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言一出,室内却是静了,唯余青铜灯上烛焰闪烁,照得谢厌那双漆黑眼眸飘忽不定。
谢厌与最千秋对视片刻,偏头望向坠坠。
罗汉榻上矮几被移开,少年躺在上面,眉心微蹙,唇线紧抿,连鼻梁似乎都是紧绷的,不过鬓发遭汗水打湿后,凌乱贴在脸颊边,将这张脸的冻人程度给削去几分。
谢厌唇角勾起极轻的弧度,是笑了,旋即又露出几分嘲讽之色,下颌一扬,道:
“剑这玩意儿,被捧做百兵之王,习剑者多半追求侠道,仗义江湖。而侠之大者,为国为民,古往今来,修行至剑道巅峰者,或多或少都为这天下做出过牺牲。
这条道古怪得很,所以我不会教他习剑,省得这世间又多出一个傻子。”
最千秋不做评论,斜倚窗旁,用指间的烟枪去逗弄攀上窗台、欲闯入室内的藤蔓。
“教他使刀好了,单刃,伤人的时候不容易伤己。”谢厌从身后侍女手捧的果盘里拿起一颗桔子,敛下眸光,慢条斯理将指甲刺入果皮,把整个果子一分为二。
清甜之香四溢开来,但仔细分辨,能寻出一抹酸涩。
“反正不是我的人,学什么我管不着,但是武器的事情,不许再来找我。”最千秋冷哼道,“霍家是胤国最大的武器商,你傍上这么一棵大树,须得物尽其用才是。”
谢厌捻起一瓣橘子入口,若有所思地点头。
半刻钟后,坠坠从罗汉榻中醒来。奇经八脉被打通,他感觉自己体内有股不寻常的气息正有条不紊流转,想问谢厌,却碍于旁人在场,不太愿意开口。
轮椅里慢吞吞吃橘子的人察觉到少年的目光,当即捞起一颗新的,对他丢过去。“不愧是正在长身体的少年人,一个时辰前才吃过早饭,现下竟然又饿了。”还对身旁正吞云吐雾的人感慨地说了这么一句。
“不饿。”坠坠走出罗汉榻,想快点去谢厌身边,可才迈出一步,身上又被砸了一颗桔子。
谢厌:“你现下不适宜走动,躺回去。”
坠坠皱眉,想问“那我们该如何回去”,便见一名侍女走进来,向谢厌递去一道符纸,随后最千秋朝他挥动袖摆,显然是快滚的意思。
谢厌驱动轮椅来到少年身侧,手搭上他手腕,再一偏头,对最千秋道了句“多谢”。
符纸一捏,烟雾弥散,周遭景色倏然间变换为旁的模样——是霍九别邸梅院的正厢房。
谢厌没给坠坠思考或说话的机会,环在他腕上的手松开,边理衣袖,边令轮椅从他身旁推开,“虽说你经脉已重塑完毕,但明日巳时二刻前,不可剧烈活动。”
又话锋一转,谈起入学神都之事,说二月初二扶疏城太玄山上灞陵台大比开幕,他可报名其中武试,若能在低年级组的比试中杀进前三甲,则可获得进入神都学院学习的资格。
闻言,少年那双向来沉寂的青灰色双眼泛起波澜:“果真?”
“我骗你干什么?这是众人皆知之事,你到城中稍作打听,便知晓我说的不是假话。”谢厌挑眉。
“没不信你。”少年摇头,低声开口。他只是太过惊喜罢了。
谢厌便与他谈习武之事:“你呢,与旁的人不同,你是天地间至阳之气所化,是以修行之事,比旁人会快上许多。你此时应该能察觉到,自己体内有股异常温暖的气息在流转,它是你的本源。这半个月,我会教你一招半式,与如何利用这本源之气,去助长你招式的威力。”
坠坠抓住了重点:“至阳之气?”
“……”谢厌扶额,“阴阳你总知晓吧?”
坠坠摇头,他并不知晓。
谢厌叹了一口气,这些他生而便知的事,怎么到了对面这人身上,就变成一团又一团的疑惑了呢?
