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刀在日影下轻晃,春梅红衣衫在风里款摆,温飒身形算是娇小一类,此时却透出无比的沉重……与癫狂。
她的肩膀在颤,她的手在颤,连带变得嘶哑的声音,亦在颤抖,带着恼怒与恨意,低沉地砸向渐凉的身躯:
“若非你,我姐姐怎会被人扣上此等污秽罪名?若非你,我姐姐又怎会被你家下人杀死?你——霍时竹,你该被千刀万剐!”
说着,她头一偏,陌刀又起——却见双眼赤红,眉心若隐若现一道诡异紫气。
谢厌当即低喝:“她走火入魔了,去,按住她!”
剑无雪应声而动,刹那间至温飒身后,但并非如谢厌所言将她按住,而是反手提起明寂初空,用剑柄在她颈后狠狠一敲。
一声闷响,温飒缓缓阖目,又闻咚的一声,摔倒在地。
“你好歹把人扶住。”谢厌无奈扶额,“算了,把她送去仙楼,让最千秋看着。”
“你呢?”剑无雪微微侧目。
“我?当然是去霍家。”谢厌一挑眉,觉得剑无雪很是明知故问。
剑无雪话里满是不赞同:“你把凶手送去最千秋那,只带霍九回去?”
“什么时候话变这么多了?去找最千秋,事情办完之后,我来找你。”谢厌本就有些烦躁,剑无雪却在此时与他对着来,搅得他更是心生不耐,没好气地挥了挥手,示意他快去,随后偏头,对步回风说:“还杵在这儿干什么?不知道收尸?”
“这……好。”步回风犹豫几许,终是去了,找附近的店铺买了一匹白布,顺带喝退越来越多的围观之人。
他回来时,和谢厌互相瞪眼的剑无雪已然离去,宅邸门口唯余谢厌与拂萝,连霍九的下人都跑了,不知是吓破了胆,还是去通风报信。
“今日是怎么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步回风一边收尸,一边不解发问。纵使在秘境内经历过诸多生死,但温飒那陡然一刀,仍是令步回风心有余悸。却也不是不能理解,若是自己的亲人被人杀死在面前,他估计也得疯。
唯有几声叹息,作为对这位仅有一面之缘的霍九公子的祭典。
阳光穿透浮动在界面上的最后一缕雾气,照亮谢厌黑白分明的桃花眼,却驱不散其间凉意。
他道:“江陵道霍家,南胤最大的武器商,这一代家主不娶正房夫人,他的所有儿子,都是庶子。你觉得,这会造成怎样一种局面?”
步回风低着头,慢吞吞说着:“挤破头争那家主之位呗,反正大家伙都是庶,不分尊卑。”
拂萝插话道:“就跟养蛊一样,最强的那个,能活到最后。”
谢厌又说:“这本是一种平衡的局面,很公平的竞争,弱肉强食、成王败寇。但突然出现了这样一个人,特别得家主宠爱,宠爱到他能去拍卖所随随便便一挥手,就花出四百万金。”
“嘶——霍九说他最受宠,没想到宠到这种程度。难怪家主一倒,所有人都对他磨刀霍霍。”惊讶几许,步回风小心翼翼将霍九包好,收进鸿蒙戒里,“那我们现在要去干什么?把尸体给霍家送回去?”
