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若见到龙二等人陆续遁走,心里一直绷着的一根弦才稍松——她赌了一把,侥幸又被她赌赢了。而她一回头,便知自己已经彻底赢得了身后这些人的心。乐十六扶着一名年轻人的手,颤巍巍地站起来,双手将安若早先抛给她的匕首双手托着,归还给安若。铁塔一般的巫十四捧腹长笑,胖乎乎的万十八带着少年们一起鼓掌,伍良双眼明亮,凑到安若身边问:“娘子,能教小伍拳脚么?”
安若赶紧自谦了几句,微微转向杜骁那个方向,向那边颔首,以示感激。
虽然不明显,杜骁却在一直在不着痕迹地帮她的忙。
杜骁两次重复劝说,看似轻描淡写,但其实一直在暗示龙二:拦着他们,不让他们动手,其实是因为安若太厉害,是在为他们着想。就是因为有杜骁这话在,龙二先入为主,内心先自怯了,才有了后来临阵退缩之事,否则这事还不知要如何了结。
安若颔首,杜骁则远远伸出一掌在身前,轻轻摇了摇,示意无事,要她别客气。
这边安若则答应了少年团,打算带着他们练武。她急需进一步提升自己的体力,也需要培植自己的力量。工匠与乐工就像是宝藏一样,越发掘便越有意思,而少年们,若是由她亲自来教,应能前途无量。
一时安若向众人道别,自己回去岛的最东端她的领地。临行前她与众人告别,少年团里的米乐告诉安若:“娘子放心吧,有杜大哥在,龙二哥他们不会拿我们怎么样的。”
安若心知是这个道理。岛上的汉子们应当自有处理争议、约束彼此的办法,否则他们三十四个人也就不可能都全须全尾地活到现在了。临走时她向杜骁那里看了一眼,见到杜骁向她点头示意,目送她离开。同时她也看到杜骁身后有个中年汉子,此刻正全身站在阴影中,见到安若的目光转过来,那男人将右手手心贴在心口,向她郑重一躬。
安若面无表情地转过脸去,心里却暗暗记下这一桩。
*
从第二日起,安若开始早晨带少年们在海边操练。她的安排是先带着少年在海边跑上几个来回,再教少年们练拳。原本安若以为马宁不会来,可那小子后来还是腆着脸来了。
安若没有提出异议。她知道马宁很享受和其他同龄的少年在一起的日子,不喜欢那些身强力壮的兵油子们。但是马宁又碍于是龙二的小舅子,有时不得不当众选择立场。
安若没说什么,将马宁与余人一样看待。反正她也不在乎,打算教给少年团们的都是军中的基础招式,但凡进过兵营打过仗的,大都学过这个。马宁就算是背后与龙二通气,也泄露不了她的任何秘密。
教过拳脚,安若便自己去山里猎山猪去。毕竟当初答应过的,每个月总要猎点儿猎物,供她自己,还有那些男人们打打牙祭。她手持一柄粗壮的树枝,身上背着一卷采来的藤蔓,准备先到山顶的巨岩那里去观察一下地形,然后再进山去做一个陷阱。
岂知她迈上巨岩的那一刻,安若发现杜骁正在岩上。他背对着安若,却似脑后长了耳朵似的,点点头说:“你来了!”
安若不动声色:“我来了!”
