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那水桶里洒满了刚采摘回来的初春花瓣,她先沉了下去,背过了身,等随师进来了,其实也看不着多少春光。
随宴只是近来被随师弄得紧张过头了。
浴桶很大,是随师近来新做的,两个人各占一边,并不显得拥挤。
随师看着随宴洁白的背部,开口道:“随宴,转过来。”
既然有遮挡,随宴也索性顺了她的心意,老老实实地转过了身来。
前些日子随师瘦了许多,最近像是养回来了一些,脸颊看着圆润了一些,五官也明显又长开了不少,眉眼越发深刻起来,唇线也变得清晰凌厉。
对上随师的眼神,随宴再也没法保持清明了。
水温有些高,随宴浑身都发起了热,脖颈一片湿红。
随师只是静静看着她,倒是随宴无端心生邪念,在这注视下变得不安起来。
她躲开了随师的目光,佯装洗身,仔细地磨蹭着手臂上的皮肤。
算一算日子,她也在这儿待了有大半个月了,都快适应了不能说话的自己。
随师身上带着的杀意再也没出现过,随宴不清楚随师图自己什么,但她好歹明白了,自己在某些时候还是能影响到随师的。
念及此,她转了转眼珠,又对上了随师的目光。
随师声音低低的,清亮了不少,“看什么。”
随宴无奈地抿了抿唇,在水底下捞过了随师的手臂,将她掉了个个,让人背对着自己,替她洗起了一头长发。
随师的头发很软,软得让随宴都不敢用力触碰。
那皂角透着股林间的清新,搓揉开来,屋子里漫起了浅淡的香味儿。
发间有手指穿行而过,动作轻柔,不急不缓,随师只是看着水面上浮着的花瓣,一下一下细细感受着。
她很想对随宴做些更过分的事情,可是这些日子来她显然清醒了不少。
纵然还恨着,可是随师明白,她要的是随宴的余生,不是眼下的一时半刻和短暂欢愉。
这些日子,既是随宴欠她的,也是她用命换来的。
是全然得来不易的。
她做了想做的,应当知足。
接下来,便是一步一步,彻底将随宴蚕食。
她要让随宴心甘情愿,心甘情愿地同自己亲近,心甘情愿地留在自己身边。
随宴替随师洗得差不多了,说了一声,“好了。”
随师“哗”的一下,便转回了方才的位置上,又一动不动地盯着随宴看。
随宴实在被看得脸热,好在随师没对她做些什么,她便抓住时机,飞快洗干净了身子,在随师的目光中抽身离开了浴桶,一把拽过衣物穿好,回到了床上。
她总觉得不太对劲,随师的沉默,令她生出一种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担忧。
以前随师是个鬼主意很多的闷葫芦,有些心计,知道示弱,但至少在对待她时,会保有适当的距离和敬畏之心。
可过后发生了这么多事情,那些距离和敬畏早就碎成了粉,会撒娇的随师更是像一场黄粱大梦,她看似平静,随宴却完全不清楚随师接下来会对自己做些什么。
没过多久,随师也出来了,随宴的心莫名地重重跳了一下,生出些后怕来。
她有预感,自己大概是要彻底晚节不保了。
然而意外的,随师半躺到了塌上,将湿发擦干放在一边,接下不知从哪儿摸出颗药丸来递给了随宴,“吃了。”
随宴狐疑地看了看,实在不清楚那是什么,还是接过来咽下了。
那之后,随师又不搭理她了。
随宴觉着自己就像那个被判了午时问斩的犯人,午时久久不来,她简直等得不能更焦急了,要死也不能死个痛快,“小师……”
随宴原本只是张了嘴,却突然发现自己能出声了,惊讶地摸了摸自己的咽喉,眼里露出些欣喜来,又喊了一声,“小师。”
许久没开口,声音听着有些闷,但好歹她终于能说话了,能表达自己的想法了。
“你……你这是原谅我了么?”随宴爬坐了起来,侧身看着随师,“小师,给我吃解药,是何意?”
