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出一天,王姐那边给了我消息,公司已经答应制作谈话节目。我打电话告诉张亦婷这个好消息,这是原先答应好她的。
最近,她见我丑闻缠身,以为我职位不保,对当主持人这件事已经不抱希望。忽而听到这个通知,喜出望外。
我还有更让她惊喜的事情,“节目明天就开始制作,你准备准备,明天进棚录影。”
她有一点晕头转向,问道:“那,那我采访谁啊。”
我故意卖关子,“最近谁最热,就采访谁啊。”
她开始想了,如今娱乐圈谁最热?
她猜了很久,小心翼翼地说出了一个人,又说道:“听说约他特别难,时间这么短,能来得及吗?”
我笑道:“当然来不及。”
张亦婷有点泄气:“那怎么办?”
她见我不说话,又把我刚刚的话琢磨了一遍,终于领悟过来我的意思,问道:“清姐,你要做我的第一个嘉宾吗?”
访谈节目主持人,需要的,就是这种灵敏度。
我当初邀请她做节目,虽然目的不纯,但是我尚有识人的才华。
“当然。现在新闻的方向已经开始好转,我需要重新树立形象。你是个聪明的采访者,我相信,你会引导出一个全新的我。”
她自信地说道:“清姐,我会把我十几年的功力全用在这次采访上。你就放心吧。”
我嘱咐道:“具体的事宜你和小白讨论一下。”
我们又闲谈了两句,方挂了电话。
我打开各大门户网站,关于我的新闻已经好转,质疑造谣者的新闻开始出现。
一时间,娱乐圈的好朋友纷纷发声支持我,声讨造谣者。这些所谓的好朋友,有一半是海蝶的艺人,还有一半是见风使舵罢了。
我轻轻地舒了口气,靠在椅背上,闭上了眼睛。
一场危机刚刚过去,犹如龙卷风过境,我扶着将倾的大厦,终于逃过一劫。
静了一会儿,我下意识地端起桌上的咖啡,将要喝时,才想起来,我已经两天一夜没有休息了。想着明天还要进棚录影,我这个憔悴的样子可不行。
我打内线把小白叫进来。
小白见我一脸疲惫,很是关心,他也陪我两天一夜未合眼。以前招他进来的时候,多少觉得这个人华而不实。我不太喜欢耍小聪明的人。可是,这几年一路走来,他已经成长为我坚实的伙伴。
小白轻声问道:“需要我给你热杯牛奶吗?”
我摇摇头,示意他坐下来。
小白坐定之后,我说道:“张亦婷的这个访谈节目,你来当负责人,好不好?”
小白刚坐好,立马站起来,不敢相信地看着我,突然间,声音也充满了男性腔调,“你再说一遍?”
我笑了,示意他坐下,又把刚才的话重复了一遍。
小白不可思议地摸摸脑袋,咬咬手指头,忽然“咯咯”地笑了,问道:“清姐,你说真的吗?”
我点点头,说道:“我现在是文艺部副主任,有些事情不能亲力亲为,交给放心的人来做也好。加上与你熟识的明星也多,做访谈节目还是数你最拿手。”
顿了顿,我问道:“你有没有信心最好?”
小白清了清嗓子,说道:“我有信心。”
“那我就放心了。具体的事情,你来安排吧。我会把最好的时段留给你。”
小白惊讶地张大了嘴巴,说道:“黄金时段不应该是张妃的《幸福家庭》吗?”
我双手交叉,叠放胸前,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小白恍然大悟,说道:“明白了。”
我其实并不想这么做,张妃也是熬了很多年,直到《幸福家庭》才做出成绩来。
论人品,她很差劲,可是我也谈不上高尚,所以,在做人方面,我没法对她评头论足。她本是草根出身,工作勤奋、努力,谈得上是凭本事吃饭的人,可是,她把李海潮拉进我们的恩怨中来,让我着实气愤。
我的原则,谁打了我,姐就还回去。
哪怕鼻青脸肿,两败俱伤。
小白此时有点不安,说道:“清姐,《幸福家庭》收视率那么高,我占了黄金时段,会不会不太好?”