无奈无奈无奈。
谢厌耐着性子作出解释:“阴阳乃事物之两面,事物之本源,是对立又是统一,天阳地阴、日阳月阴、昼阳夜阴、男阳女阴……阴阳无二,共同维持世间万物运转,一旦失衡,万事万物皆会散尽。”
少年“嗯”了一声,一看便是不懂硬说懂。
谢厌瞪他一眼,不过并不强求,反正等治好了脑子,这些事情自会知晓。
哦对,治脑子的白凤玉露丸!谢厌记起这茬,从鸿蒙戒里取出青色小玉瓶,揭开瓶盖,倒出一粒药丸到手心,递到坠坠面前。
少年一见这瓶子,便想起那一百八十八万金,不肯接。
“你连洗髓丹都吃了,还在意这个?这玩意儿只是捎带的,没那个贵。”见他模样,谢厌被逗得笑出声。
“可……”少年依旧为难。
谢厌又说:“反正给最千秋的钱也不是我的。”
他怔然抬头:“啊?”
谢厌微笑:“一个傻小子的。”
终归不是自己的。坠坠再度垂下脑袋,抿唇不言。
“你若还是嫌贵,便当是欠我的,日后有了钱,还我便是。”谢厌在心中轻叹,
少年心说自己可能一辈子都赚不了这么多钱。
谢厌看出他的想法,弯着眼睛,手掌又往前递了几寸:“你入了神都,学个一年半载,便能接取任务。做任务都是有酬劳的,遇上大任务,一次赚个百来万金根本不是问题。”
坠坠绷着脸,凝视这枚药丸许久,终是道出一句“好”,接过服下。
谢厌拍去手上并不存在的灰尘,从轮椅里起身,往床榻而去:“我们还得在此地待半个月,这间厢房旁左右两个偏房,你挑一间当做自己的卧房,午时与酉时来我这用膳,早饭则自己看着办,不过我能睡懒觉,你却不行,你每日寅末起身,子时才可歇下。”
坠坠:“嗯。”
谢厌抬手轻挥:“便去吧。我睡会儿觉,随后帮你把刀诀默出来。”
少年却答:“我会写。”
“嗯?”谢厌偏头。
坠坠思索许久,将三个字拓展成一句话:“你告诉我,我可以,自己写。”
谢厌“咦”了一声,弯起眉眼:“行啊。”随即将笔墨纸砚的存放位置告诉坠坠,让他自个儿动手。
口诀不长,坠坠将宣纸裁出小小一页,用镇纸压在临窗的书案上。
他写字,浑然不似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十五岁少年,一杆狼毫笔稳稳握在手上,像是握着一把剑。袖是窄袖,便无需分心挽起,背挺笔直,只头微微垂下,手腕一动,走纸如游龙。
最后一字落罢,撇如刀刃轻勾,捺似剑锋收尾,凛然深寒,自成一派风骨。
“无名酒坊门口酒坛子上的字,竟然是你写的。”谢厌藏起眼中惊讶,轻笑开口,“写得很好,一字可值千金,便宜了那黑心老板。”
坠坠搁下笔,低垂目光,低声道:“不好。”一开口,又变回了成日瘫着脸、不善言辞的少年。
谢厌抬手揉上他的脑袋:“真的不错,得了空我找些花鸟山水画来,你题字,准能卖个好价钱。”
听到能赚钱,坠坠犹豫着点了下头。
不多时,墨迹被风吹干,谢厌将坠坠赶出自己房间,到床上睡了一趟回笼觉。
接下来两日乏善可陈,霍九在第三日回到这座别邸。
彼时日光正恰,坠坠在院子里挥刀,谢厌坐在廊下,手捧檀香清幽的精巧暖炉,边打呵欠边看话本。
话本名字十分恶俗,叫做《霸道富婆爱上我》,一个贫穷书生被千金小姐一眼相中、强取豪夺的故事。
霍九是在谢厌看到第十八页时来的,模样不似初见那般意气风发,眉头紧锁,唇抿成线,透着一股子愁绪。
谢厌听见脚步声,眼皮一撩,示意坠坠不必理会来人、继续联系,随后幽幽开口:“看霍公子的表情,是在家中遇上烦心事了。”
“哎——”霍九一声长叹,闷闷坐到谢厌对面,瞥了眼挥刀的少年,心下又生出几分好奇:“谢公子的徒弟,竟然不学医?”
