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的认知里,不应该这么快的!
轰隆隆巨响从天边炸来,分不清是雷声还是水声,四周人们尖叫着呼喊着拉扯着彼此焦急前行,触目所及,哪哪都是水雾,哪哪都是人们湿漉漉的背影。
大水来的比想象中更快,孩子们吓的哭泣,老人们蹒跚前行,年轻人顾之不及,随时都有人被冲散跌倒,下一步不知道在哪里。
生命的消亡……
来的这般快速,让人措手不及。
亲眼目睹人间炼狱,谢庭月眼神茫然,有些反应不过来。
前世种种恍如隔世,有时连他自己都分不清是真多活了一辈子,还是一切都是梦。他知道一些东西,不敢同别人说,有时连自己都怀疑是不是真的,总觉得人会变,事也会变。
此来青县,他有很多担心,也做了别的准备,比如把刚刚赚进口袋的钱分配出来购置物资,请了人在合适的时候送过来。刘掌柜非常不解,挣了钱不应该滚进本利,把蓝盈布发扬光大吗,为什么要做没有意义的事?
他不知道,这些事做了,对谢庭月来说才是真正的有意义。
用不上浪费,都比需要时没有好。
可眼下不对,灾祸提前了!事情跟预想的不一样,他该怎么办!
什么都做不了……
他是不是,把自己看的太高了?
恍惚间,一只大手握住了他的。
修长好看,却并不那么温暖有力。
是楚暮。
“天降灾祸,人力有限,我们不要奢望自己是神仙圣人,能做多少就做多少吧。”
他脸上没有丝毫笑意,浅浅目光中流淌的尽是悲悯:“你看,大家都在努力,你我又有什么资格感怀,伤春悲秋?”
谢庭月举目远望。
人们纵有慌乱,纵有害怕,却没有退缩,每个人都在挣扎着努力前行,和身边的人支撑着一起走。这些身边人,可能是他的家人亲朋,也可能是走散了的,别人的家人亲朋,可每个人都没有放弃。
朝东面山去的路途遥远又漫长,没一个人放弃,大家都在拼命!
是的,赋予人们力量的,永远都不是外来的东西,而是人们自己。
谢庭月长长呼口气,眸底闪耀出光亮,握紧了楚暮的手:“我们也走吧?”
他只盼这场灾祸能快快结束,不要损失太多。
“嗯。”
楚暮招手叫了秦平。
秦平安静走到他身前,蹲下了身。
楚暮手撑着轮椅,爬上了他的背。
随着他修长指尖一个轻动,轮椅发出‘咔咔’声响,内里机关运作,迅速折叠,靠拢,只片刻,就成了一片好好叠起的木板木架,秦平顺势挎到了肘间,不费力也也不占多少空间,相当方便。
“走吧。”
路远悠长,他们一行离萧家族人队伍略远,反倒清静,没受任何波及。
大水已经没到膝盖,大家相互搀扶,时而歪歪扭扭脚步不稳,速度也并不算慢,反观秦平,身上负重那么多,倒是走得最稳的一个,好像还压制了速度,照顾同行人。
“小心。”
“前方水有漩涡,不要踩。”
“那处看起来是地面,实则不实,还是走水里稳当。”
“前头没路了,往右。”
“跟着人群走,不会错。”
时而是秦平提醒,时而是杭清奚派来的小伙子指路。
从始至终,楚暮都很安静,除了时不时看向谢庭月,一句话都没有说。
谢庭月默默走过去,握住他的手。
心气高的人,最讨厌受制,楚暮因病情,从小到大都要别人照顾,习惯了这种情况,但习惯,并不代表喜欢。
楚暮心里一定很难过。
并非因自己是负累,需要别人帮忙而感到羞耻,但他一定遗憾在这种时候自己能力有限,帮不了别人,能做到的最好,竟然是尽量不多添麻烦。
也许是雨声太大,也许是思维太过发散,注意力不集中,谢庭月没听到前面引路小伙子的提醒,脚踩到水下漩涡,身体一个趔趄,眼看就要朝水里倒去!
“咻——”
细锐的破空声响,一道细细丝线在视野里划出一片流光,准确的缠住了谢庭月的腰。
熟悉的感觉,熟悉的时机,谢庭月不用看都知道,这是楚暮的丝线,来自轮椅上的机关。
借力稳住身形,侧头一看,可不是?
