代任司令。
他甚至没有混上副司令!
比方一下的话,王司令这个司令好比姨太太,虽然都叫“太太”,归根结底是个没进门的外室,连个妾都不算。因此实在不能怪曾养甫一时半会儿想不起来他是谁,至少从姓氏上是无法判断,刘航琛不得已报王陵基的大名,曾委长代人窘迫:“哦!你早说是他!他现在又是司令了?”
刘财神挽尊:“任命虽未下来,但权力照旧——”刘财神于公于私还挺能分得清,这头押着露生不叫松开,那头委长问话,照样体面回答,还很贴心地给曾养甫解释了一下王司令最近的起起落落都属寻常,四川刚上任了一大批行政人员,有一个两个没来得及报告中央也是很正常的,况且王陵基在川中的名望还用得着质疑吗?Allthe四川军阀们的teacher,刘湘杨森都要叫他一声老师,现在做个代任那也是暂居即将转正。
总而言之,王司令在重庆,仍是有头有脸的人物。
被露生又哭又吓的钱庄老板王眉寿,和他是同宗的叔伯兄弟。
众人越听越觉得不妙,露生也知自己今天是小兔子打洞,打到蛇窝里来了。奈何嘴里塞着不知几个麻核桃,舌头都酸了,幸而他那眼睛还会说话,曾养甫也一叠连声地道:“你别这样上来就绑,有什么话也得说开”,刘财神半点不肯怜香惜玉,捏了露生下巴,撞出核桃来,露生忍耐疼痛,呛着泪道:
“刘厅长,我做事冒失,得罪了王老先生,你要抓我去问这旧案,我自当从命。但这事和陶厂长没有干系,他是我雇的人,我上回来重庆他也并没有跟着,委实是毫不知情。请你放了他,我随你去见王司令,再和王老先生当面赔罪。”
刘航琛拔过卫兵的枪,顶在露生太阳上:“你下阴曹地府赔罪?”
曾养甫心下火起,用力拨开枪口,“别动不动就舞刀弄枪,当着我的面,你就是泼天的冤枉也要说明了再动手,难不成一句话不说枪毙了他?”
露生也吃惊:“王老板不在了?”
“果然贵人们做事,从不善后。”刘航琛冷笑一声,收拢笑面:“他从南京回来就病倒了,跳了一次江,给人救上来,没天没夜地吐血,活活吐死的!”
这话说得无头无尾,而众人心下皆是一沉。
他们和露生一样,都没有问出那句“为什么”,因为心里都明白了。重庆的商人,远赴南京,回来就跳江吐血,还能为什么?
罢工失败的背后是许多人的名誉扫地、家破业败。露生这时候也才想起来,那些因为罢工失败来催逼补偿款项的人里,并没有王老板,他像一片苍老的败叶,狂风卷过之后就无声无息地凋落。王眉寿在这一年里经历了什么?露生想,自己也曾因他没有追讨补偿而心怀感激,但其余的事情就无心也无暇去过问,终不想他是这样的结局。
谁能强求每个人都有为国为民的胸怀,谁又有立场去指责他们失败之后崩溃的脆弱?
这场闹剧扑腾到半夜才散场。曾委长又是动怒又是作保,软硬兼施,刘财神则怒斥金家只顾敲锣不顾收场,“是四川商界之公敌”,并且含沙射影地进谏委长,“败坏小人不要再带来重庆。今天的事情就此作罢,我可以不向王司令提起。但要是他自己抓住了你,”刘航琛笑道,“委长保不保得下,那就不好说了!”
大家落荒而逃。
“好一个刘航琛!好一个王灵官!真就仗着天高皇帝远,自己在重庆开起小朝廷!”
回到旅店,曾养甫犹是气愤难平,自他从政以来,委员长和张静江对自己都是备加礼遇,虽然经济上的方针时常谈不拢,至少从未当面给过自己难堪。怎想到区区一个四川财政厅长,敢这样刀兵相向,刘航琛这老小子倒有两幅面孔!气得指着南山那头骂道:“也不过是攀着宋子文的人情,安了这个官儿,屁股还没坐热就忙着作威作福,我看他以后来南京是要怎么说!”
