场地是露天的,虽是春寒料峭之际,里面的人却是一点都不少,进去就是一阵热火朝天的喊叫声。

  虽然只是一个用帐子圈出来的斗鸡场,但是里面也有不同的座位分配。

  此处就着一个斜坡而设,较高处用隔扇挡出来的地方价格稍高,也相对清净,一一设了座位,中间的场地旁边则围着的是一群呼喊乱叫的汉子,人人挨在一起,杂乱而立。

  场中有种浓重的血腥味,白亦陵不着痕迹地蹙了蹙眉。这种地方除了公务之外他从来不会涉足,每当看见一帮人兴奋地围在外面,鼓动两只鸡斗的鲜血淋漓还要不停撕咬对手,他都会想起一些不太愉快的回忆。

  这时陆屿用尾巴拍了拍白亦陵的肩膀,示意他看。

  白亦陵顺着他的示意看去,只见在一处“雅座”里面正倚着个衣饰华贵的男子,也笑望着场中的比赛。他全身上下不知道坠了多少金银,整个人简直是在日光下闪闪发亮,十分耀眼,看面容正是画像上贺子成的模样。

  白亦陵道“我听说这斗鸡场本身就是贺子成的产业,他也爱玩,所以隔三差五都要过来消磨时光。那些读书人虽然偏激,但不服气也有道理。”

  陆屿笑道“有的人就是聪明,他们要是一个个怀疑过去,恐怕要累死了。”

  白亦陵微微一笑,又向着贺子成看去。外面的事闹出了那么大的阵仗,他好像还真的没受到半点影响,看比赛看的兴致勃勃。

  有人扬着声音喊道“贺公子,这回又是你家的鸡拔了头筹,一会散场了请吃酒啊”

  贺子成笑道“先把彩头拿来。”

  场子是他的,但该拿的奖品他也不含糊。有个小厮将一托盘的银元宝端着向他送过去,想来是这次“鸡王争霸赛”的彩头,底下不少人正是输得精光,看着这一幕,连眼睛都绿了。

  这家伙的财运怎么就那么好真是穷的穷死,富的富死。

  贺子成也不掩饰,直接洋洋得意地让人把银子放到了他的桌子上,高声说道“吃酒那都是小事。这点钱本来就是意外得的,理应散财,一会咱们再赛过了宠,我包下来客楼,大伙都去好好吃一顿。”

  众人立刻欢呼起来,白亦陵笑道“我说怎么这斗鸡场里还有人带猫带猪,原来斗鸡过后还要赛宠,这帮人可真会玩。”

  陆屿却是没听说过“赛宠,是什么”

  白亦陵解释“就是各家养的宠物,训练好了带来比赛,每场的得胜者也有彩头。不是像斗鸡那样宠物之间相互打斗,而是比赛过障碍,钻火圈,找东西等,外面也有人下赌注。这比赛的动物种类也多,猫狗都是普通的,猪,甚至虎豹的幼崽也不是没有。”

  在先帝登基之前,狐狸也是赛宠会上的常客,不过后来管控的较为严厉,好好养着它们可以,拿这种瑞兽来比赛取乐就不允许了。

  直到陆屿上位之后,忙于各地的大事,对这些方面的控制放松了一些,白亦陵刚才就又在人群中看见了狐狸,为了照顾陆屿的心情就没说。

  当然,皇帝陛下自己长着眼睛,白亦陵也拦不住他看就是了。

  陆屿恍然,他从边地过来也有两年多了,这种玩乐的东西却不如白亦陵见多识广。在他们那里,民风彪悍,但也相对简单淳朴,要打架比赛都是自己上手,却几乎没有人驱使着畜生争脸面。

  陆屿觉得纯属吃饱了撑的。

  尤其是他惊讶地发现,第一场比赛竟然让是一只狐狸和一只猪表演障碍跑的时候。

  陆屿怒道“欺狐太甚”

  白亦陵道“你的同族还真未必能赢,这种灰猪是杂交出来的特殊品种,不会长大,很聪明的。”

  陆屿“”

  白亦陵说的时候没有其他意思,说完了之后反应过来自己这话好像有点影射之嫌,连忙顺了顺狐狸毛“抱歉抱歉。”