轮椅虽压缩成了木板,内设机关可没跟着掉,秦平又正好挎在肩膀,楚暮随手就能碰到,搭这一把手,相当合适。
“谢谢。”
谢庭月内心真诚又惭愧,本以为楚暮回温柔的回一句这不叫事,或者我同夫人的关系哪里称得上谢,谁知对方竟笑着说:“那夫人可要好好准备谢礼,不合我心意的,我不会收。”
谢庭月猛的抬头看他,对方脸上虽然带着笑,话意却是十足十认真。
他是真的在要谢礼!
是……有意放松大家的紧绷情绪,还是知道他想太多,想让他放心?
这一对比,谢庭月更加自责。
不能胡思乱想了!
他拍拍自己的脸,看着前方的路,提醒自己集中注意力。
话音有多故作轻松,道路就有多曲折难行。
累……
很累。
雨幕几乎遮掩了所有视野,看到的东西有限,一行人只秦平看起来毫不费力气,跟着的几个下仆小厮也能走的动,小丫鬟银杏就有些辛苦了,还好有冬哥在侧时不时搭把手,再加上萧家下仆照顾,这一路他们才没遇到什么大麻烦。
他们尚且如此,别人路上更为艰难。
不知过了多久,很凑巧的,谢庭月看到了柔姑娘和她表哥萧温书。
二人走散了,隔着险峻山势,萧温书在上,柔姑娘在下,剧烈山风加大雨,萧温书还好,柔姑娘眼看就要掉下山崖。
“表哥救我!”柔姑娘哭得声嘶力竭。
萧温书探着脚试了几次,都被山风掀了回来,完全放弃了,神情忧郁,谈话也很凄苦:“我也想救柔妹,可我做不到啊!柔妹妹你等着我,救不了你,我便同你一起死,殉了情做那亡命鸳鸯!”
柔姑娘愣了一瞬,哭的更凶:“表哥不要啊!柔儿宁愿死,也不愿连累表哥!”
“柔妹莫哭,为了柔妹,我什么都愿意,死也死得的!”
“呜呜呜表哥不要——表哥还是先走吧,柔儿一条贱命死不足惜,表哥还有大好前程,怎好轻贱?柔儿只愿表哥未来锦绣,不要忘了柔儿,日后代柔儿看那大好河山,湖光雾景——”
“好柔儿——你是知我的,你是知我的!”萧温书痛哭咬牙,“罢!你说的对,表哥定要替你活下去,看遍这江山锦绣,绝不叫你白死!表哥这就先走了!”
萧温书哭的痛快,脚也相当快,只一瞬,就不见了人影。
谢庭月:……
“可真是‘一往深情’。”
年轻男女山盟海誓,他却办法感动,也无法欣赏那位柔姑娘的伟大,但在现姑娘有难,他们有余力,不好不救。
“冬——”
谢庭月刚想让冬哥过去搭把手,那边却出现了一个英雄救美的。
是谢庭日。
谢庭日在身边下仆的帮助下,把柔姑娘救出险境,柔姑娘腿软瘫在谢庭日怀里,哭得像个泪人。
谢庭日喘着气,颇为满意:“现在知道是谁对你好了吧?柔儿,你看清楚了,我对你一片真心,绝不会放手!”
柔姑娘哭的梨花带雨,小手拉着谢庭日袖子:“可我已同表哥定亲,实在不能回应公子这一片心,公子值得更好的……”
谢庭月看着伤眼,默默挡住楚暮的视线:“我们走吧。”
楚暮唇角微扬,握紧他的手:“好。”
谁承想只片刻,场面发生了反转。
谢庭月一行人又看到了萧温书,柔姑娘和谢庭日离得也不远。
只一次,萧温书身陷险境,求救的也是他。
“表妹救我!救救你表哥啊!”
柔姑娘哭的都没人样了:“若柔儿是一人,宁可自己死也要救表哥,可柔儿如今也是靠别人方才走到了这里啊……柔儿同表哥有生死盟约,纵死不惜,可柔儿不能强迫连累他人一起受苦……表哥饱读圣贤书,定是明白柔儿的为难……”
谢庭日没任何表态。
他看上了柔姑娘,巴不得这萧温书快点死,马不停蹄的死,好方便他下手,怎么会救?
谢庭月长长叹了口气,看向楚暮:“这……”
楚暮:“救吧。”
谢庭月点点头,派了个下仆过去。
好歹是一条人命,若没有余力也就罢了,能顾得过来还不搭把手,难免愧疚。
倒是被救的萧温书面红耳赤,远远深深揖了个礼,并没有过来和他们一起走,想来是计较前事。
他骂过谢庭月啊!
谢庭月却不计前嫌救了他!
