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谓大势已去,便如山倒水崩。
纪姜所行的那一路,曝露在秋季惨白的日光之下,风把枯萎的树叶,蛰伏依久的尘埃全部卷起,顺着朱雀大街宽阔的街面,逃命似的从她身边退却。丽正门前,刚历经一场砍杀,血腥气似乎才从皮肉里迸溅出来,陡然经过干净的和炙热的阳光度化,气味竟然不是很熏人。
赵鹏站在门口等她。
丽正门后空场上,楼鼎显横刀立马停在正中央。他穿着灰褐色军铠,压住马蹄子,反手将刀横放在马背上,亲军递上一张白绢子,他用马鞭子柄挑扯过来,一把抹去刀面上血,明晃晃的刀面映在日头下面,又成了另一个炙热的光球。
“临川。我们大人呢。”
楼鼎显在青州带兵很久,对纪姜这个女人的记忆还停留在青州城和白水河旁的6庄上。那个时候,宋简叫他临川,府里的人和他也都跟着这么叫。但如今是在帝京城里。他这么堂而皇之地唤出来,还是让赵鹏这些人侧目。
但楼鼎显显然不觉得有丝毫的不对。
他拼杀惯了,连平日里行走都是大步流星的,翻身从马上跃下来,径直走到纪姜面前。
“妈的,我在青州带着,刀都给锈了,之前在涂乡大人遭了那么大的罪,这狗屁朝廷还嫌大人过得好,呵,我们青州的兄弟早就想跟着反了!大人怎么想通的,你……”
他不顾什么礼,逼得近了,纪姜也闻到了他身上的那阵被体温酵出来的血腥气。
邓舜宜从后面赶过来:“楼将军,你在这里等着做什么,文华殿那边要您坐镇呢!”
楼鼎显回头喝道:“又是你这个软脚虫,我来是救我们宋大人的架,要不是他的手令,谁到你们这宫里来受这些阉狗的酸臭气,我等着见我们大人!他人在哪里。”
楼鼎显望了纪姜一眼,纪姜垂着头并没有立即应他的话。
倒是顾有悔和他是一路子的脾气,迎在纪姜前头道:“你给站远些!谁准你这样跟她说话的,等你们大人从刑部大牢里头出来,不打你大棍子。”
“什么,妈的,老子们进城了,这帮东厂的狗还敢拘着他,走,带人跟我迎我们大人去。”
“站住,楼鼎显!”
他被一个女人喝得一愣,马蹄子都跟着绊了一下。
。这不是当年青州府上那个逆来顺受的小奴婢吗?这会儿是吃了什么东西,养出这样的气焰来了。
楼鼎显回过头。将刀往腰上一挂。
“我是大人手底下的人,什么时候要听你的调遣了。”
顾有悔道:“听你们大人的调遣,你现在还在青州喝大风呢,能把马蹄子压进帝京城来?”33ýqxsś.ćőm
楼鼎显被他说愣了:“什么喝大风,你这家伙说什么呢。”
“你不知道我说什么,告诉你吧,你收到的手令,是纪姜写的,你还说你不听她的调遣吗?傻愣子!”
“什么?你写的?那……大人呢……”
刀子拉起来,劈下去,顷刻之间就是几条人命,死没死简单明了,但是楼鼎显显然是搞不懂这皇城里的人事手段,一下子有些慌了。眼见着自己数十万的大军,一路畅行无阻地到了帝京城,兵部那群办事的就跟化了脓包一样,连个泡都没有鼓起来,他虽然是个粗人,还不至于因此而迟疑,但心里也在犯嘀咕,如今听顾有悔这样一说,吓得他几乎汗毛都竖起来了。
这是要做什么,又是这个女人的数段,要瓮中捉鳖,灭了他的十万大军吗?他想着还在城外十里地生火做饭的军队,不由扬起了马鞭子。
“你这个刁……”
他还没把话说完,却听面前的女人道:“先别慌骂我,我并不是要害宋简。”
“那你为什么要伪造大人的手书!”
