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河边这一家酒肆,档次不算高,装修比较亲民,优点也很明显。地方大,上下共四层,不管中厅还是包厢空间都足够,大门对着正街,地方好找,设在码头边,人流量大,客人自然足够多。
大约来去太方便,禾元奇很多时候与人谈事就是在这里。
因人流量大,人多眼杂,谢庭月最初没有怀疑这里,四外私宅没有任何线索,思维方式改变,他突然想起,这地方虽然人流量大,但大多数是过路,少有人注意周遭之事,禾元奇就不一样了,酒肆经营多年,他对这里极为熟悉,拥有足够的掌控力。
没有任何看得见的证据,谢庭月内心并不确定,遂独自前来,没有告诉任何人。
不是自己的地盘,他也不是官府中人,总不能说句哪个小区进去就随便搜,也容易打草惊蛇。遂来了也没立刻进门,而是在周遭,围着酒肆转了一圈。
这里……会不会有什么秘密?
普通的街道,普通的隔壁铺子,连护城河传来的声音都没什么特别,不注意时觉得细小不妨碍,想安静时就会觉得有些吵,烦人。
又想错了?
谢庭月眉心微蹙。
正考虑要不要另外想个辙时,有个黑脸大汉堵了他的路。
“小子,在这里鬼鬼祟祟的,想干什么?”
大汉身材壮硕,面黑胡密,一脸不善。
冬哥立刻挡在自家少爷身前:“你又是谁,拦我家少爷的路想干什么?是见我家少爷穿的好要赏,还是仇家派来找麻烦的?”
别看他身量不壮,语气倒特别横。
还刻意点名了谢庭月的‘少爷’身份,有钱,有势,不管你在猜什么,最好谨慎些别惹麻烦!
黑脸大汉却没退,嗤笑一声:“少爷怎么了,爷们在外面混,何尝没见过几个少爷?”
谢庭月额角一绷,心说坏了,大意了。
如果他转这两圈什么都没发现,或者意外被谁拦住,见他算是有身份的人不再为难,那这件事就没有什么异常,大约他又找错了地方。
可他不仅被人拦了,对方还很警惕,逼着想要一个答案!
是别人傻么?不,大家在外面混,头一个要涨的就是心眼,就是见识,一般情况下不应如此。不是傻,自然是有意为之……
这里被提前布置过!
突如其来的意外给了谢庭月信心,沈三娘和戚萤飞没准就被关在这里!
心念陡转,谢庭月示意冬哥让开,拱手朝黑脸大汉微笑:“在下只是一时不慎,迷了路,不知阁下如何称呼?”
黑脸大汉冷笑:“少爷这迷路本事可厉害,都围着我们家酒肆转了三圈了,怎么做到的,不如教教我?”
话语的神情,无尽讽刺。
谢庭月:……
不等他脑子飞快的想出主意,黑脸大汉已经招手叫人:“定是图谋不轨,来啊兄弟们,把他拿下——”
谢庭月已经考虑要不要强来了。
出门前他带足了人,只是不喜欢前呼后拥,大部分都坠在后面,这黑脸大汉要强拿他,只怕做不到。可他真的硬来,带人闯进去,打草惊了蛇,人质被转移怎么办?
两难之际,突然一道熟悉的声音出现:“夫人怎的这么笨,还没寻到我?”
来人一身月白衣衫,坐着轮椅,眉目清隽,笑容优雅,不是楚暮是谁?
谢庭月心中大定。
根本不消对词,对方抛出来一句话,递过来一个眼神,他立刻领会到这是什么剧本。
谢庭月笑容微赧,还看了黑脸大汉一眼:“这不是……迷路了么。”
楚暮眉目微垂,抚着自己的腿,精神突然消沉:“我知道,夫人是让着我。我这双腿,连别人家夫妻小情趣的游戏都玩不了,心内遗憾,不想委屈夫人,想成全夫人,不想夫人……却是在成全我。”
寥寥几句话,落寞的神情一摆,鲜活的画面已已经出来。
这是一对新婚夫夫,丈夫腿残,连‘你来抓我呀你来抓我呀’的捉迷藏小游戏都玩不了,觉得愧对夫人,想要试一试,结果夫人怜惜丈夫,就装着‘哎呀你跑的好快好厉害我迷路了找不到你’的样子,给足了面子。
十足动情,简直闻者伤心见者流泪。
对着这样一对壁人,黑脸大汉觉得自己完全就是坏人。
太坏了!