谢庭月也没有非要把人拉到跟前,路不好走,周边萧家族人又多,萧温书不会一人挣扎多久,总能找得到群体互相照应。
然而故事就是这么曲折,走着走着,谢庭月一行又遇到了柔姑娘和谢庭日。
这一次,二人仍然被险境分开,和最初柔姑娘和萧温书面对的一样,且这一次,柔姑娘面临的危险格外凶险。
柔姑娘求救,哭的嗓子都哑了,谢庭日却没再拼着性命‘英雄救美’,说什么心里只有你的好听话,而是躲在大石后,话说的冠冕堂皇:“柔儿再坚持一下,我这也不小心压到腿了!我得先把自己保护好,才能更好的照顾你!”
柔姑娘眼泪都流干了。
这幕戏并没有坚持多久,也没用谢庭月和楚暮帮忙,萧家族人并非铁石心肠,几个壮汉看到这一幕,前边的腰上绑好绳子,后面的帮忙拉绳子,用着巧劲,没一会儿就把柔姑娘救出来了。
谢庭日的腿,当然顺势也‘好’了。
谢庭月看得叹为观止:“……他们这样,活的不累么?”
楚暮沉吟:“大概是追求不同。”
累的气喘脚软,即将到达目的地的时候,谢庭月看到了萧云峰和杭清奚。
夫妻俩在一处,萧云峰会武,行动力很强,杭清奚眼神好,观察力不错,看起来是萧云峰一路保护杭清奚,实则杭清奚并不是累赘,二人默契有加。
也不是没遇到危险。
萧云峰作为家主,责任不同,不可能只顾着自己,一旦危险来临,他身先士卒,比谁反应都快。前方忽发意外,他第一个冲出去扛,有孩子不小心卷入水中,他第一个跑过去救,有老人走不动,他也要换着和别人一起背。
洪峰,山涧,悬崖,他踏足的地方最多。
杭清奚一路跟着他,面临的危机时刻同样多,有好几次,生死就在一线之间。
可二人谁都没有废话,没有你侬我侬,有的只是更多的观察和努力,更多的拼命和咬牙坚持。没有任何理由,也不用找任何借口,只是简简单单的不离不弃。
你不放弃我,我也不抛弃你!
你相信我,我也相信你!
没有生离死别的盟誓,感情就淡了么?
不,任何有眼睛的人都能看到,他们对彼此的深情不二!不管眼神有没有看对方,他们身体的距离永远不会远,不管跌倒摔跤还是从悬上掉下,他们永远都不会慌乱,因为知道有人在下面接着!
他们夫妻一体,有看不见的东西将他们紧紧缠绕,没有人能破坏,没有人能插入!
楚暮再次握紧了谢庭月的手,声音如叹息:“好羡慕。”
谢庭月没说话,眼睛有些湿。
生死关头,人生百态,他今日算是看了个遍。
这样的感情……谁不羡慕?谁不想要?
临近东山顶上屋舍,脚底再没有湍急水流,路反倒好走了,木板架子也被秦平放下来,重新变成了轮椅。
楚暮坐在轮椅上,握住谢庭月的手,力道很紧:“我同夫人,如今也算是生死与共了。”
谢庭月:“嗯。”
“我很开心。”
楚暮说着话,一个轻吻,落在谢庭月掌心。
软软的,润润的,带着雨天的潮湿。
谢庭月迅速甩开了手,力道大的,差点带倒了楚暮。
或许是惊的,或许是羞的。
“这一路凶险,有什么好开心的!”
