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第十七章

　　（17）

　　楚恕之走的快，郭长城跟在后面先是吃力，随后渐渐的他发现楚恕之开始走慢了。

　　即使他的腰背依旧直得像一柄不会折断的长剑，但是他的脚步却慢了下来。

　　“楚哥？”他在后面小声叫了一下，看见前面的人脚步一顿，却是又重新加快了脚步。

　　“楚哥？楚哥！”他也不知道哪来的勇气，心里觉得着急，忽然就跑了起来，追到了楚恕之面前。

　　他看见楚恕之的脸，和以往一样的面无表情，可是他心理总觉得那里不对。

　　他瞧见过楚恕之活了一样时的眼神，那眼神和现在截然不同，他现在看着这双眼只觉得比之前还要死气沉沉。

　　是因为他身上的伤……

　　“楚哥你怎么样了？”郭长城担心的问。

　　楚恕之皱眉：“我没有问题。”

　　说完他就准备绕过郭长城，而这时候一向懦弱的小孩却忽然伸出手，一把抓住了他的手臂。

　　“楚哥……”

　　他还没说完，突然感觉到手上一阵粘稠。

　　低头一看，却是楚恕之露出的皮肤上像起了水泡一样，他一碰就破了，流出来黄色的脓水。

　　郭长城第一反应不是放开，而是握紧，然后下意识的去口袋里掏手帕。

　　他感觉到楚恕之的手微微颤抖了一下。

　　“这是怎么回事？”他低下头，手也随着楚恕之的动作抖了一下。

　　楚恕之定定的看着他。

　　他没注意到楚恕之看他的眼神，眼前只剩下楚恕之的手，他开始溃烂了。

　　他明明记得他之前看得时候还不是这个样子的，那还只是昨天的事，而到现在，为何这只手会变成这样？www.33ýqxsś.ćőm

　　“我能看看你的另一只手吗？”郭长城问。

　　楚恕之看了他半天，却抽回了手。

　　“没什么可以看的。”他淡淡的说，

　　“我能看一下吗？”郭长城却是坚持，他盯着楚恕之的眼睛，半点不退后的样子。

　　楚恕之皱眉：“何必呢？”

　　“我就看一眼，就看一眼。”郭长城哀求着说道。

　　但是对面的人摇头，不愿理会他。

　　郭长城抓着他的袖子不放手：“是之前为了救我受的伤吗？”

　　“与你无关。”楚恕之回道。

　　这样子一句话郭长城却是不信的，他抬头看楚恕之，低声说：“对不起……”

　　“为什么道歉？”楚恕之说。

　　“如果不是我……如果我听你的话早早的离开，你就不会被我拖累了。”郭长城低着头说。

　　他的心理满是难过，只觉得什么也做不到，什么也做不好。

　　但是下一秒他的手却反被楚恕之握住，楚恕之的手如同之前一样的冰凉，只是此刻却失去了以往的平稳，指尖微微颤抖。

　　郭长城觉得口里有些苦，这种苦涩说不出来的滋味，顺着他的舌尖蔓延，充满他的头颅，爬满他的身体。

　　楚恕之握了不到一秒，如同触电一样的松开。

　　他突然偏过头，避开了郭长城的眼神：“那与你并无关系，或者说，本来你也是因为我才被牵扯进来的。”

　　他抬头看了眼两边陡峭的崖壁：“鲁宁选择把我们传送到这里，这里怕不是什么安全的地方，我们还是快点找到出路的好。”