纪姜仰起头:“你和你们大人,已经被逼上贼船了,我为贼,你们也得跟着我为贼,想你们大人和你自己都有出路,你只能听我的,成王败寇,翻掉帝京城这里的天和地,我们才活得下来。”
楼鼎显不可思议地看向他,他想不通,自己希望宋简造反不是一天两天的了,想不到最后,竟然是跟着一个弱女子举起的大旗。可是等一下,她从前不是大齐的公主吗?当年,不是她为了所谓大齐的江山天下,才把宋简一门送上绝路的吗?
骨肉屠戮骨肉,信念颠覆信念。
他活得太粗,只能从其中闻到焚烧人肉的肉香,还不能看到切割人情伦理的血腥。
“你的意思是,你要我,跟着你去逼你们大齐的宫吗?”
“差不多,是你说的那个意思。”
她说得很浅
淡,秋风把军旗吹动得猎猎作响,她素色的裙摆扬起,呼应着楼鼎显刀柄上的大红穗子,这一红一白相互招摇,诡异得很……
“我怎么信你。”
“你只能信我了。”
楼鼎显一怔,随即又笑了开去,哪里知道越笑越张扬放肆,竟有几分顿悟之时,看脱世间万象的荒唐禅味来。
楼鼎显道:“混小子,你休放屁,老子是在想,我们大人何等人物,这是要了一个什么样子的女人。得,临川什么公主,今儿爷跟你去开刀子,你说砍哪里,爷就砍哪里。若大人出来,要赏我大棍子,我就把你供出去,让你去挨。”
面对一个不知人事变迁,记忆还停留在几年前的粗人。
他的话却莫名得痛快,痛快到纪姜也想让宋简听一听。她隐忍了太久,矜持了太久,她困在花浓宫深,金镀岁月的梦里也太久了。面对宋简,好像必须要抛掉宫廷雅言,浑说一通市井糊涂话,才能扎扎实实,不遮不掩地告诉宋简。
她有多心疼他的这一生。而她这一生,又有多爱他。
文华殿前此时正式剑拔弩张的时候。
梁有善才在东厂的人那里听到了李旭林惨死在午门,尸体还被百姓践踏,至今无人去收敛。人正气得抖,就听人来报,说楼鼎显的人马已经破了帝京城的大门,冲入大齐皇城来了。
“什么!孙刘两家的人马呢!”
“那些人……在白水河就交一次手就吃了憋,不动啊……”
所谓无根之人的权势之路,就是连树倒猢狲散的资格都是没有的。树好歹还有根,倒了之后,枝头的残叶还要在风中呜咽一阵,为他哭一场。然而他如今的处境,却真的只是一根独木,连一片叶子的安慰都寻不到。
他手上还捧着伺候皇帝盥洗的金盆,明晃晃的晃眼睛。
底下的人大多慌了,“督主,怎么办啊。”
怎么办,他千算万算,不曾算到纪姜竟然真的会纵楼鼎显逼宫。她真的不顾小皇帝的命了吗?
正想着,李娥打帘从里面出来。她看了一眼梁有善。
“梁公公怎么还站着,万岁爷在唤您呢。”
做奴才伺候人,总要有
所求,财路被宋简撬断,党羽也被人杀得杀,流得流。伺候人的这层皮早就没有必要披了。
他将金盆放下。
“把慈寿宫给我围起来。”
“来不及了,督主,邓家的那个小侯爷刚刚就带人把慈寿宫封护起来了!”
外面喧声四起。
“来了呀……来了呀……”
梁有善喝道:“慌什么,让东厂的人全部给我到文华殿来!”
李娥道:“你要做什么。”
李娥本就是刚烈的女子,听他这样说,哪里肯放他就这么走了,一把抱住他的腰:“你敢对万岁爷下手!必被碎尸万段的!”
梁有善随手抄起一把花剪子对着李娥的肩背狠戳去:“那也死得磅礴大气,和这天下的皇帝一道陈尸。”
李娥吃痛松力,黄洞庭见状忙上前来摁住她的伤口,将人楼入怀中。
梁有善道:“你们这对假鸳鸯,也跟着那小皇帝去吧,等咱家伺候完了正主,再来和你们了结。”
“你……”
话未说完,殿外却有人在唤梁有善的名字。
李娥吐出一口气来,对黄洞庭道:“听见没,是殿下!”
