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时瑾起身一福,不敢再有所隐瞒,说:“是有一日孙媳多嘴问了句,都督便提了,又交代我事关重大,不可多言,是以……”
“他们父子两个向来都是封口的葫芦,此次连我这老太婆也瞒了,若不是近日都传天子病重,闹得人心惶惶,那小子怕是还不叫人告知与我。”
时瑾一顿,颜九渊近日谴人回来了?自己怎么不知?
“是今儿一早送回的消息,”老太太招手让她坐到身边来,自炕桌下取出只乌木匣子,打开,递了封火漆已开的信给她,又说:“卯初颜棋就到府里了,时辰太早,怕扰了你,还没敢往你那院通传,颜梧就先带他来了我这儿。”
时瑾是担心颜九渊出了什么事而不告诉自己,听到颜棋是今早才到便放下心来,一面展信一面道:“合该是要先到祖母这里的。”说着信纸展开,看到颜九渊的字迹她便不自觉唇角轻轻一弯。
老太太看在眼里,也笑了笑。
颜九渊的信不长,先是问了老太□□,之后简明又直接地说了下靖国公此去何处,但并未多说其中厉害关系,想来老太太能明白,末了问了几句府中情况,也是言简意赅。
时瑾一路看下来,想到他写给自己的家书却完全与此不同——家书中,这人总仿佛有许多话未尽,细细碎碎,连用饭时新尝了个菜也会与她说一说,一时不知是甜是酸,握着信微微出神。
老太太在一旁道:“怎地怔住了?丫头,往后看。”
时瑾手指一捻,后面果然还有一页,忙继续往下,然而刚看清信上写了什么,便愕然抬头看向老太太,老太太颔首:“这估摸就是他急着送信回来的缘故。”
后面寥寥几句:家中疑有内患,曲款通外,以至消息疏漏。今孙儿抽身乏术,望祖母斟酌明察。另,绵绵有孕在身,体虽柔弱,心性却韧,祖母若需人帮手,绵绵可担此任。
时瑾几下看完,第一反应便是靖国公是不是出事了?颜九渊的意思是说消息可能是从家中走漏的,可这事原在府里提都未提,稍知晓些的应就是靖国公身边的将士,此次都已跟随他南下。而内宅的妇人就更不用说,各屋主子都不知晓,更别说底下的丫头婆子们,是哪里出了纰漏?
她一时理不出头绪,心中略微焦躁起来,抬眸看向老太太,说:“祖母……”却见老太太目中似有深意,正凝目看她。
时瑾被这眼神瞧了片刻,忽如惊醒一般,周身都出了层汗——这府中除了靖国公和颜九渊,还有谁知晓此事?内宅女子中个个都不知晓详情,除了她。
短短一瞬,时瑾只觉血涌上头,百口莫辩,她后退几步,提裙跪在老太太面前:“孙媳可对天起誓,绝不曾向旁人泄露过此事半分,还请祖母明察!”
今儿跟着她过来的是游妈妈,听了个半明白半糊涂,见时瑾一跪,面色凝重,她扶了把没扶起来,便也跟在身后跪了。
老太太看了她一会儿,目中渐现温和之色,说:“起来吧,我知不是你。”
时瑾没动。她心中并未感到轻松。
此事除非找到真正泄底的人,否则她很难自证清白。老太太说信她,旁人呢?颜九渊信不信?时瑾想到这,忽记起他信中与老太太说的话——可叫她帮着老太太查明,这么说是信她的……吧?
