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是白日里去见过贺勤的将军不少都仿佛感染瘟疫一般地发了病,尤其是贺珏、渡鸦与王瑞重,他们三人在那个房间里逗留的时间最久,也离贺勤最近,自然感染得症状最凶,据说王瑞重这时候已经快昏迷不醒没要没命了。
卓若阳确认了自家陛下无事,松下了一大口气才道:“也不知是染了什么脏东西,似乎还会传染,连下午照顾大将军和贺小公子的亲兵都已经有了症状,此时我已经下令将染病的将军极其亲兵都隔离开了,也不知能起几分作用。”
段云深听罢,问道:“确认是贺小公子的兄长的关系?”
卓若阳:“算来算去只有这个可能,要不哪里来的这么急的疫病,而且感染的还都是见过贺勤的人。想来是南渝使了计,咱们这是运了一个瘟疫源回来。”
原本以为段灵辰送上贺勤是来上演“真假将军”干扰军心的,哪里知道这个目的还只是其一,实际上在贺勤体内还种下了其它的类似于疫病的东西。
这疫病潜伏在贺勤体内,一开始未曾外显,于是抓住人的王瑞重只当是贺勤被巫蛊之术给弄疯了。
一代大将军落得如此下场,未免可怜可叹,看在昔日情分上,军中旧友定会好好照料他。
总之,只要不杀了贺勤,这疫病就会在贺勤的体内慢慢成长,成熟之后就会以贺勤为源头感染周围的人,最后逐渐蔓延。
好巧不巧,正好在成熟之际,王瑞重被卓若阳杠得脑子失了智,一心证明自家将军是被南渝人种下蛊毒失去理智,而非背叛,带着贺珏以及不少将军看贺勤。于是这一举直接就让不少高层将军一起染上了。
卓若阳:“想来是那时候咱们离贺勤较远,那时候又离开得早,所以才走了这狗x运,没让玩意儿落在咱们头上就是可怜贺珏和那个姓王的二缺……”
景铄:“那小国师呢,可有审问过此事?”
既然是小国师带过来的疫病,那他就一定有解法。
卓若阳沉默了半晌,似是没脸开口,许久才道,“他失踪了。”
景铄:“失踪了?”
卓若阳:“陛下离开之后,我便让人给他找了个军中大夫,也没去亲自看着。只以为军中大夫看完了伤情,自然会与我报告可等我傍晚想起此事,派人去看便发现那军中大夫已经死在监牢里了,门口守卫也纷纷没了命在,而那狡诈的小国师……下落不明。”
卓若阳突然行大礼道:“……是卑职的疏忽!卑职已经让人去彻查搜捕小国师了!”
景铄看着卓若阳:“无需向我认错。”
卓若阳:…………
卓若阳心知景铄这句话并不是因为他足够宽容,而且景铄自认现在并不是卓若阳的主子,所以才说无需向自己认错。
虽然卓若阳私下总是“陛下陛下”的叫着,但是景铄却已经不把自己当“陛下”了。对景铄而言,现在的卓若阳项一越等人,与其说是下属,不如说是有几分情分的朋友。
景铄提点道:“这般难得的机会,南渝极有可能就是今夜突袭,可有准备?”
卓若阳:“此事已经吩咐下去了,敌军确实蠢蠢欲动。”
景铄:“贺珏现在如何了?我去看看他。”
卓若阳:…………
那东西与疫病相似,极有可能传染,卓若阳有心劝阻景铄,但是细一想,做这个场面功夫做什么,此事应当拦么,拦得住么?于是就把劝阻的话给吞回去了。
段云深原本也想跟着去的,但是景铄却不让,段云深揣着狐狸崽子,此时不比其它时候,一来有孕的人身娇体弱更容易染病,二来若是真染了病,大人小孩一起,更是凶险万分。
段云深虽心知是这个道理,但还是争取了一下:“我与贺小公子也算是朋友。”
景铄:“我知,所以云深的问候我会帮忙带到的。别让我担心。”
段云深:…………
话都说到这份儿上了,段云深还能说什么?