与此同时,梁有善却也笑出了声:“我就知道,什么临川长公主,女人而已!狠不到那个层度!”
说完,他甩袍往外走去,一面走一面喝道:“把这两个人,锁到里阁去。”
话说完,文华殿的大门也被他推开。
刺眼的阳光如同猛兽一般张牙舞爪地扑了进来。檐顶上的垂铃猛地被风刮起,悠长的铃声送向天际。梁有善不由得抬头望去。
八月初天空,高阔得看不见一只鸟。
天穹底下,纪姜站在阶前。她仍然穿着素孝,周身所有金玉饰物都摘掉了。
“呵……”
梁有善笑了一声,“从来没有见过,哪一个皇家子嗣的命有你这么贱。”
他一面说一面沿着石阶往下走。
“血海深仇,宋家人竟然杀不了你,6庄的火也没能把你烧死,甚至连涂乡的瘟疫,都能叫你避过去,你是什么公主,公主都是金玉命,是那
碗里的水晶丸子,咬一口就要流血拆肉的,你呢……”
纪姜寒目迎向他:“可惜我早就被贬为了庶人,老天爷收了我金玉命去,要我做草芥蒲苇,不折不断,一定要活到你命尽得那一日。”
梁有善仰头大笑:“好气魄,公主殿下。”
他说完,张开双臂来,偏头道:“那又怎么样呢。你当初不就是为了你们纪家这个弱子,把整个宋家都送到了刀下,现在呢,你回头看看,你这一生活得不荒谬吗?”
他说着就要举刀,梁有善喝道:“谁敢擅动,我立刻让你们大齐皇帝人头落地!”
楼鼎显压根就没想摁刀:“老子怕了你么,梁老狗,你知道没有兵部调令,我们行军千里入帝京,本都诛灭九族的死罪,今儿你不杀皇帝,我们也要杀皇帝,你吓唬谁呢!”
他说得豪气冲天,冷不丁被他身后顾有悔狠顶了一下脊背,人在马背上一个栽,差点被这个力道怼下来,他差点拔刀就要往后砍。背后那人的气焰却比他还要大:“她没讲话,你就给我闭嘴!”
“我说你这个顾家小子……”
但宋简却在彼岸,像娑婆之外接引的渡人一样,孤零零的一个人,张开双臂,承受了她全部的伤痛,解释了她所有的荒谬。
他是她的倚仗。
“殿下,亲手护下的人,今日亲手杀。为了我梁有善这么一个阉人,值不值得啊。”
梁有善的声音尖锐的刺耳。
秋风瑟瑟,一下子就送出去好远,那一个刻意拖长的尾音甚至在风里打着旋儿,招摇地婉转起来。
“你要什么?”
“呵……”
梁有善抱臂而立:“这就对了,殿下,我要什么,我要宋简受死。这些人那一路得退回哪一路去。”
“去你个祖宗奶奶!”
楼鼎显哪里听得下去他说这些。怒目圆睁,要不是被顾有悔摁着,早就要不顾
顾什么皇帝死活,上去卸肉块了。
纪姜仰起头,望了一眼面前巍峨的文华殿。
皇帝原来是住在乾清宫,后来因为胆怯,就住到了文华殿的后殿当中,这处当年接受百官朝拜的辉煌之地,曾经葬送宋子鸣血污之地,讽刺得成了一个少年天子自困的牢笼。
“来人,把万岁爷请出来。”
大齐是个什么样的皇朝,纪姓的男人们都被抽了骨头。软得像一滩泥巴。
他像一只被剥了毛的稚鸡一般被人推了出来。黄洞庭拼命将他护在怀中,行得踉踉跄跄。
自从那年冬季一别,纪姜在也没有见过这个弟弟。
他长大了,从前的眉目逐渐展开了,有了少年人风致。除了那皱眉时眉间刻出纹勾,和她们早死父皇一样之外,纪姜第一眼,甚至有些认不出来他。
张口结舌,喉咙里伸出某种难以言明的苦味,整个人也像被灌入了哑药一般,少帝猛地握紧了黄洞庭的手。
“姐姐……”
他嘴唇张合,舌头打结,说出这两个字以后就再也站不住了。身子往后仰去,靠着黄洞庭,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梁有善张狂地笑道:“对,万岁爷,你姐姐还活着。你自己睁大眼睛看看,今日反你的人,就是你的姐姐!你好好看清楚,宋简,临川公主,你母后,这世上,没有一个人在乎你的性命,你就是他们眼中的傀儡!”