“二十一日。”随师道。
随宴不解,“什么?”
随师静静望着她,“我在水牢中,待了二十一日。”
她话一说完,随宴便立马明白了——不能说话的日子里,担惊受怕的日子里,她也在数着日子,到今日,恰好是二十一日。
随宴,“小师,我……”
“随宴。”随师打断了她,“欠我的,就算你还完了。”
随宴轻皱了下眉,“……小师。”
随师别开了脸,看着窗外又圆又亮的满月,继续道:“你若想走,自然也可以走。这里是莫回山,你下了山便可以找到路了。”
不知为何,听见了这话,随宴的心忽然没来由地抽疼了一下。
她不明白这是怎么了,听着随师违心的话,她竟然会如此难受。
“我……”随宴靠近了一些,抓住了随师的一只手,道:“小师,我不会走的。”
随师便反问她,“你为何不走?”
随宴答不上来了。
她只知道,这回若是走了,随师就真的会杀了她,她也真的从此失去随师了。
随师见随宴这副模样,又问道:“你心中有我吗,随宴?”
她问得坦坦荡荡又明明白白,这一句心中有我,自然是不能和随家那些孩子同人而语的,是真真切切的喜欢,和真真切切的惦念。
哪怕心知肚明,她还是要问。
不这么问,随宴会一直装傻下去。
如何让别人爱上自己,随师不清楚。
可是如何拿捏住随宴,她做得游刃有余。
随宴缓缓眨了几下眼,“小师……这是不对的。”
“我不喜欢谈对错。”随师道:“若要论对错,那么这世间会多出许多无谓来——我只想听你说,有,或是没有。”
随宴的心砰砰地砸着她的胸膛,那薄薄的肉身快要禁锢不住它,她闭了下眼,道:“有的。小师,我心中有你。”
随师只道:“是么?”
她语气平淡,语调不见起伏,显然是没有相信。
随宴为难了片刻,像是忽然想通了什么似的,她抓紧了随师的手,又答了一遍,“小师,若你希望如此,我便如此。”
她缓缓靠了过去,眼睫颤着,轻轻地贴上了随师的唇,落下了自己主动的第一个吻。
随宴突然明白了随师那句“我没有办法了”是何意,她也没办法了,她们都将对方逼到了穷途末路上。
如果温存是她们最终的归宿,那么随宴愿意如此。
她自然是甘愿的。
随师抬手摁住她的后脑,自然地加深了,勾缠着她,引得随宴不住地情动起来。
意识越发混乱,也越发清醒,两人皆是心乱如麻。
这旖旎是真,可心隔万里也是真。
“嘶……”
随宴吃痛,嘴角被随师咬了一口,很快见了血,她皱着眉退开,不明白发生了何事,“小师?”
可随师只是眼神痛苦地看着她,半晌后,忽然起了身,从一旁的那口木箱中拿出了一把木剑来。
那木剑看着有些年头了,手艺也粗糙,很像是某个人不耐烦间匆匆做出来的。
可它又被仔仔细细包裹了好几层,看得出收藏它的人是足够珍视的。
随师摸了摸那木剑,开口道:“这把剑,是青云哥给我的,在我八岁的生辰宴上。几个师叔说我天资聪慧,根骨适合习武,让他一定要送我个什么,青云哥灌了一壶酒,半醉半醒着,给我做了这个。”
“其实,从前在青云帮里,我也是开心过的。”随师转过了身来,望向随宴,“虽说不是正常孩子的欢乐,可也是放松的、惬意的,不用惧怕生死的。”
随师吸了口气,用手背擦了擦唇,将那把木剑递给了随宴,“你送我一把淞月,我也要还赠你什么才好,这把剑意义深刻,应当是抵得过你对徒弟的一番心意。”
随宴没接,只是看着她,“小师,你不必与我撇清……”
随师打断了她,“不,是我明白得太晚了,你不该成为我的全部,强留下你在身边,哪怕做尽了亲密的事,也不是我想要的。”
她脸上显出一股孩子般的茫然来,“随宴,我实在是……不知要如何做个人了。没人教过我,得不到自己想要的东西时,我该如何。”
随宴,“我……”
她心都疼了起来。
可感情如何是能够强求来的。
随师要她的一心一意,随宴如今给不了。
主动献吻,不过是反倒一巴掌拍醒了随师而已。
“拿着。”随师把木剑放在了随宴怀里,快速眨了两下眼,道:“外头已然变了天地,秋云山死了,陆羽桥被压去了都京,你们随家也乱成一锅粥了。”
随宴听完,立马担忧地站起了身,“随家怎的了?”