段云深:“那,见到贺小公子,代我告诉他,他肯定会好起来的,我祝福人的时候可灵了。”
景铄点头。
段云深朝着景铄招了招手,等到景铄凑过来了,段云深从景铄领口将那个佛牌翻出来确认了一遍,然后道,“佛珠没我亲手做的这个灵,这个还是好好的,所以你也会好好的。”
景铄“嗯”了一声,算是赞同了。
说起来这后面还有“私人狐狸”什么的,估摸着大狐狸还不知道这个。段云深心虚地将佛牌放下,“那,你早去早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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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珏刚刚吐过,清水一般的呕吐物里面带着奇怪的铁锈色的长丝,看着怪恶心的。
这时候坐在床头脸色苍白,渡鸦站在一旁帮他擦额头的虚汗。
同样是感染了病症,渡鸦除了低烧之外,几乎没有任何症状,贺珏这时候却觉得自己仿佛已经去了半条命。只能说到底是身体底子不如人。
听到有人来报说卓若阳带人来看望的时候,贺珏险些不顾礼仪风度地送他们一个白眼都得癔症了?病病歪歪的有什么好看望的,特意来找自己染病么?
本来贺珏以为来的就是卓若阳,结果等他们进门了一看,发现景铄居然也跟着进来了。
贺珏说话几乎接不上气,但仍然挡不住那不领情的语气:“平日里也没见你们待我多亲善,这时候全都上赶着凑过来找死么?”
卓若阳看贺珏如此,只笑了笑才道,“珍惜吧,我这样不顾生死来见你的兄弟这年头不多见了。”
贺珏懒得搭理他转而看向景铄,“草民果然是陛下心头白月光,不枉当年你后宫纳妃的时候我彻夜不眠,对月寄相思咳咳……咳,咳……没事,别这么看我,死不了。诶?话说你就直接这么来找我,不怕被你家宠妃吃醋挠花脸么?”
景铄:“云深托带话,说他祝福人灵验得很,你定然可以痊愈。”
贺珏一顿,自己小人之心拿人开涮,人却是君子之心,怪不好意思的。
贺珏不尴不尬道:“那谢过娘娘。”
贺珏:“看也看过了,两位要是没事就出去吧,我这也不是什么好地方。”
卓若阳:“急着轰人做什么?我还有军中的事和你商量呢,那群老头子可不听我调遣对了,我听说你没要贺勤的命。”
贺珏沉默片刻,然后才换了副神情道,“那么想给我做哥哥?要了他的命好给你腾位置么?”
卓若阳笑了一声,懒得点破贺珏那点心思。
刚刚卓若阳提起军中的事,倒是让贺珏想起点什么,这时候看向景铄道,“反正你都过来了,要不帮我个忙吧?”
景铄皱眉。
聪明人对话,不用对方开口也能猜到对方想说什么。很显然,贺珏这个忙,景铄不太想帮。
贺珏:“我听闻此次染病的将军不少,南渝定然不会放过这个机会,只怕接下来很长一段时间我军的日子会很难熬。若是染得这脏东西无解,走到最后一步军中实在无人,你能不能……”
贺珏这意思很明显,若是到了最后,军中能挑大梁的人都染了疫病了死光了,景铄能不能帮忙。
贺珏自己这一副活不久的模样,不关心自己,还在这操心军中的事情也是让人唏嘘。
想他幼年时就是京中有名的神童,还小的时候就能一本正经地和自己的父亲用沙盘对阵复盘一些著名战役用来做玩乐,再大些说起兵法来头头是道。
再加之自小受贺老将军耳濡目染,对军中有种莫名的归属感,仿佛自己注定为此而生为此而死可是他的亲兄长让他注定与军中无缘,在京中做了十几年的闲散富贵公子。
十几年后,本着一颗复仇心来的这边疆。仇还没复呢,就把一颗心扑在这军中了,殚精竭虑,如今这副模样了,还想着这些事。
可从始至终,军中无他姓名,他只是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军师而已,将来史书上提起本朝的大将军,留的名字不会是贺珏,也不会是渡鸦,只会是贺勤。
贺珏看着景铄,目光平和。
这是一个朋友的托付,几乎是算得强人所难。
景铄:“为了什么?”
