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军分四路而来。
阮卿在江东待了八年,又与孙策交好,江东各州县道路,兵力部署他都一清二楚,有死尸相助,又有孙辅作为内应。虽有长江天险,但一路势如破竹。这场战争对于孙权来说注定不公平,但自古的战争从来不能以公平相论。
孙权派人求饶,欲献子嗣上京为质。阮卿想也不想的驳回,也不去跟曹操回信说明这件事。
二月末时,便已攻到石头城下。
有群臣提议,不若去邺城散布流言,说阮卿欲夺下江东拥兵自立。再买通曹操宠侍沅清,对曹操进言将阮卿召回。曹操多疑,阮卿又统帅几十万大军,此计可成机率极大。
孙权觉此计可行,忙派人前去。
“混帐东西,阮卿都快把江东打下来了,你是怎么做事的!”
又是一间偏僻屋内,只见一人长衣落地,面上好像笼了一团薄雾,使人看不清他的面孔。
供台上的香炉中点着一炷香,供的正是紫微大帝的牌位。
沅清跪在地上,缩成一团,瑟瑟发抖,“陛下,阮卿在外,小人,小人实在没,没办法。”
“蠢货。”这人站立牌位前,睥睨着沅清道,“他在疆场,你在曹操身边,他是什么样子还不全凭你一张嘴!”
沅清微微抬头,小心问道,“陛下是想......”
“去找诸葛亮吧。”紫微大帝威仪的声音悠悠道,“他的师父也是朕的人,他知晓阮卿所有缘故。你去找他,他会帮你的。”
“若再不成。”紫微大帝声音拖长,带了无尽冷意,“你也不必活了。”
“是。”沅清叩首,再抬头时屋里已无人。只有柱香还在燃烧,烟火细微又渺茫。
沅清避过所有人,去找了诸葛亮。
对于沅清的突然来到,诸葛亮有片刻诧异,他倒没想到,阮卿竟然将一切都看的这样准。
“小人此来,是想知道些阮都督的事。”沅清道。
“这里有你想要的东西。”诸葛亮将绣了杜鹃鸟的锦囊提出。
在沅清惊异对方为什么知道他会来的同时,又轻轻摇着扇子,道,“我再卖你个消息。”
案上的灯火摇曳的激烈,屋子里的光线晃得人几乎晃眼。
诸葛亮说,“阮卿曾经为江东吴郡治中从事。与孙策,孙权私交亲密。赤壁之战,他也曾随行。知道周郎所有计划。”
沅清震惊的不能言语,“此话当真?”
如果这些被曹操知道,阮卿还能不能活都是未知数。
“当真。”诸葛亮面若玉冠的脸上带着温润的笑意,看来整个人格外亲和。
他是答应阮卿将锦囊交出去。既然阮卿不怕乱,那他也再掺和一脚。江东平定,最后直指向的便是他的主公,阮卿手段狠戾,他总得多筹谋些。
锦囊里说的是阮卿私藏益州地图,暗养蛊尸之事。
沅清按着信上所说,潜进阮卿家中,果然找出了这些东西。他又连忙将东西掖回去。有这些东西在,不怕阮卿死不绝。
最近邺城里传出阮卿意图造反的消息,还有鼻子有眼的。朝中大臣也对曹操上书将阮卿召回。
“可令阮都督回朝,若回,便是无事,若不回,便是已生反心。”
一时间舆论压力都往曹操身上压去,曹操顿觉头痛,退朝回到后宫。
沅清已同曹植说了如何行计策。
曹植去与卞夫人说。
曹操退入后宫,卞夫人见曹操闷闷不乐,于是询问。
曹操将事情说了。
卞夫人道,“此事好办。魏王可将阮卿召回,如此流言可平。若担心军中事务,可托付于赵云将军。阮都督最敬重主公,待回来将流言查清,大王再多加安抚便是。”
曹操觉得有理,便亲写诏令,送去给阮卿。
阮卿率军攻下了秣陵。
鲜血于尸体铺满了城外的护城河,
他打马走过风声呼啸的城门下,走在春季秣陵的街道上。