“开心我同夫人的特殊回忆,又多了一页。”楚暮微笑道,“这一日,你定然永远不会忘却,那也不要忘记这个吻吧。”
“不要忘记这苍茫雨色,泥泞土腥,还有狼狈的我。”
谢庭月心尖颤动。
像这大雨中颤微微勇敢冒头的青草,像小心翼翼顶着雨藏着花瓣的花苞。
像有一片醉人芬芳,暗自藏了很久,特别想给欣赏的人看到。
楚暮却没更多的动作,潇洒转身:“走吧。”
谢庭月看着自己难得空出来的手,心底有些空。
好一会儿,他将这只手悄悄藏到身后,用左手握住,跟着往前走。
找一间空屋安顿好,秦平没闲着,立刻转出门去。
很快,消息就打听了回来。
这次大雨,家主萧云峰早听有经验的老农说过,担心生成灾祸,提前做了准备,比如这山上物资,粮米锅被一样不少,房子是祖上建的,更是无需发愁。大水来的仓促,死伤难免,但伤亡情况并不严重,专门的养病区也划出来了。
唯一需要担心的是,山下水势过大,这东山已成一片孤岛,暂居虽好,想下去却是不成了,这场雨不知要连续多久,太久的话,难免坐吃山空,遇到麻烦也不好解决。
山上房子是萧家祖上盖的石头屋子,并不华丽舒适,好在结实,遮风挡雨没问题。往日里看互相离的也并不远,但大雨遮掩视线,就感觉有些远了。
秦平末了总结:“萧家主说,如今境况不寻常,大家要多多联系,互通消息,有任何要求,都可派人过去说。”
谢庭月沉吟片刻:“灾祸一时难免,但这雨……应该持续不了多久。”
上辈子水灾厉害,并非是持续太久,而是没有人预料到。
楚暮唔了声:“路离应该也不会在一边干看着,他会来寻我们的。”
他为这场灾祸准备了很多东西,周边水患会有,粮米物资支撑够的话,灾情不会太严重,定不会再倒上次覆辙。
谢庭月:“等会儿还是过去看一看的好。”
他们跟萧家并不熟,人也没防着,还帮了这么多,于情于理都该道个谢。
楚暮不愿意:“让秦平去。”
谢庭月摇了头:“还是我亲自去的好。”
楚暮嘴唇微抿,没说话。
道理他都懂,可这种时候,他实在不能放心。
“你淋了好久的雨,不能再动了,我只是过去看一眼,很快就回来,”谢庭月看着楚暮的眼睛,小声的哄,“好不好?”
楚暮哪扛的住夫人的眼神,没绷两下,就答应了:“那你等一会儿,吃完饭再去,那边也要收拾。”
谢庭月笑了:“嗯。”
大雨持续,天色暗的特别快,楚暮担心路不好走,改了主意,吃完饭就催谢庭月过去,还亲自送到了门口:“说好的,看一眼道个谢就回来。”
谢庭月:“嗯。”
冬哥在他身后打开伞,二人身影很快消失在雨中。
秦平看着楚暮:“主子,咱们进去吧?”
楚暮没说话,固执的坐在门边,等着谢庭月。
可惜他这一等,等来的不是夫人,是杀机。
又是箭雨,铺天盖地的走势,呼啸前来好不熟悉!
连箭矢尾羽都一模一样,正是客栈里遇到的那一幕!
楚暮眼瞳骤然收缩,这杀机难道是冲他来的?
不可能,没有理由,他不应该不知道。
那不是冲他,是冲谁?
楚暮已被秦平第一时间推进房间,脑子思绪不停,怎么都想不通。
“咦?这箭雨竟然是偏的,更多的是在后墙!”
秦平的声音更加让楚暮疑惑,冲着他来,为何不攻正门,重点在后墙?
脑子里刚刚跳出一个想法,就有人过来解答他的问题了。m.33ýqxsś.ćőm
“救命——有人要杀我!救命——”
一个中年男人冲了过来,身材中等,还有些胖,人就很狼狈了,衣服上脸上全是泥,看起来不会武功。但人在生死关头潜力无穷,这人猛的冲过来,秦平都没拦住!
“不管你是谁,救了我,我必报以重酬!”
窗外闪电划过,楚暮视线仔细在来人身上扫过,信息一点点收集到脑子里,快速思考。
泥浆沾衣,泥水覆面,看不清对方长相,但无疑这是一个略有些强势的人,即便求人姿态也不会低,底气很足,眉眼里有傲然贵气。
衣服看不出料子,样式板型却能看到,处处贴身,缝制精心,连破口都无比整齐,衣料定然不错。
尤其腰间玉佩,更是价值连城,光有钱买不到,还得是一定阶层的人。
联系当日客栈相似遭遇,留下的信息量,这人身份是谁,呼之欲出。
礼王!
但对方没有表明身份,楚暮也不方便说破。
“先进来。”楚暮把人让进来,问他,“是怎么回事?那些人是谁?”
“我不知道!我好好的走自己的路,不知道哪来一群疯狗,盯着我就要杀,咬住了不放,我跑哪去都没用!他们是要杀了我啊——他们要杀我!”
礼王抱着头,自己也很崩溃:“我不就是逮个五彩鸟,招谁惹谁了!”
楚暮眉梢微顿。
还真是逮鸟?
“他们快冲进来了啊!”礼王看了眼窗外,紧紧抓住楚暮的胳膊,“那大个是你的人吧?武功那么厉害,定能助我!你发个话让他上点心,此事若平了,我必有重谢!”