在来时,管家便将这些日子宅邸里比较重要的事禀报与霍九,宅邸里不少下人撞见过谢厌指点坠坠刀法,是以大家都认为坠坠被谢厌收做了徒弟,纷纷表示过羡慕。
就连坠坠自己,亦是这般认为的。
然而此时此刻,面对霍九的问题,谢厌却是摇头:“他不是我徒弟,只是顺手指点一番罢了。”语带笑意,一如往常。
院子里的少年动作倏然顿住。
陆羡云乃轻剑一脉,持名剑“山月江烟”,此剑长三尺,重三斤十二两,通体银白,宛若流雪,剑穗却是墨色,轻轻一晃,惹眼至极。
他持剑登上比试台,气质依旧是温文尔雅的,与笑着回应同窗呼喊时无二。真元从他手心流溢到剑身,光华灿灿,随着步伐而动,仿佛牵出一条悬天的星河。
但与此相对的是,无形压力自他站立之处往周遭漫开,如水如雾,迅速笼罩住整个空间,令人生出窒息之感。
集温和与强势为一身,观众席上一片佩服之声,就连为自家门派挑选新人弟子而来的诸多长老们,亦是赞扬地点头。
比试台另一侧,手持长刀的少年察觉出此人与他先前对上的使单狼牙锤者不同,这个人无论气势还是境界,皆远在他之上。
这人身上有点谢厌的气质,但不如谢厌锋芒内敛,谢厌在谈笑间可杀人,这人大约是边和你温声说话边拔剑。
纵使如此,青灰色眼眸依然比先前更凛冽了几分,少年右手缓慢握上刀柄,抽刀出鞘,划破浮沉在虚空中、犹如实质的威压。
随后行至场中,手持兵器,与陆羡云见礼,正要退开之时,坠坠听得陆羡云道:“在下悬剑山庄陆羡云,不知比试完后,兄弟可否将真名告知在下。”
坠坠:“……”又来了,他没想到上了比试台,做足架势之后,这人还会对他姓甚名谁纠缠不休。
姓名真如此重要?三钱也好,坠坠也罢,不过一代号而已,他不认为有何区别。
他不言,更不多看,快步退到四尺开外,等到铜锣敲响,迅速提刀而起,斜刺陆羡云左肩。
谢厌曾说过,他的优势在于境界虽低,但体内至阳之气天生强劲,聚齐而攻,金刚境内少有人能招架得住。若是不幸对上境界高出自己不少的对手,可先试探一番对手弱点所在,再凝聚至阳之气于刀刃,以强攻弱。
坠坠此番做法,正是以虚试实,寻找对手薄弱之点。
陆羡云立剑迎上,银亮光芒绽放虚空,似若花舞;而少年长刀缄默,一击不成、错步回身,与陆羡云拉开距离,足下步伐缓慢移动,绕至他另一侧。
不只是坠坠在试探,陆羡云亦然。
这少年使一套寻常可见的漱月刀法,但点、撩、劈、斩,招式之间所流露出的意,高出漱月刀法不知凡几。
他境界不高,堪堪金刚境一层,但刀意凌厉,丝毫不似初入武道之人。
那刀,犹如青岫出云,危且寒,殊不可攀;人却沉静,一袭雨过天青色衣衫淡漠似水,凛目深深,不可见底。
与这样的人过招,纵使陆羡云在境界上高出些许,但依旧如履薄冰,每一步都走得小心翼翼。
双方兵刃再接,名剑山月江烟与无名之刀相撞,一声铮然,清越如鸟鸣。
一双凛眼望向与自己仅隔一尺的雪亮长剑,无人能知,此刹那间,有股奇异的情感自少年心头涌出。
剑,开双刃,身直头尖,横竖可伤人,击刺可透甲(《武经》);刀,开单刃,脊厚刃薄,形如小船,适于劈砍。
当初何以练刀,而非习剑?盖因刀是谢厌给的,刀谱亦是谢厌口述,少年亲近于谢厌,并不挑剔。
然此时此刻,此高山深雪寒风之间,此众目仰望高台之上,他与陆羡云所持长剑相战,竟是生出一种微妙情绪。
——他生来便该是练剑的,练那双刃如雪三尺青峰,习那笔直不屈浩然大道,而非这单刃之刀。
少年心想。
刀剑又分,数招之后,陆羡云长剑斜斩而来!
