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院夜里蚊子多,母亲一整晚没睡好。花露水过半个小时就会失效,她定了闹钟,每隔半小时响一次,就起来给丘悦和自己喷。
病房里的病人和家属都很累,晚上也没被闹醒,因此晚上很和谐。
唯一不太好的是,这样一晚上下去,一瓶子新花露水也没剩下多少了。母亲说要回家再拿几瓶花露水。
她刚准备出去,医生就进来了。她一个个看病房里的病人,轮到她的时候感叹了一句,“年轻人,底子就是好,让你母亲带你出去走走吧。”
母亲歇了拿花露水的心思,紧紧地握着丘悦的手,“医生,你在给看看吧,我家丘悦是早产,身体不太好,哪来的‘底子好’?”
医生在单子上记下了几个女人的情况,才扯下了口罩回答,“早产是妇产科那边的事儿。”
过了会儿,她又说,“您女儿底子,是真的不错的。”
等医生走了,母亲又问了护士,听她们说多走有助恢复,很快拎着吊瓶扶她出门,丘悦摸到房门外墙边弄着的栏杆,扶上去。
“行了,妈。你给我拎着吊瓶就是。”
母亲的手慢慢从丘悦的胳膊上拿下来,“呵呵”冷笑了声,“你别给我一会儿摔了个四仰八叉。”
丘悦抿了抿嘴唇,笑了笑,“不会。”
她艰难地转了个身,背靠着栏杆。
“妈,我们什么时候回河北。”
母亲避过一个经过的病人,“过几天吧,等你行动自如的时候。”
丘悦两手扶着栏杆,“还不知道何年马月呢。”
母亲瞪她一眼,“你只会跟我耍,在别人眼里就那个自私样儿,刻薄死了。”
丘悦弯了弯嘴唇,微微又笑了下。
两人又慢慢向前踱步,走到栏杆尽头,离另一边栏杆隔了一个门的距离。
丘悦一直低头看地,这下子一抬头,另一边栏杆上也挂了个高瘦的男人,和她一样穿着身病服,长得很俊,眼儿上挑,不笑自笑。此时咬着嘴巴,更显嘴唇不薄不厚,眉峰里又流露出一丝硬朗,就有些冷硬,头发挺长,偏深棕色。他的手指微微地抓在栏杆上,长腿微屈朝一边偏,赖在栏杆上一副不想让她过去的样子,刚准备张嘴说什么。
丘悦眯了眯眼睛,瞅他。
龚嘉唯?他怎么也离开河北了?
他旁边跟了个女人,穿了套历练的工作服,戴着一副圆眼镜,面色清冷,看见丘悦,一把把龚嘉唯拽进男厕所。
“工作服”扶住门框,站在厕所前,把龚嘉唯站在自己后面,冷冷开口,“您先过。”
丘悦知道这话是对自己说的,她扭头看了母亲一眼,小声说了句“谢谢”,母亲扶住她,两人麻溜地穿了过去,她扶住了他刚扶过的栏杆,还带着点余下的温度。
她偷偷回过头,龚嘉唯在后头对她挑了挑眉头。
母亲和她刚过去,龚嘉唯又被拽出来男厕所,“张秀敏,我告诉你,那是我熟人。”
女人声音冷淡,“熟人你不更应该让么。”
龚嘉唯不屑地嗤笑一声,“我还和你不熟呢你管我。”
后面几句丘悦没细听了。
母亲捏了捏她的手,高高地拎着吊瓶,目光平和,忽然不咸不淡地评价一句,“刚刚那个小年轻,你认识?”
丘悦扶着她,低眉顺眼,“不认识,他开玩笑的吧。”
母亲一拍她额头,“他说跟你熟啊,你骗谁呢。”
丘悦按了按母亲地手臂,揉了揉被拍过的额头,嘟囔道,“没骗你。”
…
过了几天,丘悦能一手拎吊瓶一手扶栏杆走了,母亲担心她,一直跟在她屁股后面照顾。
母亲虽然能吃苦,在医院的地板上躺了几天面色也不太好,丘悦怕她累,两人挤在一起躺小铁床上吃水果。刚吃了一会儿,母亲的电话铃声响了。
“叮铃铃——”
丘悦把水果放在床头柜子上,“妈,接电话。”
母亲拿医院的被子擦了擦手,把手机取出来,接通了,“喂?”
“那个……棠棠呀,你奶奶病重了……”
丘悦盯着母亲,看见她皱起眉头,“姥姥原来有什么病?”
那边抽着气,“哎呀,老毛病了,你又不是不知道,你姥姥人老了…”
母亲下了床,起身,“找我做什么?”
那头默了。
母亲“唉”了声。
“你姥姥想看看你…”
母亲扒了下破旧的手机壳,“不是,舅妈,你们之前说姥姥生日快到了要我准备生日派对买蛋糕什么的…现在人快死了也要我赶着上去收尸?谁爱去谁去!”