“这是一方面。”谢厌敛下眸光,慢条斯理取出一张符纸,“另一方面,还得看看,到底是什么人,在背后作妖。”
步回风睁大眼:“啊?”他根本跟不上谢厌的思维。
谢厌不做解释,抬手将传送符纸捏碎。
恰在此时,一阵幽风自后方吹来,站在谢厌轮椅之后的拂萝似有所感回头,看见转角处现出一道身影,着青空色广袖长袍,缎面上绘着星辰,于风中招展,流光潋滟。
拂萝下意识抓住谢厌衣角,然下一瞬,周遭场景置换。
便无人知晓,那青空衣袍的人见谢厌几人消失在原地,大摇大摆来到他们方才所在位置,稍作停留、一声轻笑,跨过未曾关闭的别邸大门,步入其内。
至兰院,他慢慢悠悠站到瞪目朝天的管家面前,欣赏了一会儿这人狼狈死状,似可惜似怜悯,道:“真是辛苦你了。”
旋即一挥衣袖,施展术法,令横躺在地的若干尸体化作烟尘散去。
谢厌将传送符的目的地设定在霍家正门前,并未直接入内,算是看在霍九的面子上,保留了三分礼节。
剑无雪不在,他使唤的人便成了步回风。
敲门过后,前来应门的下人询问来客为何,步回风答:“客自上林谷来,应霍家九公子之请,前来一探霍家家主。”
下人将这话传达给霍府管家,想来是霍九曾对管家提过此事,没多久,几人便被请进去。
一池清荷迎客,两行郁松开道,亭台水榭,曲折游廊,这霍府的景致,端的是清雅十分。谢厌等人随管家行至主院,还未入内,便听得一阵盈盈哭声。
“是诸夫人。”管家冲谢厌勉强一笑,“老爷病重半月余,清醒的时间一日不如一日,胤国有名望的大夫都请来瞧过了,但都……”
话到此出,重重一叹,又朝谢厌深深一揖:“早前听闻九少爷谈起仙君,说您可活死人肉白骨。这一次,我家老爷,就拜托您了。”
“医者仁心,我自当倾尽所能。”未曾料霍九早在之前就为他找好了来此的理由,谢厌微微抿唇,比了个手势、示意管家开门。无人看出眸光幽幽,暗藏深意。
管家前去开门,至屋内,与哭哭啼啼的众夫人说过几句,才将谢厌他们带入内。
谢厌漫不经心环视一圈,最后,才将目光落在卧床的霍家家主身上。
“我听闻霍家一共十二位少爷,怎么今日不见一人?”谢厌挑起半边眉梢,做足惊讶姿态。
这话问得不太礼貌,却也合情合理,众夫人中主掌后院的那位擦拭眼角,走出人群,对谢厌道:“家中事务颇多,老爷病倒,事情便该由孩子们承担。他们谁都不愿待老爷醒来,看见家中一片狼藉景象,是以不在榻前服侍。”
谢厌轻轻“啊”了声,恍然大悟般:“原来他们还盼望着你们老爷醒来呢。”
“你——”掌事夫人立时瞪眼,道一声“无礼”,顾不得对方身份,精心护养的指甲颤颤指着谢厌。
谢厌冲她微微一笑,不慢不紧开口:“我呢,今日之行,并非独为医治一事。”
“仙君还为何事?”管家插身于谢厌与众夫人面前,这回的“仙君”二字,咬得破重。
谢厌依旧笑:“帮你们把一个人送回来。”
他的开门见山让步回风没能在短时间内反应过来,愣了又愣,才明白他所指为何,赶紧将霍九的尸体与头颅从鸿蒙戒里取出、摆在地上。
“都认识吧?霍家九公子,霍时竹。”谢厌用合拢的玉骨折扇一指,慢条斯理说完,正欣赏在场众人反应,余光瞥见某位白衣紫裳的夫人双腿一软、当场晕过去。
世间至痛,不过生别离、死不见,六字而已。
一片杂乱之中,谢厌的声音再度响起,凉丝丝的,无甚感情:“霍九是怎么死的呢?就是被你们口中,忙家中事务的少爷们给害死的。”
就在此时,一个气若游丝的声音,自床榻传出:“小九……死了?”
是霍家家主醒了,一双浑浊的眼缓慢转动,花了许多时间,才将目光挪到霍九身上。
“你养儿如养蛊,自然是唯独一人可活之。”谢厌轮椅一转,下颌一扬,话语直白,说得毫不客气。
管家沉着脸挡在谢厌面前,一副逐客之态,那晕了的霍九娘亲重新睁开眼,浑身颤抖着爬到霍九身边,捧住他的头颅,在地上长哭不起。
霍家家主却道:“都……下去,我和这位……单独说话。”
谢厌似是有些惊讶:“哟,霍老爷想和我说什么?”
除去霍九与他的母亲,房中诸位夫人皆被清退,管家扶着霍家家主起身。身后被垫了好些软枕,霍家家主终于舒适了些,对谢厌道:“便是你吧……那日江天一色里,小九……花四百万金买回去的‘棺中美人’……”
谢厌没否认。
步回风和拂萝俱是一惊。
霍家家主又慢慢道:“你来此,是想为小九……讨些东西?”
谢厌一声哼笑:“不为。”
床榻上的人面露不解:“那你……”
谢厌拖长调子:“更不是为医治你而来。”
言罢,他驱着轮椅,不管霍家家主再如何提问,理也不理,往屋外行去。
谢厌有些失望,此番来霍家,除了一群哭哭啼啼的女人,与一个命不久矣的老人,旁的竟是一个没瞧见。
若说先前在霍九别邸出现的三个公子哥是幕后搞鬼之人?根本不可能。那三个只是被当枪使的,手段还不如强杀温韵的管家来得高。
拂萝与步回风跟在他身后。
见他面色不好,步回风说:“老大,你来这里,其实为的是气一气这位家主吧?”