是,这么一目了然的地方怎么可能迷路,迷路就是故意的!但人家迷路是为了心疼丈夫,你竟怀疑用意?你有没有心!
楚暮的表演还没结束,修长漂亮的右手抚住左胸,仿佛里面有什么东西在痛:“夫人从未嫌弃过我,我时时感激上苍的这份恩赐,可有时,我宁可夫人嫌弃我,抛弃我,走的远远的……夫人值得更好的人,更好的日子。”
谢庭月:……
如果不是已经活过一世,定力足够,他怕是得当场破功。
楚暮太能演了,这情真意切,诚恳忧伤的,他都差点要信了!
想想对方的心机手段,再想想梦里那个禁欲感十足,绑了他把他摁在墙上亲的……这种事万万不可能!就算他放弃了,逃跑了,没准这人都会把他绑回来,锁在自己身边。
心里一激灵,谢庭月强忍直抒胸臆的想法,走过去握住楚暮的手,眼神尽量温柔:“既然都明白,就好好珍惜,以后这样的话,我不准你再说。”
啧……真是好一对鸳鸯,甜的人牙酸。
黑脸大汉脸上的表情已经绷不住了,猛男也架不住柔情啊,这一对真他娘的,好让人感动!
再往里细想,是了,谁家想干坏事意图不轨,会带着残废男人一块来?怕事办成的太顺利迫不及待找个拖后腿的么!
楚暮接住了夫人的手就不放开,目光柔暖,又是怜惜又是不舍:“走这么久,夫人一定累了,进去歇一歇?”
谢庭月没说话,而是直直看向黑脸大汉。
黑脸大汉:……
久久不语后,黑脸大汉让开了路,侧手一比酒肆大门:“两位贵客请——”
谢庭月和楚暮一路被人恭敬目送着,直到包厢。
“好险,”身边终于没了外人,谢庭月把手从楚暮手里抽出来,提壶倒茶,“还好他不认识咱们,不然就穿帮了,对了,你怎么会在这里?”
掌手暖意离开,瞬间空荡,楚暮握起拳背到身后,似乎想徒劳握住那最后一点温度:“认识,也不会穿帮。”
谢庭月:“嗯?”
楚暮在心里说,因为这本来就是真的。
谢庭月对这个问题并不执着,只是顺口一说,他想问是后面那一句:“你什么时候来的?”为什么会在这里?
楚暮当然不会说我是一路跟着你来的,为你解围才出现,不然你都不知道,直接抛出了自己的完美计划:“上次蓝盈草一事,我始终很在意,下了帖子约济世堂的瞿老板聊聊,时近年节,瞿老板很忙,今日我才得到回话,这才出了门来。”
“真的?”
谢庭月不是不想相信,而是之前的错觉画面再次浮现,之前惊鸿一瞥的那个白衣身影,或许不是错觉,就是楚暮?
楚暮有事瞒着他?
“嗯?为什么这么问?”楚暮似乎很意外他的怀疑。
谢庭月将之前一幕说了出来:“……就那时候,好像看到过你,你真的没去过禾元奇的私宅?”
楚暮低眉,唇角噙起浅笑,似乎十分愉悦:“都说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心有牵挂乃是常事,夫人在大白天看到我——可是想我了?”
谢庭月一口茶差点呛住,眼睛瞪过去:“我看你才是胡思乱想!病的难受不够,还想我打你是不是!”
