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征心中一怔:流云不是伤了嗓子,所以发明出一套手语指挥方式吗?怎么现在又恢复了声音?

  还是说,她其实一直能说话,但因为某种理由,选择了沉默不言?

  方征瞬间想到了子锋的沉默,两代昆秀营统领都如此,是否背后有一脉相承的理由?

  不过目下,更重要的俨然是方征如何从她手下顺利脱出。这人和自己,可以说有不共戴天之仇也不为过。若她不是被冰夷伤到,又怎会卸任,被子锋抢去了位置。

  辛果看着方征的表情就仿佛受到了某种伤害:“华华华华族首领?你不是什么山野猎户?你骗我!”

  她并没有听闻到方征是“某个首领”就惊惧卑小之感,大抵是瑶城里这样的首领没有一千也有八百。

  方征无奈地苦笑了一下,道:“对不起,骗了你。我本来只是为了进城时减少些麻烦。”

  没想到现在遇到了更大的麻烦。若是涂山月高辛星那些货色,再怎么跋扈,来折腾自己终究站不住脚,奇肱的飞车又不关他的事,杀猛兽的事情闹到国主面前自己也可以推说是对方先动的手。

  可是流云这边不一样,彻彻底底的战场结仇。若身份互换,方征觉得自己再用战场上的那套杀她千百遍也不为过。如果她手上有兵的话……

  说到手上有兵——

  方征忽然发现,情况并不如他想象的那样坏。他敏锐地观察到,流云居住的地方,从外面看是一间“府邸”,上面还悬挂着精美的绿松石、玛瑙和珠串。但从左右两边的屋宇和后方高出来的屋檐来看,院落出奇地小,就够转个身,院落后面的房子也非常狭窄。虽然外表装饰华美,但实则并不像气派的宅邸。

  而且门口的卫兵们虽然都朝她行礼,甲胄在身不能全礼,却将武器握在手中,锋利的那一面还微微朝向她。

  方征忽然明白了——这不是流云的住居,这是在监.禁她。她已经失去了自由。顶多可以走到门口这里来说话。方征猜测,搞不好她的功夫也失去了。这苍白羸弱的模样,方征可没听到她气息和脚步有什么内蕴,就跟普通人似的。亏他还以为流云是个高人把那些掩藏起来。

  观察到此节,方征几乎要大笑出声,一颗心也落回了嗓子眼。他挑眉问道:“哦?流云前统领要找我叙什么旧呢?在哪里叙呢?在你的牢里吗?”他把那个“前”字和“牢”字,咬得分外明显。

  流云脸色一僵,随即平淡道:“如果你想知道昆秀营统领为什么能说话,就跟我进来。”

  她门口的一个卫兵提高声音道:“流云大人——这人可能会伤害您,到时候我们无法向国主交代。”

  流云冷笑道:“这位是国主大人请来的贵客,他如果杀了我——不是更好交代么?”说后半句话的时候,她脸上浮现出混合着冷厉的狠色。但落在方征眼里,却无端有种色厉内荏的虚弱意味。

  那卫兵道:“流云大人,请您不要这样说。国主一直很关心您的身体情况。嘱咐我们一定要保护好您。”

  “随便你们。”流云疲惫道,转头往那小院子里走,走不了两步就进了门,她回头从门廊里看着方征,道:“还不进来?”

  方征这下确认流云真的没有任何杀伤性,他走进去的时候,那些卫兵倒是要求他解除重华剑,搜了一下他的身,然后放进去了。

  方征走进来关上院门。这居所的确太小了。屋内就是一张床和一张小桌的空间。方征站在院中更方便。

  “如果要藏毒,还有许多办法。”流云讽刺地笑了笑:“牙齿里,指甲缝里。”

  方征悄悄把指甲里的小毒片缩进去了不少。流云又道:“武器也有很多种,丝线、软绳,甚至你那根腰带里面也可以装。她们检查得太敷衍。但这倒也不是她们存心想坐视我被弄死。这只是她们无能罢了。”

  随即她重重地慨叹:“马虎了、堕落了、松懈了、愚蠢了。”

  方征道:“我从来不知道,前统领的语言表达能力这么优秀,那还当什么哑巴呢?”

