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一声拖长了音调的高呼,噼里啪啦的鞭炮声此起彼伏地响了起来。
韦氏已先回主屋等候,内务府的宫人在门外站了两列,喜儿将装扮完毕的娄穆清搀扶着走了出来。
红绸由她的门外一路铺到了主屋,她每走一步就有人撒下一捧桃花的花瓣,簌簌飘落在她的发丝上、肩上以及拖曳的裙摆上,当真是步步生花。
娄穆清以团扇遮面,扇面精致的绣花在日光下烨烨生辉,影影绰绰地瞧不真切面容。她握住扇柄的双手涂上了精美的赤红丹寇,更衬得那一双手素白柔嫩。
金步摇随着她的走动晃出润滑的弧度,栩栩如生的孔雀展翅欲飞,其下垂吊的锁花金链闪着耀眼的光。
淳于承在主屋门外等她,团扇既挡住了娄穆清的面容,也使她瞧不清他的模样,只能隐约看见一硕长的红色身影朝她伸出了手。
娄穆清想,他应该是笑着的吧。
淳于承确实是笑着的,从他心心念念之人出现在他眼前的那一瞬,素来坚利的寒冰融化了。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新娘子的身上,没有人注意到那新郎官的眼神是多么柔和与充满爱意。
淳于承垂眸,牢牢牵住了朝他伸来的手。
喜儿将宫人呈上的绣球捧了出来,捋出两头的绸缎递到了淳于承与娄穆清的手中。
彼此交握的手不得已松开了,娄穆清用食指轻轻在淳于承掌心挠了一笔,随即便感受到身旁这人动作滞了一瞬。
她发出一声轻笑,旁人听不见,淳于承却清清楚楚地听到了。
他垂下眼,入目的是娄穆清贵重的冠饰,再往下也只能瞧见花钿的边角,更多的风景被那一轮团扇巧妙地遮住了。
淳于承空着的那只手忍不住攥紧了,努力平复着心头疯狂滋长的躁动。
“敬茶——”
昏睡了几日的娄老太今日突然来了精神,早前娄穆清同她讲时本未有反应,却不曾想老太太早就记在了心上。
红瓷的茶盏被送到了淳于承面前,整整三盏,依次是娄老太、娄余与韦氏。
淳于承将茶盏端了起来,唯有朝向娄老太时眼中有敬意,其余二人不过平平。
他每敬一次,娄穆清便跟着欠身行礼。
按照礼制,新人敬茶后长辈要提训,但因着对面这人是淳于承,娄余可不敢指望他真把自己当爹。彡彡訁凊
“甚好。”
这么简单一句后他抬了下手,娄武便将一玉像端了上来,是一对红玉锦鲤。
淳于承只瞥了两眼,一旁的萧渊磬便走上来将玉像接住了,算是承了这个情。
娄余见状也没多说什么,对着司仪点了下头,欲进行下一个仪式。
司仪领命,正要开口,就见娄老太突然站了起来,挥动着手臂要朝娄穆清的方向走去。
娄余和周围的仆人都围了过去,短暂的骚动在他将人搀扶住后停止了。
娄穆清透过团扇模模糊糊地瞧见了动静,心头不由自主地揪紧了。
祖母……
老太太说不出话,只能咿咿呀呀地支吾,一声比一声急切。
韦氏也紧跟着站了起来,面上是虚伪的关切,一双死盯着娄老太的眼暗藏杀机。
淳于承托着娄穆清的手臂将人往娄老太的方向带去,好让祖孙二人相携。
“娘,娘,穆清在这儿……您别急。”
娄老太过于激动,眼中噙满了泪水,娄余不得不出声抚慰。
韦氏藏在宽大袖袍中的手攥紧了,她不着痕迹地望向边上的娄舜兮,后者似有所觉般慢慢移过眼,二人的目光霎时对上了。
短暂的目光相接后,娄舜兮嘴角微扬了下,对韦氏点了下头便缓缓朝娄老太走过去了。
