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因在静默的两排人后站着,前面是俞家的亲戚与俞父生平的至交好友,俞成蹊捧着小盒子,看着还没缓过来,脸上尽是茫然。
别的事情都交给了母亲处理,他只关心如何送好父亲最后一程。
守灵的三天里,他的意识都是空白的,时而想起父亲严厉的斥责,时而想起父亲笑着帮他拼装散架的汽车模型。
流程一切从简,留不得太多时间让他沉浸在悲伤里,母亲安慰他说这次他父亲要好好休息了,会在天上看着他。
“他是不是怪我,他走前我还在和他吵架。”俞成蹊道。
俞母道:“他是你爸爸,不会的。”
下葬时俞父的某个好友掉下了眼泪,告诉俞成蹊要好好生活,俞父每日最挂念的便是他。俞成蹊点头应了,一路将那位叔叔送出墓园,直到对方上了车。
crush五个人留到了最后,陆千江拍了拍俞成蹊的肩膀,说节哀顺变。
人生憾事那么多,容不得一一挽回。成长往往也不是一场场单向选择,而是目送所有的选项陆续消失,这是必经遭遇。
俞成蹊说要独自留一会,穆因看他脸色惨白,让他怎么样也吃点面包,俞成蹊摇头道:“不用,你先回去休息。”
俞父有位长期联络的医生,说俞父长期间的精神压力埋下了病根,反复的发作没给他摇响警铃,年岁的增长又不留情,他反倒越来越不爱惜自己,导致人说没便没了。
俞成蹊这时不需要陪伴,只觉自己的忏悔太少,过去的那么多时间里哪日不够他去开口,问一下身体是否无恙,提醒他不要过于操劳,都不至于到今天追悔莫及的局面。
穆因走几步便回头望一眼,于是落后了一截,队友们穿着暗色西装,每个都面色沉痛,一言不发地往保姆车那里走,突然穆因停了下来,他扫了眼不引人注目的角落,那里的松柏树摇了一摇。
有个狗仔拿着相机从那里出来,朝他歉意地鞠了鞠躬,作势要走。crush另外四个人没反应过来,等宋和彦后知后觉地抬起头,穆因已经三步并两步地拦住去路,拎住了那个狗仔的衣领,不假思索地挥了一个简陋但有力的左勾拳,打在那人的下巴。
那狗仔长期跟随crush的行踪,没想到向来好说话的穆因会如此愤怒,以前在超市拍了他一路都没见怎么生气,狗仔一时都懵了,扶着下巴倒在树上,死活抱着单反相机。而穆因狠踹了狗仔几脚,他这个过程中没说脏话,什么声音都没发出来,等到狗仔吃痛地松了手捂住小腹,穆因夺了单反翻阅了下照片,再抽出卡来干净利落地销毁全部存图。
见他要掰断储存卡,狗仔手撑着地面想要再去争抢,没等几个未反应过来的队友上前来制住,穆因把他重重地踢翻在旁边,碎成两半的储存卡随即掉落在侧,平日从不见冷脸的少年压着沙哑的声音骂了句“畜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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短信里积了一堆未读消息,后面整理父亲的遗产也少不了些头痛的场合,俞成蹊逐渐学会去应对这些社交,着手于曾经想都没想过的事情。
出了墓园,俞母给他打电话,说整理好俞父留下的东西后再和他面对面详谈,他有气无力地说这些近期不急。
“现在人都散了?”俞母问。
“是,你要来看看他吗?”俞成蹊问。
俞母顿了顿,道:“再说吧。”
俞成蹊浑浑噩噩地去了父亲的房子,之前特意不让人过来收拾,所有的摆件都还在原地。
跟着母亲一起离家后他再也没去过这个家的楼上,也没留过一夜,没想到自己的房间都有人按时来整理,随时便于他来入住,铺着的被子还是当季的空调棉被。
书房他忘记带走的模型没落下一点灰尘,还添了几样新款。成年生日过完他很快考了驾照,俞母不缺给俞成蹊挥霍的钱,他也不在意能否得到父亲曾对他许诺的车子,反正俞母也是会给的。
但在他理所当然地无视俞父时,俞父为了给他创造这无忧的环境,在背后费了多少心思,而最后却发现这些都是白费,自己的儿子已经走远,不需要他这份礼物。
各自都有错误,此刻全部转移到了俞成蹊身上让他独自承担。
书柜里除了些原文书籍外,还有俞成蹊幼儿园、小学到初中的读物,在这些书里格外显眼,忽地幼稚起来。
