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手忙脚乱,纪迩却慢条斯理,笃悠悠从口袋里掏出张湿巾撕开递给她。
施迦擦干净手,半真不假地埋怨一句:“吓我一跳。”
纪迩道歉的态度更敷衍:“真不好意思。”
她没有将问题重复一遍,仍摆出等待答复洗耳恭听的姿态。
施迦想也没想过要装傻,也装不了傻。
“我在‘姐姐之家’见过你妈的照片,她捐过钱和物质,有合影留在那。”
其实看到照片流眼泪的那天她就想告诉她这部分的情况,可是那晚纪迩没问。
“只是这样?”
“唔,还听拉吉——‘姐姐之家’创始人说起过你妈,她一直说纪女士是个很善良,很美丽,性格活泼开朗热情的人。你们找人的悬赏传单‘姐姐之家’也有,她们帮忙四处找过。只是那时候,‘姐姐之家’经营困难,处境危险,人口贩子勾结了当地的大人物和警察串通一气,拉吉的办公室被歹徒袭击,在办公室里的工作人员包括拉吉在内全都受了伤。”
“就这,还有呢?”
面对纪迩的注视,施迦垂下眼睛,“没有了。”
“那你老偷看我干什么?”
“你是纪女士的女儿,我对她很好奇,所以就……”
无论希望多虚无渺茫,落空时一样如高空下坠。
纪迩面无表情,下一刻重重推了一下施迦的手,绿豆棒冰掉在她姜黄色的长衫上,又落到地上,沾了泥。
“好奇?好奇你妹。”
施迦没想到她会动手推她,“喂,你干什么,发什么疯,你……”
“还以为你有我妈的消息。搞什么啊。艹!”
施迦一怔,竟发现纪迩那只拿着棒冰的手微微有些颤抖,一贯趾高气昂的年轻脸孔满是感伤,不禁软了心肠。
“我……”
“我以为你见过她,你是她的员工、手下或者其他,她就在尼泊尔的某个地方。她不愿意见我们,她还在生我们的气,那年夏天,因为我要去大学的缘故,我们没留在尼泊尔等她,先回的上海。我以为……”纪迩低下头,“真是可笑,是吧。我也觉得可笑,明明在法律上我妈已经过世了,我怎么总是生出这种不切实际的念头。”
“纪迩,纪女士她不会生你们的气,她……”施迦扶住纪迩的肩膀试图安慰,被纪迩一把甩开。
“你怎么知道!你又不认识她!你什么都不知道。你以为你是谁。你就像是那些邮件、假消息、骗子!给人希望,又让人绝望。你不许看我,有什么好看的。我跟我妈不像,不像!”
“纪迩……”
“什么很好很善良,有什么用,善良有什么好处,还不是一样失踪回不来,还不是,还不是……滚开啊,我讨厌你!”
说完,纪迩转身离开,没走出去几步又回头,举起手里的棒冰朝施迦丢过去。
施迦来不及躲,脸上溅到了棒冰水,有点凉,有点黏。
那根棒冰丢得颇有准头,不偏不倚,在施迦脚边碎得四分五裂。一小块碎冰弹到了鞋面上,很快融化,顺着鞋面上的洞洞流到了脚趾缝里。
回去之后,施迦想了很多,因为病毒的缘故,公司业务有限,以她能看到的层面来看,没发现丝毫异样。和向宜民两父女朝夕相处这段时间,只觉得父女俩关系微妙,尚未发现其他不妥当之处。
向宜民工作应酬不算多,每周雷打不动几次健身,早起早睡,生活规律。说是恋爱,分给她的时间极为有限,还不如纪迩跟她在一起时间长。两人偶尔闲话家常,话题多集中在纪迩身上,向宜民喜欢说女儿小时候,不时会提到纪思敏,施迦怕他多心不敢多打听。
除此之外,向宜民也会问她够不够钱用,有什么想买或是想去的地方,有什么其他需要,她每次都说不需要。她花钱的地方少,大头是纪迩强要她买衣服的花销,在她的坚持下写了欠条,向宜民打给她的零用钱她一分没动。
要是换做别的女人,一定会担心失去向宜民的关爱有所行动,或是埋怨向宜民冷淡,两人一点不像恋爱,对施迦来说,正中她下怀,她巴不得求助各路神仙和向宜民能慢慢发展。纪迩在家时不时出现在他们跟前也是施迦所需,和向宜民单独相处,特别是晚上,她会紧张,生怕向宜民提出些她目前不想去想的要求,也怕父亲和女儿一样轻佻,对她做出亲密举动。在这方面,施迦觉得自己是最保守的印度教徒。
至于纪迩那下亲吻,施迦气过一晚后没放在心上。纪迩做事全拼冲动,像是挠人咬人的猫猫狗狗,亲她也是把她当成猫猫狗狗,她不打算跟她计较,在她看来纪迩心智发育不全,狗一阵人一阵,跟她计较没完没了。
只是没想到纪迩那么敏感那么聪明,施迦甚至有过一瞬间的动摇想将她的来意托盘而出,可是时间太短了,她没法仅凭几天的印象相信纪迩,也无法小看这对父女看起来并不如何的感情。至少现在还不行。
在房间里考虑许久,听到焦阿姨叫开饭,施迦打开门,打算吃过饭跟纪迩谈谈,说几句好话,哪怕那人刚弄脏她喜欢的衣服。
走出房间,餐桌上没摆纪迩的碗筷,焦阿姨擦擦手:“晚饭只有我们两个人。”
“纪迩呢?”