当然,也有可能是人家考虑到以后不会在南京见到你了,你马上要被遣到广州,即将远离中央,能不能回去还两说呢。
大家想到这一节,不好说破,曾养甫亦知强龙难压地头蛇,四川局势甫定,这一批刚上任的官僚皆是新封的藩王,他给你面子么,算他玲珑,不给你面子你也没法,再打报告也只是徒惹耻笑,只能白受这气。忍着窝火安抚众人,叫散了休息,方想起来问露生王眉寿的事情:“你和重庆这些商人,怎么结下仇了?他们怎么会认识你?”
刚才局面太混乱,曾委长惊愕之中习惯性地提纲挈领——他寻思着刘航琛既然一口一个王司令,总得先问清了王司令是谁才好,露生又是一脸的认账背锅,曾养甫更加心虚,怕问出来了难以开脱,因此倒把王眉寿的事情搁在一旁。此时想起来才觉得好多事情莫名其妙,问露生:“又是金家的事情记在你头上?”
露生不好隐瞒,便将自己如何私来重庆、杀上王家,一五一十都说了,说罢歉意道:“实是得罪了,我不知道他和王眉寿关系如此。对不住了曾先生,连累你也受惊。”
曾养甫是越听越意外——他以为白露生最多是个军师,贤内助的角色,没想到莽起来居然雷霆手段,想一想,还觉得不信:“你比明卿还先到重庆,人生地不熟,你怎么一下子就知道哪几家商人是领头人?”
露生瞅一眼门口蹲着的文鹄,乖巧回答:“我叫家人抓了几个痞子,打了一顿,他们不敢不说。”
曾养甫:“……”
曾委长无话可说。他本意是仗着重庆遥远,没人认识露生,约等于安龙开个小号,既可以尽其才能,又不至于受金家恶名连累,两全其美——怎也没想到会是这样情形!扶头叹息一声,拉露生在身边坐下:“你不要自责,别把刘航琛那混话当真。王眉寿就算气死也不是你气死的,罪魁祸首你知我知。”
曾委长在心里大骂孔祥熙宋子文,包括蒋中正。
焉知露生道:“我不杀伯仁,伯仁因我而死,王老板去了,我多少是有些干系。”
曾养甫歪过头看他:“你想干什么?你不会还想留在重庆吧?!”
“……我没这么想。”
他那表情是无懈可击,完全不作此想的神情,可曾养甫总觉得这不像白老板的脾性,警惕地看一眼又看一眼,拿话诈他:“我知道了,你想叫我先回去,自己偷偷留下,要么就是跟我一起回去,你找个时间再来重庆,对不对?”
露生就不说话了。
“我的小祖宗!”曾养甫苦笑道,“你算了罢!这又是卯的哪门子劲儿?重庆这破地方是天香还是地香啊你还认起真来了!”
他偷偷地觉得自己眼光很好,果然白露生和金明卿性子很像!自己看对了!问题是像过头了,这他妈一脚油门下去刹不住了!弯腰哄着露生道,“你没听见刘航琛说吗?王陵基要拿你问罪,他说不告诉,那也是当着我的面,要是我不在这儿,你给他们抓住了,你有几个脑袋跟他们讲理?好秀才不要遇见兵——”
“曾先生真觉得王陵基在乎这事儿?”露生截住他的话,“您信了刘航琛的话?”
“……我应该不信吗?”
露生气鼓鼓地笑了。
让我们看看刘航琛,看看这位笑面金童今晚的表演,他今晚说的话没一句是真的,或许只有王家宗亲这事儿有几分真。露生道,曾先生你细想,要是王陵基真和王眉寿手足情深,又笃定我气死了他,怎么等到今日还不报仇?难不成坐在重庆等我自投罗网?若我这辈子不来重庆,又当怎样?
他是偷看了剧本是吧?