贺珏:“嗯?”
景铄:“江山,天下,苍生?”
在景铄看来,这些东西都是虚无缥缈的,不值得如此。
景铄和贺珏曾都是因为心中有恨之人,但是他们终究有所不同。
贺珏只恨一个人,他的恨像是一把刀,刀尖落在一个点上,只那一人;而景铄曾经的恨如同漫漫无尽的长夜,覆盖万物。
“我也不知为了什么,天下苍生太远,我没那个追求,”贺珏笑了一声,“我只是觉得,为将者应当如此,呵,虽然我不是将当我个人的请求吧,你还欠我人情呢。”
景铄:“真要是军中无人,景逸那边自然会有调遣,用不上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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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铄和卓若阳走后,段云深横竖也是睡不着,爬起来在床上盘腿坐着,串那串散了的佛珠。
他直接在断掉的线上打了个结,挨个挨个将佛珠穿进去之后发现线短了点,于是干脆取了一颗佛珠下来,这才顺利收尾。
不过少了一颗珠子之后就小了不少,景铄带着可能会觉得勒。段云深试着套在自己手腕上倒是刚刚好。
还是不好,拆了留着有合适的线了再串吧。
段云深正打算将手上的佛珠串退下来,可突然动作就是一顿。
疼。
后背果然灼烧起来了。
段云深撑着将那串佛珠扯下来,皱着眉头嘟囔了一句就知道flag这种东西立起来了就一定会出事!
让那只大狐狸把我绑起来非不绑,出事了吧?
段云深随手将佛珠揣进怀里,趁着后背的灼痛还没发展得太厉害,准备起身把门给反锁起来。
没有笼子就只能自己造个笼子了,之前自己还对大狐狸说“早去早回”,他要是回来推开门被我迎头敲了一闷棍怎么办?
先把门反锁起来,自己出不去。等到他们回来发现进不来,想必也能料知到这屋子里出了事,不至于进来的时候全无准备。
只是段云深刚刚走了两步,突然就听得“啪嗒”一声,像是有什么东西掉在了地上。
段云深一转头,就看见白天里装小黑蛇的那个从桌子上水囊落下来了,这时候正在地上震颤着这是水囊里面的小蛇不安分,正在里面攻击水囊壁,这才导致了它震动着从桌子上落了下来。
段云深想到了自己身上的那条游动着的小黑蛇刺青。
这小黑蛇在与刺青共鸣?
还是它察觉到主人蛊毒发作,心里焦急,想要挣扎出来护主?
段云深走过去,将水囊捡起来。
大概是感觉到段云深的靠近,里面的小蛇挣动得更加厉害,弄得水囊不停得震动,很难想象那么不到小指粗的小蛇能有这般力气。
这时候段云深后背的灼痛已经快要接近不堪忍受了,他刚刚想将水囊放回桌子上,屋子的门却突然被打开了。
段云深以为是景铄回来,结果一回头,却是几个自己没见过的士兵打扮的人。
段云深还没来得及惊讶,就见那几位来人居然给他跪下了,
“见过三皇子殿下。”彡彡訁凊
段云深怔住。
见过谁???
“吾等来迟,三皇子受苦了!吾等愿护送三皇子回家。”
段云深手里的水囊还在颤抖不休,这时候后背的灼痛也几乎要夺走他的全部神智。
这等情形下,他愣是撑住几分清明整理了一下来龙去脉南渝人?
南渝人混进来了?
也是,若是没有南渝人混进来做内应,那蛇精病的小国师是怎么跑的?总不能遁地吧!