　　郭长城也不知道该如何回答他，只是猛然间脑海里有种意识，他觉得面前这个人正在躲避什么。

　　楚恕之在躲避什么他不知道，只是潜意识里有这么种感觉。

　　这个人在害怕，即使他自己都不知道。

　　他并不清楚楚恕之此刻的状态，于是并不知道那噩梦一样的声音一刻不停地在楚恕之的耳边叫着。

　　心魔这玩意，本就是心里有鬼的人才会生的，若是心里当真没有一丝一毫的瑕疵，又怎么会被困在那无边的过往永世不得而出？

　　他们继续前行，整个过程楚恕之一句话也没说，脚步却也不像之前那样刻意加快了。

　　崖底的风景并不如他的两边的几乎垂直的崖壁来的可怕，反而一派风光独特的样子。

　　从天空落下来的阳光到了这里本来应该是很少，谁知这崖下却是如上面一样昼夜分明，恍如一个新世界。

　　楚恕之之前从未听过这样一个地方，好像桃源一样，如果不是处在这样一个情况，楚恕之大概会把地点记下，来日说起时，让赵云澜把处里的人都带过来玩玩。

　　便是遇见危险也没什么，特调处那群变态也能处理，他们什么没见过。

　　只是现在这情况，他是完全没有这心思的。

　　行了大约半个小时，两边的路渐渐狭窄，原本绿草如茵的景象也已经消失。

　　但是楚恕之脚步不停，郭长城也就只能跟在他后面走不停，直到两边的路已经窄到只能容下一人行走时楚恕之才停下来。

　　他下意识的回头看了眼郭长城，也不知道为什么，就是莫名的想看一眼。

　　郭长城的眼睛一直盯着他的后背，他这回头一看两人的视线就这么撞上了。

　　他心头猛烈一颤，便是一直绕在他身边的心魔此时也好像消失了一般。

　　后面那人的眼神里有难过，但是更多的还是担心。

　　好像……好像他一直在忧虑着他的身体。

　　楚恕之心头疑问，他不在意他现在的样子吗？

　　只是刚这样一想，那消失了一瞬的心魔就再次出现了。

　　他咬牙，耳边聒噪的声音每每都会在他内心有一点空隙时挤上来，半点不给他休息的时间。

　　而他后面的郭长城一见楚恕之表情微变，就心有察觉，好像楚恕之正在经历着什么他无法想象的事情。

　　他冲上去抓住楚恕之的袖子，在仅够容纳一人的崖壁间他只能站在楚恕之身后而不是身边。

　　这让他微微有一点难受，尤其是在看到楚恕之难受的时候。

　　楚恕之本来就受心魔困扰，后面的小孩上前拉动他衣服的一瞬间，楚恕之无法控制的轻颤。

　　他背靠在崖壁上，双手垂于身体两侧，一双眼却是抬起直视郭长城。

　　郭长城拉着他的袖子，想说点什么担心的话，但是不知道该怎么开口，最后坑坑巴巴半天，口里的所有语言融合在了一起成了一句：“楚哥，你饿吗，我口袋里装了几个果子。”

　　楚恕之看着他，整个人都僵住了。

　　就这么一个简单的询问，却让他刚刚还聚起的心魔闭上了嘴巴。

　　他垂下眼问：“你就关心这？”

　　“我，我……我有好多问题，但是我知道你不想回答我……”郭长城低下头说。

　　这是担心吗？

　　“我现在的情况确实与你无关，是我自己大意了。”楚恕之偏过头，不看他，而冷声说，“这话并不是宽慰你，而是实话。我身中五蕴刀，五蕴刀气不致死，却是会毁我理智，让我不断沉迷于幻境，我时常会分不清什么是幻境什么是，所以我劝你远离我，免得……”

　　楚恕之话还没说完，郭长城却是一下子扑倒了他的身上，他下意识的吼道：“你在干什么？你想死吗？”

　　郭长城没放手，反而更加抓紧，他咬着牙说：“我不怕，我就是想告诉你，你不需要担心我，我在你旁边，我不是幻境。”

　　“你……”楚恕之顿住了，一句话含在喉间，他沉默了良久，终是说道，“你可知道我接下来会变成什么样子？”

　　郭长城放开他，依旧双手抓着他的衣服不放，然后低下头。

　　楚恕之张开嘴，复又闭上，这样扭扭捏捏的小女儿姿态是他所厌恶的，只是此刻却真觉得不知道如何说。

　　这次反而是郭长城先开了口：“是你身上的伤吗？”

　　“我知道你看见了。”楚恕之低笑，“不觉得恶心吗？”