楚暮拳抵唇边,轻笑一声,不再逗他,另一只手指向窗外:“夫人你看——”
谢庭月顺着他指的方向看过去,果然看到了瞿齐。
这人眉头微锁,脚步匆匆的朝自家马车走去,显是会完了人,正要离开。
楚暮:“现下夫人可信了?”
谢庭月点了点头。
事实就在眼前,容不得他不信。
他却不知道,楚暮心里送了好大一口气。
得亏事事想在前头,自知露了一回馅,夫人来的又是这里,赶紧让下面去安排,通知瞿齐改地方,这才赶上了……
但楚暮就是楚暮,就如同谢庭星给他的评价,假仙。‘装’已经是他日常习惯,泰山压顶而面不改色,又圆的这么完美,怎么可能失败?
他还非常顺其自然的反问呢:“夫人又是,怎么会来这里?”
“我是追着线索来的……”
这方面谢庭月对楚暮一点都不怀疑,把之前自己走过的地方,所有想法疑虑,全部说了一遍。
“……所以我觉得这里可疑,那黑脸大汉不拦我也罢了,他偏拦了,还十分提防,我觉得这间酒肆有事。”
楚暮联系前后想了想,很赞同谢庭月的怀疑方向:“可这酒肆上下有四层,客人多,包厢也多,沈三娘和戚萤飞若真被关在这里,咱们怎么找?”
他们不是官家,就算是官家,没有理由无凭无据也不能全面盘查搜索,他们要怎么把一间间房间全部转下来,又以什么理由?
不能引发大乱,不能打草惊蛇引的背后人怀疑……
纵使聪明如楚暮,眼下也拿不出合适的办法。
“难道……继续捉迷藏?”
楚暮眼睛湛亮,看向谢庭月。
谢庭月直接翻了个白眼。
小情趣是不假,但没谁家夫妻天天玩捉迷藏,还一玩就不撒手,是想让别人觉得他们两个是智障么?
关键时刻,还是读过的书有用。
谢庭月突然想到一件事,眼睛一转,笑了:“有了!冬哥你来!”
冬哥向来听话,人又机灵,听完唆了口牙,拍胸口:“少爷您就放心吧,这事交给我!”
谢庭月叫冬哥干什么去了呢?
他让冬哥敲门推销。
整个酒肆,甭管几楼,只要是房间就进,没人的,当然好好看一眼检查一遍会不会藏人,有人的也不怕,摆起笑脸推销自己家的新货。
这位爷谈事呢?小的敬爷一杯!瞧着几位都是有排唱的爷们儿,知不知道蓝盈布?不不,小人重点不是蓝盈布,而是咱家铺子出的新货——香粉!www.33ýqxsś.ćőm
又细又香,上脸滑腻,不浮粉不晕妆,气味还久久不散,甭管你家中有夫人母亲姐妹还是小妾,保准儿喜欢!不信您闻闻这味儿——怎么样,香不香!
上门推销。这样的事遇到多了会觉得烦,但头一回,人们会觉得新鲜,又是没事闲在酒肆里吃酒聊天的,难免会多问两句。
冬哥机灵嘴巧,模样长的也不差,不会惹人厌烦,就算真有那脾气坏的,不过吃几句骂,房间里动静看明白就行。
这差事,冬哥完成的相当好。
再一次,楚暮对谢庭月刮目相看。
夫人的小脑瓜里,到底还藏着什么了不得的东西,回回让他如此惊喜!
谢庭月却没多少自得,他更担心前面的路,也不知道这一回能不能顺利,沈三娘和戚萤飞是不是在这里?
结果好消息传回没多久,就是坏消息了。
冬哥回话,他看到了青芳。
青芳是谢家的人,今年二十七,远远不到妈妈们的年纪,但她早早自梳表明了心意,一心一意伺候继母林氏,是林氏心腹。
她会出现在这里,绝非自己想法,一定是在替林氏办事。
冬哥就是想到这一点,才很紧张。两位少爷与林氏的仇几乎摆在明面上,林氏被罚禁足还不消停,一定有事!