  陆屿当然不会把这个当回事,他一边用小脑袋蹭着白亦陵的手,一边紧张地看着场内的比赛情况狐狸和猪比已经足够让他觉得跌份了,听白亦陵这话茬,要是再输了

  陆屿终于明白了刚才那些青筋暴起,脸红脖子粗斗鸡的人是个什么心情了,好紧张啊

  狐狸以半身领先的成绩险胜,白亦陵看在陆屿的面子上下了注,挣了一点微薄的彩头。

  比起简单粗暴的斗鸡比赛来,赛宠的形式更多,障碍跑只是最基本的,随着后面的叼苹果,走迷宫,捡套圈等花样出来,难度升级,宠物参加比赛时收取的费用也就越高,有能力参赛的一般都是坐在雅座里面的贵人。

  他们自顾身份,不会自己出面,都是坐在帐子里面远远观望,由家中下人打点其他事宜,说白了,也就是打发时间罢了。

  下面在场边胡乱挤着的普通人养不起宠物,也没钱参加这样的比赛,但是可不妨碍他们在外围的盘口处下注。此刻押好了心中宠物的人们一个个围在旁边,看的目不转睛,口中叫喊加油,恨不得亲自下场替那些小动物们比了。

  比赛进入白热化,就连雅座上面的一些女客都兴奋起来,倾着身子向前看。

  陆屿站在白亦陵腿上看着下头,尾巴直直地竖着,连上头的毛都炸了。

  喂,底下那只狐狸,你要加油啊你还是个红毛的,要是赢不了,以后朕就令你秃着出门

  白亦陵本来是要找贺子成的,结果他家皇帝陛下似乎已经把这件事忘到了脑后,一心一意盯着自己的同类争脸,反正贺子成养的那只波斯猫虽然傻了点,但也在顽强地进行比赛中,只要他不走,白亦陵也不着急。

  他相貌打眼,陆屿又伶俐可爱,就算是红配绿的组合,搁到一人一狐身上也别有一番风流。邻座的一名年轻贵妇笑着搭话“这位公子,既然来了这里,怎么不让你的小狐狸也去试试这一场的彩头是把东瀛的,听说是不容易淘换的好货,有不少人都盯着想要呢。”

  她是才来不久的,斗鸡比赛太过血腥,赛宠却是不少女子打发时间的主要观赏节目。

  白亦陵笑了笑“我养的这只没训练过,什么都不会,怕伤着。就不凑这个热闹了。”

  这场比赛是让参加的宠物们先从出发,绕过一只胡椅,再叼起另一只胡椅上面的樱桃继续往前跑,蹿过高高低低吊起来的绳圈,将樱桃完好无缺地扔进终点处木雕小鸟的嘴里,速度最快者获胜。

  由于比赛很有难度,进场费的价格已经要到了一两银子,相对的奖品也丰厚很多。白亦陵一边回答一边顺着贵妇人的话看了那柄刀一眼,又随口说了一句“不过庄家倒也有心,这把刀确实不错。”

  他难得相中什么,说出来的话堪比圣旨,陆屿激灵一下,立刻把目光从场中狐狸选手的身上收回来,看看那把刀,又回头看看白亦陵,一狠心,用前爪扒拉着他叫了两声。

  白亦陵握住他的小爪子,笑道“毛遂自荐算了吧你。”

  平常开玩笑是开玩笑,他又不是真把陆屿当宠物养,哪能为了一把刀让他去参加这种比赛。

  贵妇人好奇地围观,竟然从狐狸毛绒绒的脸上看出了劝说的意味,只见他抬起另一只爪,又杵了杵白亦陵的手臂。

  让我去吧,我要去嘛,我想要刀。

  白亦陵将他按趴下了,这个时候陆屿却趁机敏捷一跃,将他腰间那个装着碎银子的荷包扯下来,蹭蹭几下跑到了报名处,站在正在记录名字的庄家面前。

  他周围都是抱着自家爱宠过来交付银两的人,冷不防看见这么一只小狐狸冲出来,灵活地抖了抖荷包,从里面倒出来一块碎银子,扒拉到桌上。

  写字写到一半的中年男子目瞪口呆,大概是怕他傻眼了把名字漏下,狐狸不客气地伸爪,在对方面前的宣纸上拍了一下,示意他赶紧记,不要磨磨唧唧的,动作十分威严。

  其余抱着宠物的人互相看看,觉得自家这只小蠢货怕是赢不了了。

  白亦陵“”

