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的余晖洒满小院,宁静又温和。街门依旧铁将军把门,他心里有些疑惑,最近媳妇在忙什么?怎么又不在家。去文化宫学画也早该回来了啊!
黄晴的性子内向喜静,一般都是在家的,这是怎么了?
正要开门,旁边邻居的老太太过来跟他说话:“今儿咋回来这么早?”
他每天早出晚归的对周围邻居不太熟悉,礼貌的笑笑回:“没啥事儿就早点回来了。”
“是得早点回来,要不然家里有啥事儿你都不知道。”老太太意有所指的说完,转身回了自己家。独留王宏喜站在那里一头雾水。
很快心中的疑惑就被解开,胡同口,黄晴推着轮椅过来,上面坐着一个四五十岁的中年男人。
男人五官文雅,鼻梁上架了副眼镜。上身穿着件白衬衫,腿上盖着一条咖啡色的薄毯。
两人缓缓而行,黄晴低着头在细心的听男人说着什么。态度敬重又景仰。
俩人到近前,男人先抬头对上了王宏喜探寻的目光。黄晴好似在沉思什么,一瞬后才看到他。
“今儿咋回来这么早?”
“没事儿就早些回来了。”看来自己最近是太忽略家里了。
黄晴笑笑指着他跟轮椅上的男人说:“这就是我男人。”
男人非常绅士礼貌的伸手:“久仰大名,你爱人可是经常的提起你。”
王宏喜也礼貌的伸手与他握手:“幸会。”
黄晴说:“张老师就住在我们隔壁,他是文化宫教国画和书法的老师。他画的画可好了。”
王宏喜听着媳妇口中夸赞另一个男人,心里有些不是滋味,好似口腔里都是酸酸的味道。
“是吗,那倒是可以交流一下。”
张老师赶快说:“欢迎之至,我看过王先生画的素描,水平不一般啊!”
王宏喜晃晃手里提着的袋子:“我今儿正好买了熟肉,家里还有两瓶好酒。不知张老师可愿赏光?”
张老师的腿是在特殊年代残废的,他被打倒后,妻儿都离他而去。黄晴看他一个人可怜,经常给他送饭,有时候顺带帮着洗洗衣服。
他心里很感谢这个善良的女人,本来听到周围的风言风语,想以后跟女人保持距离的,可看着她纯净真挚的眼睛,拒绝的话又咽了回去。买菜后又让她帮着推了回来。
“非常荣幸”
两个男人坐在家中推杯换盏。几杯下肚,很快的开始称兄道弟。
黄晴在厨房做饭,外面忽然淅淅沥沥的下起了雨。她正要出门,发现王宏喜已经跑到院外把晾晒的衣服给收了回来。
两人在门口相视一笑,黄晴在他耳边悄悄的说了什么,转身又去了厨房。男人站着摇头失笑,望着妻子的目光中满是宠溺。
坐在客厅的男人心内羡慕不已。自己半生飘零,如今孑然一身。反观这夫妻两人,也是已近不惑之年,婚姻走过二十多个年头。
携手并进,柴米油盐中显然并未消磨情意。反而如手中的美酒一般,时间带来的只是更加醇厚甘美的味道。
心中感叹,他抬手又饮一杯。酒不醉人人自醉,最后连晚饭都没吃,张老师就醉倒在王家客厅。
晚上收拾完,王宏喜打开录音机,关掉头顶的灯管,点燃蜡烛,拉着媳妇跳舞。难得的孩子们都不在家,得好好享受二人世界。
黄晴紧张的拽着他的胳膊:“我不会跳舞,”
王宏喜干脆把她抱进怀里:“没关系,我教你。跟着我走就好。”
一曲《梦醒时分》舒缓的自录音机中流泻,这首歌李宗盛创作于1989年,是王宏喜在空间商城买的磁带。
陈淑桦哀婉中带着通透的曲调,让人慢慢的心灵平静。黄晴也不再紧张,跟着男人的舞步缓缓移动。
“张老师很可怜,他去年才恢复的工作。自己一个人孤孤单单的,……”
王宏喜把手指放到嘴边做了一个静声的手势。一曲结束,打开灯后朝媳妇笑笑:“我们之间不用解释什么,不过你跟个单身男人走这么近……”
看媳妇又欲说什么,他笑笑把她搂着怀里,低头来了个法式热吻。直到俩人都气喘吁吁才放开她:“知道你纯粹是心善可怜他,可我怎么办?”把媳妇紧紧的抱入怀里:“我会吃醋的啊!”