他说的大个正是秦平。
担心楚暮不愿意管闲事,礼王最后还威胁:“这些人厉害的紧,把我身边近卫全打死打散了,如今我到此处,你若助我,我许你好处良多,你若不助——那可是杀人不眨眼的贼人,杀了我怎会放过你?你可是亲眼见证他们杀人的!”
楚暮凝眉:“这确实是个问题……”
现今在山顶,可不是在客栈,一次偶遇,他们急智演个戏,骗得对方相信,就能摆脱,第二次呢?对方可还会相信这是个偶然?
楚暮心中叹息,换做是他,都不会信。
对方定会认定他们和礼王一伙。
如今生死利益捆在一处,似乎没有第二条路可选,只有救下礼王。
可对方人多势众,秦平只有一个,双拳难敌四手,能救么?怎么救?
思绪纷乱间,楚暮唯一的庆幸竟然是,夫人不在这里。
他的谢二,远离危险,很安全。
真是太好了。
可他并不知道,有些事就是经不起挂念,谢庭月那边……也遇到了危机。
窗外雨幕冲刷,箭矢寒光掠过,出奇的冷。
今日必会有人死在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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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下,唐三对于时间、位置、距离的把握非常精确。
他很清楚,就算自己有着一身唐门绝学,也有着三阶的玄天功修为。可是,狼妖天赋异禀,身体强大,正面对敌的话,自己未必是对手。尤其是他年纪小,气血不足,肯定无法久战。如果不是那变身人类强杀了一头狼妖,面对两头三阶狼妖他都未必会出手,自己的小命才是最重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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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一旦他出手,就必然要命中才行。
狼妖此时正处于极度的愤怒之中,所以,直到唐三的手掌已经拍击到了他的眼睛侧面时,他才惊觉。猛的一扭头,狼口直奔唐三咬来。
唐三的另一只手却在这时一把抓住了他的衣服,借助自己身形瘦小的方便,一拉狼毛,改变了自己的方向。几乎是贴着三阶狼妖胸口的位置一个翻转就到了狼妖的另一侧。
右手食指、中指并成剑指,玄玉手催动,令两根手指闪烁着洁白的玉色,闪电般刺向正回过头来的狼妖眼睛。818小说
“噗!”纤细的手指几乎是瞬间传入温热之中,论身体强度,唐三肯定是远不如这三阶狼妖的,但被他命中要害,同级能量的情况下,就再也没有侥幸可言了。
玄天功在玄玉手的注入下,几乎是旋转着掼入那狼妖大脑之中。以至于狼妖的另一只眼睛也在瞬间爆开,大脑已经被绞成了一团浆糊。咆哮声就像是被卡住了脖子一般嘎然而止,强壮的身躯也随之向地面跌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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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三脚尖在他身上一蹬,一个翻身就落在了较远的地方。
这一击能有如此战果,还是前世丰富的战斗经验帮了他。孩童瘦小的身躯和黑夜是最好的掩护,再加上那三阶狼妖正处于暴怒之中,感知减弱。
正面对抗,唐三的玄玉手都未必能破开狼妖的厚皮。可是,眼睛却是最脆弱的地方,被刺破眼睛,注入玄天功能量,那就是死的不能再死了。
双脚落地,另外一边的三阶狼妖也已经没了动静。唐三这才松了口气。他没有急于去查看那人类,而是迅速趴在地上,将耳朵紧贴在地面,倾听周围的动静,看看还有没有追兵追来。
以他现在的实力,正面对抗三阶狼妖都很难,技巧再好,幼小的身体也太孱弱了。一旦被狼妖命中一下,很可能就致命了。刚刚那看似简单的攻击,他其实已是全力以赴,将自身的精神意志提升到了最高程度。
周围并没有其他动静出现,显然,追杀那能够变身人类的,只有两名三阶狼妖而已。这也让唐三松了口气,不然的话,他就只能是选择逃离了。
他这才走向那名人类,同时也保持着警惕。
当他来到那人近前的时候,顿时发现,那人身上之前生长出的毛发已经消失了。令唐三的心跳不禁增加了几分。
以他幼年的处境,和那变身人类又非亲非故,之前最稳妥的办法自然是不出手,等狼妖离开。可他还是选择了出手。一个是因为这被追杀的是人类。还有另一个重要的原因就是他刚刚的变身。
在唐三原本的斗罗大陆世界之中,就有一种拥有兽武魂的魂师,能够具备类似的能力。还可以通过修炼兽武魂而不断成长,变得强大。
如果在这个世界上也有类似的能力,对于他来说,要是能够学到,对自身实力提升自然是大有好处的,也更容易融入到这个世界之中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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