老太太见她不动,转向一旁的房妈妈,说:“拿过来。”
房妈妈应一声,便将个与方才一模一样的纸封递在时瑾手里,时瑾一眼瞧见封口处的一点朱砂便知这是颜九渊给她的家书,封口完好,此刻她也顾不上细看,忙拆了里面的信来读。她也不知怎的,竟紧张至极,看了两行,眼花一般,全没看懂颜九渊说了什么。
“他是不是也与你提了此事?”老太太问。
时瑾稍稳心神,一目三行的扫过,见这信中果然也说到了“府中恐有内贼,知晓了父亲南下之事,小心提防,千万仔细自己。”
她那刚不知游弋到哪儿的神思一下便定了。
——颜九渊若生疑,根本不会和她提及。
时瑾把信呈给老太太,老太太并没看,微微笑道:“这下肯起来了吧?”又叫尚且跪着的游妈妈,“还不快把你夫人搀起来。”房妈妈也上前,两个一起搀起时瑾。
“我看了这信,又想颜梧向来是跟在小九身边的,这回竟留在府里,便猜着你多半儿是知晓内情的,头一个确实想到了你,是祖母的不是。”
老太太声音放缓,有郑重之意:“但看到后面,我就已信了你。”她说着,敲敲手边的信,“你当小九末了为何特意说要你帮忙?你眼下怀着身子,正是吃不好、睡不好的时候,他要是在府里,真舍得让你劳心劳力?他这是在告诉我!他信你,毫不疑你,府中万事皆可托付于你。”
时瑾眼眶泛热,强压一阵,道:“谢过祖母,孙媳记住了。”
房妈妈见她鬓间冷汗尚未消散,去拿了新帕子,又让小丫头端了盆水来给她洗手。
“此事你怎么看?”老太太沉吟着:“咱们府里,就不算外院,光内宅的丫头婆子们也有几十号人,一一查来是个磨人的活儿,眼下城中不太平,家里也闹得人心慌慌反倒不好。”
时瑾擦着手,她在这短暂的空隙里想了一会儿,说:“祖母,这事倒也不难。父亲离京是两个多月前的事,消息要往外递,‘那人’总要出得府去,咱们可先查最近三个月府中出入领牌子的记档。内宅要查,外院也要查,只是……”
“无妨,你尽管说。”老太太见她似乎已有了主意,示意继续。
“外院倒好查些,我听九哥……都督说过,外院的差事涉及公文送往、军中杂务、朝中同僚往来,因而权责细分,出入皆要持牌子,办什么差也记档清楚,这些找颜梧查起来不难;但内宅中馈诸事琐碎,虽办事也各领牌子或拿条子,却不知记档有无细分。另外,”时瑾停顿须臾,“有大部分的帐都在母亲那里。”
老太太明白了她的意思——事情未查清楚之前,人人皆有嫌疑,既要不打草惊蛇,又要名正言顺的查这些,只有颜老太太开口才成。
还有一层,时瑾能从颜九渊那里得了消息,甄氏难道就没在靖国公这嗅到点什么?
“这样,”老太太静默后开口,“恰巧没两个月就到年底了,咱们府里的月例也有好几年没动过,我正想过了年调一调,过去哪处办的差多,都办了什么差,都需瞧瞧,明儿一早我便和你母亲说这事。”
如此再好不过。
“但单查这些若查不到什么要如何?”
“这些天城中不太平,倒是正好,”时瑾显然已想好下一步,“不如借此知会各房和外院,安全起见,办事和采买等都定个日子,每旬统一出府,各房各处每次也只允两人,有心向外之人必然着急,一急自会露出马脚。”她又将声音放低些许,“都督出门前交代我,颜梧那儿留有人手,不在咱们府中,到了那日便叫颜梧谴人暗随,一盯一人手也是够的。去过的铺子摊子全都要查,不可能丁点儿痕迹没有。”
老太太目光微盛,看着时瑾道:“这丫头如今可与小九越来越像了。”
时瑾赧然,老太太却很满意,点头说:“短短功夫,你已思虑周全,既如此,这事便全权交由你来办,房妈妈这阵子也借你。”
房妈妈在老太太身后一福身:“有什么事儿,夫人只管支使我就是。”
时瑾只稍作沉吟便起身道:“那孙媳便听祖母的。”
“你去吧。”老太太现了乏意,没再多留她。
等时瑾主仆二人一走,房妈妈便赶紧拿靠枕垫在老太太身后,问:“今儿起得早,您睡会儿么?”
老太太倚着靠枕闭上眼睛,皱起的眉头却不见松开。
“国公爷百经沙场,比今儿还凶险的情形也经过,”房妈妈轻轻道:“您别忧心。”
老太太眼皮轻动,良久,说:“陪我去上柱香吧。”
***************
雪沧斋。
绿绮和丹松在门外等了快两炷香的功夫才见游妈妈搀着时瑾回来。“夫人今儿怎么去了这么久?”绿绮几步上前,一搭时瑾的手的都是凉的,惊道:“不是带了手炉么?怎么这样冰!”
游妈妈在一旁摇头,绿绮见时瑾脸色不大好,低声问:“可是出了什么事?方才前院来问夫人这会儿可得闲,颜梧有事要禀。好像颜棋回来了,估摸带了都督的信。”
“直接去雪厅,”时瑾拢着氅衣,“让丹松这就去找颜梧和颜棋来。”
丹松去得快,绿绮给手炉换个新炭的功夫颜梧和颜棋已经到了。
“用过早饭没有?”时瑾见颜棋上身着薄甲还没换下,说:“你可是即刻还要返回去?”
“早饭刚用过,谢夫人。一会儿是还要走。”
时瑾颔首,又说:“我刚从老太太那儿回来,你们都督的信我已看过,他还有旁的话要你带么?”