黄晴把头埋在他怀里“呵呵呵”直笑。原先听他的同事都说他做事雷厉风行,平日里一本正经严肃的很。
可他在家里却是完全的相反,大概把所有的好脾气都给了亲人吧!做什么事情都温文尔雅、耐心十足。偶尔的撒娇那么可爱又让人暖心。
“那我以后不去隔壁了。”这事儿是做的有欠考虑,和一个单身男人走这么近,难免让人说闲话。
媳妇这么善解人意的听话,他乐的伸手抱着她进了卧室。黄晴搂着他的脖子,害羞的小声说:“把灯关了”
夫妻俩很久没有亲热,一点儿星星之火很快燎原。运动后,照例搂着她一下下的给她抚摸后背。一会儿后慢悠悠的开口说:“我们给张老师介绍个对象怎么样?这样他有人照顾,你也不会觉得他可怜了。”
黄晴笑了一下:“好啊!如果有合适的,给张老师找个伴,也免得他一个人孤单。”
一场在外人看来可能引发夫妻大战的危机,在他们这里就这么悄无声息的灭于无形。
——
三日后,王老太太过七十大寿。王宏喜提前一天开着新买的汽车回了家。
这次给老太太办大寿,沾亲带故的全部发了请帖,明日定是高朋满座,亲友齐聚一堂。
汽车开到王家门前停下,一路看稀罕的人已经把车子围满。邻居吴大妈摸着汽车那光滑的车身,嘴里感叹道:“喜子,你这是发大财了吧!连这当官的坐骑都开上了。”
王宏喜拿着个装着糖果的袋子先给吴大妈抓了一大把:“发啥财啊!这车是借的。来,大妈吃糖。”
说着话,家里的几个孩子都闻声出来。瑶瑶高兴的拽着王宏喜的胳膊:“爸爸,等会儿带我去兜风。”
王宏喜摸摸闺女的头发:“好,等会儿带你们去兜一圈。”
李大爷给输了个大拇指:“你小子行,能借来这车也是咱村头一份。”
王骁接过父亲手中的袋子,帮他把袋子里的糖果分给众人。老太太也高兴的出来迎他们。
这么多年过来,王宏喜已经成为了老王家的主心骨,家里大事小情的都是他给解决。这回母亲的七十大寿也是他给操办。
众人正寒暄,赵小满抱着儿子过来,薛秀梅跟在旁边。过来拉着黄晴的手,姐俩笑着嘀咕。
“叶子姐俩咋没回来?”
薛秀梅撇撇嘴,拉着黄晴边走边说:“上次回来被李发全在大街上给拦住了,”说着就来气,薛秀梅的语气都变的气哼哼的“那个不要脸的,居然说自己得了结核病,让他们姐俩给他出钱看病。”
“这李发全怎么这么无耻,当初说好的这姐俩跟他没关系,这么多年他不闻不问,现在咋好意思的?”
赵小满就跟在后头,笑着说:“那就是个不要脸的,破罐子破摔呗。癞□□蹦脚背上了,不咬人专膈应人……”他说着瞅瞅老大:“下回再敢这么着,老子带着几个侄儿狠揍他一顿,看他还敢不敢这么膈应人。”
王宏喜瞥见小弟那探寻的目光,不动声色的暗笑。想打尽管打好了,我又不是你们的保姆,专管给你们善后的。
赵小满奸猾的很,估计也就是吓唬吓唬李发全。出不了大事儿。
进屋后没多久,王娇莲家一大家子也都到了。一屋子的人吵吵嚷嚷七嘴八舌的唠着家常。
翌日一早,王宏喜开着车先到二道洼把黄晴的父母接来。如今几个儿女亲家也就黄家二老还健在。三个大的,对方父母具已不在。王宏秋和王娇娇俩小的,一个娶的孤女,一个离婚。
黄老汉已经七十五,身体依旧硬朗。一进门先抱拳跟亲家说:“祝老寿星福如东海,寿比南山。”
后面跟着的黄家老大黄河也说道:“祝大娘您长命百岁,儿孙满堂。”
王老太太冲着黄河笑笑,转头高兴的把亲家让到炕上坐下,笑呵呵的说:“得您吉言,快坐,快坐。咱们老亲家今儿好好唠唠。”
黄晴进屋跟父母打了个招呼,转身出去灶上帮忙。王骁和瑶瑶当了孩子王,前来贺寿的孩子都跟着他俩,一窝蜂似得。