“下午来个消息说有事不回来吃,晚上也不回来,这几天不用准备她的。她工作忙事情多,哎,小姑娘有本事,自己开公司。”见施迦低着头,以为她怕无聊,焦阿姨笑,“之前她天天回来,家里热热闹闹,现在不习惯了是吧。”
施迦只是笑。
好几次想发消息问问纪迩情况,可是她没有纪迩的微信。施迦这才意识到,同一屋檐下两个礼拜,她依旧没有纪迩的联系方式。间中提过两次,不知什么原因糊里糊涂过去了没有要到,她平时很少和人联系,人不在身边才发现不方便的地方。
晚上向宜民回来,施迦在餐桌边对着ipad发愣,施迦学习认真,他原打算买个ipad给她用,不想纪迩快自己一步,把替换下来的旧机器给她,她倒是比拿个新机器更开心。平时施迦学习起来全身心投入,今天可好,一直在开小差,比平时更沉默三分,问她是怎么回事,才知道跟纪迩不回家有关。
“她对我可能有些误会,以为我认识纪女士,所以态度很激烈,我也没想到……”至于纪迩拿冷饮丢她的事,她没跟亲爹告状。
向宜民坐下来,拍拍施迦的肩膀。察觉到她肩膀僵硬,浑身警觉,便收回手,给自己倒了杯水。
喝了大半杯之后,向宜民说:“这事不怪你。思敏失踪,我们发出悬赏,每天会收到很多很多信息说自己见过思敏,难以分辨真假。有一次远远在路边,有个男人说见过一个跟她很像的中国人,我们跟他去找结果发现是另一个中国人。可能在外国人眼里,所有中国人长相差不多,分不清谁是谁。还有一次,有个邮件信誓旦旦说有思敏的消息,甚至提到一些真实清晰的细节,要远远独自去见人。远远担心她妈,偷偷跟对方约好时间地点,被兴山发现独自外出,兴山通知我,我怕对方有阴谋,意图是绑架远远,便和警察一起过去。远远在那从早等到晚,最后扑了个空,警察说是骗子,远远不信。后来警察撤离,我们三人在那等到天黑,始终见不到人,回来的路上遇到歹人抢劫,我们三人受伤,远远从神庙上掉下来,幸好,只是皮外伤。”彡彡訁凊
“后来呢?”
“后来我带远远先回国,一方面那边龙蛇混杂,浑水摸鱼骗钱的多,每天心情起起落落,信息难以查证,不利于远远养伤。一方面她快开学了,总不能刚上大学就休学。尼泊尔那边有兴山帮忙。”
“兴山?”