  晋国历代皇帝在天之灵看见这一幕不知道要作何感想,他都怕天上下来一道雷劈死自己。

  报名成功之后,比赛正式开始。

  一帮体型毛色都参差不齐的小动物站在入口处,有的蓄势待发,目光炯炯,也有的丝毫不在状态,正专心致志地舔爪子,把主人气的直骂。

  陆屿的位置挨着的正好是之前场上唯一的那只大红狐狸,陆屿对这个同族很是恨铁不成钢,见它心里不在焉的,毫不留情地用尾巴将对方抽了个跟头。

  大狐狸有点懵地扭过头来,看着身边神气活现的小不点,不明白它为什么要打自己。

  众人议论“很可爱啊,毛色一样,是父子吗”

  “小狐狸还挺凶的。”

  正讨论的时候,场边三声鼓响,陆屿又将大狐狸抽了一个跟头,催它快跑,自己也一下子就飞蹿了出去,迅速绕过胡凳叼起樱桃。

  贺子成那只波斯猫直接蹲下,津津有味地吃了起来,旁边的围观者大笑,贺子成不以为忤,也跟着一同大笑。

  白亦陵看着自己的皇帝对象在场子里跟一帮猪狗猫赛跑,一时间觉得这个世界有点虚幻,但随着周围的人一片惊叫之声,他竟然也觉得紧张起来。

  幸好陆屿很是争气,他的外形虽然比其余动物要小上很多,动作却快如闪电,遥遥领先,周围也是叫好声一片,大多数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了这只小狐狸身上。

  在众人紧张地注视下,眼看着他就要把嘴里的樱桃扔进木雕小鸟当中,场外却忽然飞来一箭,直冲着陆屿而去

  惊呼声纷纷响起。

  白亦陵神色一紧,猛地站起身来,在注意到危险发生的那一刹那,他手腕一翻,已经不知道从什么地方翻出暗器扣在掌心,蓄势待发,眼看就能将那支天外之箭打掉。

  但紧接着,白亦陵紧绷着的肩头放松下来,表情也稍稍缓和了一些。与他相比,刚刚直面危险的陆屿却丝毫不慌,轻轻松松地迎了上去,身体在半空中一扭,樱桃就准确无误地掉入了地面上的木制鸟嘴,他顺爪一拍,箭支被拍落在地,危机转眼化解。

  场子上一下爆发出来了欢呼声,刚才这一连串的动作可比比赛难多了

  狐族在猪族面前丢掉的面子顿时彻底挽回。

  白亦陵不用救陆屿了,但也没含糊。他冷眼扫过刚才箭支飞来的地方,心中默算方位,手腕一转,刚才扣着的飞刀顺箭矢过来的轨迹射回,倏然破空之响大作,人群中传来一个女子的尖叫声。

  白亦陵上去将小狐狸抱在怀里,摸着柔软温热的皮毛,虽然知道这货皮糙肉厚心还宽,不可能受到惊吓,但是事情总也不能就这么算了。

  他冷冷地说“谁射的箭”

  周围的人也都聚了过来,现场人多,什么事情都瞒不过去,刚才已经有人看的清清楚楚,是雅座上一个女人身边的家仆射出的箭。

  女人坐的雅座离场子最远,周围还围着纱幔,没人能看清楚她长什么样子,只依稀通过身形打扮能判断是个年轻妇人。倒是靠外一点站着的下人刚才一直在场外跑来跑去,给第二名那只大红狐狸报名。