我语重心长道:“好节目是做出来的,更是捧出来的。我有心要捧你,是觉得你是那块料。”
小白很是感动,几欲说不话来。
“但是……”
我双手一摊,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说道:“欲戴皇冠,必承其重。我万事都已为你备好,只看你能不能撑得动这艘大船了。”
我脸色渐变凝重,“小白,你虽是我的人,但是我还会公事公办。如果你做得不好,继续回来给我做助理。”
小白用力地点头。
2
在我回家的路上,小宋给我打来了电话。她说话的声音很轻,像是躲避着谁一样。
我的心一阵紧张。
“小清姐,那个新闻上面说得李海潮,是海潮哥吗?他们把你说得好难听啊。”
我安慰她道:“现在已经没事了。你别太担心。”
我几次张嘴,才问出来:“海潮哥怎么样?”
小宋又压低声音说道:“我今天去他们银行存钱,看到很多人拿新闻开他玩笑。这两天,阿姨接到了很多采访的电话,刚开始,她还好言好语拒绝,最后就直接挂断电话。这个月的沙龙也取消了。”
小宋沉默了两秒,终于忍不住说道:“我第一次见阿姨这么生气。”
我手里直冒冷汗。
王阿姨有一种很精致的矫情,她交往的朋友,几乎全是上流社会的女性,她们用金钱装饰自己奢华的生活,又视金钱为粪土。
如王阿姨之流,用高雅内涵包装自己的形象,骨子里却轻视为钱奔波的市井小民。
她和我们家关系很亲近,可是,是那种从上而下赐予的亲近。
她在我们全家的心目中,就像迷信的人崇拜的神灵,小心翼翼地侍奉,既期待降恩,又生怕赐祸。
小宋见我不说话,很是担心,问道:“小清姐,你怎么样了?”
我才发觉,我的双手紧紧抓着方向盘。
“阿姨最近心情不好,你要好好照顾她。”
“阿姨这两天都没有胃口吃饭。我想,总归跟你的事情有关。小清姐,有空来家里一趟,跟阿姨好好解释一下。”
我何尝不想解释,可是一想到面对王阿姨,我就像被凌迟处死一般。
但是,总归是要解释的。
我答应道:“我忙过这两天就去。”
挂掉电话之后,我心事重重,走了一段路,才忽然发觉,我走得并不是回家的路,而是在去李海潮单位的路上。
以往,我遇到什么事情,总是第一个想到李海潮,这已是我多年的一个习惯。
他身上有一种让我安定的力量。
无论是多大的事情,或者经历了多大的悲伤,只要和李海潮在一起,或者吃饭,或者购物,或者看书,我的世界就会安静下来。
但是,这一次不一样,我伤害了他,又无颜见他。
我想掉头回家,可是这条路是单行线,我只得往前开。不知不觉,便开到了李海潮单位。www.33ýqxsś.ćőm
正赶上李海潮下班,他穿着西装工作制服,外套一件深色呢子大衣,脖子里围着一条蓝灰相间的羊毛围巾,那是我送他的礼物。
我在马路对岸,摇下窗户,看着他从银行大厅走了出来客气地和同事们道别。
李永诗走上前去,神色凝重地和他说了几句话。
李海潮的脸背对着我,我看不清他的表情。我只看到,李永诗带着落寞离开了。
我默默地盯着李海潮,期待他发现我,又害怕他发现我。
高中的时候,校花级的一个美女追他。
校花想请李海潮一起吃冰激凌,拜托了很多人来请他,他都没有答应。
很多次课间,总有人站在教室门口喊:“李海潮,外面有人找。”我们是同桌,他坐在里面。每一次,我站出来,给他让路。
有一次我们上体育课,自由活动。
我和他正在打羽毛球。
忽然看到有几个男生,推着李海潮朝某一个方向走去。
我看过去,那个方向站着的正是那个校花。
我生怕李海潮就那样被推过去了,于是呆呆地站着,忘记了打球。直到飞来的羽毛球落到我的眼睛上,正撞到我的眼睛上,非常痛,我难受地捂住了眼睛。
那几个女同学一下围过来,七嘴八舌地问,“有没有事?”“要不要去校医院?”