“今儿个是十月廿二,正好是我们上岛五个月的日子。一时感慨,就上来看看这岛如今的模样。”
这岛上似乎从不寒冷,四季如春。十月尾的天气,日头却暖洋洋的正好。此刻天边有些云,日光从云的缝隙之间照在海面上,仿佛洒下万道金光,将海面照得碧蓝透亮,水波粼粼,水面上反映着一处光斑,极其耀眼。
“看上去与五个月之前,也没有多少不同。”杜骁苦笑着道。他一面苦笑一面想:搭讪可真是一桩技术活儿。他绞尽脑汁在想着今日的见面和谈话怎样才能显得不那么突兀,可是真到见了安若,他却觉怎么说怎么尴尬。
经过昨晚,岛上的所有的人怕是都看明白了。安若自有岛上不少人没有的长处,争取到安若,就等于争取到了岛上三分之一的力量。按柳九说的,安若是个女子,要争取她,的确不一定非要用寻常的手段。可是这不寻常的手段……杜骁自忖,他可真是一点儿都不擅长呐。
“想必是人的心境已经不一样了。”安若走到他身边,与他并肩一道望着眼前无边无际的大海。“昨儿晚上多谢你……”
杜骁赶紧拦:“你再这般客气,我就真要臊了。话说……你莫要觉得我这岛上的老大做得太中庸太委屈求全才好。”
安若却道:“我明白你,你心里即便偏向那些实力较弱的兄弟,但你面上却不能随意表露。毕竟你是岛主,岛上就只有这么多人力,你必须尽力把大家伙儿都捏在一处。”
杜骁听得心头窃喜,看来这次搭讪开场开得绝妙,几乎让他成功了一半。杜骁一偏头,安若正立在他左手边,他刚好瞥见她鬓边有一两束青丝逃脱了金环的束缚,正被风扬起,在空中翻腾飞舞。
“有时表面不公的处置,其实可能是最公平的。”安若继续说,“当头儿的人,带队的人,有时不能完全表达自己的心意,而是要强迫自己委曲求全,以保大局,原是常事。论起昨日,我若在你的位置上,也未必能比你表现得更好。”
太阳将杜骁身上晒得暖洋洋的,令他心里头回有种暖融融情意切切的感觉,觉得总算与安若想到了一处去,两人之间终于去了那一层属于陌生人的隔阂,往后应当能事事开诚布公。
进展不错!——杜骁为自己加把劲儿,只是这回,他可再不能像上回那样直截了当地唐突佳人了。
“安若娘子,以后你一个人……在这岛上,有何打算?”杜骁柔和地发问。他这已经是以最大努力尽可能婉约地示好了。只是不晓得安若,解不解风情,能不能看得破他这一片苦心。
安若一挑眉,转脸望着杜骁:“我若告诉你,我来这岛上,就是为了回中原去,你信是不信?”
杜骁顿时一呆:岛上眼下虽然吃喝不愁,但是没有任何船只,甚至没有趁手的工具,连扎个木筏都难做到,安若却说她上岛就是为了回归中原——怎么回,飞回去吗?
安若一眼瞥见他的迟疑,眉梢一扬,笑道:“料你不信!”她随即别过脸,一缕散发正巧拂过杜骁的面颊,令杜骁面上心里同时一阵微痒:“我怎么不信?”
回归中原——难道他不想么?
安若却望着大海,正色道:“这世上种种不平的事,这些年,京城内外,大江南北,我见得太多了。昨夜之事不过是那些年轻人动动嘴皮子,凭借着一身蛮力威吓两句,与我这两年所见的相比,太不值一提了。”
“可是昨夜我却在想,我若连岛上的这些人都帮不上,世上不平之事那么多,受苦的百姓万万千千,我又如何都能救得了、帮得到呢?”
她这话一出口,杜骁登时肃穆敛容。如今藩镇为祸、天下动荡。他一路行来,亦有同感:这世上受苦的人太多了。可是安若有此志向,固然令人钦佩,但此刻他们偏居在这海外孤岛上,回归中原根本遥遥无期,安若的所想所愿,听来太过遥远,教人难以尽信。
“所以,娘子在岛上,往后是打算……”杜骁试探着问。
安若伸手一束鬓边的散发,盯着远处蔚蓝海面上那片耀眼无比的光斑,朗声答道:“我想让弱小的人不再无助,想让力量能够用在正道上。不仅仅在这岛上,也在……这全天下。”m.33ýqxsś.ćőm
……
听见这等言语,杜骁心情激荡之余,到底有些犯懵:他这是……温柔小意想讨好的时候,却偏把人家的豪言壮语全给逗出来了?原本想谈谈感情的,结果变了谈理想谈人生了?
安若四下里看了看,选了一座大小合适的火堆,招呼五人组:“把鱼放在这儿烤吧!”
米乐惊讶地问:“现在就烤么?”眼下营地的人不算多,还有好些人没有回来。
片刻后他马上反应过来:“是了,今儿咱们捕到的渔获多些,一条条烤是要耗些辰光。”他率先坐下来,准备将手上一条穿在竹枝上的海鱼架到火上烤制。
“不,不用一条条烤,也不用大家都耗在这儿,”安若拦住米乐,“回头寻一位在这儿看着就成。还有你这鱼也不用直接搁火上烤,一个不留神烤焦了反而不美。你们都看着我!”