  白亦陵打回去的是一枚拇指长短的飞刀,不偏不倚,正好削断了女人的发髻,此时,她披头散发,正气势汹汹地朝着这边过来,身后还带着不少人。

  即便这人看上去一副很不好惹的样子,但是一个场子里终究有一个场子的规矩,如果人人都比试不过就放冷箭射杀,那成什么了

  人们纷纷七嘴八舌地指责起来。

  随着双方的靠近,白亦陵眼睛微微眯起,认出这个想让人一箭射死陆屿的居然是桑弘蕊。

  一段日子没见,也不知道她过的如何,成婚之后,人没有丰润起来,脸上的妆倒是精致,头发被打散了,更显得有点可怜,要是不知道她的个性,还真要被人给当成个娇弱美人了。

  桑弘蕊被陆启羞辱之后,待在王府里怎么想怎么憋气,她一时没敢再去招惹丘珍,索性一大早就出门闲逛。陆启虽然懒得搭理她,但事实上,如果桑弘蕊自己不闹,基本上想做任何事都不会有人约束。

  但她没想到人生处处不顺意,居然冤家路窄,又碰见了白亦陵。要是知道这破狐狸就是白亦陵养的那一只,她就不动这个手了白亦陵的狐狸有灵性,不像她养这只傻不拉几的蠢货,非但没带来什么福气,就算是比个赛都挣不来面子。

  桑弘蕊一直很想把白亦陵的狐狸弄到手,只是陆启对她的态度越来越不好,她不敢造次,也知道以白亦陵的身份,自己怕是惹不起。

  但是这回可不是她故意找茬,是意外碰上的。她没把白亦陵的狐狸怎么着,发钗连着头发却都被白亦陵给削断了,真是欺人太甚

  想想她嫁人之前在幽州过的日子,就算是公主也没她自在。人人都对桑弘蕊追捧讨好,趋之若鹜,她只知道自己做什么都是对的,根本不对他人的心情由半点考虑。

  结果自从到了京都以来,这鬼地方就好像和她八字犯冲一样,处处不顺,尤其是自从跟高归烈发生了那样的事情之后,逼不得已成了陆启的侧妃,两人的相处模式都快把她逼的半疯了。

  高归烈已经死了,她又偷偷让兄长撬了对方的坟鞭尸。除此之外,桑弘蕊现在最恨的人一个是陆启,一个是骑在她头上的丘珍,剩下的,就是白亦陵。

  想想她被强暴是代这个人受过,陆启对她冷淡也是因为心里喜欢白亦陵,偏偏罪魁祸首还要什么有什么,越活越好,怎么能不让她恨的牙痒痒呢简直是每回听到对方的消息,都要觉得抓心挠肝。

  至于如果不是她自己去了那个院子,高归烈就不会把她错认成白亦陵;如果她脾气温顺,愿意和陆启好好过日子,陆启也不会无缘无故跟一个女人为难,这些念头不是没有在脑海中浮现过,但每一次都被强行压下去了。

  陆启欺负她,丘珍欺负她,现在连只白亦陵养的狐狸都欺负她,桑弘蕊真心觉得,自己要是再忍耐下去,就能成佛了。

  新仇旧恨加一块,累积成无法克制的怨毒。桑弘蕊看着白亦陵,非但毫不慌张,眼中还都是恶意,皮笑肉不笑地说道“我当是谁呢原来是泽安卫的野狗。怎么你自己是畜生,就把别人都给当畜生,我的手下不过是流箭失手,差点射中你的狐狸,你就对我动刀子,还有没有王法了”

  白亦陵淡淡地说“我跟他朝夕相处,就是当成个伴来养的,倒是看你这疯疯癫癫的模样,更像畜生,母狗都比你讲道理,。”

  他平常有问题了都是直接处理,对这种口头上斗嘴皮子的行为不大热衷,可是桑弘蕊好像一天比一天疯,白亦陵心里来气,还真是不想给她脸了。

  桑弘蕊话说得快,声音又因为尖锐有些失真,周围的人大多数没听清她嘴里冒出了“泽安卫”三个字,但看双方的服饰相貌,也知道应该是非富即贵,这样的人发生了冲突,连架都不好拉,出了事损失的还是场子的主家。

  一个伙计凑过去,硬着头皮两边赔笑“公子,公子您别往心里去,这位夫人大概是玩的情急了一时冲动”

  话还没说完,桑弘蕊一个耳光就往他脸上抽了过去,骂道“照你这么说,还成了我的不是了”