“况且这一年来,金家老老小小,南京呆着哪儿也没去,我人就在莫愁湖唱戏,王司令若真有心寻事,就算杀不了我,来闹一闹总该是有的,可他没有半点儿动静。”
曾养甫有些回过味儿来,后仰地看他。
就退一万步说,或许王陵基真的有事,导致这一年来顾不上报仇,那他现在也已经官复原职——这不是刘航琛自己说的?虽是警保处长,却掌司令之权——“权势如此,刘航琛焉能将我轻轻放过?他焉敢放过?如果王陵基的权势是真,仇怨是真,刘航琛对他的忠心是真——但凡这三件事里有一件是真的,我今天都不会这样容易地回来。”露生冷笑道,“他要捉我,大可不必当着你的面,也很不必酒席上头说破,只要把你送走,我留在重庆,是生是死还不由他说了算吗?”
太有道理了,一言惊醒梦中人!
“这个老小子……”曾委长战术后仰,“他跟我玩儿花样!”仰过去又倒回来,曾委长问号不倒翁:“可他为什么要唱这出呢?”
“一个人无论心计深浅,总会不自觉地露出一些真话。”露生沉默良久,“曾先生想想,他为什么会拿王眉寿来当借口。”
刘航琛抗拒接待露生,理由应当和无锡的曹家一样,只不过曹怀椿磊落,刘航琛却是个千层饼——他们都不愿意接纳金家来到自己的麾下,这家人从来不按规矩出牌,垄断的速度和力度都让人心惊,有哪个聪明人会在卧榻之侧放一头老虎呢?
法币的失败,也是四川商人们心中的旧怨,刘航琛不想揽这个烫手山芋。
曾养甫虽非捷才,却也不是笨蛋,略略一想便明白这节意思,“枉我在南京还觉得跟他投缘……”曾养甫气苦,“没看出他度量这么窄!”
“所以曾先生,你不要怪我固执。若单为着刘航琛讨厌我,不肯让我在重庆行商,那也就罢了。可是你也听见了,重庆这里是怎么看待我、怎么看待去年那件事的,他们铁了心要把这罪名安在我头上。我若是这样走了,岂非认下了这桩罪?”露生扬起脸来,不觉把一口银牙咬紧,“我怎能代仇人受过!”www.33ýqxsś.ćőm
“那你想怎么样?”
“他不想我在这儿,我就偏要在这儿。”露生负气道,“重庆的铺面厂房难道是他一个人霸占?就算没有他帮忙,我自己看看找找,不信找不出个落脚的地方来。”
你可真是不走寻常路。
曾养甫无言,这说白了还是在使性子赌气,想提醒露生“你也别把金家的骂名硬往自己头上揽”,其实换一个城市,换一个没有人认识他的地方,只要那里的人不知道他和金明卿的过往,那么做生意也好,唱戏也好,万事重头再来,都很容易。
可是话到嘴边,他有些说不出来。
他不知道露生心里到底怎么想,“我和金家没关系了”,这话是白老板自己说的,到底是不是气话,真心这一刻也许是显露出来了,他不愿意再受这个家庭的庇护,但他容不得别人践踏它。
这不像婚姻、一张离婚文书就能宣布脱离关系,他们十几年的人生绞结在一起,最黯淡、最辉煌的时候,都在一起,这关系比婚姻紧密得多——况且人之一生,其情几何,风光落魄,谁人又知下文?
曾养甫有些呆滞。
呆了半天,他愁闷地说:“其实刚才刘航琛见你,我瞧他一直看你,还以为他对你有意。”
露生:“……”
曾委长郁闷:“唉,情况怎么总比想象得差,他要是看上你倒好了。”
文鹄在后头笑出屁声。
露生亦是哭笑不得,生气吧又不至于,曾委长的性格到底是开朗还是脱线啊,还有心情说这个。曾养甫亦自觉好笑,这一晚上的震惊委屈把曾委长都整不会了,呵斥文鹄:“笑!你还有心思笑!下次有什么事,跟着你们小爷——他今晚差点儿没命回来!小伙子没心没肺,还在这儿笑呢。”
文鹄道:“小爷没让我去。”
“他不让你去你就不找他啊?我们这么晚回来你也不着急。那他今天要是死了,你怎么办呀?”