安若将一条收拾干净的鱼穿在一条长长的竹枝上,将竹枝往火堆旁边松软的沙地上一插,这竹枝便将鱼支在了火堆旁。这条鱼的鱼身也被安若用短小的竹枝穿着撑开,看上去像是张开了翅膀,腾空欲飞一样。
伍良等几个玩心甚重,见安若穿出来的烤鱼形状有趣,也纷纷效仿,瞬间将其余几条大鱼也都如法炮制。片刻后十来条“飞鱼”便围着火堆排成了一圈,鱼身不接触明火,唯有火堆的烟气和热力在一点点地渗透。
“这,能烤熟吗?”贝志远没见过这种烤法,总觉有些半信半疑。他们今日捕的海鱼颇为肥硕,鱼肉肥厚,所以贝志远怀疑这烤鱼的法子。
安若登时笑道:“那就劳烦小贝在这儿看着,看看这鱼能不能烤熟。咱们几个去找篾匠问问竹篓的事儿去。”
——感情还惦记着竹篓那!
贝志远不得已,目送着安若和小伙伴们离开。他自己只能百无聊赖地守在一群“飞鱼”旁边,偶尔拨一拨火堆,一面留心这鱼究竟能不能被烤熟。没过一会儿,鱼肉的香味便散了出来,贝志远去看,惊奇地发现鱼身朝着火堆的一面已经渐渐变得焦黄,背对火堆的鱼皮一侧,鱼的油脂被慢慢逼了出来,从皮下一滴一滴地滴落。
贝志远惊奇不已,以前他们烤鱼,都是直接将鱼架在火上来回翻动,有时稍有不慎,外面的鱼肉便烧焦了,里面却还是生的。但用安若这法子来烤,鱼肉受热均匀,不焦不黑,难怪安若说,只需要一个人看着就行。
劳作的男人们这时已经陆陆续续回了营地,顺便带回来采摘的番蕉、野木瓜和生番薯供大家分食。贝志远这里的烤鱼香气扑鼻,弥漫得满营地都是。不少人吸溜着鼻子,由衷地赞叹一句,见到贝志远守在火堆旁,人们还会拍拍他的肩膀,勉励一句。
却有一人,始终立在贝志远身边,定定地盯着火堆旁边绕了一圈的“飞鱼”,神情若有所思。
贝志远便一扬头:“九哥?这……可是有什么不妥?”
他身边的人姓柳,行九,旁人便唤他柳九。柳九是杜骁身边的重要谋士,杜骁对他的话几乎言听计从。少年五人团对柳九非常尊敬,贝志远也不例外。
“没,没有什么不妥。只是这个烤鱼的法子据说是以前玄甲军行军时想出来的法子。玄甲军战无不胜,因此也只有那些人哪怕在军中也会这么好整以暇地慢慢造饭。”
贝志远问:“许是这种法子后来流传至民间了呢?”
柳九摇摇头:“并没有,自从百年前玄甲军覆灭,这法子军中就不用了。民间百姓也少有机会在野外一次性烤制如此多的渔获,这法子便慢慢失传了,只有一家一族知道这种法子,可是那一族应当也已经……没想到,今日我柳九竟然能在这儿见到……”
贝志远听说这法子百年前就已经失传了,忍不住大吃一惊,扭头望向远处的安若,脊背有些发凉。
柳九却凝视这火堆,和火堆一旁的“飞鱼”,迟迟不发一言。跳动着的火光映在柳九脸上,令他脸上忽明忽暗,更显得神情肃穆而晦涩。
*
用这种法子烤制的海鱼大获欢迎,烤出来的鱼不焦不生,肉质细腻,肥而不柴。再加上补得的数量多些,每人都分得了小半爿鱼肉,众人都吃得满嘴流油。再加上埋在灰烬堆里烤熟了又挖出来的生番薯,味道简直绝了。
劳作了一天的汉子们大呼过瘾,都说这是他们上岛一来吃得最爽的一餐,甚至山猪那回都要往后靠。不少人纷纷许起愿望:“要是有点儿盐就好了,白花花的盐巴,就这么往鱼肉上一撒,火上一烤,就是一层焦黄色脆脆的盐壳儿……”
“要我说呀,还得有些胡椒,现磨碎了往上一撒,再来一把小葱……”
“醒醒吧你,做梦做得这么开心。”将所有人的馋虫都给逗出来的那位后脑挨了重重一巴掌,“咱们这儿可是连盐都没的,想这么多做什么?”