江天水色,雨雾朦胧,山峦显晦,杨柳青青。江南的风带着湿润,又因战争,夹杂着血腥。
百姓们偷偷从窗缝里瞧着得胜的大军陆续进城。
孙氏王朝在江东的统治彻底结束,以后九州大地要打上曹魏的旗帜。
阮卿除了有得胜的喜悦外,心里还有沉重。
马上就要见到孙权了。
他来到秣陵孙氏的王宫中。宫人们早已慌张逃走,只留一片狼藉。
走上长长的阶梯,进到正殿中。
恢弘华丽。却又空空荡荡。台阶上坐着一人,正冠华服。
对方身姿高大魁梧。一双温柔的碧色眼睛也已染满君王的冷漠,脚边窝着一只小狗,懒洋洋的。
“好久不见啊,仲谋。”阮卿站在大殿中央,对孙权淡淡笑着。
“是你要来亲手断我的性命么。”
孙权眉眼平静,十分坦然,丝毫没有临死前的恐惧丑态。
孙权下台阶走来时,阮卿竟恍惚看到一个身着冕旒的君王气度沉稳庄重,向他而来。当年的那个少年,真的已经成长为一方君主。
四目相对,感慨万千。昔日恋人,如今刀兵相向。那段临海的时光,终于被人彻底的抛弃。
长毛的小狗也跟了过来,身上的毛一颠一颠的。
枯荣老了,身上的毛发变得稀疏,也没了以前的光泽,不过看来生活还算不错,毛发打理柔顺。
它听到阮卿的声音,先是摇着尾巴,伸着头在阮卿腿上闻了好片刻,才激动起来,细声呜咽着,对阮卿撒欢。
“枯荣。”阮卿轻声唤着,蹲下,掌心放到它的背上慢慢抚摸。
枯荣四个小爪子还在来回踩地,指甲摩擦地板发出清脆,身躯扭动,不过因为是老胳膊老腿动作要却克制许多。
“它很想你。”孙权看了枯荣片刻,又看向阮卿。
阮卿瘦了,一双眼睛沉沉有着暮气,眉宇间也流淌着淡漠,与孙权记忆里的故人大相径庭。
“你把他照顾很好。多谢。”阮卿将枯荣抱进怀里,又站起了身。
枯荣仰头急促的闻着阮卿的气味,喷出的清水鼻涕溅了阮卿一下巴。
“事已至此,成王败寇,青史无情,多说无意。但是我还是有件事要问你。”孙权伸出一只手,张开,掌心里躺着几枚龙眼大的药丸。
“这是大兄下葬时我不小心打翻手炉,从里面夹层里掉出来的,我找大夫看过,大夫说这是毒药。”孙权紧盯着阮卿,眼中闪烁着冰冷,质问道,“这是你放进去的么?”
“是我。”阮卿抬眸,带着几许漫不经意,他直言道,“这是当年你护送我回吴郡的路上,我放进去的。”
“阮卿!”
尽管早就已经猜到,可看着阮卿云淡风轻的模样,孙权还是控制不住自己的心绪,他呼吸颤抖,眼睛中流淌着隐隐的火气与痛恨。
他咬牙道,“你早就算好的。你算好大兄他喜欢你,在你死后必会拿着你的东西怀念,所以你把这脏东西夹带进去,以后这个手炉只要被点燃,热气就会化开毒气,透过掌心,染进大兄的身体里。”
阮卿沉默不语。
“为什么。”孙权失魂落魄,他不甘心的问,“你当年既然选择将兄长救治痊愈,为何又亲手将他毒死。若不是下葬那日将手炉打翻,我竟不知大兄的死的......”
“阮卿!”
孙权几乎将牙咬碎,他眼中是滔天的火气,极力压抑着自己想要嘶吼的念头,悲鸣道,“你可知,当年兄长以为你死去,颓废多日,竟有要随你一同离去的光景,是公瑾说,如此你要背上佞臣惑主的名声,兄长才重新振作起来。
他死前,还在念着你,说要将你的手炉留在身边一起下葬。甚至嘱咐我,日后史官修订史册,不准任何人写半笔有关你做得那些曾经背叛江东的事。更要……更要我把你两人传记放在一起,他可是侯位,是江东的开拓者,你不过一个属官而已。”
孙权的声音颤抖带着哽咽,是压抑到极致的气音,如极易破碎的琉璃,“阮卿,你谋算到此,可想过有朝一日到了地下,如何面对他么?”
