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却顾不上这些,颤抖着双手双脚,费力气地背好了人,穿过那几棵梅花树,到了关着潭星和随子堂的石洞门口。
若她没记错,里面的人应当是饿了一天一夜了。
随师摁下了开关,石门一开,屋子里立马有了响动。
怪只怪石门太过厚重,外面发生了什么,随子堂和潭星毫无察觉,以至于两人见到随师的时候,惊得嘴都快要合不拢了。
随子堂饿得头昏眼花,一下一下地爬了过去,“随师?你……大姐?!随师,我大姐怎的了?”
潭星也赶紧下了床,头是晕的,脚步是虚的,但是看随师还活着,也算是松了一口气,“随师,我还以为你要死了……”
见到了随师背上的随宴,她自然也是惊讶不已,但好歹脑子还能用,问道:“是堂主来救我们的么?”
随师却并不打算回答他们任何一个。
开了石门算她仁至义尽,毕竟这两个人都是因为自己才会被抓起来,她不想欠下什么。
随师转身被要走,可还没迈出去,一只脚腕便被人抓住了。
随子堂大抵是感受到随师眼神的异样,看她一身杀气,直觉随宴不能就这么被她带走。
可他害怕这样的随师,只好怯怯地发问,“你,你要将大姐带去哪里……”
他的手抓的地方,正是铁链磨去随师一层皮的地方,可是随师却像没有痛觉似的,冷冷回了头,看了随子堂一眼。
只这一眼,随子堂便被吓得松了手,可他还记得油烟墨和剑架,记得自己同随师之间建立的友情,不死心地喊道:“你放下我大姐!你是不是恨她,你是不是要杀了她……”
他的话音刚落下,随师便猛地抬起一脚踹了过来,正中随子堂的胸口,踢得他的身体如轻羽一般跌出一丈开外,狠狠砸在了石墙上。
这一脚下去,随子堂只觉得心脏脾肺肾都错了位,哀嚎一声,捂住自己的肚子,疼得原地打起了滚来。
“别碰我。”
随师冷冷道:“滚。”
潭星惊呼了一声,赶紧跑去扶起了随子堂,等她再抬起头来,随师早就带着随宴走远了。
随子堂使劲推她,“你快去,快去拉住她……大姐会死在她手里的,快去……”
“我,我……”潭星左右为难,面露难色,最后往地上一坐,抹起了眼泪来,“你就瞎说吧,我才不信……我不信随师会伤害堂主。”
随子堂呜呜哭了起来,骂她,“你是个傻子!你就是天下最大的白痴!哎呦——大姐那回推她出来顶罪,但凡是个人,她能不记恨么?!”
他恶狠狠道:“潭星,我告诉你,大姐若是出了事,都是你的责任!”
他的话放得狠,气得潭星眼前的星星更多了,她猛地一推随子堂,让他滚得更远了。
“不会的,不会的。”潭星这么安慰着自己,“随师说过,最喜欢的就是她师父,是堂主……她不会伤害堂主的,一定不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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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羽桥快步下了山,袖中的手死死捏了一把短刀,他步子迈得又大又快,简直是带着屠戮的心思,一直到了山脚下。
可他往秋云山的宅子赶时,却惊见街面上人影错乱,个个嘴里喊着,“起火啦,起大火啦!”
他胸中一跳,像有所感似的,抬头辩了辩那熊熊燃烧的烈火冒出来的黑烟,发现那方位正是秋云山住的宅子。
“不,不……”陆羽桥霎时混乱了起来,他冲进拥挤的人群,越走近了,那滔天的火光便也越发明显了。
有人来来回回提水灭火,陆羽桥抓住其中一人问了问,“这宅子里,可有人在?”
“哎呀……”那人像是不忍说似的,摇了摇头,“有个人影,疯子一般,在那大火中哈哈大笑,真是怪吓人的……”
说完了,那人挣开陆羽桥的手,又赶紧打水救火去了。
秋云山……死了?
陆羽桥愣愣站在原地,任由人来人往,他被推搡了好几下,可就如同丢了魂一般,脆弱得一碰即倒。
他怎么能死……
他要死,也该死在自己手里的。
他就这么随着一场大火去了,那么自己这么多年受的折磨,该去找谁讨要?