情况紧急,段云深也不知道自己是从哪里来的镇定,愣是忍住了后背的灼痛,稳住自己脸上的平静,他听到自己从容道,
“尔等辛苦。”
不辛苦,为人民服务。
段云深一边忍痛,一边颇有娱乐精神地帮这几位接了后半句。
那领头人答道,“为三皇子,吾等万死不辞。此地不宜久留,随时可能有人发现此处异样,还请三皇子随我等……”
“我在此地尚有事情未曾处理,还不能离开。”段云深直接打断他们的话。
如今解蛊法已经拿到,没有任何必要再去南渝了。自己要是在这种时候被掳去南渝做“英雄”,那可就真是乌龙大发了。
那几个南渝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似乎想不出段云深如今在此处还能有什么事情没做完。
毕竟如今南渝胜券在握,用贺勤作为载体完成了疫病的投放,小国师此行就是来接三皇子的至少对外声称是接三皇子的。
小国师已经成功被救了出去,他谎称自己已经与三皇子接上了头,只不过三皇子受困,此事正在等人去接他回家。
段灵辰对现在的段云深很感兴趣,如果是现在的段云深,他不介意把活着的他带回国。
“可小国师说三皇子正在等……”
“你的意思是小国师的命令高于我的命令,是么?看来我真是离国太久了。”
“吾等不敢!三皇子恕罪,吾等不是这个意思!”
“那尔等还停在这里做什么?”
段云深悄悄用手扶住桌子,手指用力得恨不得抠进桌子里。
他的神智快要撑不住了,汗如雨下,眼前一片模糊,整个人仿佛被放进了烤炉,火炭燃出的火苗子舔.舐着自己的皮肤。
疼,烫,难受。
每一寸的皮肉都在疼痛。
像是下一秒就会陷入昏迷,但是他却连呼吸都不敢加重。
段云深开始想念景铄了。
如果那个人在这里,自己早就躺平让自己昏过去了。
毫无底线的宠溺让人变得柔软和懦弱自己这时候想他还真是一点出息都没有。
那几个人还跪在地上,这和他们接到的命令不符,以至于他们一时不知该怎么办才好。
段云深让自己的语调严肃了几分:“尔等还不走,若是行踪暴露,误的可是我南渝军机。”
果不其然,为首那个人纠结片刻,最终还是选择妥协,这时候说过几句三皇子多保重自己的话,站起身来准备撤退。
段云深一口气松下来,差点直接两腿一软摔在地上。
身上的小黑蛇刺青悠哉悠哉地从段云深脖子上爬过去,和段云深现在强弩之末却又不得不强撑着清明的模样对比鲜明。
眼看着那一行人马上就要退出屋子,却突然听得院子里传来一个少年的声音,“你们是谁,怎么进来的?!”
出声的是十七。
十七这时候出来起夜,正好撞上这几人。
段云深:…………
那趁夜摸进来的几个人原本就是做贼心虚,这时候听这少年开口,居然下意识就想去杀人灭口。
听得拔刀出鞘的声响,段云深心里一急,忙道,“住手!”
他原本就一直在强撑着,这一声出去直接露了底。说话中气不足,最后的语调几乎是在发飘。
而且这一声出去之后,只觉得头晕目眩,脑子里一胀一胀地发疼。
片刻过后,他感觉自己像是听到了河流的声音,幻觉之中好似有清凉的河水流过自己的身体,安抚自己灼痛难忍的身体。
这不是一个好兆头。
段云深无比清楚,自己疲惫的意识会在这种安抚之下渐渐沉睡,然后会有另一个自己醒过来。
他已经没办法维持住站立的姿势,几乎要软倒下来,此时侧身撞在了桌子上,发出了一声响。
于是乎,外面有叫“段公子”的,有叫“三皇子”的,一起响起来,听着都是心焦得不行。
段云深的意识被拖拽进了深海还不忘吐槽,心道你们叫个球!但凡有一方省心一点,我这时候早就躺平了,至于在这撑么!?