谢厌不答话。
拂萝眼皮撩起,复又垂下,如此几次三番,最终深吸一口气,欲拉住谢厌袖摆,却听得这人道:“有话就说,别吞吞吐吐。”
“你先前说,想看看是谁在背后作妖。”拂萝低声道。
谢厌“嗯”了一声,语尾微翘:“听你的语气,你知道?”
拂萝声音更低了:“方才离开那条街时,我瞧见了,是星枢门的人。”
落凤城主道正中,闻名南北的四大名楼之一,仙楼。
这里做的是风月生意,与周遭商铺不同,白日打烊,晚上方启户迎客。剑无雪无法从正门进去,走的是上次谢厌带他走过的那条路——通过外边的传送阵法,直接通往最千秋的卧房。
檀香袅袅,垂帘轻动,一切陈设与上次无异,但……来的不是时候。
最千秋衣衫半褪倚在榻上,半眯着眼,慢条斯理抽那根鎏金紫玉烟枪,而他身侧,跪坐一名眉清目秀、浑身赤裸的女子,正前倾上半身、神情虔诚地亲吻他胸膛。
剑无雪记得她,此前来时,她手捧香炉,侍立在侧。
原来侍女还有这个作用。少年到底还是个少年,当即敛下眸光,后退半步,做出回避姿态。
最千秋掀眼看过来,毫不在意一笑。他向来警惕,早在外边的传送阵被人启动,就察觉了。
“真是没想到,我与你竟然还有再见的时刻。”最千秋嗓音带着几分哑,慵懒至极,又不整衣衫,发批得随意,但凡是个意志薄弱的人,这个时候闯入,皆会被仙楼楼主给勾引了去,然剑无雪目光平静,仿佛看见的不过一潭死水。
“谢厌要我过来,把这个人交给你看着。”剑无雪将提溜了一路的温飒丢过去。
“还真把我这儿当成他的专用善后点了。”最千秋不耐烦地蹙起眉,见得剑无雪转身欲离去,顿时起了逗弄心思。
他戴着薄金护甲的手指轻叩身侧床畔,刻意扬高音量,但说到句尾,声音渐低,甚至故意顿住:
“我观你气息,是该突破了,或许至玄冥境二层,或许三层,不过我觉得谢厌应当比较希望你……”
剑无雪立时转身,青灰色眼眸盯住最千秋:“谢厌希望我什么?”
“他希望什么,我怎会知晓?”最千秋嗤声一笑。
又话锋一转,道出一句“不过”,同时挥袖招来一幅画卷,自上而下抖开,眸光不住在画卷与剑无雪身上来回,似乎在做对比。
“你不仅知晓谢厌希望我修行到什么境界,还知晓谢厌想要我帮他办的事情。”剑无雪任他打量,平平开口,用冰冷的语气道出事实。
最千秋收起画卷:“你还挺聪明。谢厌知晓你如此敏锐么?”
“与你无关。”剑无雪道。
最千秋便以他的话来反问他:“既然与我无关,我为何要告诉你?”
剑无雪冷声道:“我会自己找到答案。”
“那我由衷祝愿,你找到答案时,能够高高兴兴的。高高兴兴替谢厌将事情办好,高高兴兴接受那个结果。”最千秋散漫笑起来,拖长语调,声音幽幽。
剑无雪不带任何温度瞥过最千秋一眼,握紧手中长剑,穿过珠帘,往传送阵而去。
最千秋一挑眉,低喃道:“他竟把明寂初空给你了?还真是舍得。啧,是了,连自己的垂虹天影都舍得给我,估计自此后,便没什么不舍得了。”
正抽走瓶中花枝的剑无雪指尖一颤,没来由地,想起那日他与谢厌从这里离开落凤城,谢厌对最千秋说的话。
谢厌说,他想好在墓碑上写什么了。
可谢厌是至阴之气的化身,这个世上,除了身为至阳之气的他,再无旁的,能送谢厌睡进坟墓。
这人说那话时,却是笑着的,极尽疏离,极尽凉薄,极尽肯定。
剑无雪不由沉思,谢厌会死吗?这天下除了他能杀死他,还能找出旁的人?谢厌想让他做的,到底是什么?