  流云瞥着他:“连子锋的语言表达能力也非常优秀。只好当了哑巴。”

  方征心中狠狠一颤,随即漫不经心道:“我太笨了,听不懂。为什么?”

  “你一点都不笨。”流云嘲讽地笑了笑,却不回答,转移了话题,“不但不笨,还是个天才。方征,你从来都不知道。虽然大国主今年才请来来参加瑶宴。但自从两年前在丹山山脉中一战后,你就上了她的邀请名单。对你的明察暗访,从那个时候就开始了。当然,你也不要以为只有我们祖姜这样做。其他大国情报网和我们一样发达。”

  方征心想:那为何这两年,一直没有大规模的袭击?虽然他华族的地盘,已经变成半开放式的存在,心下也知道容易被探查。但离他最近的虞夷和巴甸,在这两年间都非常安分。夏渚虽然稍远些,但他们结下了飞獾军首领儿子被杀的仇怨后,就没有下文了。方征觉得不对劲。

  “所以呢?大国主是为了招降我吗?”方征问。

  流云眼中一闪而过憎恶与悲伤:“不仅如此,方征,你的运道来了。就像连子锋一样。赶上了大国主想任用男性的好时机。”

  方征惊讶地想了想,难以置信地打量了她几下:“你别告诉我,你就是因为这么无聊的理由,被迫失去了功夫、还被软禁起来的。”

  冰夷的毒顶多使人虚弱受伤,怎么可能让一个饱经训练的人,变回普通人。她一定还遇到了其他的事情。

  流云愕然,笑出了泪花:“无聊的理由?你错了。这是所谓——‘祖姜百年未有的大变革’啊。”

  “变革?”方征吃惊想,那大国主的想法花样还挺多。

  “‘我们为什么要那么辛苦’?‘我们为什么不能让男人成为更好的工具’?‘我们为什么既要负担生产又要负担生育’?‘我们为什么不让男人去做更危险更辛劳的体力工作’?她那些提法让百姓听了都好开心。觉得她比登北先帝还要贤明……”流云脸上掩饰不住地青筋跳动,俨然已经到痛苦崩溃的边缘:

  “可我们是祖姜的女人啊!”流云忽然大吼道:“我们就是要吃苦流血、忍受着汲井轮般的痛苦,才能生存在这昆仑山的雪原之上!堕落了!彻底的堕落!”

  她那样说着,忽然间像一头猎豹般朝方征扑来。她明明失去了力量,动作一瞬间却出奇地矫健,这或许和她从前日日夜夜的训练密不可分。饶是方征机敏先察,又时时防备,只后退了一步,就被她两只手挥到面前。

  方征看到她的指甲里有灰黑色的东西。瞬间洒出金钟罩挡了一下,毒粉扑撒在空气里散开。方征屏住呼吸,猛然掐住她的脖颈收拢。但流云的鞋也踩到了他的小腿上。

  她鞋尖上似乎也藏了什么锋利的东西,正想努力割开方征绑腿上的皮革。还好方征用野牛皮制成的,十分坚固,她力气不够,才没能刺进去。

  “这就是了……”方征放开一点流云的脖子,让她勉强可以喘气,她断续用沙哑的嗓子咳道:“男人力气从来就比女人大。如果你是个女人……我已经刺穿你的小腿了……像你这样的男人……绝不能让她启用……”

  方征嘲讽笑道:“该说忠心感天动地吗?那个大国主如此对你,你还替她考虑,拼了命的杀我。我猜你这些毒粉也是在这小屋子里想法子捣弄出来的,这么小的地方,很伤身体,断后路啊。值得吗?”