他停止了试探,浩荡真元扑面,剑招势如破竹;对面的少年迅速反应,脚步错分、刀尖上挑,格住这一击。
却是失败了!
陆羡云这一招剑势极,剑意却轻,仿佛春日花枝拂过水面,花本无心,只因风扰。
少年迅猛一刀格上去,非但没能触及剑身,刀刃还遭对方那轻灵剑意困住,山月江烟轻柔缠绵,却不容置否,把无名刀带向另一侧。
他的刀滞住了,再动弹不得。
这便是悬剑山庄的轻剑。
下一瞬,陆羡云足下步伐变换,身法快如鬼魅,移至少年左后方,手腕翻转,剑花挽起,意在挑落少年手中长刀。
少年哪能让陆羡云得逞。刀动不了,人却是可以自如活动,他当即松开刀柄,以脚跟为支点,后仰上半身避开此一击,再顺势转身,提脚踹上就快落地的刀。
刀重归手心之时,人亦脱离陆羡云攻击范围。
他站定,接着提刀横斩,狠狠破开陆羡云剑意所辖之地。彡彡訁凊
雨过天青色的衣摆起落,少年眼皮一掀,眸光犹似寒冰。
陆羡云横剑,少年立刀,交战再开。
名剑山月江烟与无名之刀接连数次相撞,刀光剑光交织,如浩星四散,如纷花翻洒。
风起,烟尘起,云涌蔽日,人寂无声,场上战斗陷入胶着。
然半柱香后,却是听得当的一声。
那寻常铁料铸成的刀,断了。
哐当——
刀尖落地,溅起尘埃。
少年抬起眼眸,静静看向咫尺间的陆羡云。
这一刻,他忽然顿悟。
——陆羡云境界在他之上,身法与招式更是趋于完美,他实战经验太少,又不熟悉对方剑法,一时之间难以寻出对方破绽,不如放弃先前的思路,以强攻强,直截了当将对方防御破开。
说时迟那时快,少年丢开手中刀柄,抽鞘作刀,聚至阳之气于刃尖,旋身错步。
再回转,自下而上递出一刀。
无甚花哨的招式,如同往日廊下挥刀,一上一下,平稳至极,又凌厉至极,刀意凝聚于一点,至阳之气凝聚于一点,扫过陆羡云胸口,掀落那柄山月江烟。
刀势至极,无物可挡,恍若独岫出云,巍峨指天。
又斜里踏出一步,刀鞘尖端指向陆羡云脖颈。
陆羡云轻轻呼出一口气,抬起双手:“是在下输了。”
当——
铜锣声又起,比赛结局落定。
场下一片哗然,尤其是观众席上的神都学子们,他们瞪大了眼,不可置信地于左右交谈。
交谈的主角亦在说话,陆羡云不放弃最初的念头,与少年并肩往台下走,边道:“不知现在阁下可否将姓名告知于我。”
“方才上台时,那位长老已说过我的名字。”少年冷冷回答。
陆羡云无声一叹:“阁下此番前来,是否是为了获取入学资格?”
坠坠:“是。”
“我看武试头筹已是阁下囊中之物,但在神都学院,任何学子都不得使用化名。”陆羡云说得认真。
坠坠蹙了下眉,不欲再与陆羡云多言,加快脚步远离此人,顺便偏头去寻观众席里的谢厌。
谢厌一向懒散,不会轻易挪动位置,是以他总是能很快寻到,但这一次,却被人打了岔。
来者身穿与他同色的衣衫,年纪约莫在三四十左右,脸上挂着笑容,见他看向自己,很是激动:“我乃悬剑山庄三庄主,姓陆,敢问小兄弟姓名?”
坠坠朝他投去凉嗖嗖的一瞥,心道:怎么又来一个?