我的眼泪不停地往下流,从指缝里看到,李海潮离校花越来越近。
我渴望他回头看看我,而他也确实回头看我了。
就像此时的李海潮,心灵感应一样,转过头,看到了正痴痴地望着他的我。
我和李海潮的往事因为太日常,我都没有用心记过。
我本以为,那些逝去的时光是香燃尽的灰,已无所谓有,无所谓无,可是那些灰烬隐藏着一个结局或者一个真相,只等着,哪一天风吹过,好让我看清楚那些字。
李海潮也默默地看着我,川流不息的车,从我们眼前倏忽而过。可是我更加真切地看清楚他的脸,关切,忧虑,开心,是千言万语还来不及说。
李海潮向我招招手,示意要过去找我。
前面的红灯亮了,车流停滞了,一辆公交车停在我们之间。
我发动了车,红灯一亮,汇入车流,开走了。
我的眼底有一点湿。
仿佛看到了操场上的李海潮向我直奔而来。
阳光下那个大男孩,眼看离校花越来越近,却突然推开了众人,不顾一切地朝我跑过来。
他穿过绿草地,敞开的校服里被灌满了风,像一面迎风鼓起的帆一样漂亮。
3
我回到家,停好车,正欲提包下车时,却从后视镜里看到,汪主任的老婆带着几个人怒气冲冲地朝我走过来。
我略有些忐忑地拉开车门。
谁知,我刚下车,还没开口,迎面就被泼了一身泔水,一股发腐发臭的味道直窜我鼻子里,让我不住作呕。
我跑到一边弯腰吐起来。我头上的烂菜叶和排骨一个个往下落。我又是一阵恶心,快把肠子都吐了出来。
我们小区是露天停车场,现在天已微黑,正是下班的时间。汪主任的老婆闹了这么一出,很多人都闻声走了过来。
汪主任的老婆正愁没有人看呢,一见人们涌了过来,忙指着我对人们说:“你们知道吗?这个臭不要脸的女人,年纪轻轻的,做什么不好,要做小三。既然要做小三,就找个有模有样的,偏偏要找一个六十多岁的糟老头子。我呸——”
她直接一口痰吐到我身上,接着骂道:“做人像你这样可真是够贱的,怎么那么喜欢作践自己。”
好事的人们已经掏出手机来录像了。
我听着有人小声说道:“这篇原配怒骂小三的影片放到网上,可真够劲爆的。”
我知道和汪主任老婆有理扯不清,又拍被人拍下正面放到网上去,于是把拉起了外套的帽子,想把脸遮住。没想到,帽子里落了一堆厨余,一下子扣到了我的头上,又顺着脸流下来。
我难堪极了,恨不能找个地缝钻进去,于是捂着脸想要溜走。
汪主任老婆见状,马上招呼她那些亲戚,“二嫂,大姐,快抓住那个小贱人。”
她二嫂和大姐忙抓住我。
我正动弹不得之际,汪主任老婆拉下我的帽子,一把抓住我的头发,使劲地扯。
我是练过跆拳道的,一般小伙子都不是我的对手。可是,我不能还手,我须给汪主任足够的面子。
我只能遮着脸,任由她抓我的头发,对我又踢又打。
小区保安赶来,帮忙拉开。
汪主任老婆不依不饶,只听着保安主任喝道:“你要再这么闹下去,我们可就报警了。你这属于无故伤人,是要被拘留的。”
她已经占了便宜,于是不再恋战,可是又不甘心,拉着保安,又开始讲我和汪主任的私情。
添油加醋,苦大仇深。
我趁着机会逃开。
我跑回家门口,才发觉,我的包不知去向。
我家的钥匙还在包里,我进不了门了。我的手机也在包里,我无法打电话求救。
我无力地拿头抵着家门,楼上的邻居有上楼下楼的,都拿奇怪的眼神看着我。我就那样站着,木头人一样站着。
过了很久,楼道里终于昏暗一片,安静极了。
汪主任的老婆应该回去了,我该去找我的包了。
正欲走时,才想到,包应该被人捡走了,找也没有用。
我呆呆地想了半天,那就打车去小白家吧,让小白帮忙付车费。
我走了两步才想到,我去过小白家,但是我根本不知道具体地址。
唯一的生路又堵住了。
我告诉自己:一定要想到办法,明天还有很多事情,等着你解决,一定要想到办法,一定要想到办法……
我颓然坐到地上。
楼道里的感应灯突然亮了。
脚步声由远及近,我看到李海潮的脸,模模糊糊地出现在我的眼前。
我生怕,出现了幻觉,于是擦掉眼泪,果真是李海潮。
一时间,所有的羞耻和委屈漫上心头,化作热泪流了下来。
李海潮蹲到我面前,没有说话,温柔地抱着我的头揽入怀里。
我抽泣不止。
他轻轻地拍着我的后背,说着:“没事,没事。”
就像从小到大一样,他从来不问我,为什么哭,只是在一旁对我说:“没事,没事。”
楼道里的感应灯忽然亮了,一会儿就灭了。