阮卿抚着枯荣皮毛的手一顿。
药丸是他放的。
他知道赤壁之战战胜,孙策进军的步伐会快速席卷中原,会危及曹操,于是他便将药丸藏了进去。
他是算准了孙策一定会留着他用过的手炉。他用孙策对他的怜悯,亲手把人害死。又因为孙策死后,趁乱来到江东与孙辅交接。
孙策曾不由分说的压制他。而他,也终于将这个男人谋算至死。
至于孙权所说的孙策的那些深情......
阮卿失笑。
或许他们两人之间曾有真情,但在权利争夺面前,这几分真情未免太过单薄。
“孙仲谋。”阮卿轻叹,眼神轻飘飘的,如冬日瑞雪下山川,是让山河都感到的薄凉。
“迟来的深情,比草都轻贱。你与孙策皆是利益至上的人,又何必如此动怒,倒显得你们兄弟很痴情一样。我要走了,会有人把你押送邺城,去见一见魏王。也许日后,你我还能时常见面。”
说罢,转身离开。
什么深情,什么承诺。到如今,他一句都不再相信。
孙权盯着阮卿单薄的背影片刻,放声大笑,声音在空荡的大殿回响盘旋。
“阮慕尔,我江东到底有何对不起你,要你谋算至死。曹孟德阴险狡诈,反复无常。那我便祝你同你的魏王,君臣无虞,日后名留青史相伴。阮慕尔,你为曹孟德谋划机关算尽,我就和兄长在地下一同看着你日后结局......”
阮卿走到阶前,长阶下赵云已三两步冲了上来,身后孙权的声音隐隐传来。
怀里的枯荣盯着赵云,嗓子里发出呼噜噜的威胁。
他看赵云轻轻喘息,不由失笑,“你慌什么?”
“没什么。”赵云视线有些躲闪,他说,“见完了么?见完就走吧。”
阮卿反应过来,他觉得有趣,笑道,“你在吃醋?”
“走了,还有好多事要做。”
“好。”
两人并肩走在阶上,阮卿瞥了赵云一眼,道,“其实你可以放心的。我和孙权早就断的干净。而且如今局面,我俩更不可能在一起。见面没拼个你死我活,已经算好了。”
“你不知道你自己.....”赵云说到一半,又停住。
阮卿重情谊。不然也不可能为曹操将自己折腾的身体心理留下病根,却还不说半句怨言,依旧想着报恩。
“好了。”阮卿笑着哄道,“我再不见他就是。改日捉了刘备,你我也不必回邺城,托付好军务,悄悄离开,我带你逛逛江东。这里景色可好看了。我给你撑船,给你摘菱角。再......给你找个漂亮的姑娘。”
“越说越没正形。”赵云拿手指敲了敲阮卿光洁的额头。
怀里的枯荣高声尖叫,要往赵云咬去,忙被阮卿抱稳,揉着毛茸茸脑袋道,“听话啊,这是你第二个爹,不能咬的,以后他要是背着我打你我可揍不过他啊。”
“你.....”赵云被逗笑了,他一时间不知道是先该纠正阮卿把他当成狗爹的称呼,还是他会揍对方的胡言乱语。
两人说说笑笑一路,很快又各自分开去忙军务。直到晚上才得了空。
枯荣不知道跑哪里去了,赵云回来时阮卿正打算提着灯笼去找。
“天都已经黑了。”赵云拦住说,“你不熟悉此间的道路,不若明日再去。再让将士们留心,总比你一个无头苍蝇强,放心吧,枯荣住在这的时间比你还长,丢了你也丢不了他。”
“行吧。”阮卿这才搁下灯笼,不放心道,“那我明日清晨就去嘱咐各位将士。”
“行。”赵云双手按在阮卿肩膀上,“快洗洗睡吧,今日忙了一天。新得此处,明日还有的忙。”
阮卿与赵云解了外袍正打算安寝,房门忽然被急促敲响,外面人叫,“大都督。”
唯恐是什么突发事件紧急公务,阮卿敞着半拉衣衫就去开门,“怎么了?”
“大都督。”来人对他行一礼,口中说着,“监管孙权的人回话,说孙权服毒自尽了。”
阮卿心里咯噔一声,他一把抓住对方的手腕,厉声道,“孙权怎么会自尽?我拨的那几个人是废物吗?可去找大夫了?”