王宏喜给老人倒了茶,王老太太跟亲家说了几句,外面又有客来,老太太让儿子陪着亲家,她和王老汉出去迎客。
西外间里一时没人,黄河一个劲的给老两口使眼色,王宏喜早发现大舅哥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估计是有求于他,怕自己说的话没分量,这才想让父母开口。
他没让老人为难,开口说:“大哥是不是有啥事儿跟我说?有话尽管说就是了,咱们都是一家子,有什么好为难的。”
黄河如今也是快到花甲的人,闻言有些不好意思。讪讪的笑了一声:“哎,都是小一辈的事儿,这话本不该说的……”
黄老汉敲敲手中的烟袋,原先晴朗的脸面立马乌云密布。没等儿子说完就打断他:“知道不该说就闭嘴。”
黄河被老父弄了个没脸,低着头把未竟的话语咽进了肚子。
王宏喜赶快出声给大舅哥解围:“爹您别生气,让大哥把话说完。能帮忙我肯定不推辞。咱们都是一家子,不用如此见外。”
这岳父一家是太直板了,严以律己宽以待人。但凡自己能过去的事情都不找人帮忙,不占人的便宜。这么多年知道他在矿上当着领导,却从未跟他张过口。
黄河听妹夫这么说,这才抬起头:“我们家老儿子黄征要结婚了,女方家嫌咱们家房子憋屈,提出条件来,说让给盖两间新房。我寻摸着,家里是住不下,就想着盖上五间房……”
说着黄河有些不好意思,借钱的话咋也开不了口。这么多年妹夫给家里帮了不少,每次回来都是大包小包的,爹妈的衣物也都是妹妹管。这又开口给妹妹添麻烦,是不是不太合适?
王宏喜看大舅哥为难的样子,自己开口问道:“大哥是要借钱吗?借多少?我手头还算宽裕,你尽管说就是了。”
这人怎么就这么不一样呢?王娇莲几年前给儿子娶媳妇,陈红利朝他们借钱时是理直气壮,觉得他这当舅舅的,借钱给外甥娶媳妇是应当应分。这都过去快十年了,到现在那钱是提都不提。
黄河看妹夫这么说,张了几回口才说出来:“能不能借我五百块……我秋后卖了粮先还你一半。”
王宏喜看着大舅哥涨红的脸颊,笑着说:“没问题。走的时候我给你拿钱。”
“哎,哎。”黄河高兴的应诺,都不知该说什么话来感谢。
黄老汉看女婿一丝为难都没有,也就默许了儿子的行为。亲戚之间,借钱了抓紧还是正经。女婿再有,那也是人家凭本事挣的,没有白拿人家的道理。
王宏喜笑笑说道:“大哥也不用着急,我正在谈承包小凉山的事情,等事情谈成,我准备在山上种果树,以后建立一个生产罐头、果汁的厂子,大哥要有兴趣,可以来给我帮忙,我给你按月开工资,保管比你种地挣的多。”
黄老汉闻言,惊讶的说:“你现在不就在建啥厂子吗?咋又要承包小凉山,还要开罐头厂,那得多少钱啊?……而且,女婿我说句话你别不爱听。”
王宏喜看老岳父一副忧心忡忡的样子,赶快笑笑说:“您有话尽管说。”
“这前些年对这些事儿管的那么严,如今你做这些,在以前可算是资本家了。这要是政策变了,会不会惹麻烦?”不怪老汉担心,实在是前些年闹的太大,那些被清算的人实在是可怜。
王宏喜笑容不变:“政策不会变的,爹您放心吧。国家如今的重心都在经济建设上,绝不会再搞什么运动了。”
女婿有本事,又见多识广,这么说也许是有把握的。他也就不再多言,只说了一句:“你既如此说,我也不懂就不说啥了。不过你们可得多关注国家的政策变化。”
“知道,您老放心。”
黄河对这个妹夫是非常的崇拜的,听他们说完赶快截住他刚才的话茬:“妹夫你要承包小寒山,那需要的人就多了,到时我和你几个侄子都来帮忙。”
“好啊!大哥的为人我信得过。”