那几个南渝人毕竟离得近,第一时间回身去扶段云深,段云深抓住自己最后一线清明,留下的话是低调行事。
这话的目的原本是为了让他们做事低调点,不要杀人,但奈何听在这群南渝人耳朵里不是这回事他们觉得三皇子的意思是要杀了这少年,这样才算低调,否则这少年待会儿一叫,想低调都低调不下来。
于是他们分出两人扶着段云深,然后剩下的人都出去解决十七。
十七这时候人已经快赶到门口了,段云深毕竟救他有恩。看着这群来历不明的人在段云深房间里,他也不能装作视而不见,发现段云深似乎出了变故,便赶过来查看。
只是人还没进屋子,就听到领头人吩咐“杀了那小子”。
十七心中一动,立刻反身撤了出去。
他虽然跟着项一越练了一段时间的招式,但是毕竟能力有限,先自保才是正经。
那几个人在院子里和十七交上了手,动静不算大,可也不小。原本阿四在屋子里睡着,这时候听到动静便出来查看。
结果这一推门,正好是十七被整个打飞出去,刚刚好撞进阿四的怀里,因为冲击力过大而两个小孩子一起摔进了屋子里。
阿四在下面当了人肉垫子,也没来得及弄清楚现在的情况,颇有几分怒气地道:“……你他妈大半夜又招惹什么鬼了?”
十七胸口疼痛得厉害,冷笑了一声,反嘲讽回去,“这鬼可不是我招回来的,你心上的段公子可差点被这几只鬼给吃了,我是准备去帮忙救人的!”
这两人大概天生八字不合,这种时候还能拌嘴。
阿四推开压在自己身上的十七,急道,“段公子怎么了?”
话音刚落,就看见有人提着刀走了进来,刀身雪亮。
阿四:…………
阿四和十七两个人都是手无寸铁,十七还重伤,这时候几乎是毫无胜算。
若是项一越在此处,倒是还有救。只是不巧,项一越今夜去找方游了。
阿四仰着头,居然面无惧色,“你们是何人,打算做什么?你们把段公子怎么了?”
十七按着胸口咳嗽了两声,侧过头翻了个白眼,心道你这么挂心段公子敢让主子知道吗?
“死人不需要知道那么多。”那南渝人说罢,便举起了手中的刀。
只是手中的刀还没落下,突然就听见院子里传来了响动居然是有自己人从屋子里被打飞出来了。
那人这时候摔在院子里,脸上带着不可置信,“三,三皇子?”
就在那人回头的功夫,十七突然取下自己束发用的木簪猛地挥下,愣是靠着爆发力扎破了那南渝人的靴子,深深扎进了他的脚背。
南渝人吃痛,正待还手,却因为脚受伤而失去了平衡,阿四在下一瞬间一跃而起,直接将人扑倒在了地上,然后毫不犹豫地用自己的手指插.进了此人的眼窝。
疼痛几乎让此人失去了所有的理智和反应能力,只剩下了暴怒。阿四在他反击的第一时间撤退,让他打了个空。
他摔倒的时候刀脱手了,十七正好捡起来,在阿四撤开的时候,十七拿着刀补上。
“噗”的一声。
解决了此人,阿四和十七一起看向院子里。
段云深此时刚刚好从屋子里走出来,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一片空白。
那双漂亮的眼睛就好像是一汪寒得彻骨的清泉,仿佛看一眼都能让人从心底觉得冷。
段云深原本就是俊朗的长相,只不过常年在景铄这等妖孽旁边待着,所以衬得长相不算出挑。再加上他整日里咸鱼一条,不是在追着自家大狐狸跑就是在研究好吃的,活蹦乱跳的没一点架子,显得格外有烟火气,总让人觉得此人离自己近得很,仿佛就是邻家的那个谁距离感也影响对外貌观感,越是和自己离得近的人,越是看不出美丑。
只是这时候的段云深带着一种沉静,整个人仿佛提线木偶一般没有一丝一毫的感情。恍然之间仿佛换了一个人。
阿四几乎被晃了眼。
他看着段云深从容地从屋子里走出来,手里提着一把刀,应该是从那南渝人手上夺过来的。夜风吹动他微卷的发,沉静之下仿佛藏着一个天生的杀戮机器。
看起来都不像是一个活人。
更像是是一柄凶器,锋刃闪烁着寒光,越是锋利越是惹人。
阿四还太年幼懵懂,不至于对段云深产生什么不该有的心思。但是不得不承认的是,段云深确实在他心中有着不一样的位子。
那是阿四年少时的梦,自己对他并没有非分之想,那是他一直藏在记忆里的美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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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些南渝人在经过了一开始的惊讶之后,很快就反应过来自家三皇子很有可能是蛊毒发作。
很清楚现在的段云深是六亲不认,所以他们也没有硬抗,几乎是当机立断地决定了撤退。
不过,绕是他们反应够快,也依旧有人在段云深手底下丧命。
十七看得心惊胆战,“段公子这肚子能经得起这么折腾么?”
