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弥漫着血腥味的雨夜,注定让人永生难忘。
楚暮话音缓缓说完,谢庭月就明白了。
二人两边竟同时遭遇了危机!这状况实属意外,但大家应对的都十分出色,自己这里还好,程度略浅,毕竟恶匪起初并没有直接杀人取谁性命的意思,所行所为,不过想让萧云峰就范,大家一起重操旧业发大财,要不是谢庭日这颗老鼠屎捣乱,他们现在说不定已经和乐融融的聊天,达成共识了。
楚暮才是真聪明。
照当时状况分析,礼王是个大麻烦,却也是块特殊的保命金牌,他身上有别人想要的东西,别人权衡取舍,只敢逼胁,并不愿杀人,楚暮纯粹是倒霉,无辜被牵连卷入事件。
短短时间内,看透事件原委,深察内里关窍,果断下手,刀胁反制,使得场面立刻反转,这长得是什么脑子?楚暮怎么做到的?
雨那么大,夜那么冷,视野里一片茫然,连来人数量都看不清,他害不害怕?被人包围,四外无路,自己边走路都做不到,他又是怎样的心情?
谢庭月脑补当时画面,几乎能想象出当时楚暮的样子。他会紧张,会担心,却独独不可能认命放弃……
楚暮就是这样的一个人。
现于人前的身影病弱,苍白,很是无力,可没有人知道,他有一颗怎样强大的内心。
可看到自己,楚暮害怕了。他的手在颤抖,他的唇紧紧抿着,他抱过来的姿态坚定强硬,不允许拒绝。
谢庭月一怔,有个想法疯狂的在脑海里跳动。
这是不是……意味着他在楚暮心里,好像不一样?
他是特殊的,同其他所有人都不一样,占据着最中间最重要的位置,稍有差池,主人就会失控。
“夫人没事,真好。”楚暮紧紧环着他的腰,声音和着雨声混在一起侵入耳畔。
明明他的声音那么温柔,那么低轻,可在谢庭月耳朵里,哗哗不停的雨声反倒成了陪衬,入耳入心的,只有这一句话,温柔无比,眷恋无比,让人心软成一团。
好像这世间所有东西消失,房屋不见了,外面的人不见了,苍茫天地中只有这雨色,还有他们拥抱的身影。
此刻,他们是天地中的唯一,也是彼此的唯一。
“嗯。”
谢庭月心中一股暖流涌过,希望这猜想是真的,他想要成为对方心里那个特殊的不一样的人,又有些惶恐担心,是不是……自己太贪心了?楚暮坚韧勇敢,无论何时都拥有一往无前的胆气和信心,凭什么要为了他改变,变的容易担惊受怕,患得患失,像个普通的弱者?
楚暮抱着谢庭月的腰,发出满足喟叹:“以后再也不让夫人离开我身边了。”
“嗯。”谢庭月十分心疼刚刚楚暮的状态,对眼下境况也有些担心,不知以后是否会有牵连影响,短时间内自然是不要分开的好。
楚暮情绪恢复,终于想起来问:“刚刚是怎么回事?”
谢庭月就把到这后发生的事情说了一遍。
包括恶匪怎么来的,有怎样的心思和目的,和萧云峰什么关系,此来都干了什么事……尤其与盐相关的事,事实已经非常清楚,谢庭月将个中详情来由,一样一样说给楚暮听。
当然,还有谢庭日。
明明一切都很顺利,突然变的这么凶险,引的恶匪浮想联翩不惜一切行动,全靠他捣乱。
“哦?”楚暮看向谢庭日的目光就瞬间不一样了,寒气森森,“是么?”
谢庭月跟着他的视线看过去,缓缓叹了口气。
遭此无妄之灾,别说楚暮,他自己都不会饶了这个哥哥。
坑人坏事也不是这么个坑法!
可要说人家错吧,人家也不是故意的,只是太蠢,脑子没长好,心里是有些恶念,但并不想杀人害命,本身没有动手,能怎么办?这事就算告到官府,也不可能判个斩刑,他还能杀了他?他谢庭月是讨厌林氏母子三人,却也没有那么暴虐,随便就要人性命,重重整治也就罢了。
可怎么整治,才能让谢婷是知道教训,下回不敢再犯?
谢庭月有些头疼。
谢庭日缩在墙角,颤抖的跟小鸡子似的,神情仍然惶惶。可他反应再慢,现在应该也明白过来了,自己刚刚说错了话。
而今楚暮视线直剌剌扫过来,威胁意味明显,他又怎会感受不到?