将士被阮卿这一下搞的心惊胆战,小心道,“他们只是守在屋外,因此并不知道,半晌听见没有声音才闯进屋去,五窍流血,人已经凉透了,救不回来了。”
死了,服毒自尽......
阮卿如被一道雷从头顶劈下,瞪大眼睛,僵直着不说话,身上一阵阵冒着虚汗。
“都督?大都督?”
赵云听见喊叫,也忙出来,扶住阮卿,“阿卿,你怎么样?说句话。”
阮卿僵硬的看向赵云,勉强道,“我没事,去休息吧。”然后往房里走去。
也好,死也好。
他心想,总比被押解到邺城过寄人篱下,朝不保夕的生活要强。
赵云将将士挥退,进屋关门,只见阮卿扶着墙壁。
“阿卿。”赵云要去扶他。
阮卿动了动嘴角,弯腰呕出一口血来。
“阮卿?阮卿!”赵云吓坏了,他忙扶住阮卿胳膊,紧密观察着,生怕有事。彡彡訁凊
阮卿对赵云摆摆手,“我没事,血不归路而已,去休息吧。”
“去叫军医来看看吧。”赵云担心说。
“真的没事。”阮卿笑着环住赵云脖子,“你快脱光了,让我揉两把胸。”
赵云脸顿时红起来,点点阮卿眉心,“越来越胡闹,快去睡觉。”
阮卿笑嘻嘻爬上床钻进被子里,看着赵云将灯吹灭,然后躺在他身边。
“阿云。”阮卿小声说,“我真的现在就想走啊。”
赵云看向阮卿,凑着月光,看到亮晶晶的眼睛,“你若想离开,那我们现在也可撒手离开。”
“算了算了。”阮卿打退堂鼓,“枯荣还没找到呢。而且做事要有始有终。到了来日,可以说一句,我陪魏王统一天下。这如今夹着个荆州算什么。”
“好。”赵云说,“你说什么时候走就什么时候。快睡吧,你为这个秣陵连着好几日都没安稳休息了。”
阮卿夜间发起高烧,第二日人便彻底起不来床,整个人都意识模糊起来。
赵云忙请大夫过来诊治。最后结论是受了风寒,又急火攻心,将病症激出来。最后开了药方。
连喝几贴也不管用,急的赵云又将大夫拽过来。原本还是没什么事,这回直接下了病危通知,说人怕是保不住,准备后事吧。
赵云当时就急眼了,一把将放在案头的青钢剑抽出来,落在对方脖颈。
大夫俩腿抖着噗通跪下求饶,“将军息怒,将军息怒。”
“别说废话。”赵云冷着一张脸,眼中阴沉沉的,虽没有大发脾气,但杀伐果断的压迫丝毫不弱,“是你说的没事,药也是按你的方子抓的,你现在给我说人保不住了。你当我是你们大都督一样的好脾气么。今日把话给你撂在这,平西定南的大都督被你治死了,你当魏王能放过你?索性我现在就先杀了你,也省的日后牵连家人。”
说着手间就要发力。
“卑职有办法!”军医大叫,“将军饶命!”
脖子上的刀刃离开,军医松了口气,抖着嗓子说,“只是,只是这药方极其凶险,一方下去,或生或死。”
“你耍我?”赵云的剑又撂下。
“没有,没有,这是真的。”大夫噼里啪啦说,“大都督早几天是受风寒,迟迟拖着,邪气已然侵入心肺,卑职真的没有耍将军啊!!!若再这么拖下去,真的就要给大都督准备棺材了。”
“去写方子抓药。”赵云收起了剑。
大夫劫后余生,忙不迭滚蛋。
赵云坐到床边,静静看着阮卿。
阮卿额头放着浸过凉水的手帕,洁白的脸颊烧的通红。
“人已经死了。”赵云摸摸对方侧脸,热的烫手。
终于体温不再那么凉了,但赵云万万没想到阮卿竟然是这个不凉法。
“你就不能心狠一些么。”赵云有些恨铁不成钢,“总为别人把自己搞的这么狼狈。”
手帕已经变得温热。他取下时,阮卿眉头微微皱起,嘴里含糊叫了一声,“主公......”
