺,不如一士之愕愕。”
这句话的意思是,大众的人云亦云,不如一个人的清醒直言。
沈尧抓起许兴修的衣袖:“唉?许师兄,我记得昨天晚上,你还告诉我,楚公子去嫖.妓,我们要装聋作哑,等他发病了,再从中赚取好处。”
许兴修耸肩一笑:“是啊,捞一点儿小恩小惠,无伤大雅。圣人也不是完人,你怎能要求自己,事事都尽善尽美?”
他复又站立,一把拉起沈尧:“走吧!大师兄还在等我们。”
*
当夜,沈尧返回住处时,听到客人们的闲言碎语。
其中一位客人说:“今天赶早市,回来路上,我头晕眼花,也不知哪根筋搭错,浑身都不爽利。”
另一位客人吃一口热菜,从容镇定地回答:“我家婆娘同你一样,这是发了暑热的征兆。你找郎中开一副药,三五天便能见好。”
邻桌坐着一名虬髯壮汉,头戴纶巾,身形硕长。他趁机搭话:“你家婆娘吃完药,立刻好了?”
“是药三分毒!哪能立刻痊愈?”
“刚才不是你说的,三五天便能见好?”
几人发生口角,吵闹一阵。
沈尧从他们之中路过,忍不住停步,插了一句:“你们当真认为,那是暑热?”
虬髯壮汉第一个明白过来,怒睁双目:“不是暑热,难道是……城中有人下毒?”
沈尧捂住了自己的额头,撒谎道:“我不晓得,我也晕着呢。”
他虚弱无力地咳嗽一声,行走时,颇有几分醉汉的意思。他扶稳店内的房柱,弱不禁风道:“前两年,我曾发过暑热,那般滋味,与今日并不相同。”
满座寂静。
沈尧因为情绪愤慨,脸颊泛红,气息急促,真像一个病入膏肓的患者:“南城那边的大夫都说,这只是小病……我服药三日,尚不能四处走动,我是不是碰到了庸医啊?”
他带着强烈的个人私怨,骂道:“一定是庸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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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下,唐三对于时间、位置、距离的把握非常精确。
他很清楚,就算自己有着一身唐门绝学,也有着三阶的玄天功修为。可是,狼妖天赋异禀,身体强大,正面对敌的话,自己未必是对手。尤其是他年纪小,气血不足,肯定无法久战。如果不是那变身人类强杀了一头狼妖,面对两头三阶狼妖他都未必会出手,自己的小命才是最重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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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一旦他出手,就必然要命中才行。
狼妖此时正处于极度的愤怒之中,所以,直到唐三的手掌已经拍击到了他的眼睛侧面时,他才惊觉。猛的一扭头,狼口直奔唐三咬来。
唐三的另一只手却在这时一把抓住了他的衣服,借助自己身形瘦小的方便,一拉狼毛,改变了自己的方向。几乎是贴着三阶狼妖胸口的位置一个翻转就到了狼妖的另一侧。
右手食指、中指并成剑指,玄玉手催动,令两根手指闪烁着洁白的玉色,闪电般刺向正回过头来的狼妖眼睛。818小说
“噗!”纤细的手指几乎是瞬间传入温热之中,论身体强度,唐三肯定是远不如这三阶狼妖的,但被他命中要害,同级能量的情况下,就再也没有侥幸可言了。
玄天功在玄玉手的注入下,几乎是旋转着掼入那狼妖大脑之中。以至于狼妖的另一只眼睛也在瞬间爆开,大脑已经被绞成了一团浆糊。咆哮声就像是被卡住了脖子一般嘎然而止,强壮的身躯也随之向地面跌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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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三脚尖在他身上一蹬,一个翻身就落在了较远的地方。
这一击能有如此战果,还是前世丰富的战斗经验帮了他。孩童瘦小的身躯和黑夜是最好的掩护,再加上那三阶狼妖正处于暴怒之中,感知减弱。
正面对抗,唐三的玄玉手都未必能破开狼妖的厚皮。可是,眼睛却是最脆弱的地方,被刺破眼睛,注入玄天功能量,那就是死的不能再死了。
双脚落地,另外一边的三阶狼妖也已经没了动静。唐三这才松了口气。他没有急于去查看那人类,而是迅速趴在地上,将耳朵紧贴在地面,倾听周围的动静,看看还有没有追兵追来。
以他现在的实力,正面对抗三阶狼妖都很难,技巧再好,幼小的身体也太孱弱了。一旦被狼妖命中一下,很可能就致命了。刚刚那看似简单的攻击,他其实已是全力以赴,将自身的精神意志提升到了最高程度。
周围并没有其他动静出现,显然,追杀那能够变身人类的,只有两名三阶狼妖而已。这也让唐三松了口气,不然的话,他就只能是选择逃离了。
他这才走向那名人类,同时也保持着警惕。
当他来到那人近前的时候,顿时发现,那人身上之前生长出的毛发已经消失了。令唐三的心跳不禁增加了几分。
以他幼年的处境,和那变身人类又非亲非故,之前最稳妥的办法自然是不出手,等狼妖离开。可他还是选择了出手。一个是因为这被追杀的是人类。还有另一个重要的原因就是他刚刚的变身。
在唐三原本的斗罗大陆世界之中,就有一种拥有兽武魂的魂师,能够具备类似的能力。还可以通过修炼兽武魂而不断成长,变得强大。
如果在这个世界上也有类似的能力,对于他来说,要是能够学到,对自身实力提升自然是大有好处的,也更容易融入到这个世界之中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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