“不,不是我的错,是那些恶匪,都是那些恶匪的错……”
楚暮笑了一声,没有说话。
不是他不想说,是外面战斗已经结束了。
有秦平的强力加盟,萧云峰应对起来更为轻松,二对四也能占明显的优势。可匪首已经被楚暮射杀,对他们来说不疼不痒,对对方就不是好事了。
兄弟们天天在一起混,总归是有感情的,老大死了,底下人怎么能不悲愤?
这手下杀招便也越来越多,情绪越来越激动,不再留手了。
刀剑本就无眼,他们不留手,萧云峰和秦平自然更加提防,这一来一去,恶匪又死了两个。
仅剩的二人赤红了眼:“萧云峰,你竟敢对我们下如此死手!”
恶匪也不是傻子,知道不能敌,当然不会硬拼,跳出圈子拼命离开。
“你以为我们真的只有五个人么?大错特错!我这就把兄弟们都招上来,你等着受死吧!”
对方态度相当刚,又有凄厉风雨为背景,显的这一刻犹为决绝。
未来不久,只怕还有一场恶战要打,不死不休。
谢庭月心中沉吟,本轮风雨未停,另一轮却已在酝酿,前路还真是艰难。
不过没关系,只要人在就好,有人,就有未来。
场面安静下来,萧云峰收起手中长剑,向谢庭月和楚暮点了点头:“我去叫人把这里收拾清楚,再坐下来陪诸位好好压惊。”
谢庭月:“家主自管去忙,我等几人会照顾自己。”
大场面已过,压惊就算了,预料中未来可能会发生的事倒是需要商量一下。
萧云峰的安排本意,应该也是如此。
谢庭月这边还在想事,楚暮已经开始收拾谢庭日了。
“秦平。”
“在!”
“扒光他的衣服,吊到外面树上。”
“是!”
“不——不要!”谢庭日捂着领口,紧紧贴在墙上,满面惊慌,“你不能这样做,不可以的,不行!”
楚暮怎么可能会怕了他,当即微笑:“那你倒是说说,有什么不可以的?”
谢庭日突然顿住。
他可没那么多巧思,可以随时编出理由说服对方,而且楚暮这个伪君子阴狠毒辣,连掌他嘴的事都干过,下这样的命令有什么奇怪?
“……不……不行……”
他想炸了脑袋也想不出什么有力的说辞,只能徒劳的,紧紧的按住自己衣服。
他那点力气哪能干的过秦平?
对方蒲扇大的手掌伸过来,随便一用力,谢庭日身上的衣服就被撕碎了。
眼看着自己身体一点点暴露,谢庭日又羞又恼,满面涨红:“你杀了我,有本事你杀了我!”
楚暮慢条斯理:“我又不是你娘,我为何要满足你卑微的愿望?”他指秦平,“去找个好地方,吊上。”
身上最后一件衣服被无情扒掉,谢庭日双手捂着下面,看向一直没说话的谢庭月:“谢二,你个没用的东西,眼睁睁看着兄长被欺负么!爹娘养你这么多年,你的良心呢,被狗吃了么!”
谢庭月没想到到现在这位兄长还这么活泼,顿了一瞬才说话:“兄长这话说的好没道理,刚刚我被欺负,兄长不也是眼睁睁的看着?爹娘养了兄长这么多年,兄长的良心呢,被狗吃了?”
谢庭日咬牙:“那匪首又没真上了你!”
此话出,最生气的不是别人,是楚暮,脸上的笑立刻就收起来了。
谢庭月赶紧摸背安抚,让楚暮消消气,为这话生气多不值得。
“兄长这话说的好有道理,”他笑眯眯,转头看谢庭日:“所以我夫君也没有要杀了你啊。”
谢庭日登时气结,这么对他和杀了他有什么两样!
“你个小贱种,不得好死!”
说不过,竟开始骂人了。
谢庭月更为好笑:“兄长难道不好好考虑下吊起来的姿势?虽则我夫君并无杀人之心,可别人非要自己找死,我们也管不了不是?”
谢庭日立刻瞪眼。
的确不注意不行了!
秦平大手伸过来,跟捉小鸡子似的抓着他往外走,特别轻松!瞧那行云流水不带停顿的步态,定然是位置也找好了!
谢庭日立刻怂了,看向谢庭月,眼泪都要掉下来了:“谢二……老二……弟弟,算我这个当哥哥的求你,求求你了好不好?就这一回,你饶我一回,就一回,下回我若再敢犯,不用你动手,我自己就杀了自己怎么样?”