  “才不是为了她。”流云不屑地呸了声,“我只是为了祖姜。我不需要后路。我有十八个女儿了。我从十六岁开始,每年都会生一个。我在昆仑山里练兵,每年接触到外面那些如狼似虎的男人。我知道他们都是些什么东西,那些会像猛兽一样把人撕碎的东西……她懂什么。她嫌累嫌辛苦,只有一个女儿。到处去救济、提高什么奴隶地位,天天想着如何让国民感恩戴德,还自以为很英明。她还有脸嫌弃从前的国主们太凶暴。我真想把她单独丢到山下一天,让她知道祖姜外面的男人,不凭借身份地位捧着她的那些男人,真正的嘴脸,究竟都是什么货色。”

  方征不禁升起了一个念头,在祖姜这样的地方,像流云这样的人,才能真正成为合格的领袖吧?她口中的大国主行事,或许在后世和平的年代,会是一位仁慈的君主,却不适合残酷的山海时代。

  可惜已经晚了。流云已经从政治权利中心跌落。方征仿佛能看到祖姜衰亡的预兆。

  方征不会同情一个敌国的政权,但他想到了那天被治安团打秋风的小屯庄,他同情那些辛苦的百姓,无论男女。方征道:“你们大国主,如果真的愿意为百姓考虑,行善救济、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大国主的心是好的。”流云气道:“但一个国家的领袖,绝不能是吃草的动物,她必须凶暴得足够有力量。二国主在这一点上有天赋,但她太过狭隘狠毒,而且愚蠢。迫不及待地把我毒成废人……很多人都对她寒心了。我从前假装哑巴的时候——”

  方征掐着她的脖子问:“装哑巴?究竟是怎么回事?这是你们昆秀营的规矩吗?”

  流云讽笑了下:“你觉得,刚才我说的话有道理吗?那是我二十岁的时候就说过的话,当时在昆仑山深处的兵营里,对面只有她们两个人。大国主还只是继承人,她听完之后对我说:流云,你以后,就不要说话了。从那天起我就再也没有说过一句话。直到两年前交出昆秀营。我可以忍着不说话。只要我还有兵权。她不愿意做的事情。我去做就好了。可是她竟然为了‘提高男性地位’那种愚蠢的理由,罢黜了我。还美其名曰让我养伤休息,咳咳。”

  方征一边感慨着她的遭遇,又想到了子锋。流云这种忠心为国不说话的理由,对于子锋并不适用。在远离一切眼线的地方,子锋没有必要恪守着他自己毫无归属感的秘密。

  流云忽然又笑了笑:“我知道你想问连子锋。他从前从虞夷流落,被大国主派出去做事时,你曾救过他。你后来一定很气愤。但你还不了解男人?男人就是这种生物呀。”

  流云能力强悍,对祖姜又忠心耿耿,但她对于男人的偏见,也已经到了十分极端的地步。

  方征冷冷道:“你有你的经验,但那只是你自己的感受罢了,不能一概而论。”

  流云道:“连子锋的声音,我听过,他也没有失音。至于他为什么不说话……”她忽然狡黠笑了笑,“我永远,永远不会告诉你。”

  方征一听到这话就害怕她自杀,连忙撬开她的嘴。虽然没有搜索到毒囊,但此后流云真的不说一句话了。她拍打着院门,那些卫兵这才打开。她们心有余悸地望着打斗后狼藉的场面,赶紧把方征拖了出来。33ýqxsś.ćőm

  “为什么!?”方征困惑地大声问。

  流云神色复杂,缓缓关上院门。她那苍白的皮肤上,浮现出发力过后的虚弱红晕。

  ——男人都是卑劣又残暴的生物。世上不应该有那样的男人。

  牵心虫会听取记录,定期向大国主“汇报”。那是一种像蜜蜂般转圈,复杂得多的“虫语”。属于祖姜代代流传的神秘驭术。

  自从那玩意在连子锋心口上苏醒,流云就再也没听到他说话了。推说嗓子不好,贯彻手语指挥,战场上更能出奇制胜等等,也就骗得过大国主。对于深谙此道的流云来说,知道是肤浅的理由。