“你不见了。”随师瞥了她一眼,“这件事,还不够?”
随宴这阵子两耳闻不了窗外事,纵然心里担忧,怕随师不顺,也没问起过。
她焦急了起来,两只手紧紧握在了一块儿,片刻之后才想起来随师还在看着,又赶紧放下了。
随师嗤笑一声,“随宴,你真是丝毫未变。”
“小师。”随宴叹了口气,正色道:“我希望你明白,我不是放不下随家,只是目前,我无法放下。”
随师点了点头,“我明白啊。”
“你不明白。”随宴简直跟她说不通了,半晌后走近了一些,直视着随师的双眼,“小师,跟我回去吧,待我处理好了家里的事,我们就走得远远的,你想去哪儿,我们就去哪儿,如何?”
随师的眸光一寸一寸凉了下去,“好啊。”
“当真?”随宴凑近看她,又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小师……”
随师推开了她,“当真,真的当真。”
她抬了头,“随宴,你有随家,我也并非一无所有,我也要需要去做的事情。”
那把木剑在随宴起身的时候掉在了地上,随师看了它一眼,只觉得那木剑就是自己,被践踏,被遗忘,眼下不论如何,都随意了。
随师深吸了口气,“你想回去,便回去吧。随宴,我说我们两清了,是真的。”
她把话都说完了,接着便开始穿衣,随宴想伸手拦她,可那手要伸未伸,犹豫间,随师已经穿整完毕了。
星光高高挂着,闪烁着。
随师在夜色中拿上了匕首,微微回头看了随宴一眼,见她迟迟不来拦自己,自嘲地浮起一个笑,头也不回地走了。
随宴倚在门口,不敢相信,随师就这么放过自己了。
她走了,就这么离开了。
明明不久前她们还在拥吻,可此刻,随师就毫无眷恋地走了。
随宴按了按自己的心口,不知为何,这回涌起来的疼,和以往的都有些不同。
怅然若失,恍然如梦。
她……应当觉得轻松才对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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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京天牢中,一束光自那扇小小的窗户中打进来,一个静静靠在墙边的人影僵了许久,终于缓缓地动了几下,挪到了那光照的位置。
光落在面颊上,像是勃勃的生机在人最敏感的皮肤上跳跃。
陆羽桥眯了眯眼,直视着那阳光,不觉得刺眼,只觉得满是希冀。
从前有光,他看不见。
眼下光弱,可他眸中发亮,心中欢喜。
他被压到都京来已经有一些时日了,大梁帝对他的判处却迟迟未下。
比起陆羽桥自己,天牢里的狱卒或许还更关心些他的生死。彡彡訁凊
“这乱臣贼子,如何都要斩首街头吧?更何况,他还不是亲生的啊,还多了个顶替的罪名……”
“诶,可我听说啊,那逆帝可是死在他手里,算不算将功赎过?虽说错是错了,也得给个活下去的机会吧?”
“活什么活?他替那逆帝办了多少畜生事,杀了多少人?你们出去问问,百姓们是不是都要他死?”