　　郭长城猛然抬头，这样激烈的反应出乎了楚恕之的意料，他直视这这个比他一贯强势太多的人，话里说不出的认真。

　　“怎么可能会呢？我看着你这些伤……只觉得心里难过，如果我能帮到你，如果那时站在你身边的不是我而是特调处里随便一个人，他们……他们都不会成为你的拖累。”郭长城低声吼道，声音里隐有泣声。

　　“你不觉得恶心，那是因为你还没见过他最后会变成什么样。”楚恕之垂下眼，似笑非笑的说，“你当警察应该也有段时间了，你可曾见过腐烂的尸体？你知道我修炼的尸道，尸道上怎么会有活人，我这一身看似完好，不过是内元支撑的假象，现在我圣气入体，内元被阻，无力支撑这完好的表象，与一具腐尸走在一起，你不怕吗？”

　　“那，那……那疼吗？”郭长城握紧拳头，死死地抓着楚恕之的袖子，因为低着头话有些不真切，就好像只是楚恕之的幻想一样。但是他却依旧听见那小孩说，“那成了腐尸，你是不是会很疼……”

　　“你为何……总关心我疼不疼？”楚恕之面无表情的说，“你应该关心恶不恶心，关心和我走在一起是否会影响你的心情？更应该关心，我是不是会心智大乱，出手杀你？你的小命在我这里不值一提，对你来说却是全部，你该关心你自己，然后远离我，免得我真疯了出手杀你，你不关心这你关心那些无关紧要事，你说你是不是傻。”

　　“可是你说的那些我都不关心，我就只想知道那疼不疼。”郭长城的声音小的不成样子，就好像怕楚恕之听见一样，他好像怕楚恕之笑他傻，可是却又心甘情愿当个傻子。

　　楚恕之一瞬间觉得心理说不出来的轻松，好似什么东西放下了一样。

　　“傻子，那不疼。”他说，“变成腐尸不会疼，不过就是会恶心其他人而已，对我自己而言并不会产生什么问题。”

　　他看见郭长城松了口气，脸上终于露出了一点笑容。

　　“那就好。”郭长城说，“对不起，楚哥，一直都是我拖累了你。”

　　“你并非是拖累。”楚恕之眉头渐渐松开，“我当时一心想着要把你送出去，便觉得身上的伤也没有什么问题……”

　　他停顿了好一会，才继续说道：“若非是你，我不一定能从那人布置下逃出，所以你不需要愧疚。你现在跟着我，我带你走出去，我会找到人治好我身上的伤，到时候你和我一起，我们去找鲁宁报这一剑之仇，你觉得如何？”

　　郭长城不可置信的看着他，颤抖着说：“楚哥，你，你……你打算带着我一起……你不赶我走了？”

　　“我从来没想过赶你，不过是不想你陷入我的麻烦，现在看来，你我两人麻烦够多了，怕是怎么也脱不开。”楚恕之说，“况且把你一个人放回去，你怕是半路上都能被人掠走，我把你带出来的，我就要把你带回去，我现在有仇要报，没时间回去，所以也就只能勉为其难带个你了。”

　　郭长城把头埋进他的衣服里。

　　“放开。”楚恕之低声叫道，“你不怕死吗？”

　　“对不起……”

　　楚恕之感觉到身上微微的湿润感，下意识的抬起手，手悬在小孩头顶上方，将落未落，半天之后，他终于还是放下了手。

　　他的手触到小孩微软的头发，这头发和头发的主人一样，柔软的不成样子，连同楚恕之的心，一瞬间都软了。

　　“别说对不起。”他说，“在这条道上，所有人都会告诉你，别说对不起。你若说了对不起，你就欠了别人的情，你若欠了情，你就背上了命债。你背上命债，你这一生都不得自由，我不值得你欠债，你也不欠我什么。这声对不起，我受不起，所以你收回这句话。”

　　郭长城却摇头。

　　楚恕之喉头涌起一种酸涩感，过了一会他才哑着嗓子问：“为何？”