不管是在父母离婚前,还是搬出这里后,他都未感受到过明晰的温暖,比起他们的儿子,他更像是一种装饰品,可以攀比可以摆放,也可以成为闲暇时的想念之一,但不会变成早点回家的理由。
“爱”这个字眼不知道什么时候起变得羞于提及,连同他也这么觉得,以为人的情感太过善变太过脆弱,投入即是浪费。
家庭对人怎么能没有影响,他尽力把这看淡,在性格塑造的过程中还是没法避免。沉默寡言也好,与人建立疏离感也好,都是让他停止对人情的过度幻想,免得再一次次失望。
可还是不行,他没法完全做到,所以这时候除了感慨外,悲伤占满心里剩下的部分。
他在书房里一动不动地坐了会,开始回想和父亲发生过的对话,争执占了大半,而对话本来便很少很少,少得堪称可怜。
“好点了没?”潘正明打电话来问他。
俞成蹊道:“好点了。”
公司知道俞成蹊家里情况,经过了这件事指不定会怎么样,说不定俞成蹊要因此退圈,潘正明急着来看他态度是意料之中。
“这次回归会参与的。”俞成蹊补充道,“不用担心。”
距离回归没剩过久,他们一眨眼便出道了五年,以前每逢出道纪念日,都觉得自己还是新人,要努力的地方还有很多,见了明星那全该称呼为前辈,现在再看居然已经五年有余。
直到半夜,俞成蹊才回宿舍。穆因没有睡,小声地和他说潘哥来过宿舍,惯例给他们加油打气。
说完了今日的琐碎,穆因再碰了碰俞成蹊的胳膊,说:“你还好吗?”
俞成蹊道:“只是不大适应,以后就没有爸爸了。”
穆因抱着他的胳膊,俞成蹊有好几天没安稳地睡过一觉,今夜还是难以入眠。他动了动身,侧头去看穆因,正好和穆因对上视线。
“还是睡不着?”穆因道。
“你怎么也睡不着?”
穆因朝他弯了弯眼睛,道:“我也有心事啊。”
看到俞成蹊这样失魂落魄,穆因想起自己,反应却没有俞成蹊那么大,因为真正意义上的父母仅存于自己的想象中。
他连一点记忆都没有,而课本中每次讲到母亲的慈爱或者父亲的威严,他都无法把这套入自己的养父母,他们的那份慈爱与威严都给了弟弟,自己是旁观者,想要分毫那都是讨要,久而久之他觉得可笑,自己不想要这份施舍。
俞成蹊不会知道他所失去的是自己没拥有过的东西,穆因不对自己的境遇感伤,他相比之下更加心疼俞成蹊。尝试去争取了本可以得到的那份爱,转眼便是什么都没了,这个落差之大,他光是旁观,都觉得自己连通了俞成蹊的悲欢。
穆因又凑近了些,而俞成蹊便抵在他的肩头,他拍了拍俞成蹊的背,以极亲密的姿势。
这副温柔的样子和早晨抓住狗仔的凶狠出自同一个人,穆因为他有了尖刺,也为他没有棱角,他听着俞成蹊浅浅的平静下来的呼吸,看到光漏进房间,然后慢慢照亮目所及的每一寸地方。
楼上传出周让的拖鞋声,他意外地想要再赖一会床,想多看一会爱人的睫毛。可惜临近回归哪容得他这么松散,即便没有闹铃来捣乱,周让见穆因没有起床,都开始敲他的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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俞成蹊说了让潘正明不用担心,他便真的不用潘正明担心。练舞练歌都是百分百地去投入,而且比以前还要努力。
所有事情都有条不紊地进行着,发歌前周让不知从哪儿求来一道符,说是保佑这次专辑大火,贴在专辑上虔诚地念叨了好一会。
先前那么多次心态起伏,大家对歌曲大红这事说实话没抱多大希望,毕竟出道五年有余,团队回归都做到什么程度,各自心里有数。公司为了刺激销量,队内人气较高的林沒甚至扛着被骂的压力当主c当了两次,组合专辑的水花也是一年不如一年。
周让念叨完了,刷新网络的实时反馈,他实在紧张不过,在客厅里走了几圈,还是为了明天的打歌舞台回房休息。贴了符咒的专辑立在茶几上,谁都没有去动。过了一会,周让又扎了个小辫子下来了。
料到他们今天会心情激动,潘正明打电话来告诉他们明早要辗转三处地方,睡不着也要躺一会。
“公司这次给我们买了那么多水军?”陆千江不可思议道。
潘正明道:“不,是真的。”
客厅沉默了会,穆因舒出一口气道:“都被嘲习惯了,突然被表扬了下还是蛮不适应的。”
“是不适应,和假的一样……我是在做梦吗……”宋和彦喃喃道。
过后林沒打电话来给陆千江,也是语气飘忽,问:“你买水军了?”