少帝说不出话来,但他的目光却死死地定在纪姜身上。
“姐……姐……”
说不出完整的话,就只有这样干疼地唤她,纪姜的心几乎被这种破碎哑然的声音切碎了。
“殿下,我给半时辰的时间考虑,是处置宋简,还是弑君。你来选。”
少帝仍说不出话来。
但他却伸出手来,隔空向着他,筋骨嶙峋的抓捏。纪家的男人都瘦弱,他此时又只穿了一件明黄色的中衣,梁有善不肯顾他的体面,甚至连靴子都不
曾让他穿好。孱弱狼狈至极,又惊颤弱幼鹿,但他还是听懂了梁有善的意思。他本能地想要求纪姜救他,但望着立在风口处,满身素衣的姐姐,他却又不出声,说不出口。
“纪鸣!”
她突然提声唤出了少帝的名讳。
少帝浑身一颤。他仰起脖子,朝着纪姜的方向点了点头。
“皇帝……”
声音仍就哑弱。
纪姜不肯看他,“那纪鸣,那四方天下,你敢仰头对谁说一句无愧!”
她这一句说完,胸中的酸潮之气也冲红了她自己的眼睛。
“纪鸣,你纵容奸佞残害忠良,多年不见朝臣,不理政事,瑟缩若幼鼠,惶栗如蚁蛇之辈,你堪为一国之君吗?”
少帝被她这一席话问得眼前黑。
他本想着,再见到这个护着她长大的姐姐,定是要扑到她怀里述尽这几年的委屈和恐惧,却不想她言辞激励,每一句都如刀一般辟在他心坎上。偏生句句在理,要把他这个孱弱窝囊的皇帝砸入地缝里。
“我问你,纪鸣,宋简该不该杀?”
“姐姐,我……”
“回答我!”
“不该杀,不该杀!我是因为他杀了姐姐,才要给姐姐报仇的!”
他也呼天抢地的把心头所想全部吐了出来,眼泪夺眶,他彻底失去力气,瘫在黄洞庭怀中。
“好。纪鸣,若你今日活得下来,我要你亲去刑部大牢,迎宋简出狱。若你今日活不下来,我也会让宋简,在你的牌位前,三跪九叩,行完君臣大礼,今日无论如何,哪怕是我和你都死,我都要杀了你身边这个贼人,护下的我大齐忠臣的性命!”
少帝抓捏了一把喉咙,好容易吐出声来:“姐姐,你不护我了吗?”
“万岁爷,你不护我们大齐了吗?”
在场的人都为这一席惊心动魄的对话震颤。
楼鼎显听愣了。压着刀,腿却在马腿上麻木地敲晃着。
“楼鼎显!”
“啊……在!”
“把这个阉贼给我拿下!”
“是!可是……这个小皇帝……”
纪姜看向少帝:“鸣儿,别怪姐姐……”
“好你个临川长公主,你竟然真的不要你弟弟命了,好,那老奴,就去地底下伺候万岁爷去!”
说完,他抽出一个厂卫手中的匕,朝着少帝的面门就扎刺了下去。
纪姜一怔,慌忙转过身去。
却见黄洞庭扑在少地身上,死死捏住了那把已经扎入他腹中的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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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老狗……我……跟在你身边,让李娥……看不起快十年了,今日,我黄洞庭要在她面前,顶天立地坐个男子汉!”
楼鼎显见此,忙道:“来人,给拿下!”