  废话啊当然是你的不是了,但凡长了个正常脑子的人都不会这么问吧

  周围的人打量着桑弘蕊,都没想到这个漂亮女人竟然是个疯疯癫癫的泼妇,虽然不满却一时不大敢说什么。

  不过桑弘蕊的巴掌打到一半,还是被人在半空中挡住了,出手的不是白亦陵,而是刚刚大步走过来的贺子成。

  他挡下桑弘蕊打小伙计那一巴掌之后,就把伙计一推,自己也跟着后退半步,侧头看了白亦陵一眼。

  近距离的打量,这人长了一张十分普通的面孔,脸上却带着轻快的笑容,仿佛不会因为任何麻烦而感到不愉快。

  白亦陵却觉得他漆黑的眼底仿佛埋藏着沉沉的暗影。

  两人眼神一交,贺子成的笑容顿了下,又恢复如初,冲着白亦陵点了点头,向桑弘蕊说道“这位夫人,你跟谁有什么恩怨我不管,但是在我这里闹事,使比赛不能正常进行,就等于是砸我的场子,贺某要是不出面,那以后也就没办法混了。”

  桑弘蕊道“不能混就回家呆着去,你爱死不死,算什么东西”

  她一把将贺子成挥开,发现白亦陵的注意力好像被这个场主给吸引了,又是一巴掌冲着白亦陵脸上挥去。

  白亦陵眉头微皱,侧身躲开,扣住桑弘蕊的手腕,就要毫不留情地直接把她整个人推出去。

  桑弘蕊吓了一跳,心中转过一个念头,忽然鬼使神差地说了一句“我怀孕了,有本事你就打。”

  这句话还真是让人出乎意料,白亦陵微微一惊,动作果然顿住了,不敢推她,桑弘蕊却是半点情面都没留,巴掌又快又狠,说什么也想扇白亦陵一巴掌。

  陆屿立刻就急了。他碍于目前是狐狸不好理论,一直在白亦陵怀里摇尾巴助威,结果没想到桑弘蕊出了这么一个贱招,仗着不知道是真是假的身孕撒泼。

  眼看着白亦陵下意识地一缩手,他连忙从白亦陵怀里蹿起来,小爪子挥出,快准狠地在桑弘蕊的手背上挠了一下,桑弘蕊吃痛一缩手,就没打到白亦陵的身上,手背上划出了一道血痕。

  狐狸发怒,非同小可,陆屿这一下是真挠,跟以往和卢宏那种打闹可不一样,桑弘蕊的手背上火辣辣地疼,按住伤口退后两步,又气又恨地骂道“一个永定侯府不知道从哪抱来的野种,你、你别以为扒上盛家就怎么着”

  她这边刚说了“盛家”两个字,盛家人就来了。

  说来也巧,今天正赶上陆茉去护国寺上香,盛冕本来要把她送过去,结果半路上有公务,先离开了,盛铎接了父亲的班,陪着母亲一块去。

  马车正走在街上,外面却不知道听见谁议论了一句,似乎说是白指挥使在不远处城西的斗鸡场,依稀听着是出了什么事情,陆茉就说要过来看看,于是镇国公府的马车向着这边驶过来。

  陆茉人还在马车上,就看见了桑弘蕊跟白亦陵说着说着动起了手,差点打小儿子一耳光,被狐狸挠开之后又指着白亦陵的鼻子骂。

  她最受不了的就是白亦陵受委屈,看到这一幕,当时就觉得一股火气从心里烧上来,一直冲到了头顶,旁边骑在马背上的盛铎气的脸都青了。

  盛铎跳下马,分开人群大步走了过去,扳过白亦陵看他的脸,发现桑弘蕊虽然没打着,尖锐的指甲还是在耳侧的地方划出一道血痕。

  痕迹很浅,但是在盛铎眼中看起来却成了了不得的打伤,他沉着脸,二话不说就将桑弘蕊揪了过来,扬手就是一个耳光。

  清脆的一巴掌,结结实实落在桑弘蕊脸上,只听“啪”的一声,打的她脑袋侧了过去,半边的耳坠子都甩飞了。

  旁边围观的人没想到这几位一个比一个狠,全都张大了嘴。

  盛铎冷声警告道“下次再让我看见你这个泼妇过来跟我弟弟无理取闹试试,我可不管你是男是女,照打不误”