梦醒了的立即怅怅,旁人则一起哄笑出声。
安若则与少年五人团坐在一处火堆跟前,大家手上托着芭蕉叶,盛着烤熟的鱼肉,番薯和其他蔬果,慢慢享用,同时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
“安若娘子,我们把万十八给您请来了!”伍良笑着招呼,他身边站着个身材稍许有些臃肿的“胖子”,二十五六岁的模样,正是岛上最忙碌也是最和气的工匠,万十八。
万十八一见安若,“砰”地一声先双膝跪地,拜倒下去。安若原本坐在一截倒伏在地的树干上,此刻则神色不变,稳坐钓鱼台,伍良他们都觉得安若就差喊一声“平身”了。
岂料万十八也根本不是行什么跪拜大礼,此人“扑通”一声跪下去,不是为了别的,是为了观察安若脚上的那双“蛇皮鞋”。看起来他对这世上任何手艺都极感兴趣,对于蛇皮鞋也是如此。安若则从善如流地将一只脚抬起,越性让万十八看个够。
万十八一面看一面赞许,啧啧地点头:“好极,好极了!娘子的手艺实在是没话说。”
安若客气:“这还要多谢你。我这双鞋的草鞋底,应该是你做的吧!”
万十八连连点头:“岛上的草鞋都是我做的。”
安若当即笑道:“原来如此,早晓得旁人是慨他人之慷,我就不该谢他的,该谢你才是。”
慨他人之慷的,不是别人,正是杜骁。
万十八却正应了那句心宽体胖的老话,笑嘻嘻地一点儿都不在意,反而点着头道:“要是岛上每人都能做一双就好了。只是除了上回打来的山猪皮之外,再没有皮子好用。”
安若大方着呢,一点头说:“不妨事,我那还剩了几尺的蛇皮,回头拿给你用。往后我猎到猎物,也记着把皮子留给你便是。”
万十八登时大喜,搓着手反反复复地说:“那感情好!”一双不大的眼睛笑成两条小细缝。
安若又代少年团表达了他们的困难:编竹篓太难,想请万十八帮着指点一回。万十八一点头,伸手拿过早先几个少年费了半天的功夫,只编了个开头的竹篓。他虽然胖,一双手十个手指也都胖胖的,可是手下灵活异常,只见竹篾在他手中飞快地舞动,只片刻的功夫,松散的篾条已经聚拢。安若他们再一眨眼,一只竹篓已经成形了。
安若四下里看了看,选了一座大小合适的火堆,招呼五人组:“把鱼放在这儿烤吧!”
米乐惊讶地问:“现在就烤么?”眼下营地的人不算多,还有好些人没有回来。
片刻后他马上反应过来:“是了,今儿咱们捕到的渔获多些,一条条烤是要耗些辰光。”他率先坐下来,准备将手上一条穿在竹枝上的海鱼架到火上烤制。
“不,不用一条条烤,也不用大家都耗在这儿,”安若拦住米乐,“回头寻一位在这儿看着就成。还有你这鱼也不用直接搁火上烤,一个不留神烤焦了反而不美。你们都看着我!”
安若将一条收拾干净的鱼穿在一条长长的竹枝上,将竹枝往火堆旁边松软的沙地上一插,这竹枝便将鱼支在了火堆旁。这条鱼的鱼身也被安若用短小的竹枝穿着撑开,看上去像是张开了翅膀,腾空欲飞一样。
伍良等几个玩心甚重,见安若穿出来的烤鱼形状有趣,也纷纷效仿,瞬间将其余几条大鱼也都如法炮制。片刻后十来条“飞鱼”便围着火堆排成了一圈,鱼身不接触明火,唯有火堆的烟气和热力在一点点地渗透。
“这,能烤熟吗?”贝志远没见过这种烤法,总觉有些半信半疑。他们今日捕的海鱼颇为肥硕,鱼肉肥厚,所以贝志远怀疑这烤鱼的法子。
安若登时笑道:“那就劳烦小贝在这儿看着,看看这鱼能不能烤熟。咱们几个去找篾匠问问竹篓的事儿去。”
——感情还惦记着竹篓那!
贝志远不得已,目送着安若和小伙伴们离开。他自己只能百无聊赖地守在一群“飞鱼”旁边,偶尔拨一拨火堆,一面留心这鱼究竟能不能被烤熟。没过一会儿,鱼肉的香味便散了出来,贝志远去看,惊奇地发现鱼身朝着火堆的一面已经渐渐变得焦黄,背对火堆的鱼皮一侧,鱼的油脂被慢慢逼了出来,从皮下一滴一滴地滴落。
贝志远惊奇不已,以前他们烤鱼,都是直接将鱼架在火上来回翻动,有时稍有不慎,外面的鱼肉便烧焦了,里面却还是生的。但用安若这法子来烤,鱼肉受热均匀,不焦不黑,难怪安若说,只需要一个人看着就行。
劳作的男人们这时已经陆陆续续回了营地,顺便带回来采摘的番蕉、野木瓜和生番薯供大家分食。贝志远这里的烤鱼香气扑鼻,弥漫得满营地都是。不少人吸溜着鼻子,由衷地赞叹一句,见到贝志远守在火堆旁,人们还会拍拍他的肩膀,勉励一句。
却有一人,始终立在贝志远身边,定定地盯着火堆旁边绕了一圈的“飞鱼”,神情若有所思。
贝志远便一扬头:“九哥?这……可是有什么不妥?”