“黄公公……黄公公……”
少帝被溅了一身的血,却也忙挣扎着爬起身来,望着那触目惊心的伤口不知所措。
“纪姜顾不上梁有善,忙与顾有悔奔到阶上。”
黄洞庭抬起头来看向纪姜:“殿下,让李娥来,我有话跟她说……”
“李娥,对,李娥,李娥呢……快去找李娥……”
“不对不对……别找她,她也受了伤,不要闹她,殿下,我跟你说吧,你把我说得告诉她……”
“别,你亲自跟她说……顾有悔,快救他……”
“殿下,别难过,你们做大事,我虽然不懂,但……我也知道……哪里能不死几个奴才的呢。唐幸……那猴崽子,早就爱慕公主很多年了,就是不配跟公主说,这事啊,就我一个人知道……我怕我死了,就没有人能跟公主说这件事了。”
“别说了……”
“还有啊,您跟李娥说,我黄洞庭,不比她差,我只不过是不想她受苦,我啊……喜欢她得很……”
他声音越说越弱,气息也看似有出无尽,后面的话几乎不闻。
顾有悔把纪姜拽起来:“别怕,只是伤口深,还有得救,教给我,你还得做你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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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下,唐三对于时间、位置、距离的把握非常精确。
他很清楚,就算自己有着一身唐门绝学,也有着三阶的玄天功修为。可是,狼妖天赋异禀,身体强大,正面对敌的话,自己未必是对手。尤其是他年纪小,气血不足,肯定无法久战。如果不是那变身人类强杀了一头狼妖,面对两头三阶狼妖他都未必会出手,自己的小命才是最重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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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一旦他出手,就必然要命中才行。
狼妖此时正处于极度的愤怒之中,所以,直到唐三的手掌已经拍击到了他的眼睛侧面时,他才惊觉。猛的一扭头,狼口直奔唐三咬来。
唐三的另一只手却在这时一把抓住了他的衣服,借助自己身形瘦小的方便,一拉狼毛,改变了自己的方向。几乎是贴着三阶狼妖胸口的位置一个翻转就到了狼妖的另一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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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噗!”纤细的手指几乎是瞬间传入温热之中,论身体强度,唐三肯定是远不如这三阶狼妖的,但被他命中要害,同级能量的情况下,就再也没有侥幸可言了。
玄天功在玄玉手的注入下,几乎是旋转着掼入那狼妖大脑之中。以至于狼妖的另一只眼睛也在瞬间爆开,大脑已经被绞成了一团浆糊。咆哮声就像是被卡住了脖子一般嘎然而止,强壮的身躯也随之向地面跌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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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三脚尖在他身上一蹬,一个翻身就落在了较远的地方。
这一击能有如此战果,还是前世丰富的战斗经验帮了他。孩童瘦小的身躯和黑夜是最好的掩护,再加上那三阶狼妖正处于暴怒之中,感知减弱。
正面对抗,唐三的玄玉手都未必能破开狼妖的厚皮。可是,眼睛却是最脆弱的地方,被刺破眼睛,注入玄天功能量,那就是死的不能再死了。
双脚落地,另外一边的三阶狼妖也已经没了动静。唐三这才松了口气。他没有急于去查看那人类,而是迅速趴在地上,将耳朵紧贴在地面,倾听周围的动静,看看还有没有追兵追来。
以他现在的实力,正面对抗三阶狼妖都很难,技巧再好,幼小的身体也太孱弱了。一旦被狼妖命中一下,很可能就致命了。刚刚那看似简单的攻击,他其实已是全力以赴,将自身的精神意志提升到了最高程度。
周围并没有其他动静出现,显然,追杀那能够变身人类的,只有两名三阶狼妖而已。这也让唐三松了口气,不然的话,他就只能是选择逃离了。
他这才走向那名人类,同时也保持着警惕。
当他来到那人近前的时候,顿时发现,那人身上之前生长出的毛发已经消失了。令唐三的心跳不禁增加了几分。
以他幼年的处境,和那变身人类又非亲非故,之前最稳妥的办法自然是不出手,等狼妖离开。可他还是选择了出手。一个是因为这被追杀的是人类。还有另一个重要的原因就是他刚刚的变身。
在唐三原本的斗罗大陆世界之中,就有一种拥有兽武魂的魂师,能够具备类似的能力。还可以通过修炼兽武魂而不断成长,变得强大。
如果在这个世界上也有类似的能力,对于他来说,要是能够学到,对自身实力提升自然是大有好处的,也更容易融入到这个世界之中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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