很多偶像组合的专辑主要靠粉丝刷数据撑起半边天,而crush的情况都不需要赘述,出不出名全靠名,周让瘫在沙发上给自己掐指一算,得意洋洋道:“命里自带路人缘。”
他头发染成了亚麻金,浅得有些白,后梢留长了扎了个小团子,装作算命先生的模样很滑稽,唱跳时是帅气满溢的。
今年暑假放得长,本来穆因的暑假末尾该是匆匆忙忙赶完回归期的行程,crush的回归一年比一年短促,但这次看到有了水花,或许得做出调整。潘正明对这事一直在亲手管,不需要穆因多担心,他全听公司的安排。
因为曲子的反响热烈,所以接下来的时光都流淌得平稳如意。打歌舞台落幕会飘着白雾或是彩带,场地恍若梦境,而现实也像是一场梦。
这对俞成蹊来说是最累的一次回归,那么久了也没让人发现端倪,以后也不会露出任何让人窥探出情绪的线索。穆因知道他一定是疲惫的,可是那晚抵在他肩头的俞成蹊,已是展现出最悲伤的一面。
他好像真看破了生老病死的常态,但其实仍逃不开俗世的悲欢,父亲与他相处的时间是那么少,给他的快乐与关怀更是等同于没有,他还是能为儿时的汽车模型、替父亲或许为自己有过的忧愁,不可遏制地觉得心意难平。
俞母知道儿子的愧疚,在电话里和他说道:“你还没懂你爸么,他只是想赢,不管真相对错,他反正一定要是对的。”
如此直接的话语此刻少了几分锐利,它被死亡冲淡了,但俞成蹊也不想多听安慰,穆因默契地不再与他提及,在家里人打电话给俞成蹊时,每次都适当地回避。
俞成蹊当穆因与自己契合到细节都熨帖,故意不知道穆因为此有多放不下心来。
穆因想在那些时刻给俞成蹊一个不知该如何回应但足够温暖的拥抱,可他不安地徘徊在门口,茫然着自己是否够格。这种茫然转瞬即逝,他不愿意让俞成蹊手足无措地被动接受这份关怀。
之后说是难耐,不如讲成自己太过无用,没法自信且坦然地走得那么近,近到他心里最深处,只能够在舞台谢幕时握着俞成蹊的手握得更紧一点。
出了打歌的电视台,潘正明走在穆因边上,和他说:“加了几档综艺要走动一下,你最好还是参与,看看自己适不适合,明年毕业了可以投入到这方面去。”
穆因点点头,潘正明让他在学校里小心点,现在火得红里发紫又透黑,可能对正常生活的影响有点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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岂止是有点大,要不是这次的回归,穆因在别人的印象里都更偏向于歌手而不是偶像,如今讨要合照的多了几倍,买奶茶都有人跟风购入同款,学校附近奶茶店和甜品店都出了穆因喜爱种类,代购者或是来打卡的粉丝络绎不绝,每日都需提前预定。
这是人气垫底的队员的情况,从宋和彦口中得知,周让因为每次走机场差不多都被两个保镖夹着腾空走,已经看着机场便反射性犯晕。
他这边有人来攀交结友,昔日熟的不熟的个个开始没事都来互动几句,俞成蹊那边更加不少。
如果和穆因说俞成蹊和梁舒在公司偶遇,他都要晃神一下回忆梁舒是谁,把先前拒绝合作的事完全忘在脑后,只是依稀有点大致。潘正明与他诉苦过,讲梁舒很想要这资源,以为同公司的业务必能落在自己头上,没想到扑了个空。
梁舒与俞成蹊很自然地提起穆因,道:“他与吴小姐要出的合作曲快上线了吗?”