　　“你救了我一条命，我本来就欠你的，我不觉得不自由，若是不承认我才会觉得不自由。”郭长城说。

　　楚恕之握紧拳头，千言万语吞入腹中，成了一句询问：“你要随我走吗？我们接下来只有面前这一条路了，这一条路不知道有没有出路？你要和我同道吗？”

　　郭长城直起身，擦干净脸上的泪水，坚定的点头。

　　说完，他就跟着楚恕之做出了前进的准备。

　　转身前行的瞬间，楚恕之忽然发现，刚刚扰他的心魔，闭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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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一下，唐三对于时间、位置、距离的把握非常精确。

　　他很清楚，就算自己有着一身唐门绝学，也有着三阶的玄天功修为。可是，狼妖天赋异禀，身体强大，正面对敌的话，自己未必是对手。尤其是他年纪小，气血不足，肯定无法久战。如果不是那变身人类强杀了一头狼妖，面对两头三阶狼妖他都未必会出手，自己的小命才是最重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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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是，一旦他出手，就必然要命中才行。

　　狼妖此时正处于极度的愤怒之中，所以，直到唐三的手掌已经拍击到了他的眼睛侧面时，他才惊觉。猛的一扭头，狼口直奔唐三咬来。

　　唐三的另一只手却在这时一把抓住了他的衣服，借助自己身形瘦小的方便，一拉狼毛，改变了自己的方向。几乎是贴着三阶狼妖胸口的位置一个翻转就到了狼妖的另一侧。

　　右手食指、中指并成剑指，玄玉手催动，令两根手指闪烁着洁白的玉色，闪电般刺向正回过头来的狼妖眼睛。818小说

　　“噗！”纤细的手指几乎是瞬间传入温热之中，论身体强度，唐三肯定是远不如这三阶狼妖的，但被他命中要害，同级能量的情况下，就再也没有侥幸可言了。

　　玄天功在玄玉手的注入下，几乎是旋转着掼入那狼妖大脑之中。以至于狼妖的另一只眼睛也在瞬间爆开，大脑已经被绞成了一团浆糊。咆哮声就像是被卡住了脖子一般嘎然而止，强壮的身躯也随之向地面跌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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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唐三脚尖在他身上一蹬，一个翻身就落在了较远的地方。

　　这一击能有如此战果，还是前世丰富的战斗经验帮了他。孩童瘦小的身躯和黑夜是最好的掩护，再加上那三阶狼妖正处于暴怒之中，感知减弱。

　　正面对抗，唐三的玄玉手都未必能破开狼妖的厚皮。可是，眼睛却是最脆弱的地方，被刺破眼睛，注入玄天功能量，那就是死的不能再死了。

　　双脚落地，另外一边的三阶狼妖也已经没了动静。唐三这才松了口气。他没有急于去查看那人类，而是迅速趴在地上，将耳朵紧贴在地面，倾听周围的动静，看看还有没有追兵追来。

　　以他现在的实力，正面对抗三阶狼妖都很难，技巧再好，幼小的身体也太孱弱了。一旦被狼妖命中一下，很可能就致命了。刚刚那看似简单的攻击，他其实已是全力以赴，将自身的精神意志提升到了最高程度。

　　周围并没有其他动静出现，显然，追杀那能够变身人类的，只有两名三阶狼妖而已。这也让唐三松了口气，不然的话，他就只能是选择逃离了。

　　他这才走向那名人类，同时也保持着警惕。

　　当他来到那人近前的时候，顿时发现，那人身上之前生长出的毛发已经消失了。令唐三的心跳不禁增加了几分。

　　以他幼年的处境，和那变身人类又非亲非故，之前最稳妥的办法自然是不出手，等狼妖离开。可他还是选择了出手。一个是因为这被追杀的是人类。还有另一个重要的原因就是他刚刚的变身。

　　在唐三原本的斗罗大陆世界之中，就有一种拥有兽武魂的魂师，能够具备类似的能力。还可以通过修炼兽武魂而不断成长，变得强大。

　　如果在这个世界上也有类似的能力，对于他来说，要是能够学到，对自身实力提升自然是大有好处的，也更容易融入到这个世界之中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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