黄老汉看儿子兴致高昂,干劲儿十足。出言提醒女婿:“最好是让你大哥来管理,毕竟这是老王家的事儿。”
黄河也附和:“对,让你大哥来管理,我们都听他的。”
几人正说着话,院外忽然吵吵闹闹的。都互相看看一起下炕欲去看个究竟。
王宏喜一出家门看到院外站在的男人时,心里就咯噔一声。坏了,儿子的亲生父亲找上门来了。
院中的男人身穿一身黑色的西装,头发梳的一丝不苟。脚下的皮鞋擦得铮亮。旁边站着一个同样身穿西服,秘书模样的年轻男人。
男人看着抱着妹妹的王骁,一大一小俩人大眼瞪小眼的都楞在当场。
在儿子长大成人后,王宏喜偶然的一次在报纸上见到此人时,已经明白这人应该是儿子的亲父。
这父子俩简直像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一般,除了年龄、气质不同,五官简直是太像了。
院中其他的人也像被施了定身法,惊讶的大张着嘴,不知该说什么。
好一阵,秘书才开口对王骁说:“您就是王骁吧?你父亲叫王宏喜,你一九五九年出生于潞城市医院,也就是原先的潞城县医院。”
王骁下意识的点头,他怀里的琪琪指着始终没说话的男人说:“你是谁?怎么长的和我哥哥一模一样。”
男人看着娇俏的小姑娘,面色放缓,含笑说道:“我是你哥哥的父亲,不是我长的像你哥哥,而是你哥哥长的太像我。”
王骁一下子脸色发红,激动的大喊:“你胡说”他一扭头看到站在门口的王宏喜“我父亲就好好的站在那里,你别在这里胡说八道。”
旁边的王老太太看男人衣着光鲜,带着司机和秘书。心里明白这人身份不一般。她没敢撒泼,只是过去拽着孙子,朝着男人平静的开口说:“您恐怕是弄错了,这是我孙子,跟他妹妹是龙凤胎,是我们老王家的骨血。”
老太太说着话,周围已经在议论纷纷。都在说着,王骁和中年男人实在是长的太像了。若说毫无血缘关系,实在是让人难以置信。
老太太心中也在疑惑,闻言急道:“长的相像的多了,都跑去胡乱认亲不成。”
大伙看老寿星是真发火了,一个个都屏声静气。可别把老太太惹恼了,当场给个没脸,大家到时脸上都挂不住。
王骁看奶奶语气坚定,又想起从小奶奶对自己的态度。一时对自己的身世更是深信不疑。
父母心善,若自己真是养子,也不会有什么不一样的地方表现出来。肯定是会视如己出的。
可奶奶最为自私护短,若自己不是老王家的骨肉,奶奶不会对他那么好。可以说自他懂事,在孙辈中,爷爷奶奶对他最好。
男人对这一老一小的话不置可否,上前两步走到王宏喜面前,朝他伸出手:“您好,您就是王宏喜吧?我是秦朗。”
王宏喜伸手,:“您好,久仰大名。我在报纸上见过您。”
秦朗礼貌的露出一个微笑:“当年我爱人与家里发生一些争执,不顾自己身怀六甲离家出走。在潞城县医院产下孩子后,交给你夫妻二人代为抚养。这么多年我也一直在寻找孩子的下落,直到前两天才有了眉目。”
说完他意思性的给王宏喜鞠了一躬:“这些年感谢王先生对爱子的养育之恩。”
黄晴连围裙都没来得及摘,听他说完后,悄悄的走到丈夫身边握着他的手。王宏喜感到了妻子微微颤抖的手,她手心里都是汗,看着他的目光紧张又担忧。
这个结果一点儿都不意外,只是来的太突然了。这秦朗乃是E省副省长。听闻他的父亲是某军区的什么首长,妥妥的红二代。
想过儿子的出生应该是不一般的,没料到会如此的不平凡。这秦朗也是的,要认孩子应该事先先商量一下,让他们寻找机会跟孩子说明,让孩子有个缓冲适应的时间,这么急匆匆的说出来,儿子能接受得了吗?