“啊……啊……”
娄老太字不成句,娄穆清却知道她在叫自己的名字。
“祖母,我在这儿呢……”
娄穆清开口时有些哽咽,她努力地想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高兴一点,却依旧带着止不住的颤意。
淳于承离娄穆清更近了点,轻轻捏了捏她的手臂以作安抚,然后朝前微微躬了身,以便于眼前这个苍老的妇人能看清自己。
“祖母,您放心,我会好好照顾穆清的。”
他放软了语调,仿佛是在哄一个幼子,却又透着难以形容的真挚。
娄老太的动作停滞了一瞬,突然在淳于承的脸上摸了摸,一行泪就悄无声息地落了下来。
淳于承任由她摸着脸,眼见那行泪顺着老太太布着沟壑的脸滑落而下,很快便滴落不见了。
娄老太收回了手,颤颤巍巍地在自己的袖袋里翻找着,然后摸出了一支雕花银簪。
“啊……”她抓着娄穆清的手,想要把这簪子给她。
娄穆清摊开手,置于掌心的银簪不冷倒带着温热,宣示着已经被人贴身放了许久。
隔着团扇,娄穆清依稀能瞧见簪面上的五色珠玉,她的眼更模糊了。
突然,她的掌心一轻。
淳于承将银簪拿起,在娄穆清发间寻了个恰当的空隙将之插上了。
“真好看。”他笑了笑,是对娄穆清也是对娄老太说道。
娄老太盯着那簪子瞧了好半晌,终于也笑了。
“祖母。”
娄舜兮早已站到了娄老太身边,她揽住老太太的臂膀,柔声道,“姐姐还会回府里瞧咱们的,况且这是大喜的事儿,您不必难过不舍。”
“可别耽误了吉时。”
说着娄舜兮便握住了娄老太抓着娄穆清的手,看似是老太太自己放的手,却是她暗自用了巧劲儿。
“是啊,耽误了吉时便不好了。”韦氏跟着帮腔,“娘的身子才来了些精神,也经不住折腾,还是得早些回去歇着。”
娄穆清瞧不清这些人的表情,却也担心娄老太的身子经不起折腾,便道,“祖母,您放心,我永远是您的孙女儿,不管去到何处走得多远,我也是您的孙女儿。”
“我会好好过日子,王爷亦待我很好,您放心。”
“我会常回来看您的。”
娄老太呆呆地望着她,想抱她的手抬起又放下了。
淳于承的目光在娄家人身上一一扫过,尤其是看向韦氏时更觉怪异。
这一家子人,恐都打着不小的算盘。
接亲的轿子停在了娄府正门外,外头乌压压地围着一圈看热闹的百姓,还是卫道隔出了一条路来。
随着娄穆清的出门,鞭炮噼里啪啦地响了起来,喜乐也应声而起。
跨出门槛的那一瞬间,娄穆清顿时涌上了一股怅然若失的感觉,她很想扔下扇子冲回去再抱一抱祖母,可是她不能回头,只能踩着满地的花瓣与红纸一步一步走向大红的喜轿。
淳于承今日高兴极了,便让萧渊磬散了一路的喜糖与喜钱,道喜与谢恩的声音亦跟着响了一路。
拜堂的地儿在瑞王府,淳于胄高坐上位,娄余虽与皇帝成了亲家,但到底君臣有别,他与韦氏便坐在了次位。
“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夫妻对拜……”
“礼成——”
瑞王成亲,百官来贺,又有皇帝坐镇,宴席自然得大摆。
素日里不敢与淳于承玩笑的皇子公主借着酒劲也活络起了心思,淳于承照单全收,喜酒喝了一杯又一杯,喜钱发出去一袋又一袋。
淳于佑人没到,但托人捎来了重礼,而捎礼的人正是宗秉文。
太子本苦口婆心地劝大巫祝别来置这个气,奈何人家心意已决,淳于佑便一不做二不休,把他“精挑细选”的送子观音让宗秉文带过来了。