在黑暗里,只听着我啜泣的声音。
忽然,感应灯又亮了。一会儿就灭了。
如此。
4
李海潮有我家的钥匙,给我开了门。
一进门,他伸手要按灯,我哀求道:“别开灯。”
我的样子狼狈不堪,想给自己留一点情面。
他遂放下手来。
我在黑暗中沉默了片刻,觉得应该先把澡洗了,于是摸着黑走去了浴室。
李海潮知道我要干什么,踟蹰了一下,说道:“那我先回去了。”
我低低地对他说:“你可不可以不要走。陪我。”
我听着李海潮沉默着,呼吸声微弱地颤抖,他轻轻地“嗯”了一声。
我走进卫生间,只打开了镜子后面的灯,昏昏暗暗地洗了澡。
洗完澡之后,我穿着浴袍呆呆地站在镜子前面,镜子蒙上了蒸汽,光线更加迷蒙。
我在镜子上抹了一把。
我的脸清晰地映在镜子上,双眼红肿,表情悲戚。我痴痴地看着自己,忽然悲从中来,忍不住又哭了。
我是如此的冷。
我需要一个温暖的怀抱,好让我忘记生活的风暴。
我靠着门坐到了地上,捂着脸,“呜呜”痛哭起来。
我想到一路走过来的辛苦。
所有的事情都是我一个人扛着,所有的苦痛都是我一个人受着。最艰难的时刻,我也不敢让自己喊累,我想要什么生活呢?
大四那一年,我随着李海潮的家人,在莫叔叔的山上度周末。
那是一个冬天,我和小宋、采薇住在阁楼里。阁楼上有一个45°斜角的天窗,下面正放着一个榻榻米,晚上睡觉,正好可以看到星星。
那天晚上,我们和李海潮打了一夜的扑克,也喝了很多酒。最后小宋和采薇睡去了。
我和李海潮继续喝着啤酒,说着对未来生活的憧憬。
我说,我想要这样大的房子,前面有一个小院,院子里要有花和秋千,狗和孩子,将来就可以在院子里玩耍。
李海潮有点醉了,说道:“那不是在说我家吗?我家有院子,有花,也有秋千。”
我指着天窗说道:“你家里有天窗看星星吗?”
李海潮喝了一口酒,看了我一眼,说道:“后院有一个玻璃花房,那里看星星比这里更敞亮。”
我也有几分醉意,笑道:“那我岂不是要嫁给你吗?”
李海潮“咕咚咕咚”喝完手里的啤酒,一把将易拉罐捏扁,问道:“那不好吗?”
我脸红红的,也把手里的啤酒喝完,说道:“那也挺好的。”
李海潮反而没话了。
他又打开一听瓶酒,泡沫“兹”一声冒出来好多。眼看就要溢出来了,我情急之下忙把嘴凑过去,扶起李海潮的手“咕咚,咕咚”喝起来。
我喝完之后,傻笑着看着李海潮。蓦地,打了一个响嗝。
李海潮笑了,轻轻刮了一下我的鼻子,然后手放在我的头上,不肯离开。
我的双手还抓着他的那只手。不知是酒精起了作用,还是夜色太温柔,我没有想过要松开,只傻笑着望着李海潮,觉得他真的太英俊了。
我问道:“李海潮,你当真让我嫁给你?让我用你家的小院,让我在院子养狗,让我在花房里看星星?”
李海潮的眼神悄悄地变为深情,像太阳下晒得黏黏的巧克力。
我的心“扑通扑通”跳着,忽然间感觉好甜蜜。
李海潮刚要开口说话,只听着小宋嘟囔着说了一句梦话,然后呓语着翻了个身。
我像做贼一样,忙松开李海潮的手,低头看着地。
李海潮也立马端正了坐姿,仰头看着天。
静静地过了好一会儿,李海潮轻声对我说:“你看上面的天——”
我应声抬头,听着耳边“啪嗒”一声,他按灭了灯,屋里一阵昏暗,但是,头顶的一空灿烂星辉。
那是我看过的最美的夜空,没有之一。
那一天晚上我做了一个梦。
梦到我真的和李海潮结婚了,我们有了一个孩子,还养了一只狗和一只猫。那只狗和猫老是打架。每一次我都对李海潮说:“你管管它们。”可是李海潮只是笑着听听而已。
有时候我们会带着孩子、狗和猫一起去郊游。
在绿草地上铺了红色格子的床单。我头枕着他的腿,躺在床单上面。他看他的书,我就笑着看他。
夏天的时候,李海潮拿水管浇花,他就喜欢逗狗玩,把水弄得很高,惹得狗一直跳起来扑水,却又被水淋了一身。
我端着盘子出来,放在花架下面的餐桌上,对他说:“你别玩了,快吃饭吧。”
在梦里,我都不自觉地笑出来。
忽然间,听着小宋叫我:“小清姐,别睡了,快吃饭了。”
我睁开眼睛,一时回不了神,张口就问她:“你海潮哥呢?快叫他吃饭。”
小宋愣了一下,旋即笑道:“他和莫叔钓鱼去了。”
我才反应过来,刚刚是做了一场梦。
我摸摸额头,叹了一口气,心里有无尽的失落。
那个梦是我对未来最美好的想象。
5
过了好久,听着李海潮在门外问我:“你在哭吗?”