阿四:“……你问我我问谁去!我也想问呢!”
南渝人逃出去之后,段云深并没有回房间,而是穷追不舍地追了几步,直到没了他们的踪影,才仿佛梦游离魂一般地开始四处游荡。
阿四和十七不放心,一直在悄悄跟着。
原本这院子外安排了士兵守着的,只是南渝人进来的时候便将那些士兵都解决了,所以此时出门也没遇到活人。
段云深此时浑浑噩噩。
和第一次蛊发的时候不同,第一次蛊发他全无经验,又有景铄在旁边待着,他在蛊发的过程之中几乎没有任何抗争,是被蛊推着走的,先用疼痛煎熬意识使其虚弱,再用安抚来淹没意识使其沉睡。
可今日段云深先是身边没了景铄镇着,失了安全感,然后又变故丛生,再加上之前在睡梦之中对抗意识沉沦有了经验,所以此时他一直未曾完全将自己交给蛊毒。
表面虽看不出什么,依旧一片沉静。实际上整个人的状态浑噩,一时有了几分清明,似乎想起了点什么,一会儿又觉得自己把什么都忘了,挖空心思地想自己是谁、在哪儿、要做什么。
他一路走,一路迷惑,根本不知道自己要往哪儿去。
像是想要去找人,又像是觉得现在应该找个笼子把自己关起来,过一会儿又想找个地方自己藏起来。
阿四和十七跟着段云深在禹城的各个小巷子里面到处走,也亏得是只在各个小巷子乱窜,要是入了主街道遇上夜巡的士兵,这问题可就大了。
也不知道走了多久,他们突然听到了一段极为难听的小调不对,那玩意儿根本就不配被称为调子,按十七想的,他拿着豁了口的笛子给缺了门牙的小孩儿乱吹都比这调好听。
阿四:“你听到没有?”
十七:“听到了,耳朵快瞎了!”
阿四:“不是那个,我是说段公子身上好像有声音在回应那支难听的调子。”
十七:…………
声音很轻,像是拍击小鼓的声音,其中夹杂着窸窸窣窣的声响。
是那条小黑蛇在水囊里发出的动静。
阿四:“……不行,段公子身上肯定有东西在回应别人,这样段公子会被人抓住的,我得去看看。”
十七还没得及阻止,突然有人从天而降,然后两把刀架在了十七和阿四的脖子上。
十七、阿四:…………
与此同时,一个吹着树叶的少年从小巷子尽头冒了头。
此人正是段灵辰。
段灵辰的头上和手上都包了纱布。拿着树叶的那只手明显缺了小指和无名指,头上包住的是右眼,隐约有血迹从眼窝的位置渗透出来。
段灵辰放下手上的树叶,看着脸上一片空白的段云深,笑道,
“他说不能觊觎我就不觊觎了么,人到了我的手上就是我的了。”
刚刚从院子里逃走的一个南渝人跟着出现在了段灵辰的一侧,拍马屁道,“还是小国师厉害。”
段灵辰没理会这句,直接走到了段云深面前,试图牵起段云深的手,笑眯眯道:“云深哥哥,跟我一起回家吧?”