宗秉文彼时看着手中沉甸甸的玉像,突然很想抡起来就给砸了。
不过好在大巫祝及时收敛,才没让东宫爆发一场血案。
章远得了淳于承的命令,暗自盯着宗秉文,就是怕大巫祝耍花样。不曾想这人安分得可怕,一个人在宴席的角落端着酒慢慢酌,坐下了后就没起身过。
如果忽略他那身大红的衣裳,宗秉文倒确是个正儿八经的道贺人了。
喜宴一直到了深夜才散,淳于承顾及着娄穆清便早在淳于胄走后就回房了,留了一堆亲信陪剩下的人闹腾。
饶是如此,娄穆清在屋里也等得睡着了,还是喜儿赶在淳于承进屋前冲过来叫醒了她,不然王爷这新婚夜就要告吹了。
“吱呀”一声,门被推开了。
喜烛的光随着淳于承的走过轻快地跃动,层层叠叠的红幔被他一一撩开,露出了里面那个曼妙人影。
娄穆清身旁的床位一陷,是淳于承贴着她坐下了。
她的扇子紧紧地贴着脸,却好似能感受到淳于承灼热的气息。
此时,他们两两相望,彼此之间只隔了面团扇,呼吸都要透过扇面交融了。
突然间,娄穆清的手被一股灼热包裹住了。
淳于承握着她的手,将那面团扇缓缓摇下,娄穆清与他的目光陡然交汇了。
二人的喜服是相衬的,淳于承袖摆与前襟亦用金线绣着同娄穆清相搭的样式。他的头发以一金玉冠高束,硬朗俊秀的五官毫无遗漏地露了出来,在烛火的照耀下映出摄人心魄的光芒。
娄穆清素来妆容寡淡,这是淳于承第一次见她这般装扮的这般艳丽,一张本就明艳的面容更加撩人。
尤其是她眉间那枚梅花的花钿,好似真有朵梅悄然落在了娄穆清的眉心,将她从不显的妖媚勾出了个十成十。
淳于承心尖一动,抬手便将娄穆清朝自己的方向拉了过来,对着那花钿就是一吻。
娄穆清的眼忘了闭上,只垂着眼巴巴地盯着淳于承裹着云纹的玉带,感受额间传来的温热触感。
淳于承将她拉过来时,他的气息也一并朝她扑来了。没有娄穆清想象中铺天盖地的酒味,而是浓烈的桃花香,她仔细嗅了才闻到极淡的酒气。
方才喜儿不是说这人被灌惨了么?
娄穆清撑着他的胸膛抬起了头,她仰视了淳于承半晌,又凑到他的颈间、嘴角去闻,这般酒气要浓烈一些了。
淳于承见娄穆清像个小狗狗似的不住地嗅着自己的味道,不由低笑出声,绵长的一声笑,又低又欲,胸前的震动让娄穆清恍然回神,侧着脸缩了回去。
“我来时在风口吹了会儿风,又让人用熏香熏了衣裳,所以没什么酒味了。”
淳于承猜出娄穆清的用意,便解释道,“用的是和这屋子里一样的桃花香,更加融为一体。”
“故意吹风可会受凉的。”娄穆清言语间有些责怪,在触及淳于承带笑的眼时又偏过头呢喃,“酒味不打紧的,我方才只是觉着奇怪。”
“下次可不许这样了。”说着,她又转过头逼视着淳于承,“还有这熏香,哪有人穿着衣裳时熏的道理?”
淳于承眼中笑意更甚,“好好好,都听娘子的。”
他这称呼一叫出来,娄穆清又怂回去了。
淳于承可不给她机会逃,眼疾手快地揽住了娄穆清的腰,将人按回自己怀里。他长臂一伸,便把矮桌上摆的合卺酒拿在了手上。
酒是桃花酒,面上还飘着几朵桃花。
红线将两半葫芦系在了一起,娄穆清与他各执一半,相交饮下,意为合二为一。
淳于承将娄穆清的冠饰取下,娄穆清也替他散了发。
她小心翼翼地撩起淳于承的一缕头发与自己交缠,打了一个简单的如意结后用喜剪剪断,放入了早已备好的鸳鸯锦袋中。
“内务府的嬷嬷说这个是你亲自绣的?”