“公司合伙人之一,你在公司里没见过他?”向宜民敲敲额头,“是我糊涂了,应该正式介绍你们认识。兴山、思敏和我是大学同学,三人合伙在尼泊尔做生意,后来思敏发生意外,兴山怕我触景生情,那边的事情他管得多一些。你应该见过他,远远和你第一次见面的莲尘餐厅就是他开的。你要是喜欢,改天带你去吃。”
时隔多年,纪迩对纪思敏的事情依然敏感,向宜民头痛,“施迦,今天远远是不是跟你说了难听的话。对不起啊。”
“她没说什么……”
向宜民摇头苦笑,“你很善良,总是帮她说话。她呀,碰到跟她妈有关的事会感情用事,想法极端,有时不知该说她太敏感还是怎样。我代她向你道歉。最近公司的事比较忙,你也知道因为病毒,尼泊尔那边生意受损,需要找别的项目来填,如果有冷落你的地方实在不好意思。我也知道我们俩这样都不像是在恋爱,等过阵子,等忙过这个阶段,我们再去约会,我带你四处转转,你觉得怎么样。”
说起恋爱,施迦忸怩,“没关系,没关系。现在这样就挺好。”
“现在这样就挺好?”
“我的意思是,你有事情要忙,我也有很多需要学习的地方。男人以事业为主,恋爱是小事情,不用放在心上。”
向宜民笑,“既然是恋爱,怎么能不放在心上。远远之前说的话不是没道理,我确实做得不够好。遇到危险,你想的是不麻烦我,出去买衣服,你宁可向我女儿求助。施迦,我知道你是个很独立的女孩子,有时候可以尝试稍微依靠我一下。无论如何,你救过我,就算我们不是情侣关系,你也可以依靠我。既然你愿意与我共同一起生活,我们会是一家人,你大可放心依靠我。在你心里,不会觉得我不如我女儿可靠吧?”
“不不不。”施迦心虚,“女孩子总是和女孩子容易亲近。”
“唔,有道理。”向宜民握握她的手,“小姑娘之间方便讲小秘密,尤其,我女儿特别擅长让小姑娘亲近她。哦,不止小姑娘。施迦,你觉得远远有吸引力吗?”
向宜民问得耐人寻味,施迦总得他话里有话。
对纪迩,她感情复杂。
不可否认,纪迩好看聪明,雷厉风行,有善良充满正义感的一面,可是也有令人头痛讨厌,招架不住的地方,是施迦从小到大最不会应付的那种人,要不是纪思敏和向宜民的女儿,她不会容忍她的坏脾气。
说实话,似乎不好,说假话,有违本心。
施迦露出为难的神色。
“实话实说就好,不用顾忌她是我女儿。”
“那我直说了。”既然亲爹表态,施迦不想客气,有些话实在不吐不快,“她是个好人,帮过我,一直在帮我。”
“但是?”
“有时我很感激她,有时我很生气,想代你教育她,打她的屁股。”说到打屁股,施迦恨恨的。她同情纪迩的遭遇,对她满怀怜悯之情,甚至还有一点隐瞒的歉意。可纪迩唐突她、拿冷饮丢她,对她说那些不三不四的话,她真想抓住那人狠狠抽她一顿。天底下受苦遭罪的又不止她一个,就是家里人太过溺爱才养成她无法无天的毛病。
这答案出乎向宜民的意料,话语里还有点责怪他纵容女儿的意思。
说也奇怪,要是别人说纪迩欠管教,他一定不高兴,做父亲的总觉得自家孩子好,再不好也不允许别人讲。可是施迦经过反复思量,斟酌用词,一本正经表示要打纪迩屁股,反倒有种质朴的可爱。
向宜民想笑。
于是他点点头说:“远远是个成年人。你要是想教训她,想打她屁股,唔,不用经过我的同意。”
什么意思?施迦忽然听不懂中国话,意思是她可以教训纪迩?
不过这不妨碍她问向宜民要纪迩的信息:“向总,你能给我纪迩的微信和电话吗?”
向宜民本已打算回房换衣服,听到这话回转过身,直把施迦看到脸红才说:“施迦,你不是我的秘书,不用叫我向总。一直觉得你对我的称呼哪里不对,到今天才发现,真是迟钝,怪不得远远听你叫我总是笑。”
找出纪迩的联系方式递给施迦,他又有一个新的发现。施迦那支点一下卡三秒的小破华为终于换了,换成了新款苹果手机,只是外壳泛黄看起来有些破,从外表看,像一只八成新的二手机。
“你换了手机?”向宜民几次提出要给施迦新手机,均被施迦谢绝,施迦坚持她的手机能用,不需要换。一转眼功夫,新款苹果用起来了。
存好电话,发送加好友的邀请,施迦才回答说:“是纪迩的,她嫌这个手机太旧要丢,正好给我看到。你看这手机那么新,怎么能说扔就扔,太浪费了。”
向宜民忍笑,“是,太浪费了。后来呢,她就送给你用了?”