谢庭月听完也沉吟:“她来这里……做什么?”
林氏要谋什么?在这酒肆里
冬哥:“我看到她在见一个人,姓阎,好像是个江浙来的富商,看其摆场,是个厉害的。”
楚暮修长指尖点在桌面:“江浙富商,姓阎——阎宏?”
说着话,他看了身后下人一眼。
冬哥接了谢庭月命令行动,当然不会是一个人,楚暮也有人在后面跟着,出了事还可相帮。有些人冬哥不熟,楚暮的人却知道,眼下见主子看过来,轻轻点了点头。
就是他。
楚暮低眉:“以现今林氏现状看,不是谋个功让岳父放了她的禁足,就是女儿婚事——”
“还有向我报仇,出口气,”谢庭月眉梢微抬,语气讽刺,“或者一石数鸟,一块把所有事都办了。”
楚暮:“阎宏是个商人,她也愿意?”
士农工商,商排最末,地位可想而知,以林氏的心气,会做这样选择?
谢庭月嗤笑:“我那好继母可不一般,比起虚名,她更愿意要实实在在的东西。”
只要利益足够,谢庭月并不怀疑她会把女儿嫁给商人,但上辈子谢茹的丈夫不是商人,是个官。
所以——
谢庭月眼睛微眯,这手段,怕是冲他来的。
他现在不就是在商界玩?林氏是想找个厉害的,给他下绊子使手段?
“人已经走了么?”
“还在,”冬哥回话,“就在二楼甲字三号间。”
谢庭月想了想,起身:“你继续办事,我去看看。”
楚暮跟着他:“一起去。”
担心动静太大,下人们都离得远,把风的把风,提防的地方,连秦平都被楚暮挥的落后一大步,只和谢庭月二人慢慢走向甲字三号间——准备偷听。
事情本来很顺利,谢庭月已经听到了青芳的声音,可不知道碰到了哪里,或许不是他,是楚暮碰到了哪里,墙面突然裂开一道缝,二人齐齐摔了进去!
“主子——”
秦平自然不会允许主子遇险,紧跟着一个急蹿,也进入了缝隙。
这明显是机关,内隐暗室,就是来的快,去的也快,外面众下人根本反应不及冲过来,人已经消失。
然而这还不是最坏的,最坏的是,谢庭月和楚暮明明看到秦平跟着冲进来了,眼前视线一暗,已经没了他的人,就像凭空消失了一样!
人当然是不会凭空消失的,谢庭月和楚暮同时怀疑,这密道必然设计复杂,不只一个通行方向!
眼下没时间想太多别的,只能先顾着自己,谢庭月紧紧握住楚暮的手,坐在他腿上……
是的,谢庭月坐在楚暮腿上。
方才一个刹那,反应不及,二人齐齐往下坠,楚暮一手捞住谢庭月的腰,硬生生把他抱到身前,紧紧环住,所以这姿势——只能是谢庭月坐在他腿上。
而且他也发现了,他和楚暮并不是直直往下掉,而是正在走一个斜坡,很斜,很光滑,速度非常快。人突然掉下来,如果没有事先准备,腿一定会受伤,但轮椅就不一样了,这种时候反而有利于发挥。
谢庭月坐着楚暮的腿,楚暮坐着轮椅,感觉比马车还快,快到眼睛都被风吹的眯起来了!
冲势到最后,是一个缓坡,做成类似回旋的样式,不会让落下的人陡然停住受伤,而是给了个缓冲,让人来回荡两次,平静停下。
谢庭月吓得心都快跳出来了,楚暮却很平静:“不错,这个设计很友好。”
友好个屁!
谢庭月赶紧把楚暮上上下下摸了个遍:“你没事吧?方才可有哪里受伤?”