  他们忍桑弘蕊可不是一天两天了,盛铎可不管她打中没打中,反正是桑弘蕊先动的手。更何况耳光本来就是个羞辱性的动作,她有这个动机,就欠抽。

  桑弘蕊震惊地掩住自己的脸,瞪着盛铎,一时都没反应过来对方是谁,又怎么会有这么大的胆子。

  盛铎一把将她推开,桑弘蕊被手下扶住,依旧有些愣。盛铎心气平顺了一些,问白亦陵“怎么回事”

  他不知道桑弘蕊跟白亦陵说了什么,只见白亦陵收手,还以为他是心软了才被对方的指甲划到,又气又心疼,跟弟弟说话的时候也没什么好气。

  要是一开始就明知道桑弘蕊怀孕,有个思想准备,白亦陵也不可能吃亏,只是桑弘蕊这招太阴,出其不意地跟他说了那么一句话,任谁都第一反应都是“不能碰她”,白亦陵这才大意了。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他也不好详细解释,只能简单地说刚才桑弘蕊的狐狸输了,要杀他的狐狸,双方这才起了冲突。

  陆屿也给心疼的够呛,要不是刚才盛铎来得及时,他可能都要不管不顾地变人来抽这个女人。

  这时,桑弘蕊的一个手下厉声说道“什么东西我家夫人还轮不到你们教训,想死是不是”

  他这么一说,桑弘蕊整个才回过劲来,胸口起伏不定,怒气冲冲地说“废什么话还不给我揍死他”

  盛铎额角青筋直跳。他活了三十多年,也算是见多识广了,却从来没见过这样蛮横的女人,简直就是个疯子过去桑弘蕊嫁人之前的做派也是如此,但那时候好歹还有点头脑,知道顾忌,自从当了临漳王侧妃,简直就像个疯子一样。

  听说不光把正妃打的流产,就连临漳王本人都敢冲脸上挠,白亦陵今天碰上她,也是倒八辈子霉。

  盛铎刚要说话,听到身后传来脚步声,他和白亦陵回头一看,一起叫了声“娘”。

  陆茉的脸色也不好看,但是要显得冷静一些,她道“陵儿,娘看看你脸上的伤。”

  白亦陵动了动嘴,愣是很聪明地没敢吱声,偏过脸去让她看。

  陆茉用帕子擦了擦伤口上的血迹,看见只是浅浅地划破了一层皮,稍微松了口气,又摸了摸白亦陵怀里愤怒到炸毛的狐狸,说道“小狐狸没受伤吧”

  白亦陵摇了摇头。

  桑弘蕊好歹知道这是公主,就算是陆启还要叫她一声姐姐,见到陆茉之后,终于有点虚了,嗫嚅了一下,说道“那既然都没事,那就算了吧,你们下次注意点。咱们走。”

  陆茉道“慢着,你回来。”

  她的语气很平静,桑弘蕊脚步一顿,下意识地回头看了看,只见对方冷着脸,凉凉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无端就给人一种杀气森森的感觉。

  女人的直觉放在另外的女人身上最灵验,桑弘蕊忽然觉得有种莫名的危机感。

  她是真的害怕,强撑着说道“干什么我不就是不小心挠了他一下吗又、又没什么事,顶多过两天就好了,不然大不了我回了府送点药去你们那。再说了,你们打我那一下,我还没算账呢”

  这番话一说,任谁都能听出来她的外强中干,这么一个彪悍角色能被吓成这个模样也是不容易了,但是陆茉可没想着就这么算了。

  这个小儿子是她的死穴,从小在外面吃苦挨欺负,家里人根本就不知道,也不能为他出头,都是因为当娘的失职,没能把孩子护好。好不容易千辛万苦的找回来了,全家上下都是战战兢兢地将人捧在手心里,连半句重话都舍不得说的。