难道否认吗?正在左右徘徊,院外进来一个中年女郎。正是前两日来过王家的王骁的生母。
女人看着秦朗有些激动,隔着人群就喊道:“秦朗,你有什么资格来这里说三道四?当年秦家把怀着身孕的我逼迫离开时,你父母不是斩钉截铁的说以后不要这个孩子的嘛。”
秦朗看着昔日的妻子,心中五味杂陈。当年的事情实乃情势所逼,不能一味的埋怨父母。要说错,也该是时代的错。
不管如何,当年她一个即将临盆的女人孤身在外肯定受了不少的罪。是自己有愧与她。
他看着女人怨愤不平的面孔,平静的说:“当年的事情已经时过境迁,如今我找到了儿子,自然不能任由我秦家血脉流落在外。”
女人听完他的话语,忽然扬天大笑起来。直笑的流出眼泪才低头看着他,惨笑着说:“说的那么好听干嘛,不就是你媳妇没给你生出儿子来嘛。如今实行计划生育,你没了希望,才又来找我们娘俩吧。”
秦朗有些恼羞成怒,面色明显的变得铁青:“胡说什么,我的儿子始终都是我的儿子。要不是你私自把孩子送人,我们父子也不至于骨肉分离。”
“……”女人已经无言以对。人不要脸天下无敌。当年可是办了离婚手续的,这人居然翻脸不认账,说出如此无耻的话。
她朝着王宏喜夫妻二人鞠了一躬,:“还认得我吧!这么多年多谢你们代为抚养我的孩子,……就如当年我说的那样,这孩子就是你们的亲生孩子。跟别人都没关系。”言下之意就是,儿子是你们的,你们别把他交给秦朗。
这话有些孩子义气了,看女人挺知性的啊!大概真的是气疯了,口不择言。也或许是仍对当年的事情耿耿于怀。
王骁本来就在疑惑,听着他们的对话,扭头看看母亲那紧张、忧虑的脸。尤其是她看到女人时,那明显震惊的表情。
他心里在七上八下的忐忑不定。万分的期盼父母能反驳女人的话。这样他就还是父母的儿子,是那个拥有着和睦家庭,亲人环绕的“孩子”。
黄晴看到当年住同一病房的女人时,身体已经控制不住的在发抖。这么多年悉心养大的儿子要被人抢走了吗?
王宏喜握着妻子的手,看着儿子紧张又期待的眼神,周围亲朋探寻的目光,心道:眼下真不是个揭开儿子身世的好时机。
他冲着那恩怨纠葛的男女说:“今天是老母亲大寿,大家不妨坐下喝杯水酒,有事儿我们之后再谈,您二位看如何?”
女人一时觉得非常的抱歉,赶快笑笑说:“当然,是我们太无礼了。”说着从手提包里拿出一条黄金镶钻的项链递给王老太太:“一点小礼物不成敬意,祝您老长命百岁,越活越年轻。”
秦朗也自觉理亏,也给王老太太拜寿,从秘书手里接过一叠人民币递给老太太:“来的匆忙,没准备寿礼,老太太不要见怪。”
王老太太被首饰和人民币晃花了眼,当年打土豪也没见过这么好的首饰,这女人出手可真阔绰。
她正要伸手去接,王宏喜已经先她一步推回了他们手中的礼物:“心意我们领了,不过这太贵重,我们不能要。还请二位收回。”
看着王宏喜不卑不亢的态度,俩人都有些讪讪。是啊!儿子二十多年的养育之恩,岂是这点儿小恩小惠可弥补的。
俩人又重新把东西收回,在王宏喜的安排下坐到了东屋待客的八仙桌上。
王老太眼看到嘴的肥肉飞了,心疼的都在滴血。旁边的王娇莲也满脸的肉痛。周围的人也露出一副可惜的表情。
老太太心疼完首饰和钱,又想起孙子的身世来。本该是喜气洋洋的寿宴都觉得心不在焉。
宴席上,秦朗对王宏喜的事业表示了充分的关注。说如今国家大力提倡个人致富,他算是创业的楷模、先锋。省委对他们这样的民营企业是非常看中支持的。
王宏喜听着他打官腔,心里有些不耐。老子不靠任何关系也能成功,你借着手中的权利就想抢走我养了二十年的儿子,事情没那么容易。
本该是欢天喜地的寿宴,因为这突然的插曲弄的气氛诡异。直到一盘盘美味佳肴端上来,才恢复之前的言笑晏晏。
老太太食不知味的陪着众人寒暄,等朋友邻居都走的差不多了。她急不可耐的进屋,开门见山的问老三:“这到底是咋回事儿?”
旁边的家人也都满脸问询的看着他们夫妻,王骁脸上慌张、焦灼、不安、期待各种表情混合。
纸是包不住火的,这个女人能找来,说明当初她已经把他们夫妻的地址都打听清楚记在心上了。而且如今还有秦朗在,不说是躲不过去的。
王宏喜握着妻子颤抖的手,指指旁边的女人,平静的跟儿子说道:“她是你的亲生母亲,你和瑶瑶相差两天在潞城县医院出生,当时你母亲不知遭遇了什么困难,万般无奈的把你托付给了我们。”
女人此来就是想认回儿子的,真到了这关键的时刻,也是控制不住的在发抖。她害怕儿子不认她,害怕儿子埋怨甚至是仇恨她这个不负责任的母亲。她闭着眼睛低着头逃避一般的不敢去面对,直到王宏喜说完,才慢慢的睁开眼睛去看儿子的表情。
王骁一向都是平和、冷静的,此时都控制不住的在颤抖,眼中的泪夺眶而出,他看看父亲,又看看妈妈,嘴里喃喃的冲着黄晴说:“妈妈,……爸爸在骗我是不是?”