谢庭月深深叹息。
为了生存,这么能屈能伸没皮没脸……
还是个带把的男人,家里那个不让人省心的妹妹都比他强!
“啊啊啊谢二你个贱种!放我下去!放我下去啊!”
其实对于脱光衣服的羞耻感,男人和女人是不一样的,男人对雄性特征更为骄傲,袒露身体对他们来说算不得什么大事,狂放肆意,豪情万里的时候,自己都干过这样的事,可自己愿意和被人逼迫是两回事。
如果这‘雄性特征’稍稍没那么雄霸,更加不喜欢别人拿这点说事。
尤其这附近可不都是萧家人,还有个柔姑娘呢。
楚暮十分贴心的提醒:“我建议你可以叫得再大声些,好让那位柔姑娘过来哭一哭,心疼心疼你。”
谢庭日瞬间闭嘴。
小范围内丢人可以忍受,不过日后多些耻笑,可这事独独不能让柔姑娘知道,否则他颜面何存,以后如何立世!
雨点又急又快,噼里啪啦打下来,皮肉一片生疼,水幕糊住眼睛,视野永远模糊,两手被架起绑住,别说捂下面,他连擦下水都办不到……
谢庭日这回真哭了。
他为什么嘴贱,要受这一回罪!
谢庭月看了看,秦平这位置选的好,敞亮,开阔,避风,如今雨势虽大,却已没有雷电,不会有被劈的风险,只是淋雨不吹风,谢庭日肯定会受罪,会大病一场,还会足够引人注目,丢人丢脸,独独不会有生命危险,秦平会随时盯着。
这么整治一下,谢庭日必会知道怕,他你在楚暮手里吃过两轮亏,定不敢再有一下回,见了他们没准还会躲着走。
楚暮见秦平把事办得很好,满意的点了点头,看向谢庭月时,目光却又肃穆:“这个事,我会写信同岳父分说清楚。”
谢庭月顿了顿,就明白了。
楚暮好坏。
按照自家爹嫌贫爱富,好处就是一切的性格,谢庭日惹了楚暮,楚暮生气,就是坏了他的利益,就算谢庭日已经被罚过,到他那里也得不了好,定会加罚。他那位继母林氏,最好不要有多的动作,越有,父亲罚的会越重。
这以后的日子,够谢庭日倒霉了。
“日后我不会让他再靠近你半分,”楚暮握着谢庭月的手,十分认真,“他再敢有下一次,我不会留手。”
下一回,就是真要命了。
谢庭月看着对方的手,微笑:“嗯。”
杭清奚很快带着萧氏族人过来收拾院子,安顿大家,自然也和大家一起欣赏了谢庭日四肢大开的豪放挂姿。
“哎哟——这什么玩意儿——”杭清奚立刻捂了眼。
旁边族人就起哄:“哈哈哈你们看那里,好小!嫂子不用捂眼,那玩意儿根本看不到,长不了针眼的!”
“不行我得上前看看,这是哪位兄弟骨骼清奇狠得下心下手,练了那什么宝典?”
“卧槽!大家快过来看,近看果然也很小啊!”
萧家人才不管别家的事,四外都是熟悉的自己人,只几个脸生的,之前一番纠扯,谢庭日谢庭月二人不管名字还是对话内容,都亮的明明白白的,二人是兄弟。人家自己的家事,兄弟折腾,他们哪能插嘴?别人没规矩,他们姓萧,可不能没规矩!
而且经历刚刚一番险境,谢庭月和楚暮帮了忙,这谁亲谁疏,应该站谁一边,还有考虑么?
遂不管谢庭日说话不说话,求饶不求饶,根本没有人理他。
谢庭日……谢庭日心如死灰。
人手足够动作麻利,现场清理的很快,虽条件有限,热汤茶点还是迅速摆了出来。
谢庭月以为楚暮刚才只是一时惊吓,现情绪完全恢复,可没想到完全不是那么回事。
楚暮一直抓着他的手不放,到哪都跟着,他在哪,楚暮就在哪,他干什么,楚暮就陪着干什么,寸步不离,连单独如厕都不允许。若强力拒绝,楚暮比他还生气。
谢庭月第一次看到楚暮这么执着,还执着的莫名其妙。抿着唇,皱着眉,严肃苛刻,脸上没一丝笑纹。
可不知道为什么,谢庭月觉得二人里更难受的,其实是楚暮。
谢庭月深深叹气,弯身抱紧楚暮:“不担心了,好不好?你看我现在好好的,哪都没事”
楚暮:“嗯。”
谢庭月:“那放开我?”