陆羽桥茫然地望了望四周,不出意外的,他看见了青云帮的人,甚至还看见了那大梁帝身边的一个臣子……
火是他们放的,人是他们杀的。
这场戏,最后是由他们收场的。
不,不会的。
猛地,陆羽桥心中涌起了一个声音来——秋云山此人,若就这么死在了火中,那是不可能的。
他是个疯子,他怎么会安稳去死。
陆羽桥抹了把脸,想起随师对自己最后的嘱托,眼神又再次狠厉了起来。
他静下了神,努力地想着,秋云山若弃了老宅,会往何处去……
他会去哪儿,去哪儿……
都京!
陆羽桥猛地有了答案。
秋云山念念不忘之地,念念不忘之过去,都在这个地方。
“对,一定是回都京了……”
陆羽桥打定了主意,目光在街面梭巡了一圈,看见了一匹拴在客栈前的马,他一把冲了过去,砍断缰绳,当即驾着那马,朝着都京的方向去了。
秋云山若要逃,想必也是准备好了的。
然而,从此处回都京只有一条路,那就是先入佘州,再达庆余,最后穿过一条大河,才能抵达都京。
去佘州的方向,也只有一个。
陆羽桥大口喘着气,那马像是也感受到了他的焦躁不安,撒着蹄子哼哧哼哧地跑着,一人一马都像是疯了,火烧屁股似的,奔得太快,甚至连眼都睁不开了。
半个时辰不到,陆羽桥果然在官道上看见了一辆马车,赶车的人正是遥落,两个骑着马的男人也正是方才他在山洞口外见到的。
注意到陆羽桥来了,那两个男人勒住了马,纷纷掉了头,意图拦截住他,好让秋云山赶紧逃走。
“呵。”陆羽桥亮了兵刃,唇边漾出抹笑来,眼里闪着奇异的光彩,“就凭你们,也想拦我?”
那两个男人武功不弱,听见他这狂悖的语气,双双对视一眼,狠狠夹紧了马背,举着剑就朝着陆羽桥杀了过来。
刀剑相接,发出刺耳的声音,陆羽桥毫不畏惧,他眼神是前所未有的坚定,那杀意也是前所未有的浓烈,简直是神挡杀神佛挡杀佛。
他手起刀落,全身的伤像是都消失了,他只有无穷的力气,和无穷的恨意。
两相裹挟之下,那两个江湖高手纵然见惯了生死和肃杀,还是都纷纷感受到了一股必死的凉意从脚底下窜了出来。
“找死!”其中一人怒吼一声,一脚踩在马背上,高高跃了起来,将那剑从上至下地朝着陆羽桥刺了过去。
陆羽桥也腾空跃了起来,他飞身转了一圈,躲开了那致命的一击,不待那人回身,便快速回手,将那短刀直接刺进了那人的脑袋中,扎了个对穿。
“噗呲”一声,短刀被他拔了出来,鲜血喷溅出来,洒了他满脸。
陆羽桥感受到这血的热烈,仰头笑了起来,“哈哈……”
他再度低头,双眼都通红了起来,看着唯一剩下的那个男人,只觉得全身的血液都燃烧了起来。
他从来没觉得如此肆意过。
陆羽桥举着那把短刀,一招又一招地袭了过去,那男人好歹也是教他武功的人,可却竟然不敌眼下这疯了一般的陆羽桥,身上被他砍了一刀又一刀。
手臂、腰、腹、大腿、小腿……
陆羽桥打落了那人的剑,追着对方,像是追逐猎物似的,丝毫不闻对方嘴里的哀嚎和痛苦,只是一下又一下地砍着他。
他甚至会恍惚,这一刀,砍的不是人,而是他过去全部的仇恨与苦难。
终于,那男人被陆羽桥割破了两只手腕,连着手筋都被挑断了,他痛苦地喊了一声,再也跑不动了,一下跌倒在地。
陆羽桥一脚踩上他的胸口,双手举着短刀,眼都不眨的,直接从他的眉心扎了下去。
周围鸟兽惊动,官道上春风裹挟,吹热了那飘散不去的血腥气。
陆羽桥再也感受不到任何活人的气息了。
他大口喘着粗气,望了眼秋云山离去的方向,再次拔了短刀,上了马,朝着那方向疾驰而去。
秋云山纵然是在狼狈地逃命,可却依然是不疾不徐的。
遥落在外恨不能将那马车赶到飞起来,他坐在不住摇晃的车厢里,只是静静闭着眼,唇边挂着一抹笑意。www.33ýqxsś.ćőm
来杀他的人,是他的儿子。
对于这一点,他觉得既欣慰,又放松。
陆羽桥很快便追了上来,遥落被迫驾着马车往好逃的地方走,那马车离了官道,上了一条更加颠簸的小路,秋云山在车里晃得更厉害了。
陆羽桥穷追不舍,死死咬着牙,视野范围内只剩下那个车厢,和那车厢里的人。
所有人的命运,就因为这个疯子,完全改变了。
随师,他陆羽桥,当年船上那些孩子和父母们……
随家园,定安候一家,整个大梁……
他今日,就要亲手结束这场闹剧。
以我之手,解这世间之结!