楚暮摇了摇头,握住他的手,微笑:“我没事。”
谢庭月仍然余悸未消,眉头皱得死紧。
楚暮似乎颇为留恋刚才的味道,得寸进尺,不仅握着谢庭月的手,还去揽了他的肩:“夫人莫怕,为夫保护你。”
谢庭月一言难尽的看着他:“你……还是好好珍重自己吧。”
楚暮:“秦平会找过来。”
谢庭月点了点头,这个他相信。
秦平忠心,又有武功,不管现在落到哪里,定然会第一时间想办法寻找楚暮,但是目前,只有他们两个人,陌生的地点陌生的场景,怎么小心都不为过。
唯一好的方向,是更加确定这里有问题,沈三娘和戚萤飞八成就是被关在这里!
前方视野昏暗,光线少的可怜,适应片刻后方才摸索着前进。空气很湿润,墙面甚至有有略潮水气,谢庭月能嗅到淡淡的水腥味,很远的地方有流水声响。
是护城河?
很奇怪,在酒肆外面水声淹没在人群热闹里,并不显,但仔细听一定能听到,到得这暗道,声音反而小了,连外面人群喧哗都消失不见。
这密道用了什么手段,挡住了这些声音?
“是地下。”楚暮握住谢庭月的手,声音浅淡而从容,“我们刚刚掉下来的速度很快,时间略长,绝对不止一层楼的距离。”
地下?
谢庭月摸摸墙,感受着指尖的潮湿度,还真是像地下!
摸索着转了个方向,正要往前走,突然被楚暮拉住。
谢庭月正要问为什么,楚暮修长的手已经封上来,捂上了他的嘴。
楚暮常年生病,体温很低,手心都有些微凉,可跟自己的唇碰触,突然热了起来,慢慢的,比他的唇还要热!
谢庭月耳根红透,这这这——就像他顺势吻了楚暮掌心,楚暮不好意思害羞了一样!
天地良心,他可什么都没干!
楚暮凑近他耳畔,声音轻的都像在吹气了:“有人。”
然而生命危险在前,哪怕心跳如擂鼓,耳根红透,谢庭月没法起半点暧昧心思,集中注意力听着前方动静。
果然有声音,是脚步声,连带着说话的声音,慢慢靠近。
是两个男人,正在吵架,一道有点莽,中气十足,一道略细,透着精明。
“这根蓝盈草是我拼着性命采来的,卖得银两自然我该占大半,这有什么好商量的!”前者声音急促带怒。
后者就比较稳了,透着狡猾:“话不是这么说,草是你采来的没错,买主却是我花尽心思,用尽本钱寻来的,功夫都花在你看不到的地方,投入也是颇多,卖得银钱,自然我该得大半。”
“你放屁!这东西有的是人要,只要我放出风去,过来询价的定不计其数,用得你费尽心思还投入巨大本钱的找!”
“呵,想买的人是不少,但你信不信,只要你敢放出风去,说你身边有蓝盈草,钱还没拿到,你的蓝盈草就会丢。唔,没准你这个‘知情人’,也会被顺便灭了口。只怕到时候你需要的不是银票,而是冥钞了。”
中气十足的莽汉似是愣住,没有说话。
声音精明的人又道:“所以这桩买卖,我花了血本,冒尽了风险,功劳最大,理应拿大头。”
“谁知道你是不是在诓我!这离约定的时间都过去多久了,买主还没来!”
“大人物总是要摆摆款,彰显特殊性的,莫急。”
然而等待的时间最为难熬,多少意志都会被磨平,莽汉耐心已经用罄,不知怎么的,突然想到一个方向,有着对方就开始骂:“你这王八蛋该不会想黑吃黑吧!把我弄死,抢了我的草,卖出去多少银子,你能一个人独得!”
精明的人也生气了:“你这话什么意思!我黑印的名声你不知道么?如此小人行径,我岂会做!”
“那是你手上没过过这么贵的东西!”