俞成蹊出于礼貌地回答说是,梁舒又道:“我当时困惑很久他怎么偏偏与吴月风合作,才回忆起他不知什么时候认识了吴老板,之前聚会上看到他与吴老板,忘了和他打个招呼。”
梁舒看俞成蹊没顺着她的话回复,也不继续说了,问:“你等下要去哪儿?”
俞成蹊低头看了眼手表,道:“和人吃饭。”
他侧过头来,梁舒才发现他脸色并不好看,揣摩着估计俞成蹊对此毫不知情,她有意让穆因不痛快,今日难得开心了些,狡黠地对俞成蹊笑了笑,如刚刚随手做了个小小的恶作剧,道:“那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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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下,唐三对于时间、位置、距离的把握非常精确。
他很清楚,就算自己有着一身唐门绝学,也有着三阶的玄天功修为。可是,狼妖天赋异禀,身体强大,正面对敌的话,自己未必是对手。尤其是他年纪小,气血不足,肯定无法久战。如果不是那变身人类强杀了一头狼妖,面对两头三阶狼妖他都未必会出手,自己的小命才是最重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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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一旦他出手,就必然要命中才行。
狼妖此时正处于极度的愤怒之中,所以,直到唐三的手掌已经拍击到了他的眼睛侧面时,他才惊觉。猛的一扭头,狼口直奔唐三咬来。
唐三的另一只手却在这时一把抓住了他的衣服,借助自己身形瘦小的方便,一拉狼毛,改变了自己的方向。几乎是贴着三阶狼妖胸口的位置一个翻转就到了狼妖的另一侧。
右手食指、中指并成剑指,玄玉手催动,令两根手指闪烁着洁白的玉色,闪电般刺向正回过头来的狼妖眼睛。818小说
“噗!”纤细的手指几乎是瞬间传入温热之中,论身体强度,唐三肯定是远不如这三阶狼妖的,但被他命中要害,同级能量的情况下,就再也没有侥幸可言了。
玄天功在玄玉手的注入下,几乎是旋转着掼入那狼妖大脑之中。以至于狼妖的另一只眼睛也在瞬间爆开,大脑已经被绞成了一团浆糊。咆哮声就像是被卡住了脖子一般嘎然而止,强壮的身躯也随之向地面跌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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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三脚尖在他身上一蹬,一个翻身就落在了较远的地方。
这一击能有如此战果,还是前世丰富的战斗经验帮了他。孩童瘦小的身躯和黑夜是最好的掩护,再加上那三阶狼妖正处于暴怒之中,感知减弱。
正面对抗,唐三的玄玉手都未必能破开狼妖的厚皮。可是,眼睛却是最脆弱的地方,被刺破眼睛,注入玄天功能量,那就是死的不能再死了。
双脚落地,另外一边的三阶狼妖也已经没了动静。唐三这才松了口气。他没有急于去查看那人类,而是迅速趴在地上,将耳朵紧贴在地面,倾听周围的动静,看看还有没有追兵追来。
以他现在的实力,正面对抗三阶狼妖都很难,技巧再好,幼小的身体也太孱弱了。一旦被狼妖命中一下,很可能就致命了。刚刚那看似简单的攻击,他其实已是全力以赴,将自身的精神意志提升到了最高程度。
周围并没有其他动静出现,显然,追杀那能够变身人类的,只有两名三阶狼妖而已。这也让唐三松了口气,不然的话,他就只能是选择逃离了。
他这才走向那名人类,同时也保持着警惕。
当他来到那人近前的时候,顿时发现,那人身上之前生长出的毛发已经消失了。令唐三的心跳不禁增加了几分。
以他幼年的处境,和那变身人类又非亲非故,之前最稳妥的办法自然是不出手,等狼妖离开。可他还是选择了出手。一个是因为这被追杀的是人类。还有另一个重要的原因就是他刚刚的变身。
在唐三原本的斗罗大陆世界之中,就有一种拥有兽武魂的魂师,能够具备类似的能力。还可以通过修炼兽武魂而不断成长,变得强大。
如果在这个世界上也有类似的能力,对于他来说,要是能够学到,对自身实力提升自然是大有好处的,也更容易融入到这个世界之中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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