只是他的手还只来得及碰到段云深的指尖,段云深就突然抬手扼住了他的咽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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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下,唐三对于时间、位置、距离的把握非常精确。
他很清楚,就算自己有着一身唐门绝学,也有着三阶的玄天功修为。可是,狼妖天赋异禀,身体强大,正面对敌的话,自己未必是对手。尤其是他年纪小,气血不足,肯定无法久战。如果不是那变身人类强杀了一头狼妖,面对两头三阶狼妖他都未必会出手,自己的小命才是最重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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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一旦他出手,就必然要命中才行。
狼妖此时正处于极度的愤怒之中,所以,直到唐三的手掌已经拍击到了他的眼睛侧面时,他才惊觉。猛的一扭头,狼口直奔唐三咬来。
唐三的另一只手却在这时一把抓住了他的衣服,借助自己身形瘦小的方便,一拉狼毛,改变了自己的方向。几乎是贴着三阶狼妖胸口的位置一个翻转就到了狼妖的另一侧。
右手食指、中指并成剑指,玄玉手催动,令两根手指闪烁着洁白的玉色,闪电般刺向正回过头来的狼妖眼睛。818小说
“噗!”纤细的手指几乎是瞬间传入温热之中,论身体强度,唐三肯定是远不如这三阶狼妖的,但被他命中要害,同级能量的情况下,就再也没有侥幸可言了。
玄天功在玄玉手的注入下,几乎是旋转着掼入那狼妖大脑之中。以至于狼妖的另一只眼睛也在瞬间爆开,大脑已经被绞成了一团浆糊。咆哮声就像是被卡住了脖子一般嘎然而止,强壮的身躯也随之向地面跌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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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三脚尖在他身上一蹬,一个翻身就落在了较远的地方。
这一击能有如此战果,还是前世丰富的战斗经验帮了他。孩童瘦小的身躯和黑夜是最好的掩护,再加上那三阶狼妖正处于暴怒之中,感知减弱。
正面对抗,唐三的玄玉手都未必能破开狼妖的厚皮。可是,眼睛却是最脆弱的地方,被刺破眼睛,注入玄天功能量,那就是死的不能再死了。
双脚落地,另外一边的三阶狼妖也已经没了动静。唐三这才松了口气。他没有急于去查看那人类,而是迅速趴在地上,将耳朵紧贴在地面,倾听周围的动静,看看还有没有追兵追来。
以他现在的实力,正面对抗三阶狼妖都很难,技巧再好,幼小的身体也太孱弱了。一旦被狼妖命中一下,很可能就致命了。刚刚那看似简单的攻击,他其实已是全力以赴,将自身的精神意志提升到了最高程度。
周围并没有其他动静出现,显然,追杀那能够变身人类的,只有两名三阶狼妖而已。这也让唐三松了口气,不然的话,他就只能是选择逃离了。
他这才走向那名人类,同时也保持着警惕。
当他来到那人近前的时候,顿时发现,那人身上之前生长出的毛发已经消失了。令唐三的心跳不禁增加了几分。
以他幼年的处境,和那变身人类又非亲非故,之前最稳妥的办法自然是不出手,等狼妖离开。可他还是选择了出手。一个是因为这被追杀的是人类。还有另一个重要的原因就是他刚刚的变身。
在唐三原本的斗罗大陆世界之中,就有一种拥有兽武魂的魂师,能够具备类似的能力。还可以通过修炼兽武魂而不断成长,变得强大。
如果在这个世界上也有类似的能力,对于他来说,要是能够学到,对自身实力提升自然是大有好处的,也更容易融入到这个世界之中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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