不知道为什么,莽汉似乎认定了对方要黑吃黑,解释的话也不听,突然就打起来了。
这个自称黑印的人很精明,手上好像也有些功夫,并没有立刻落在下风,二人打的难解难分,拳拳到肉,那叫一个精彩。
不知道谁的动作失了准头,一个小盒子突然从莽汉身上飞出,“啪”一声,落在离谢庭月和楚暮不远的前方。
莽汉大怒:“你果然要黑吃黑!”
黑印:“老子不是故意的!你再来我就不客气了!当我们根苗好欺负么!”
楚暮听到这里,眼瞳骤缩。
根苗!
是他找的那个组织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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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下,唐三对于时间、位置、距离的把握非常精确。
他很清楚,就算自己有着一身唐门绝学,也有着三阶的玄天功修为。可是,狼妖天赋异禀,身体强大,正面对敌的话,自己未必是对手。尤其是他年纪小,气血不足,肯定无法久战。如果不是那变身人类强杀了一头狼妖,面对两头三阶狼妖他都未必会出手,自己的小命才是最重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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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一旦他出手,就必然要命中才行。
狼妖此时正处于极度的愤怒之中,所以,直到唐三的手掌已经拍击到了他的眼睛侧面时,他才惊觉。猛的一扭头,狼口直奔唐三咬来。
唐三的另一只手却在这时一把抓住了他的衣服,借助自己身形瘦小的方便,一拉狼毛,改变了自己的方向。几乎是贴着三阶狼妖胸口的位置一个翻转就到了狼妖的另一侧。
右手食指、中指并成剑指,玄玉手催动,令两根手指闪烁着洁白的玉色,闪电般刺向正回过头来的狼妖眼睛。818小说
“噗!”纤细的手指几乎是瞬间传入温热之中,论身体强度,唐三肯定是远不如这三阶狼妖的,但被他命中要害,同级能量的情况下,就再也没有侥幸可言了。
玄天功在玄玉手的注入下,几乎是旋转着掼入那狼妖大脑之中。以至于狼妖的另一只眼睛也在瞬间爆开,大脑已经被绞成了一团浆糊。咆哮声就像是被卡住了脖子一般嘎然而止,强壮的身躯也随之向地面跌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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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三脚尖在他身上一蹬,一个翻身就落在了较远的地方。
这一击能有如此战果,还是前世丰富的战斗经验帮了他。孩童瘦小的身躯和黑夜是最好的掩护,再加上那三阶狼妖正处于暴怒之中,感知减弱。
正面对抗,唐三的玄玉手都未必能破开狼妖的厚皮。可是,眼睛却是最脆弱的地方,被刺破眼睛,注入玄天功能量,那就是死的不能再死了。
双脚落地,另外一边的三阶狼妖也已经没了动静。唐三这才松了口气。他没有急于去查看那人类,而是迅速趴在地上,将耳朵紧贴在地面,倾听周围的动静,看看还有没有追兵追来。
以他现在的实力,正面对抗三阶狼妖都很难,技巧再好,幼小的身体也太孱弱了。一旦被狼妖命中一下,很可能就致命了。刚刚那看似简单的攻击,他其实已是全力以赴,将自身的精神意志提升到了最高程度。
周围并没有其他动静出现,显然,追杀那能够变身人类的,只有两名三阶狼妖而已。这也让唐三松了口气,不然的话,他就只能是选择逃离了。
他这才走向那名人类,同时也保持着警惕。
当他来到那人近前的时候,顿时发现,那人身上之前生长出的毛发已经消失了。令唐三的心跳不禁增加了几分。
以他幼年的处境,和那变身人类又非亲非故,之前最稳妥的办法自然是不出手,等狼妖离开。可他还是选择了出手。一个是因为这被追杀的是人类。还有另一个重要的原因就是他刚刚的变身。
在唐三原本的斗罗大陆世界之中,就有一种拥有兽武魂的魂师,能够具备类似的能力。还可以通过修炼兽武魂而不断成长,变得强大。
如果在这个世界上也有类似的能力,对于他来说,要是能够学到,对自身实力提升自然是大有好处的,也更容易融入到这个世界之中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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