说到这,施迦就来气,“一开始她说跟我没关系,要丢垃圾桶,被我抢救下来。她不愿直接给我,问我收钱,要我写欠条。这手机看起来旧,用起来很流畅,只要换个壳就好了。我在并夕夕,不是,拼多多上买了壳。”
“你写了欠条?”
“没写,她收我一千八,我正好有现金就给她了。”
向宜民惊讶,“一千八?”
“卢比。”
一千八尼泊尔卢比约等于一百人民币,亏纪迩能想出如此曲折讨嫌的送手机方法。
向宜民感叹,“怪不得女孩子之间更容易沟通。”
这纪迩,是该要教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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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下,唐三对于时间、位置、距离的把握非常精确。
他很清楚,就算自己有着一身唐门绝学,也有着三阶的玄天功修为。可是,狼妖天赋异禀,身体强大,正面对敌的话,自己未必是对手。尤其是他年纪小,气血不足,肯定无法久战。如果不是那变身人类强杀了一头狼妖,面对两头三阶狼妖他都未必会出手,自己的小命才是最重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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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一旦他出手,就必然要命中才行。
狼妖此时正处于极度的愤怒之中,所以,直到唐三的手掌已经拍击到了他的眼睛侧面时,他才惊觉。猛的一扭头,狼口直奔唐三咬来。
唐三的另一只手却在这时一把抓住了他的衣服,借助自己身形瘦小的方便,一拉狼毛,改变了自己的方向。几乎是贴着三阶狼妖胸口的位置一个翻转就到了狼妖的另一侧。
右手食指、中指并成剑指,玄玉手催动,令两根手指闪烁着洁白的玉色,闪电般刺向正回过头来的狼妖眼睛。818小说
“噗!”纤细的手指几乎是瞬间传入温热之中,论身体强度,唐三肯定是远不如这三阶狼妖的,但被他命中要害,同级能量的情况下,就再也没有侥幸可言了。
玄天功在玄玉手的注入下,几乎是旋转着掼入那狼妖大脑之中。以至于狼妖的另一只眼睛也在瞬间爆开,大脑已经被绞成了一团浆糊。咆哮声就像是被卡住了脖子一般嘎然而止,强壮的身躯也随之向地面跌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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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三脚尖在他身上一蹬,一个翻身就落在了较远的地方。
这一击能有如此战果,还是前世丰富的战斗经验帮了他。孩童瘦小的身躯和黑夜是最好的掩护,再加上那三阶狼妖正处于暴怒之中,感知减弱。
正面对抗,唐三的玄玉手都未必能破开狼妖的厚皮。可是,眼睛却是最脆弱的地方,被刺破眼睛,注入玄天功能量,那就是死的不能再死了。
双脚落地,另外一边的三阶狼妖也已经没了动静。唐三这才松了口气。他没有急于去查看那人类,而是迅速趴在地上,将耳朵紧贴在地面,倾听周围的动静,看看还有没有追兵追来。
以他现在的实力,正面对抗三阶狼妖都很难,技巧再好,幼小的身体也太孱弱了。一旦被狼妖命中一下,很可能就致命了。刚刚那看似简单的攻击,他其实已是全力以赴,将自身的精神意志提升到了最高程度。
周围并没有其他动静出现,显然,追杀那能够变身人类的,只有两名三阶狼妖而已。这也让唐三松了口气,不然的话,他就只能是选择逃离了。
他这才走向那名人类,同时也保持着警惕。
当他来到那人近前的时候,顿时发现,那人身上之前生长出的毛发已经消失了。令唐三的心跳不禁增加了几分。
以他幼年的处境,和那变身人类又非亲非故,之前最稳妥的办法自然是不出手,等狼妖离开。可他还是选择了出手。一个是因为这被追杀的是人类。还有另一个重要的原因就是他刚刚的变身。
在唐三原本的斗罗大陆世界之中,就有一种拥有兽武魂的魂师,能够具备类似的能力。还可以通过修炼兽武魂而不断成长,变得强大。
如果在这个世界上也有类似的能力,对于他来说,要是能够学到,对自身实力提升自然是大有好处的,也更容易融入到这个世界之中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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