我听着他的声音格外分明,犹如在耳边。我朝外看了一眼,一个宽大的黑色背影贴在玻璃门上。
他也一定看到了我靠在上面的身影。我哭了多久,他就陪了我多久。
我歉意满满,说道:“李海潮,我对不起你。那些新闻让你为难了,也让阿姨为难了。”
他轻描淡写地说道:“没事。”
我想起那些新闻,把我写得不堪入目。
李海潮会怎样看我?
今天我这样落魄,他又会怎样看我?
我想起我所做的那些事情,用王阿姨曾经告诫过我的话说,“那不是一个体面的女孩子做的。”
“李海潮,我那么坏,你干吗还来看我?”
李海潮顿了顿,我的心紧紧纠在一起,生怕他说出我不想听到的话。只听着他说道:“我眼睛又没有瞎,怎么会从别人嘴里认识你。”
我愣了一下,一股感动的暖流涌上心头。
又听着李海潮用他特有的中低音缓缓地说道:“我知道,不管你遇到什么事情,你都会像个战士一样去战斗,不会服输。我也知道,你风光和得意的背后隐藏着委屈和眼泪。我帮不了你,但是我想,你哭的时候,总得有个人在你身旁陪着你吧。”
我已经泪雨滂沱。
李海潮的呼吸微微有些急促,轻吸了一口气,说道:“如果一定要有一个人安慰,我并不希望其他人在你身旁。”
他似乎哭了,吸了一下鼻子,说道:“我觉得,世界上再没有一个人能像我一样……保护你。”
当我还是小孩子的时候,有一天,奶奶领回来一个长相英俊,穿着洋气的小男子。
这个小男孩受到了爸妈的热情欢迎和殷勤照顾,唯独已经懂事的姐姐一脸嫌恶,拉着我的手回了房间。
姐姐对我说:“我就看不惯大人趋炎附势的样子,他要是穷人家的孩子,你看他们还上不上去嘘寒问暖。我见过他妈妈,特别高傲,好像我们家高攀了他们一样。你给我记住,做人得有骨气,你别像大人们一样媚俗了。咱们别理他。”
什么是“骨气”,什么是“媚俗”,我不明白,可是姐姐不让我理他,是没有错的。所以,在很长的一段时间里,李海潮和我读一个班,我们一起吃饭,甚至他和我头对脚在一张床上午休,我都不跟他说话。
无论奶奶怎么诱导我叫他“哥哥”,我都只是低下头不说话。
我们怎么说的话呢?
那一年冬天下了大雪,路上结了冰,奶奶接我们迟了,我们在校门口等了很久奶奶也没有来。
家离学校不远,我因为不想和他待在一起,所以自己往回走。
他在后面叫我,“奶奶说,不管发生什么事,都要校门口等她。”
我不理他,只顾往前走。
他追了上来,说道:“奶奶一定会回来接我们的,如果看不到我们,她一定会很着急的。”
我想,他说得也对,可是又不想承认自己错了,迟疑了一下,还是没有回头。
走了一会儿,一不小心踩在冰上摔倒了,摔得生疼,我忍不住掉泪了,却没有哭出声音。
他跑过来,把我扶起来,拍掉我手上的雪,把自己上面装饰着很漂亮的小白兔的手套给了我。我自己也有手套,可是又旧又丑,所以就没有戴。
我一直很喜欢他的那个手套,现在他要送给我,我心生欢喜,竟然也忘了哭。
为难了半天,我还是无法抵触那副手套的诱惑,小心翼翼地戴在手上。
他伸出手来,对我说:“来,哥哥保护你。”
我因为得了手套,不好意思不理他,于是点点头,说道:“谢谢哥哥。”
这个“哥哥”就是李海潮。
很多年很多年过去了,他依然记得,他是要保护我的,尤其在我最需要安慰的夜晚。
我站起来,贴近玻璃门,低低对李海潮说:“李海潮,你可不可以帮我做一件事情?”