赵云动作一顿,在凉水里洗过后又覆到阮卿额头上。俯下身去,与对方气息纠缠,轻声道,“不对,是赵云。”
随后将一吻轻轻落在阮卿唇间。
药很快端来。
赵云将人挥退,舀起一勺吹凉了,递到阮卿唇边,低低道,“喝吧,等你好了,我们就走。”
赵云把所有军务都推了下去,在阮卿身边整整守了一天。连日的提心吊胆让他身体疲惫到极致,又熬了一夜后,在破晓的清晨未察觉时便已沉沉睡去。
阮卿在鸟啼的叫声中醒来。
他看到倚在床首的赵云低睡着,眼下泛着乌青,下颚长出短短的胡茬。
悄悄起身,赵云也没有被惊醒,想来是真的累坏了。
阮卿穿了鞋下地,从衣架上拿过外袍松松披在身上。在铜镜里瞥到自己蓬头垢面,面容憔悴。
他捏了诀,头发柔顺的贴在后背。打开屋门,只见花红柳绿,春风和煦,碧空湛蓝,一切恍若新生。
在床上躺了这么久,他想去走走。
正待出门时,一个士卒走来,对他行礼,“大都督。”
“嘘。”阮卿手指抵在唇边,顾忌的看了一眼赵云。迈过门槛,关上房门,这才问道,“何事?”
“从邺城来的使臣到了,现在前厅等候。”
“你且先去回禀,我更衣后即刻去见他。”
阮卿回到屋里,动作放轻,又透着几分焦急。
先穿了袍子,去束皮革腰带时食指搭在鎏金琴式铜带钩的暗扣上,不小心便被锋利的边缘划到右手食指的指腹。
他面不改色,唯有眉首微不可查的皱了皱,摊开手掌,只见划出一道伤痕,隐隐见了血。
铜带钩上刻着虎纹,是曹操赏他的,也算作他如今身份地位象征。
他也没有多想,只当自己不小心。见赵云还在休息,悄悄退出屋去。
到了前厅。
“有劳久等。”阮卿行礼告罪。
见使臣打开诏令,他忙双膝跪地,认真聆听。
听使臣朗声道,
“魏王上谕,阮卿昔年游学江东,交好众族,今坐拥重兵,欲连各族,起兵谋反,罪不容诛。但念昔日劳苦功高,特许......自裁谢罪。枭首押回邺城复令。大都督一职暂由赵云接替。”
使臣也不知诏令中的内容,他看到这些,声音略顿,又继续念出。反正这是曹操的主意,他只是个跑腿的。
阮卿让原本还算缓和的神情瞬间僵住。
曹操要他,死?
他猛然抬头,不可置信的对使臣大吼,“这不可能!”
这绝对不可能,他知道曹操不再需要他,可他为曹操卖命几十年,而且曹操也苦苦寻找了他这么多年,如今怎么可能会要他死。
阮卿一把抢过诏令,瞪大了眼睛,飞快浏览。
‘阮卿昔年游学江东,交好众族,今坐拥重兵,欲连各族,起兵谋反,罪不容诛。但念昔日劳苦功高,特许彼自裁谢罪。枭首押回邺城复令。’
自裁谢罪,枭首押回邺城......