颜棋立即从甲衣的封袖中取出个小竹筒,一面呈给时瑾一面道:“都督说夫人要查此事,必得通过老太太,为免老太太那里不清楚来龙去脉,让属下回府后先去给老太太禀明。”
时瑾已明白他的用意,点点头,继续拆那小竹筒。竹筒小,线又缠得紧,她好容易才取出里面的字条,却只有两句话:
长相思。彡彡訁凊
但叫卿心似我心。
颜棋这时说:“都督说,信上的事查不查得清也不要紧,他告之夫人,是要您心中有数,早做防范,以护自身平安,这字条上的话才是他想说与夫人的。”
时瑾将那字条重新卷好,攥在手心,低声问:“都督眼下可还在保定府?”
颜棋面露为难之色。
时瑾默然片刻,让绿绮备了纸笔来,与颜棋道:“那今儿旁的便都不让你捎带了。告诉你主子,他的话我都记下了,他要做什么让他尽管去做,我在这里,叫他安心。”
她说罢提笔,同样只有两句:
妾心似君心。心心系君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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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下,唐三对于时间、位置、距离的把握非常精确。
他很清楚,就算自己有着一身唐门绝学,也有着三阶的玄天功修为。可是,狼妖天赋异禀,身体强大,正面对敌的话,自己未必是对手。尤其是他年纪小,气血不足,肯定无法久战。如果不是那变身人类强杀了一头狼妖,面对两头三阶狼妖他都未必会出手,自己的小命才是最重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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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一旦他出手,就必然要命中才行。
狼妖此时正处于极度的愤怒之中,所以,直到唐三的手掌已经拍击到了他的眼睛侧面时,他才惊觉。猛的一扭头,狼口直奔唐三咬来。
唐三的另一只手却在这时一把抓住了他的衣服,借助自己身形瘦小的方便,一拉狼毛,改变了自己的方向。几乎是贴着三阶狼妖胸口的位置一个翻转就到了狼妖的另一侧。
右手食指、中指并成剑指,玄玉手催动,令两根手指闪烁着洁白的玉色,闪电般刺向正回过头来的狼妖眼睛。818小说
“噗!”纤细的手指几乎是瞬间传入温热之中,论身体强度,唐三肯定是远不如这三阶狼妖的,但被他命中要害,同级能量的情况下,就再也没有侥幸可言了。
玄天功在玄玉手的注入下,几乎是旋转着掼入那狼妖大脑之中。以至于狼妖的另一只眼睛也在瞬间爆开,大脑已经被绞成了一团浆糊。咆哮声就像是被卡住了脖子一般嘎然而止,强壮的身躯也随之向地面跌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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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三脚尖在他身上一蹬,一个翻身就落在了较远的地方。
这一击能有如此战果,还是前世丰富的战斗经验帮了他。孩童瘦小的身躯和黑夜是最好的掩护,再加上那三阶狼妖正处于暴怒之中,感知减弱。
正面对抗,唐三的玄玉手都未必能破开狼妖的厚皮。可是,眼睛却是最脆弱的地方,被刺破眼睛,注入玄天功能量,那就是死的不能再死了。
双脚落地,另外一边的三阶狼妖也已经没了动静。唐三这才松了口气。他没有急于去查看那人类,而是迅速趴在地上,将耳朵紧贴在地面,倾听周围的动静,看看还有没有追兵追来。
以他现在的实力,正面对抗三阶狼妖都很难,技巧再好,幼小的身体也太孱弱了。一旦被狼妖命中一下,很可能就致命了。刚刚那看似简单的攻击,他其实已是全力以赴,将自身的精神意志提升到了最高程度。
周围并没有其他动静出现,显然,追杀那能够变身人类的,只有两名三阶狼妖而已。这也让唐三松了口气,不然的话,他就只能是选择逃离了。
他这才走向那名人类,同时也保持着警惕。
当他来到那人近前的时候,顿时发现,那人身上之前生长出的毛发已经消失了。令唐三的心跳不禁增加了几分。
以他幼年的处境,和那变身人类又非亲非故,之前最稳妥的办法自然是不出手,等狼妖离开。可他还是选择了出手。一个是因为这被追杀的是人类。还有另一个重要的原因就是他刚刚的变身。
在唐三原本的斗罗大陆世界之中,就有一种拥有兽武魂的魂师,能够具备类似的能力。还可以通过修炼兽武魂而不断成长,变得强大。
如果在这个世界上也有类似的能力,对于他来说,要是能够学到,对自身实力提升自然是大有好处的,也更容易融入到这个世界之中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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