文鹄嘿嘿一笑,露生一瞧他皮笑肉不笑的神情,恐怕他说出什么杀人放火的话来,连忙喝住:“不许顶嘴。”一面向曾养甫笑道,“半大孩子,事后就别说他了,我从此小心。”
曾养甫只是嗐气,这一晚上的事情皆出他所料,放手事情实不甘心,放手露生又不放心,怏怏片刻,“我看看你的脖子。”拉过露生的领子,看了看,已经泛起乌青,暗骂巴蜀野人真是不通教化,这么好看的白老板,玉似的皮肤,亏这群兵蛋子下得了手!偏偏白老板性情倔强,又不肯服输。又嗳一声,捶额叹道:“好吧,你要找我就陪你找,咱们把话说在前头,要是找几天找不着,你也别再倔了,急也不在这一时,不成就从长计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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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下,唐三对于时间、位置、距离的把握非常精确。
他很清楚,就算自己有着一身唐门绝学,也有着三阶的玄天功修为。可是,狼妖天赋异禀,身体强大,正面对敌的话,自己未必是对手。尤其是他年纪小,气血不足,肯定无法久战。如果不是那变身人类强杀了一头狼妖,面对两头三阶狼妖他都未必会出手,自己的小命才是最重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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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一旦他出手,就必然要命中才行。
狼妖此时正处于极度的愤怒之中,所以,直到唐三的手掌已经拍击到了他的眼睛侧面时,他才惊觉。猛的一扭头,狼口直奔唐三咬来。
唐三的另一只手却在这时一把抓住了他的衣服,借助自己身形瘦小的方便,一拉狼毛,改变了自己的方向。几乎是贴着三阶狼妖胸口的位置一个翻转就到了狼妖的另一侧。
右手食指、中指并成剑指,玄玉手催动,令两根手指闪烁着洁白的玉色,闪电般刺向正回过头来的狼妖眼睛。818小说
“噗!”纤细的手指几乎是瞬间传入温热之中,论身体强度,唐三肯定是远不如这三阶狼妖的,但被他命中要害,同级能量的情况下,就再也没有侥幸可言了。
玄天功在玄玉手的注入下,几乎是旋转着掼入那狼妖大脑之中。以至于狼妖的另一只眼睛也在瞬间爆开,大脑已经被绞成了一团浆糊。咆哮声就像是被卡住了脖子一般嘎然而止,强壮的身躯也随之向地面跌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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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三脚尖在他身上一蹬,一个翻身就落在了较远的地方。
这一击能有如此战果,还是前世丰富的战斗经验帮了他。孩童瘦小的身躯和黑夜是最好的掩护,再加上那三阶狼妖正处于暴怒之中,感知减弱。
正面对抗,唐三的玄玉手都未必能破开狼妖的厚皮。可是,眼睛却是最脆弱的地方,被刺破眼睛,注入玄天功能量,那就是死的不能再死了。
双脚落地,另外一边的三阶狼妖也已经没了动静。唐三这才松了口气。他没有急于去查看那人类,而是迅速趴在地上,将耳朵紧贴在地面,倾听周围的动静,看看还有没有追兵追来。
以他现在的实力,正面对抗三阶狼妖都很难,技巧再好,幼小的身体也太孱弱了。一旦被狼妖命中一下,很可能就致命了。刚刚那看似简单的攻击,他其实已是全力以赴,将自身的精神意志提升到了最高程度。
周围并没有其他动静出现,显然,追杀那能够变身人类的,只有两名三阶狼妖而已。这也让唐三松了口气,不然的话,他就只能是选择逃离了。
他这才走向那名人类,同时也保持着警惕。
当他来到那人近前的时候,顿时发现,那人身上之前生长出的毛发已经消失了。令唐三的心跳不禁增加了几分。
以他幼年的处境,和那变身人类又非亲非故,之前最稳妥的办法自然是不出手,等狼妖离开。可他还是选择了出手。一个是因为这被追杀的是人类。还有另一个重要的原因就是他刚刚的变身。
在唐三原本的斗罗大陆世界之中,就有一种拥有兽武魂的魂师,能够具备类似的能力。还可以通过修炼兽武魂而不断成长,变得强大。
如果在这个世界上也有类似的能力,对于他来说,要是能够学到,对自身实力提升自然是大有好处的,也更容易融入到这个世界之中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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