“小兄弟于武道上天赋极佳,日后必成大才,我此番前来,是想询问,小兄弟可有加入悬剑山庄的意向?”陆三庄主笑容不减,直接道明来意。
身后站着陆羡云,身前是这位陆三庄主,前后夹击,少年抿唇不言,拔腿便走。
陆三庄主也不恼,递给陆羡云一个“这里交给我”的眼神,追在坠坠身旁,将他看向观众席的视线挡了个全。
“入门派乃人生大事,的确应当考虑周全。我悬剑山庄乃剑道大派,小兄弟虽使刀,但我能看出,你与剑更相合一些。”陆三庄主笑眯眯地说。
坠坠的脚步不甚明显地顿了一下。
察觉到此,陆三庄主脸上笑容扩大:“今日呢,我代表门派向你发出邀请,希望你加入悬剑山庄。
此为信物,小兄弟如果考虑好了——这个考虑不限定期限,就带着它来找我,若是那时我已离开神都学院,便去找羡云,就是方才与你交手之人。”
边说,陆三庄主边将一根剑穗塞到少年手中。
“我们悬剑山庄呢,位于青州烟华海垂云岛上……”
陆三庄主还欲吹嘘一波悬剑山庄的好处,坠坠充耳不闻,往观众席上望了一眼,发现当下角度无法看见谢厌后,立刻绕过这人,三步并两步走进传送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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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下,唐三对于时间、位置、距离的把握非常精确。
他很清楚,就算自己有着一身唐门绝学,也有着三阶的玄天功修为。可是,狼妖天赋异禀,身体强大,正面对敌的话,自己未必是对手。尤其是他年纪小,气血不足,肯定无法久战。如果不是那变身人类强杀了一头狼妖,面对两头三阶狼妖他都未必会出手,自己的小命才是最重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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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一旦他出手,就必然要命中才行。
狼妖此时正处于极度的愤怒之中,所以,直到唐三的手掌已经拍击到了他的眼睛侧面时,他才惊觉。猛的一扭头,狼口直奔唐三咬来。
唐三的另一只手却在这时一把抓住了他的衣服,借助自己身形瘦小的方便,一拉狼毛,改变了自己的方向。几乎是贴着三阶狼妖胸口的位置一个翻转就到了狼妖的另一侧。
右手食指、中指并成剑指,玄玉手催动,令两根手指闪烁着洁白的玉色,闪电般刺向正回过头来的狼妖眼睛。818小说
“噗!”纤细的手指几乎是瞬间传入温热之中,论身体强度,唐三肯定是远不如这三阶狼妖的,但被他命中要害,同级能量的情况下,就再也没有侥幸可言了。
玄天功在玄玉手的注入下,几乎是旋转着掼入那狼妖大脑之中。以至于狼妖的另一只眼睛也在瞬间爆开,大脑已经被绞成了一团浆糊。咆哮声就像是被卡住了脖子一般嘎然而止,强壮的身躯也随之向地面跌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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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三脚尖在他身上一蹬,一个翻身就落在了较远的地方。
这一击能有如此战果,还是前世丰富的战斗经验帮了他。孩童瘦小的身躯和黑夜是最好的掩护,再加上那三阶狼妖正处于暴怒之中,感知减弱。
正面对抗,唐三的玄玉手都未必能破开狼妖的厚皮。可是,眼睛却是最脆弱的地方,被刺破眼睛,注入玄天功能量,那就是死的不能再死了。
双脚落地,另外一边的三阶狼妖也已经没了动静。唐三这才松了口气。他没有急于去查看那人类,而是迅速趴在地上,将耳朵紧贴在地面,倾听周围的动静,看看还有没有追兵追来。
以他现在的实力,正面对抗三阶狼妖都很难,技巧再好,幼小的身体也太孱弱了。一旦被狼妖命中一下,很可能就致命了。刚刚那看似简单的攻击,他其实已是全力以赴,将自身的精神意志提升到了最高程度。
周围并没有其他动静出现,显然,追杀那能够变身人类的,只有两名三阶狼妖而已。这也让唐三松了口气,不然的话,他就只能是选择逃离了。
他这才走向那名人类,同时也保持着警惕。
当他来到那人近前的时候,顿时发现,那人身上之前生长出的毛发已经消失了。令唐三的心跳不禁增加了几分。
以他幼年的处境,和那变身人类又非亲非故,之前最稳妥的办法自然是不出手,等狼妖离开。可他还是选择了出手。一个是因为这被追杀的是人类。还有另一个重要的原因就是他刚刚的变身。
在唐三原本的斗罗大陆世界之中,就有一种拥有兽武魂的魂师,能够具备类似的能力。还可以通过修炼兽武魂而不断成长,变得强大。
如果在这个世界上也有类似的能力,对于他来说,要是能够学到,对自身实力提升自然是大有好处的,也更容易融入到这个世界之中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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