楚暮:“不。”
谢庭月:……
“你是不是……还在为之前的事生气?”
楚暮没说话。
不说话,也是一种姿态,就是还在生气了。
谢庭月很无奈。
这一次,楚暮是真的生气了,气的还很厉害。
没办法,自己的人,只能好好哄,谢庭月耐着脾气,哄小孩子似的放低声音:“我只离开一下下,马上会回来,好不好?你就在外面等着,数不到二十就能看到我,好不好?”
楚暮嘴唇紧抿,看向一边。
谢庭月:“你再这样,我可生气了。”
楚暮身体僵了一瞬。
良久,才问:“就一下?”
谢庭月:“就一下,我保证。”
楚暮:“那好,我送你。”
往前走出一段距离,楚暮留恋不舍的看了看谢庭月的手:“那我放开了?”
好不容易说动,谢庭月相当配合,笑容特别灿烂:“嗯!我保证,马上就回来!”
楚暮放开了谢庭月的手。
谢庭月为了让楚暮放心,一直把笑脸给楚暮看,脚下……就没那么注意。
然后就不知踩到了什么,脚底打滑,身体突然趔趄!
谢庭月努力挣扎稳住身形,随着惯性一滑——直直冲到了楚暮怀里!
楚暮早已伸开双臂,立刻将人抱了个满怀。
谢庭月:……
楚暮蹭了蹭他的脸,声音暗哑:“你看,是大雨把你送到我怀里了,我没动手。”
谢庭月:……
要不要脸!要不要脸!
以为这样我就没看到你抿嘴笑了么?
他又不是谢庭日那样的蠢货,刚刚没发现,现在看结果再回顾也明白了,这场面都是楚暮一手造成的!他早早看好了地势,没准脑海里也预演过各种方案,故意把他送到这里,就是玩这一出!
这位俊雅君子的套路,还真是层出不穷,让人怎么想都想不到!
楚暮还在那扮委屈:“我已经听夫人的话,放手一次了,夫人也要守诺,乖乖给夫君抱才是。”
谢庭月相当头痛,不带这么耍心眼的!
但他也怀疑楚暮是不是受刺激过重,眷恋心理膨胀过度,所以忍受不了他离开。大约也是一时如此,日子久了应该就不会了。
这事不好硬杠。
他心里叹着气,没办法,只好和楚暮手拉手,像幼稚的三岁孩童一样,到哪儿都一起,如厕也是。还好大家都是男人,大大降低了羞耻感这个问题,当下尴尬,稍后心里消化一下就行了。
尽管如此,谢庭月还是感觉越来越奇怪。
成亲最初,他与楚暮相处是没有半点尴尬的,那时可以当着楚暮的面换衣服,完全不考虑避开,后来……他开始讲究,任何私密的事都要避开,照顾楚暮时,从起初的哪哪都适应,到后来遇到敏感位置会浮想联翩……
再到现在,和别的男人可以毫无负担一起做的事,换了楚暮就莫名感觉害羞。
可看楚暮,人家没半点尴尬!镇定自若沉稳从容!甚至还时不时眸色微闪,掠他身体时似乎带着期待……
谢庭月骤然脸红,你转什么头,我都看到了!
啊啊啊啊——好讨厌的画面,为什么只有他一个人会脸红尴尬啊!
……
然而再怎么尴尬,生活都在继续,时间也在往前走。
礼王这边的追杀者暂时离开了,但真的是离开么?他们对礼王这个目标咬的很紧,楚暮急智刀胁,逼的他们不得不后退,退开也一定不会走远,一定有留监视者下来,一旦礼王落单,或者聪明的楚暮不在,他们就会卷土重来。
礼王说和护卫走散,等安全了就走,可雨势这么大,东山已成一片孤岛,他怎么走,又能走到哪里去?
而且楚暮之前作为让他刮目相看,在护卫们没找过来之前,他不想走了,他觉得在楚暮身边特别安全!
如何对待礼王,这是个问题,怎么提防警惕咬着礼王不放的追杀者,更是个问题。
萧云峰那边,楚暮杀了匪首,继而大家撕破脸,又死了两个,已是不死不休的局面,人们走前还放了狠话,必要反扑报仇。对方人数有多少,什么时候来,这些全部不知道,都要防。
然而这该死的大雨片刻不停!
怎么办?