遥落逃着逃着,慌不择路,竟然将马车驱到了一个悬崖之上。
真不知是天意,还是命运使然。
她勒紧了马,跳下马车,举了剑对着赶来的陆羽桥,满脸的警备,还带着背水一战的孤勇。
陆羽桥胸口不住起伏着,他不看遥落,只对秋云山道:“父亲,下来吧,儿子有话同你说。”
遥落眉头一跳,赶紧回头道:“王爷,不要下来!”
可那秋云山哪儿是个贪生怕死的,他在马车里笑了几声,很快便掀了车帘下来了,走到了遥落身边。
秋云山看着陆羽桥,微微一笑,道:“霜儿,父亲来了。”
陆羽桥听见那声称呼,只觉得浑身像被诅咒束缚住了似的,他捏紧了短刀,盯着秋云山的眸子,沉声道:“这么多年了,忘了告诉父亲,我不叫秋饶霜,我叫——陆羽桥。”
“哦?”秋云山脸上浮起些失落,但他很快又道:“那我该叫你什么,桥儿?可若你是桥儿,你就不是我的孩子了。”
陆羽桥胸中的恨意快烧起来了,他恨恨道:“孩子?你何时将我当做孩子看待了?没有你,我怎么会失去双亲,没有你,我怎么会成了天下人的笑柄……可你如今对我说,我是你的孩子?!”
秋云山张了张嘴,像被错怪的孩子似的,无法张嘴辩驳了。
陆羽桥再不想废话,转头冷冷看着遥落,“我念着潭星视你如姐,不杀你……可若你要拦我,我只能不留情面了。”
遥落木着一张脸,只是摆出了作战的姿态,将秋云山护在了身后。
“好,好……”陆羽桥点了点头,猛地朝着遥落冲了过去。
他的招式狠厉,次次要命,遥落吃力地抵抗着,身上多了许多伤口,看着对自己满脸杀意的陆羽桥,遥落眼前却恍然出现了其他几张脸。
关切自己的随宴。
挨自己骂的随清。
甜甜叫姐姐的潭星。
她也……曾经感受过这人间的暖意啊。
“啊!”
遥落走了神,被陆羽桥打落了手上的剑,陆羽桥的刀直直冲着她的脖子来了。
这样生死攸关的时刻,遥落突然就泄了全部的力气,闭上了眼,静静地等着自己死的那一刻。
她想着,秋云山将自己捡回来,找人教她武功,虽之后给她下了毒逼迫她受其驱使,可她和陆羽桥不同,没有秋云山,就根本不会有她。
这份恩情,还到了今日,也该了了。
于是遥落惬意地,等着解脱的那瞬间来临。
可是意外的,那刀却并没有刺进自己脖子。
遥落猛然睁开了眼,发现陆羽桥早就闪身去了一边,死死地勒住了秋云山的脖子,像是拎一只濒死的鸡崽子似的,将他不断地推向悬崖边上。
陆羽桥使出了这辈子最大的力气,双手就像是黏在了秋云山脖子上似的,一分都不肯松开。
可这个疯子,哪怕整张脸都憋红了,却还是嘴角带着笑,努力仰起头看着蓝天,要看这人世间最后一眼。
秋云山想着,他曾要撕裂这人世间虚伪的假面,眼下来看,他是成功的。
他做到了,他把这天下搅得天翻地覆,无人快乐,无人知足,所有人都同他一般痛苦。
这便够了,够了……
“啊——”
陆羽桥嘶吼了一声,通红的双眼看着秋云山,冒了青筋的手死死掐着秋云山,他猛然一使力,生生将秋云山推出了悬崖外。
随师,随师……
受你所托,全你心愿,我终究是杀了他。
陆羽桥这么想着,再也收不住身体的力,身体也飞出了悬崖外。
他眼一闭,打算就这么跟着秋云山一同跌下去好了。
他也算活够了,这世上,也没什么留恋了。
可是背后猛地袭来一股力,有人拼命抓了他一把,陆羽桥的身体在那股力道下被拽了回去,可是与之交换的,是遥落无法控制地飞向悬崖的身体。
陆羽桥猛然睁开了眼,看见了不住下跌的遥落,最后只见到了她唇边一抹安然的笑意,像是满足,又像是累了,想要休息了。
底下山谷风声猎猎,两具身体砸下去,却悄无声息。
唯有鸟雀惊起,扑棱棱飞了起来,又齐齐朝着远天去了。
天光扎破,一直阴沉沉的天色,终于亮起来了。
死了,都死了。
秋云山……死了。
陆羽桥跪在原地放肆地笑着,可眼角却有泪不停地的往下流,他想高兴,可是最后却只能哭出来。
“结束了,结束了……”
他如此说着,却不知是在宣告什么,还是在安慰着自己。
这场横亘十多年的闹剧,终究是在一个无人知的悬崖边上,悄然落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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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下,唐三对于时间、位置、距离的把握非常精确。