他身边的人姓柳,行九,旁人便唤他柳九。柳九是杜骁身边的重要谋士,杜骁对他的话几乎言听计从。少年五人团对柳九非常尊敬,贝志远也不例外。
“没,没有什么不妥。只是这个烤鱼的法子据说是以前玄甲军行军时想出来的法子。玄甲军战无不胜,因此也只有那些人哪怕在军中也会这么好整以暇地慢慢造饭。”
贝志远问:“许是这种法子后来流传至民间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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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下,唐三对于时间、位置、距离的把握非常精确。
他很清楚,就算自己有着一身唐门绝学,也有着三阶的玄天功修为。可是,狼妖天赋异禀,身体强大,正面对敌的话,自己未必是对手。尤其是他年纪小,气血不足,肯定无法久战。如果不是那变身人类强杀了一头狼妖,面对两头三阶狼妖他都未必会出手,自己的小命才是最重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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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一旦他出手,就必然要命中才行。
狼妖此时正处于极度的愤怒之中,所以,直到唐三的手掌已经拍击到了他的眼睛侧面时,他才惊觉。猛的一扭头,狼口直奔唐三咬来。
唐三的另一只手却在这时一把抓住了他的衣服,借助自己身形瘦小的方便,一拉狼毛,改变了自己的方向。几乎是贴着三阶狼妖胸口的位置一个翻转就到了狼妖的另一侧。
右手食指、中指并成剑指,玄玉手催动,令两根手指闪烁着洁白的玉色,闪电般刺向正回过头来的狼妖眼睛。818小说
“噗!”纤细的手指几乎是瞬间传入温热之中,论身体强度,唐三肯定是远不如这三阶狼妖的,但被他命中要害,同级能量的情况下,就再也没有侥幸可言了。
玄天功在玄玉手的注入下,几乎是旋转着掼入那狼妖大脑之中。以至于狼妖的另一只眼睛也在瞬间爆开,大脑已经被绞成了一团浆糊。咆哮声就像是被卡住了脖子一般嘎然而止,强壮的身躯也随之向地面跌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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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三脚尖在他身上一蹬,一个翻身就落在了较远的地方。
这一击能有如此战果,还是前世丰富的战斗经验帮了他。孩童瘦小的身躯和黑夜是最好的掩护,再加上那三阶狼妖正处于暴怒之中,感知减弱。
正面对抗,唐三的玄玉手都未必能破开狼妖的厚皮。可是,眼睛却是最脆弱的地方,被刺破眼睛,注入玄天功能量,那就是死的不能再死了。
双脚落地,另外一边的三阶狼妖也已经没了动静。唐三这才松了口气。他没有急于去查看那人类,而是迅速趴在地上,将耳朵紧贴在地面,倾听周围的动静,看看还有没有追兵追来。
以他现在的实力,正面对抗三阶狼妖都很难,技巧再好,幼小的身体也太孱弱了。一旦被狼妖命中一下,很可能就致命了。刚刚那看似简单的攻击,他其实已是全力以赴,将自身的精神意志提升到了最高程度。
周围并没有其他动静出现,显然,追杀那能够变身人类的,只有两名三阶狼妖而已。这也让唐三松了口气,不然的话,他就只能是选择逃离了。
他这才走向那名人类,同时也保持着警惕。
当他来到那人近前的时候,顿时发现,那人身上之前生长出的毛发已经消失了。令唐三的心跳不禁增加了几分。
以他幼年的处境,和那变身人类又非亲非故,之前最稳妥的办法自然是不出手,等狼妖离开。可他还是选择了出手。一个是因为这被追杀的是人类。还有另一个重要的原因就是他刚刚的变身。
在唐三原本的斗罗大陆世界之中,就有一种拥有兽武魂的魂师,能够具备类似的能力。还可以通过修炼兽武魂而不断成长,变得强大。
如果在这个世界上也有类似的能力,对于他来说,要是能够学到,对自身实力提升自然是大有好处的,也更容易融入到这个世界之中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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