再愁,也要想出办法应对。
几方沟通说和,众人齐聚房间里,围桌而坐,谢庭月以茶代酒,敬了萧云峰一下:“抱歉,我好像给萧家主惹麻烦了。”
“不妨事,”萧云峰知道他说的是恶匪的事,“我同他们理念不合,早晚会有一战,能快点有结局,我亦心喜。”
杭清奚在侧帮丈夫说话:“谢公子不必担心,这件事带来的后续,我家夫君自己就能解决,只是大雨未去,对方若这么冲过来,怕是会牵连到几位,还望诸位不要见怪才是。”
礼王这边也说话了:“这么说,到时我这里麻烦更大些,怕是要带领诸位好汉。”
他没有表露自己身份,编了套富户说辞,大家都信了,他更得表现的像普通人才,说话时都会拱手了。
楚暮沉吟:“所以这两桩难事如何应付过去,才是关键。”
目前的问题是,他们人少力单,对方若凑巧一起攻过来,他们没办法抵挡。
两桩难事,目标是不一样的人,还分别卷进了其它重要东西,比如萧云峰这里,是盐,是楚家,是恶匪见到过的谢庭月,礼王这里,是连他自己都不知道,别人想要的东西,以及在别人面前露过脸的楚暮。
在座的每个人都已搅进局中,无人可以幸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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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下,唐三对于时间、位置、距离的把握非常精确。
他很清楚,就算自己有着一身唐门绝学,也有着三阶的玄天功修为。可是,狼妖天赋异禀,身体强大,正面对敌的话,自己未必是对手。尤其是他年纪小,气血不足,肯定无法久战。如果不是那变身人类强杀了一头狼妖,面对两头三阶狼妖他都未必会出手,自己的小命才是最重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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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一旦他出手,就必然要命中才行。
狼妖此时正处于极度的愤怒之中,所以,直到唐三的手掌已经拍击到了他的眼睛侧面时,他才惊觉。猛的一扭头,狼口直奔唐三咬来。
唐三的另一只手却在这时一把抓住了他的衣服,借助自己身形瘦小的方便,一拉狼毛,改变了自己的方向。几乎是贴着三阶狼妖胸口的位置一个翻转就到了狼妖的另一侧。
右手食指、中指并成剑指,玄玉手催动,令两根手指闪烁着洁白的玉色,闪电般刺向正回过头来的狼妖眼睛。818小说
“噗!”纤细的手指几乎是瞬间传入温热之中,论身体强度,唐三肯定是远不如这三阶狼妖的,但被他命中要害,同级能量的情况下,就再也没有侥幸可言了。
玄天功在玄玉手的注入下,几乎是旋转着掼入那狼妖大脑之中。以至于狼妖的另一只眼睛也在瞬间爆开,大脑已经被绞成了一团浆糊。咆哮声就像是被卡住了脖子一般嘎然而止,强壮的身躯也随之向地面跌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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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三脚尖在他身上一蹬,一个翻身就落在了较远的地方。
这一击能有如此战果,还是前世丰富的战斗经验帮了他。孩童瘦小的身躯和黑夜是最好的掩护,再加上那三阶狼妖正处于暴怒之中,感知减弱。
正面对抗,唐三的玄玉手都未必能破开狼妖的厚皮。可是,眼睛却是最脆弱的地方,被刺破眼睛,注入玄天功能量,那就是死的不能再死了。
双脚落地,另外一边的三阶狼妖也已经没了动静。唐三这才松了口气。他没有急于去查看那人类,而是迅速趴在地上,将耳朵紧贴在地面,倾听周围的动静,看看还有没有追兵追来。
以他现在的实力,正面对抗三阶狼妖都很难,技巧再好,幼小的身体也太孱弱了。一旦被狼妖命中一下,很可能就致命了。刚刚那看似简单的攻击,他其实已是全力以赴,将自身的精神意志提升到了最高程度。
周围并没有其他动静出现,显然,追杀那能够变身人类的,只有两名三阶狼妖而已。这也让唐三松了口气,不然的话,他就只能是选择逃离了。
他这才走向那名人类,同时也保持着警惕。
当他来到那人近前的时候,顿时发现,那人身上之前生长出的毛发已经消失了。令唐三的心跳不禁增加了几分。
以他幼年的处境,和那变身人类又非亲非故,之前最稳妥的办法自然是不出手,等狼妖离开。可他还是选择了出手。一个是因为这被追杀的是人类。还有另一个重要的原因就是他刚刚的变身。
在唐三原本的斗罗大陆世界之中,就有一种拥有兽武魂的魂师,能够具备类似的能力。还可以通过修炼兽武魂而不断成长,变得强大。
如果在这个世界上也有类似的能力,对于他来说,要是能够学到,对自身实力提升自然是大有好处的,也更容易融入到这个世界之中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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