“唉,说的也对,老百姓们可没做错什么啊……”
每天如此这般如此那般的猜测不绝于耳,陆羽桥只是安静听着,从来不做打断。
他喜欢听这些,前尘往事,从别人嘴里说出来,好像反倒和他无关了。
闲人无事一身轻,他眼下,就是一身轻,比那漂浮在空中的微尘都还要悠闲自在些。
如此想着,等着,大梁帝的圣旨终于下了。
“摄政王谋反罪名坐实,为乱天下,四海动荡。其子秋饶霜为虎作伥,丧尽天良,朕念在其诛杀秋云山有功,赏全尸。”
“两日后午时,午门斩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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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下,唐三对于时间、位置、距离的把握非常精确。
他很清楚,就算自己有着一身唐门绝学,也有着三阶的玄天功修为。可是,狼妖天赋异禀,身体强大,正面对敌的话,自己未必是对手。尤其是他年纪小,气血不足,肯定无法久战。如果不是那变身人类强杀了一头狼妖,面对两头三阶狼妖他都未必会出手,自己的小命才是最重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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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一旦他出手,就必然要命中才行。
狼妖此时正处于极度的愤怒之中,所以,直到唐三的手掌已经拍击到了他的眼睛侧面时,他才惊觉。猛的一扭头,狼口直奔唐三咬来。
唐三的另一只手却在这时一把抓住了他的衣服,借助自己身形瘦小的方便,一拉狼毛,改变了自己的方向。几乎是贴着三阶狼妖胸口的位置一个翻转就到了狼妖的另一侧。
右手食指、中指并成剑指,玄玉手催动,令两根手指闪烁着洁白的玉色,闪电般刺向正回过头来的狼妖眼睛。818小说
“噗!”纤细的手指几乎是瞬间传入温热之中,论身体强度,唐三肯定是远不如这三阶狼妖的,但被他命中要害,同级能量的情况下,就再也没有侥幸可言了。
玄天功在玄玉手的注入下,几乎是旋转着掼入那狼妖大脑之中。以至于狼妖的另一只眼睛也在瞬间爆开,大脑已经被绞成了一团浆糊。咆哮声就像是被卡住了脖子一般嘎然而止,强壮的身躯也随之向地面跌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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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三脚尖在他身上一蹬,一个翻身就落在了较远的地方。
这一击能有如此战果,还是前世丰富的战斗经验帮了他。孩童瘦小的身躯和黑夜是最好的掩护,再加上那三阶狼妖正处于暴怒之中,感知减弱。
正面对抗,唐三的玄玉手都未必能破开狼妖的厚皮。可是,眼睛却是最脆弱的地方,被刺破眼睛,注入玄天功能量,那就是死的不能再死了。
双脚落地,另外一边的三阶狼妖也已经没了动静。唐三这才松了口气。他没有急于去查看那人类,而是迅速趴在地上,将耳朵紧贴在地面,倾听周围的动静,看看还有没有追兵追来。
以他现在的实力,正面对抗三阶狼妖都很难,技巧再好,幼小的身体也太孱弱了。一旦被狼妖命中一下,很可能就致命了。刚刚那看似简单的攻击,他其实已是全力以赴,将自身的精神意志提升到了最高程度。
周围并没有其他动静出现,显然,追杀那能够变身人类的,只有两名三阶狼妖而已。这也让唐三松了口气,不然的话,他就只能是选择逃离了。
他这才走向那名人类,同时也保持着警惕。
当他来到那人近前的时候,顿时发现,那人身上之前生长出的毛发已经消失了。令唐三的心跳不禁增加了几分。
以他幼年的处境,和那变身人类又非亲非故,之前最稳妥的办法自然是不出手,等狼妖离开。可他还是选择了出手。一个是因为这被追杀的是人类。还有另一个重要的原因就是他刚刚的变身。
在唐三原本的斗罗大陆世界之中,就有一种拥有兽武魂的魂师,能够具备类似的能力。还可以通过修炼兽武魂而不断成长,变得强大。
如果在这个世界上也有类似的能力,对于他来说,要是能够学到,对自身实力提升自然是大有好处的,也更容易融入到这个世界之中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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