他很清楚,就算自己有着一身唐门绝学,也有着三阶的玄天功修为。可是,狼妖天赋异禀,身体强大,正面对敌的话,自己未必是对手。尤其是他年纪小,气血不足,肯定无法久战。如果不是那变身人类强杀了一头狼妖,面对两头三阶狼妖他都未必会出手,自己的小命才是最重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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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一旦他出手,就必然要命中才行。
狼妖此时正处于极度的愤怒之中,所以,直到唐三的手掌已经拍击到了他的眼睛侧面时,他才惊觉。猛的一扭头,狼口直奔唐三咬来。
唐三的另一只手却在这时一把抓住了他的衣服,借助自己身形瘦小的方便,一拉狼毛,改变了自己的方向。几乎是贴着三阶狼妖胸口的位置一个翻转就到了狼妖的另一侧。
右手食指、中指并成剑指,玄玉手催动,令两根手指闪烁着洁白的玉色,闪电般刺向正回过头来的狼妖眼睛。818小说
“噗!”纤细的手指几乎是瞬间传入温热之中,论身体强度,唐三肯定是远不如这三阶狼妖的,但被他命中要害,同级能量的情况下,就再也没有侥幸可言了。
玄天功在玄玉手的注入下,几乎是旋转着掼入那狼妖大脑之中。以至于狼妖的另一只眼睛也在瞬间爆开,大脑已经被绞成了一团浆糊。咆哮声就像是被卡住了脖子一般嘎然而止,强壮的身躯也随之向地面跌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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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三脚尖在他身上一蹬,一个翻身就落在了较远的地方。
这一击能有如此战果,还是前世丰富的战斗经验帮了他。孩童瘦小的身躯和黑夜是最好的掩护,再加上那三阶狼妖正处于暴怒之中,感知减弱。
正面对抗,唐三的玄玉手都未必能破开狼妖的厚皮。可是,眼睛却是最脆弱的地方,被刺破眼睛,注入玄天功能量,那就是死的不能再死了。
双脚落地,另外一边的三阶狼妖也已经没了动静。唐三这才松了口气。他没有急于去查看那人类,而是迅速趴在地上,将耳朵紧贴在地面,倾听周围的动静,看看还有没有追兵追来。
以他现在的实力,正面对抗三阶狼妖都很难,技巧再好,幼小的身体也太孱弱了。一旦被狼妖命中一下,很可能就致命了。刚刚那看似简单的攻击,他其实已是全力以赴,将自身的精神意志提升到了最高程度。
周围并没有其他动静出现,显然,追杀那能够变身人类的,只有两名三阶狼妖而已。这也让唐三松了口气,不然的话,他就只能是选择逃离了。
他这才走向那名人类,同时也保持着警惕。
当他来到那人近前的时候,顿时发现,那人身上之前生长出的毛发已经消失了。令唐三的心跳不禁增加了几分。
以他幼年的处境,和那变身人类又非亲非故,之前最稳妥的办法自然是不出手,等狼妖离开。可他还是选择了出手。一个是因为这被追杀的是人类。还有另一个重要的原因就是他刚刚的变身。
在唐三原本的斗罗大陆世界之中,就有一种拥有兽武魂的魂师,能够具备类似的能力。还可以通过修炼兽武魂而不断成长,变得强大。
如果在这个世界上也有类似的能力,对于他来说,要是能够学到,对自身实力提升自然是大有好处的,也更容易融入到这个世界之中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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