  但是桑弘蕊这个死丫头,还一次次地找茬没完了不教训教训,还真以为没人治得了她出错了,请刷新重试

网页版章节内容慢,请下载爱阅小说app阅读最新内容

  这一下,唐三对于时间、位置、距离的把握非常精确。

  他很清楚,就算自己有着一身唐门绝学,也有着三阶的玄天功修为。可是,狼妖天赋异禀,身体强大,正面对敌的话,自己未必是对手。尤其是他年纪小,气血不足,肯定无法久战。如果不是那变身人类强杀了一头狼妖,面对两头三阶狼妖他都未必会出手,自己的小命才是最重要的。

网站即将关闭,下载爱阅app免费看最新内容  

 但是,一旦他出手,就必然要命中才行。

  狼妖此时正处于极度的愤怒之中,所以,直到唐三的手掌已经拍击到了他的眼睛侧面时,他才惊觉。猛的一扭头,狼口直奔唐三咬来。

  唐三的另一只手却在这时一把抓住了他的衣服,借助自己身形瘦小的方便,一拉狼毛,改变了自己的方向。几乎是贴着三阶狼妖胸口的位置一个翻转就到了狼妖的另一侧。

  右手食指、中指并成剑指,玄玉手催动,令两根手指闪烁着洁白的玉色,闪电般刺向正回过头来的狼妖眼睛。818小说

  “噗!”纤细的手指几乎是瞬间传入温热之中,论身体强度,唐三肯定是远不如这三阶狼妖的,但被他命中要害,同级能量的情况下,就再也没有侥幸可言了。

  玄天功在玄玉手的注入下,几乎是旋转着掼入那狼妖大脑之中。以至于狼妖的另一只眼睛也在瞬间爆开,大脑已经被绞成了一团浆糊。咆哮声就像是被卡住了脖子一般嘎然而止,强壮的身躯也随之向地面跌落。

 

网站即将关闭,下载爱阅app免费看最新内容

  唐三脚尖在他身上一蹬,一个翻身就落在了较远的地方。

  这一击能有如此战果,还是前世丰富的战斗经验帮了他。孩童瘦小的身躯和黑夜是最好的掩护,再加上那三阶狼妖正处于暴怒之中,感知减弱。

  正面对抗,唐三的玄玉手都未必能破开狼妖的厚皮。可是,眼睛却是最脆弱的地方,被刺破眼睛,注入玄天功能量,那就是死的不能再死了。

  双脚落地,另外一边的三阶狼妖也已经没了动静。唐三这才松了口气。他没有急于去查看那人类,而是迅速趴在地上,将耳朵紧贴在地面,倾听周围的动静,看看还有没有追兵追来。

  以他现在的实力,正面对抗三阶狼妖都很难,技巧再好,幼小的身体也太孱弱了。一旦被狼妖命中一下,很可能就致命了。刚刚那看似简单的攻击,他其实已是全力以赴,将自身的精神意志提升到了最高程度。

  周围并没有其他动静出现,显然,追杀那能够变身人类的,只有两名三阶狼妖而已。这也让唐三松了口气,不然的话,他就只能是选择逃离了。

  他这才走向那名人类,同时也保持着警惕。

  当他来到那人近前的时候,顿时发现,那人身上之前生长出的毛发已经消失了。令唐三的心跳不禁增加了几分。

  以他幼年的处境,和那变身人类又非亲非故,之前最稳妥的办法自然是不出手,等狼妖离开。可他还是选择了出手。一个是因为这被追杀的是人类。还有另一个重要的原因就是他刚刚的变身。

  在唐三原本的斗罗大陆世界之中,就有一种拥有兽武魂的魂师,能够具备类似的能力。还可以通过修炼兽武魂而不断成长,变得强大。

  如果在这个世界上也有类似的能力,对于他来说,要是能够学到,对自身实力提升自然是大有好处的,也更容易融入到这个世界之中啊!

请退出转码页面,请下载爱阅小说app 阅读最新章节。

为您提供大神醉又何妨的我,会算命,不好惹[穿书]最快更新

第 140 章 赛宠免费阅读.https://www.33yqxs1.com
章节错误,点此报送(免注册), 报送后维护人员会在两分钟内校正章节内容,请耐心等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