黄晴也心疼儿子,可事到如今是再无法隐瞒的。她伸手给儿子擦擦眼泪:“不管如何,你都是妈妈的儿子。”
没有反驳,那就是承认了。王骁一下子觉得天旋地转,自己怎么可能不是爸爸妈妈的儿子,这二十多年,没有半点风言风语、蛛丝马迹。怎么一下子自己就不是爸爸妈妈的孩子了呢。
他一下子接受不了这个结果,站在那里抱着妈妈。“妈妈……我……”这个自三岁以后再没流过眼泪的男孩,在长大成人后却抱着妈妈痛哭流涕。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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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下,唐三对于时间、位置、距离的把握非常精确。
他很清楚,就算自己有着一身唐门绝学,也有着三阶的玄天功修为。可是,狼妖天赋异禀,身体强大,正面对敌的话,自己未必是对手。尤其是他年纪小,气血不足,肯定无法久战。如果不是那变身人类强杀了一头狼妖,面对两头三阶狼妖他都未必会出手,自己的小命才是最重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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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一旦他出手,就必然要命中才行。
狼妖此时正处于极度的愤怒之中,所以,直到唐三的手掌已经拍击到了他的眼睛侧面时,他才惊觉。猛的一扭头,狼口直奔唐三咬来。
唐三的另一只手却在这时一把抓住了他的衣服,借助自己身形瘦小的方便,一拉狼毛,改变了自己的方向。几乎是贴着三阶狼妖胸口的位置一个翻转就到了狼妖的另一侧。
右手食指、中指并成剑指,玄玉手催动,令两根手指闪烁着洁白的玉色,闪电般刺向正回过头来的狼妖眼睛。818小说
“噗!”纤细的手指几乎是瞬间传入温热之中,论身体强度,唐三肯定是远不如这三阶狼妖的,但被他命中要害,同级能量的情况下,就再也没有侥幸可言了。
玄天功在玄玉手的注入下,几乎是旋转着掼入那狼妖大脑之中。以至于狼妖的另一只眼睛也在瞬间爆开,大脑已经被绞成了一团浆糊。咆哮声就像是被卡住了脖子一般嘎然而止,强壮的身躯也随之向地面跌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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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三脚尖在他身上一蹬,一个翻身就落在了较远的地方。
这一击能有如此战果,还是前世丰富的战斗经验帮了他。孩童瘦小的身躯和黑夜是最好的掩护,再加上那三阶狼妖正处于暴怒之中,感知减弱。
正面对抗,唐三的玄玉手都未必能破开狼妖的厚皮。可是,眼睛却是最脆弱的地方,被刺破眼睛,注入玄天功能量,那就是死的不能再死了。
双脚落地,另外一边的三阶狼妖也已经没了动静。唐三这才松了口气。他没有急于去查看那人类,而是迅速趴在地上,将耳朵紧贴在地面,倾听周围的动静,看看还有没有追兵追来。
以他现在的实力,正面对抗三阶狼妖都很难,技巧再好,幼小的身体也太孱弱了。一旦被狼妖命中一下,很可能就致命了。刚刚那看似简单的攻击,他其实已是全力以赴,将自身的精神意志提升到了最高程度。
周围并没有其他动静出现,显然,追杀那能够变身人类的,只有两名三阶狼妖而已。这也让唐三松了口气,不然的话,他就只能是选择逃离了。
他这才走向那名人类,同时也保持着警惕。
当他来到那人近前的时候,顿时发现,那人身上之前生长出的毛发已经消失了。令唐三的心跳不禁增加了几分。
以他幼年的处境,和那变身人类又非亲非故,之前最稳妥的办法自然是不出手,等狼妖离开。可他还是选择了出手。一个是因为这被追杀的是人类。还有另一个重要的原因就是他刚刚的变身。
在唐三原本的斗罗大陆世界之中,就有一种拥有兽武魂的魂师,能够具备类似的能力。还可以通过修炼兽武魂而不断成长,变得强大。
如果在这个世界上也有类似的能力,对于他来说,要是能够学到,对自身实力提升自然是大有好处的,也更容易融入到这个世界之中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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