真的是这样……
他吭哧吭哧的呼吸,手剧烈颤抖起来,紧紧抓着诏令。
不可能,不可能,曹操不会杀他,绝对不会杀他。
他留了破绽在邺城,那也是敢确定曹操不会杀他,最多将他召回。
曹操怎么可能杀他。
他为曹操拼的满身伤疤,比一条狗还要忠诚,他都已经把自己的心刨了出来,曹操怎么能杀他。
强压激动,眼珠充血布满血丝,盯着上面的字迹,果真让他发现端疑。
他太熟悉曹操的字了,上面的字和曹操的虽然相似,但在每一捺时曹操都会稍微落的长一些,而这个到底要板正许多。
这不是曹操亲手写的。
他剧烈的起伏着胸膛微微平定。
对,这不是曹操的字。
但很快他的心又沉了下来。
他会曹操的字,曾经也可以肆无忌惮的触碰曹操的大印,是他唯一的坚持,让他相信他是曹操的不同。
可看到代笔,他知道自己终于还是败的彻底。不管如何,他都不再是对曹操最特殊的存在,连曾经相似的字迹,也不再是他与曹操之间的秘密。
但他不信曹操真的会要他的命。这是别人代笔,或许更是伪造。想要他命的人太多。他绝不信这没有任何信服力的诏书。
他要回去,去问问曹操是不是真的要他的命。他要把那些假传旨意的人丢到曹操面前,碎尸万段。他的命,只能是曹操亲口来断。
他又恢复成不近人意的冷漠,折叠起诏书,将这证据好好收了起来,对使臣道,“我即刻就会回邺城,你且先等着,待我将军中事务安排好,就跟你回去。”
使臣身单力薄,不敢惹怒阮卿,只能唯唯称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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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下,唐三对于时间、位置、距离的把握非常精确。
他很清楚,就算自己有着一身唐门绝学,也有着三阶的玄天功修为。可是,狼妖天赋异禀,身体强大,正面对敌的话,自己未必是对手。尤其是他年纪小,气血不足,肯定无法久战。如果不是那变身人类强杀了一头狼妖,面对两头三阶狼妖他都未必会出手,自己的小命才是最重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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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一旦他出手,就必然要命中才行。
狼妖此时正处于极度的愤怒之中,所以,直到唐三的手掌已经拍击到了他的眼睛侧面时,他才惊觉。猛的一扭头,狼口直奔唐三咬来。
唐三的另一只手却在这时一把抓住了他的衣服,借助自己身形瘦小的方便,一拉狼毛,改变了自己的方向。几乎是贴着三阶狼妖胸口的位置一个翻转就到了狼妖的另一侧。
右手食指、中指并成剑指,玄玉手催动,令两根手指闪烁着洁白的玉色,闪电般刺向正回过头来的狼妖眼睛。818小说
“噗!”纤细的手指几乎是瞬间传入温热之中,论身体强度,唐三肯定是远不如这三阶狼妖的,但被他命中要害,同级能量的情况下,就再也没有侥幸可言了。
玄天功在玄玉手的注入下,几乎是旋转着掼入那狼妖大脑之中。以至于狼妖的另一只眼睛也在瞬间爆开,大脑已经被绞成了一团浆糊。咆哮声就像是被卡住了脖子一般嘎然而止,强壮的身躯也随之向地面跌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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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三脚尖在他身上一蹬,一个翻身就落在了较远的地方。
这一击能有如此战果,还是前世丰富的战斗经验帮了他。孩童瘦小的身躯和黑夜是最好的掩护,再加上那三阶狼妖正处于暴怒之中,感知减弱。
正面对抗,唐三的玄玉手都未必能破开狼妖的厚皮。可是,眼睛却是最脆弱的地方,被刺破眼睛,注入玄天功能量,那就是死的不能再死了。
双脚落地,另外一边的三阶狼妖也已经没了动静。唐三这才松了口气。他没有急于去查看那人类,而是迅速趴在地上,将耳朵紧贴在地面,倾听周围的动静,看看还有没有追兵追来。
以他现在的实力,正面对抗三阶狼妖都很难,技巧再好,幼小的身体也太孱弱了。一旦被狼妖命中一下,很可能就致命了。刚刚那看似简单的攻击,他其实已是全力以赴,将自身的精神意志提升到了最高程度。
周围并没有其他动静出现,显然,追杀那能够变身人类的,只有两名三阶狼妖而已。这也让唐三松了口气,不然的话,他就只能是选择逃离了。
他这才走向那名人类,同时也保持着警惕。
当他来到那人近前的时候,顿时发现,那人身上之前生长出的毛发已经消失了。令唐三的心跳不禁增加了几分。
以他幼年的处境,和那变身人类又非亲非故,之前最稳妥的办法自然是不出手,等狼妖离开。可他还是选择了出手。一个是因为这被追杀的是人类。还有另一个重要的原因就是他刚刚的变身。
在唐三原本的斗罗大陆世界之中,就有一种拥有兽武魂的魂师,能够具备类似的能力。还可以通过修炼兽武魂而不断成长,变得强大。
如果在这个世界上也有类似的能力,对于他来说,要是能够学到,对自身实力提升自然是大有好处的,也更容易融入到这个世界之中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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