他偏了一下头,问道:“什么事情?”
我转动门锁,拉开了门。
他身后是幽暗的黑,我身后是镜子灯的白,他看不清我,但我看他真真切切。
他英俊的脸,因为忧郁生发出一种莫名的吸引力。
我走上前去,把脸贴在他结实的胸膛上,忽然全身触电般战栗。
他的胸膛起伏很大,我听得清楚那“咚咚咚”的心跳声。我反而更加紧张。我闭上眼睛,抱住他,说道:“你可不可以抱抱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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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下,唐三对于时间、位置、距离的把握非常精确。
他很清楚,就算自己有着一身唐门绝学,也有着三阶的玄天功修为。可是,狼妖天赋异禀,身体强大,正面对敌的话,自己未必是对手。尤其是他年纪小,气血不足,肯定无法久战。如果不是那变身人类强杀了一头狼妖,面对两头三阶狼妖他都未必会出手,自己的小命才是最重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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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一旦他出手,就必然要命中才行。
狼妖此时正处于极度的愤怒之中,所以,直到唐三的手掌已经拍击到了他的眼睛侧面时,他才惊觉。猛的一扭头,狼口直奔唐三咬来。
唐三的另一只手却在这时一把抓住了他的衣服,借助自己身形瘦小的方便,一拉狼毛,改变了自己的方向。几乎是贴着三阶狼妖胸口的位置一个翻转就到了狼妖的另一侧。
右手食指、中指并成剑指,玄玉手催动,令两根手指闪烁着洁白的玉色,闪电般刺向正回过头来的狼妖眼睛。818小说
“噗!”纤细的手指几乎是瞬间传入温热之中,论身体强度,唐三肯定是远不如这三阶狼妖的,但被他命中要害,同级能量的情况下,就再也没有侥幸可言了。
玄天功在玄玉手的注入下,几乎是旋转着掼入那狼妖大脑之中。以至于狼妖的另一只眼睛也在瞬间爆开,大脑已经被绞成了一团浆糊。咆哮声就像是被卡住了脖子一般嘎然而止,强壮的身躯也随之向地面跌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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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三脚尖在他身上一蹬,一个翻身就落在了较远的地方。
这一击能有如此战果,还是前世丰富的战斗经验帮了他。孩童瘦小的身躯和黑夜是最好的掩护,再加上那三阶狼妖正处于暴怒之中,感知减弱。
正面对抗,唐三的玄玉手都未必能破开狼妖的厚皮。可是,眼睛却是最脆弱的地方,被刺破眼睛,注入玄天功能量,那就是死的不能再死了。
双脚落地,另外一边的三阶狼妖也已经没了动静。唐三这才松了口气。他没有急于去查看那人类,而是迅速趴在地上,将耳朵紧贴在地面,倾听周围的动静,看看还有没有追兵追来。
以他现在的实力,正面对抗三阶狼妖都很难,技巧再好,幼小的身体也太孱弱了。一旦被狼妖命中一下,很可能就致命了。刚刚那看似简单的攻击,他其实已是全力以赴,将自身的精神意志提升到了最高程度。
周围并没有其他动静出现,显然,追杀那能够变身人类的,只有两名三阶狼妖而已。这也让唐三松了口气,不然的话,他就只能是选择逃离了。
他这才走向那名人类,同时也保持着警惕。
当他来到那人近前的时候,顿时发现,那人身上之前生长出的毛发已经消失了。令唐三的心跳不禁增加了几分。
以他幼年的处境,和那变身人类又非亲非故,之前最稳妥的办法自然是不出手,等狼妖离开。可他还是选择了出手。一个是因为这被追杀的是人类。还有另一个重要的原因就是他刚刚的变身。
在唐三原本的斗罗大陆世界之中,就有一种拥有兽武魂的魂师,能够具备类似的能力。还可以通过修炼兽武魂而不断成长,变得强大。
如果在这个世界上也有类似的能力,对于他来说,要是能够学到,对自身实力提升自然是大有好处的,也更容易融入到这个世界之中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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