可惜想不出答案。
剑无雪走后,最千秋终于舍得瞧地上的温飒一眼,尔后抬手一招,唤来那悄无声息间已然整理好衣衫、立在床边的侍女,“这个走火入魔的人,便交给你了。”
侍女轻声道“是”,将温飒在地上放平,弹过脉搏后,取出一枚药丸,为她服下。
不到半柱香的功夫,温飒转醒,尚未瞧清身在何处,便听得一个慵懒声音:“谢厌将你送来的,现在你好了,便做自己的事情去。炉香,送走。”
名为炉香的侍女又道一声“是”,将仍有些茫然的温飒扶起,半强迫着,走向外面。
夏日初晨的阳光是明亮灼目,被这样的光线一晃,温飒猛然想起先前种种,气血登时上涌,她一把推开炉香,踉跄着往外跑去。
初至仙楼,温飒不通地形,辗转许久,终得出路,却见长街上立着一人,青空广袖长袍,袖口描绘星辰,流光似水,华丽至极。
“你杀了人。”那人走过来,冲温飒轻轻一笑,“人家下人杀了你的姐姐,你却连带人家主子一同杀了,还杀了许多旁的无辜者,你罪无可赦。”
温飒倒抽一口凉气,眼睛瞪圆,目眦欲裂:“那是他们活该!”
“的确活该,所以没关系,我可以给你一个新的容身所,只要你愿意抓住我的手。”说着,他朝温飒伸手,手指苍白,被阳光一照,青黑的血管清晰可见,脆弱得可怕。
“你是什么人?”温飒到底保留着警惕。
“我叫印山痕,是一个能让你获得救赎的人。”他声音低沉,极具蛊惑力,眼中微芒轻闪,似倒转星辰。
温飒看着他,“你真的能给我容身之所?”
“当然。”印山痕笑道。
温飒又看他许久,终是道出一声“好”。
远处高楼,着绛紫衣衫的人倚着栏杆,慢条斯理抽了一口烟,眺望日光之下,一袭春梅红的少女,缓缓将手放入印山痕手心。
“星枢门也卷进来了。”他“啧”了一声,语气里尽是嫌弃。
“星枢门?”谢厌回头,带着疑惑望向拂萝,“是什么门派?”
拂萝便对他解释:“并非门派,是近百年兴起的一股势力,门中人多数主战,他们游走于王室权贵之间,极力挑动战争。”
谢厌缓缓慢慢一“啧”,语气里是道不完的嫌弃。
这个时候,步回风发现重点:“你为何如此清楚?”
“我、我曾是……星枢门的人。”拂萝垂下眼眸,手指搅着衣衫,说得有些不好意思,“当年我一个人来到胤国,没吃没穿,弱小、无助、又可怜,这个时候于是星枢门发现了我,说能为我提供一个栖身之所。”
步回风“嘶”了一声,皱眉:“这不是典型的邪教言论么?”
拂萝道:“呃,你说他们是邪教,其实不错。”
“他们的目的是什么?”步回风又问。
“天下大乱吧……”拂萝说得不太肯定,“我只在那待了几年,渐渐发现那些人不太对,就走了。”
闻得此言,谢厌眉梢一挑,道:“小皇帝出兵北上,霍家作为全国最大的武器商,必然有相应动作,这个时候霍家家主倒下……”
却是有一人从转角处走出,边接过谢厌话头,边长作一揖:“必定是有人从中作梗。父亲半月前尚能骑马打猎,却因一场风寒卧床至今,连神志都日益不清。而在他倒下之前,便有数位兄弟,因各种原因失踪或死亡。令人不得不去猜测其中联系。还望仙君助我。”
这人来得匆忙,到此地便说此话,未将先前拂萝所说听去,只闻谢厌最后之言,便将自己所思所想和盘托出,神情真挚。
“我为何助你?”谢厌问得漫不经心。
来者直起身来,抬手谦逊一指:“这位,想必是安定侯府上二公子;这位,定是一名苦旅匠;二位皆于机关武器制造上天赋异禀,而我霍家,是大胤第一武器商。我们合作,有利而无弊。”
谢厌捏了捏玉骨折扇,于掌心轻敲,似笑非笑看着来者与霍九、与霍家家主有几分相似的面容,道:“可你求的人是我。”
“您亦享有分成。”来者微微一笑,不卑不亢,“甚至比这二位更多。此外,霍家将欠您一个人情。”
“啧,没兴趣。”谢厌从鼻腔里发出一声轻哼,作势便要离去。
步回风却是很动心,赶紧攥住谢厌衣袖,拖长语调,用撒娇的语气,喊了声“老大”。
他还顺便问了一声:“你想要我老大怎么帮你?”