“我想着还是自己绣更有心意些。”娄穆清将锦袋在淳于承面前摇了摇,“结发为夫妻,恩爱两不疑。”
淳于承的眸子一下便暗了,他猛地握住娄穆清的手,纠缠着锦袋的红线与她十指相扣,将人压倒在大红的喜被上。
娄穆清未来得及出口的惊呼被堵住,很快便什么也顾不得了。
“你是我的了。”
淳于承喑哑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
夜,还很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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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下,唐三对于时间、位置、距离的把握非常精确。
他很清楚,就算自己有着一身唐门绝学,也有着三阶的玄天功修为。可是,狼妖天赋异禀,身体强大,正面对敌的话,自己未必是对手。尤其是他年纪小,气血不足,肯定无法久战。如果不是那变身人类强杀了一头狼妖,面对两头三阶狼妖他都未必会出手,自己的小命才是最重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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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一旦他出手,就必然要命中才行。
狼妖此时正处于极度的愤怒之中,所以,直到唐三的手掌已经拍击到了他的眼睛侧面时,他才惊觉。猛的一扭头,狼口直奔唐三咬来。
唐三的另一只手却在这时一把抓住了他的衣服,借助自己身形瘦小的方便,一拉狼毛,改变了自己的方向。几乎是贴着三阶狼妖胸口的位置一个翻转就到了狼妖的另一侧。
右手食指、中指并成剑指,玄玉手催动,令两根手指闪烁着洁白的玉色,闪电般刺向正回过头来的狼妖眼睛。818小说
“噗!”纤细的手指几乎是瞬间传入温热之中,论身体强度,唐三肯定是远不如这三阶狼妖的,但被他命中要害,同级能量的情况下,就再也没有侥幸可言了。
玄天功在玄玉手的注入下,几乎是旋转着掼入那狼妖大脑之中。以至于狼妖的另一只眼睛也在瞬间爆开,大脑已经被绞成了一团浆糊。咆哮声就像是被卡住了脖子一般嘎然而止,强壮的身躯也随之向地面跌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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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三脚尖在他身上一蹬,一个翻身就落在了较远的地方。
这一击能有如此战果,还是前世丰富的战斗经验帮了他。孩童瘦小的身躯和黑夜是最好的掩护,再加上那三阶狼妖正处于暴怒之中,感知减弱。
正面对抗,唐三的玄玉手都未必能破开狼妖的厚皮。可是,眼睛却是最脆弱的地方,被刺破眼睛,注入玄天功能量,那就是死的不能再死了。
双脚落地,另外一边的三阶狼妖也已经没了动静。唐三这才松了口气。他没有急于去查看那人类,而是迅速趴在地上,将耳朵紧贴在地面,倾听周围的动静,看看还有没有追兵追来。
以他现在的实力,正面对抗三阶狼妖都很难,技巧再好,幼小的身体也太孱弱了。一旦被狼妖命中一下,很可能就致命了。刚刚那看似简单的攻击,他其实已是全力以赴,将自身的精神意志提升到了最高程度。
周围并没有其他动静出现,显然,追杀那能够变身人类的,只有两名三阶狼妖而已。这也让唐三松了口气,不然的话,他就只能是选择逃离了。
他这才走向那名人类,同时也保持着警惕。
当他来到那人近前的时候,顿时发现,那人身上之前生长出的毛发已经消失了。令唐三的心跳不禁增加了几分。
以他幼年的处境,和那变身人类又非亲非故,之前最稳妥的办法自然是不出手,等狼妖离开。可他还是选择了出手。一个是因为这被追杀的是人类。还有另一个重要的原因就是他刚刚的变身。
在唐三原本的斗罗大陆世界之中,就有一种拥有兽武魂的魂师,能够具备类似的能力。还可以通过修炼兽武魂而不断成长,变得强大。
如果在这个世界上也有类似的能力,对于他来说,要是能够学到,对自身实力提升自然是大有好处的,也更容易融入到这个世界之中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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