  他定然也有相似的,为了在心中守护什么,而绝不开口的原因。她虽然不知道那是什么,却困惑又不服气地想,男人都是畜生,不配有坚忍痛苦的牺牲和辛勤绵长的付出。

  不配有——她所不知道的——守护一人,万水千山、夜以继日,九死不悔的深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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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一下,唐三对于时间、位置、距离的把握非常精确。

  他很清楚,就算自己有着一身唐门绝学,也有着三阶的玄天功修为。可是,狼妖天赋异禀,身体强大,正面对敌的话,自己未必是对手。尤其是他年纪小,气血不足,肯定无法久战。如果不是那变身人类强杀了一头狼妖,面对两头三阶狼妖他都未必会出手,自己的小命才是最重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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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是,一旦他出手,就必然要命中才行。

  狼妖此时正处于极度的愤怒之中,所以,直到唐三的手掌已经拍击到了他的眼睛侧面时,他才惊觉。猛的一扭头,狼口直奔唐三咬来。

  唐三的另一只手却在这时一把抓住了他的衣服,借助自己身形瘦小的方便,一拉狼毛,改变了自己的方向。几乎是贴着三阶狼妖胸口的位置一个翻转就到了狼妖的另一侧。

  右手食指、中指并成剑指,玄玉手催动,令两根手指闪烁着洁白的玉色,闪电般刺向正回过头来的狼妖眼睛。818小说

  “噗!”纤细的手指几乎是瞬间传入温热之中,论身体强度,唐三肯定是远不如这三阶狼妖的,但被他命中要害,同级能量的情况下,就再也没有侥幸可言了。

  玄天功在玄玉手的注入下,几乎是旋转着掼入那狼妖大脑之中。以至于狼妖的另一只眼睛也在瞬间爆开,大脑已经被绞成了一团浆糊。咆哮声就像是被卡住了脖子一般嘎然而止,强壮的身躯也随之向地面跌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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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唐三脚尖在他身上一蹬,一个翻身就落在了较远的地方。

  这一击能有如此战果,还是前世丰富的战斗经验帮了他。孩童瘦小的身躯和黑夜是最好的掩护,再加上那三阶狼妖正处于暴怒之中,感知减弱。

  正面对抗,唐三的玄玉手都未必能破开狼妖的厚皮。可是,眼睛却是最脆弱的地方,被刺破眼睛,注入玄天功能量,那就是死的不能再死了。

  双脚落地,另外一边的三阶狼妖也已经没了动静。唐三这才松了口气。他没有急于去查看那人类,而是迅速趴在地上,将耳朵紧贴在地面,倾听周围的动静,看看还有没有追兵追来。

  以他现在的实力,正面对抗三阶狼妖都很难,技巧再好,幼小的身体也太孱弱了。一旦被狼妖命中一下,很可能就致命了。刚刚那看似简单的攻击,他其实已是全力以赴,将自身的精神意志提升到了最高程度。

  周围并没有其他动静出现,显然,追杀那能够变身人类的,只有两名三阶狼妖而已。这也让唐三松了口气,不然的话,他就只能是选择逃离了。

  他这才走向那名人类,同时也保持着警惕。

  当他来到那人近前的时候,顿时发现,那人身上之前生长出的毛发已经消失了。令唐三的心跳不禁增加了几分。

  以他幼年的处境,和那变身人类又非亲非故,之前最稳妥的办法自然是不出手,等狼妖离开。可他还是选择了出手。一个是因为这被追杀的是人类。还有另一个重要的原因就是他刚刚的变身。

  在唐三原本的斗罗大陆世界之中,就有一种拥有兽武魂的魂师,能够具备类似的能力。还可以通过修炼兽武魂而不断成长,变得强大。

  如果在这个世界上也有类似的能力,对于他来说,要是能够学到,对自身实力提升自然是大有好处的,也更容易融入到这个世界之中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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