来者忙不迭道:“我希望仙君能救家父,时局紧迫,霍家家主,不能换人。”
谢厌差点没被步回风的撒娇恶心吐:“我救不了他。”
“但你总知道谁能救他。”步回风笑得谄媚,“老大,我们的人工……研发,虽说主材料齐了,但旁的辅料还差一些,正是烧钱的时候,所以,你帮帮吧。”
边说,还边拽谢厌衣袖。
“他并非生病,而是中蛊,蛊毒是南疆产物,想要求得解药,自己去南疆。”谢厌一点点将袖摆从步回风手里扯出来,没好气道,“再给你一个忠告,最好是带着你父亲,一同前往南疆。”
“多谢仙君,多谢仙君!”这个拦路客激动得当场跪下,谢厌却是看也不看,再度理了理衣袖,对步回风道:“你们合作细节,自己谈。”
“好好好,我一定以最小的成本拿下最大的利益!”步回风拍着胸脯保证。
谢厌驱着轮椅继续前行,就要走出抄手游廊时,忽的想到什么,偏头对步回风道:“霍九的事情,若他母亲问起,便告诉她吧。”
步回风:“那温飒……”
“她杀了人,后果自该由自己承担,与我何干?我只是不想她走火入魔下去,杀更多人罢了。”
轻描淡写说完,谢厌来到庭院,掏出传送符纸,思索片刻,决定直接去仙楼。
捏碎符纸瞬间,却是皱起眉。他察觉到有几个玄冥境界与金刚境三层大圆满的修行者,落地落凤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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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下,唐三对于时间、位置、距离的把握非常精确。
他很清楚,就算自己有着一身唐门绝学,也有着三阶的玄天功修为。可是,狼妖天赋异禀,身体强大,正面对敌的话,自己未必是对手。尤其是他年纪小,气血不足,肯定无法久战。如果不是那变身人类强杀了一头狼妖,面对两头三阶狼妖他都未必会出手,自己的小命才是最重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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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一旦他出手,就必然要命中才行。
狼妖此时正处于极度的愤怒之中,所以,直到唐三的手掌已经拍击到了他的眼睛侧面时,他才惊觉。猛的一扭头,狼口直奔唐三咬来。
唐三的另一只手却在这时一把抓住了他的衣服,借助自己身形瘦小的方便,一拉狼毛,改变了自己的方向。几乎是贴着三阶狼妖胸口的位置一个翻转就到了狼妖的另一侧。
右手食指、中指并成剑指,玄玉手催动,令两根手指闪烁着洁白的玉色,闪电般刺向正回过头来的狼妖眼睛。818小说
“噗!”纤细的手指几乎是瞬间传入温热之中,论身体强度,唐三肯定是远不如这三阶狼妖的,但被他命中要害,同级能量的情况下,就再也没有侥幸可言了。
玄天功在玄玉手的注入下,几乎是旋转着掼入那狼妖大脑之中。以至于狼妖的另一只眼睛也在瞬间爆开,大脑已经被绞成了一团浆糊。咆哮声就像是被卡住了脖子一般嘎然而止,强壮的身躯也随之向地面跌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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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三脚尖在他身上一蹬,一个翻身就落在了较远的地方。
这一击能有如此战果,还是前世丰富的战斗经验帮了他。孩童瘦小的身躯和黑夜是最好的掩护,再加上那三阶狼妖正处于暴怒之中,感知减弱。
正面对抗,唐三的玄玉手都未必能破开狼妖的厚皮。可是,眼睛却是最脆弱的地方,被刺破眼睛,注入玄天功能量,那就是死的不能再死了。
双脚落地,另外一边的三阶狼妖也已经没了动静。唐三这才松了口气。他没有急于去查看那人类,而是迅速趴在地上,将耳朵紧贴在地面,倾听周围的动静,看看还有没有追兵追来。
以他现在的实力,正面对抗三阶狼妖都很难,技巧再好,幼小的身体也太孱弱了。一旦被狼妖命中一下,很可能就致命了。刚刚那看似简单的攻击,他其实已是全力以赴,将自身的精神意志提升到了最高程度。
周围并没有其他动静出现,显然,追杀那能够变身人类的,只有两名三阶狼妖而已。这也让唐三松了口气,不然的话,他就只能是选择逃离了。
他这才走向那名人类,同时也保持着警惕。
当他来到那人近前的时候,顿时发现,那人身上之前生长出的毛发已经消失了。令唐三的心跳不禁增加了几分。
以他幼年的处境,和那变身人类又非亲非故,之前最稳妥的办法自然是不出手,等狼妖离开。可他还是选择了出手。一个是因为这被追杀的是人类。还有另一个重要的原因就是他刚刚的变身。
在唐三原本的斗罗大陆世界之中,就有一种拥有兽武魂的魂师,能够具备类似的能力。还可以通过修炼兽武魂而不断成长,变得强大。
如果在这个世界上也有类似的能力,对于他来说,要是能够学到,对自身实力提升自然是大有好处的,也更容易融入到这个世界之中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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