那头一听,也气了,破口大骂,“让你尽孝是你的福气!你多少年没回来了啊?你老娘也是我们赶着收尸的!”
一阵安静。
母亲抓了抓头,“行了,我去。”,一把挂了电话。
她扭头,看丘悦,“我先去给你打饭啊。”
丘悦一直盯着她看,过了好一会儿,才慢慢地点点头。
顷刻之后。
丘悦躺在病床上,接过母亲递过来的饭盒,吃了一口,“姥姥姥怎么突然病了。”
母亲坐在她旁边,睨她一眼,“你姥姥姥人本来就大了,病了也挺当然。你吵什么,惹我心烦。”
丘悦笑开,笑得肚子疼,问她,“这下子你得在这里多呆一会儿了吧?”
母亲收了眼神,心不在焉地给她掖了掖被子,“肯定是吧。”
丘悦抓住她的手,“我是不是得自己一个人在河北呆几天了,医生说我快能出院了,要回河北的。”
母亲回忆起那天她做完手术医生端出来的那节血红的阑尾,“切了个器官呢,没那么早吧。”
丘悦很懂这个,只是解释,“切阑尾只是小手术…而且切这个对身体没有害处的。”
“那应该在你出生的时候都切掉才是。”
“可能也有点害处吧…只是还没被查出来而已……”
“行了,你休息吧。”母亲收拾了下被褥和包,“我必须得回去,一会儿你亲戚又得催我了。”
丘悦想起那几个老太,闭嘴了。
母亲看她这样,又是一阵叹气,“就你这个刻薄性子。……还不知道……哎。”
丘悦摆手,“妈,你给我定票,大概大后天就走,明天就能出院了,还麻烦你签个字。”
过了一会儿,她又咬着嘴巴,小声说,“我哪里刻薄了。”
“你就是有。”
母亲起身准备走,到了门口,忽又想起,“回河北的那个学校实习,别忘了。”
丘悦不想再说,随意地点点头,望着她走了。
丘悦病房里还有几个女人,有个老太,还有个年纪小的。医院里人多口气杂,呼吸的很让人难受。丘悦在里面算是痊愈的快的,那老太躺病床上躺了有两个星期了。
隔天,丘悦出院,母亲来接她。
来看老太的只有她丈夫,满头白发的一个小老头。
早先母亲也问他儿女为何不来。
那时老头摸着老太的脸,温和地说,“他们忙着赚钱呢。”
老头看着丘悦和她母亲填写了出院书,一脸艳羡,“恭喜恭喜啊,要是我家妻子也能那么快好就好了。”
丘悦拿东西,抬眉,“有什么恭喜的?”
老头一愣。确实,是没什么好恭喜的。于是低头又去摸老太的脸。
整个病房都没声音了。
母亲扯她袖子,示意她别再说了,让她换了病服,两人匆匆回了家。
姥姥姥还躺在床上,她房间里的味道有点难闻,丘悦注意到她的尿盆子还没倒,自作主张要去倒了。
等她回来,母亲问她那尿盆子上哪儿去了。
丘悦递过来。
母亲气坏了,指着她骂她傻。
丘悦不明所以,母亲让她看姥姥姥的床单。薄薄的床单里罩着层黑乎乎的屎。
“……”
丘悦上前去拿床单,“我收拾。”
母亲支开她的手,“行了,我来。你上哪边凉快去,都要独自回上水的人了。”
丘悦上前,压低着声,“妈,你还是和我走吧…这儿老太那么多,怎么会照顾不来?”
母亲要踹她,“别不识好歹。”
丘悦不高兴了,皱了眉看她。
母亲凑到她耳边,说,“你姥姥姥可没有几天活头了,妄凭她在我小时候照顾我,我得好生在最后送她一程。”
丘悦“喔”了一声,“那我自个儿回去。”
“这前几天不是都在医院里说好了么!明天你自个儿回去!”
丘悦连声说“知道了”,便退了。
出了姥姥姥房间,几个小孩子又围过来问她要零食吃。
丘悦之前观察了,她老家冰箱和柜子里的零食真的还挺多的。
她:“不给。”
小孩子们眨巴眨巴眼,“给嘛~”
丘悦摇头,“不给,很贵的。”
她母亲刚好从房间里出来,合上门,听到他们闹,问,“咋了?”
几个小孩子摊着空空的手,“表姐不给零食。”
母亲怔了神,推了把丘悦,丘悦还是抿着嘴巴,掐腰看她。母亲强行打开丘悦行李,拿了盒巧克力塞到其中一个小孩子的手里,几个小屁孩欢呼着四散而逃。
丘悦翻了下行李箱,里面还有一盒开过的一种口味的巧克力,而送出去的那一盒刚好是新的完整的她最爱吃的口味。彡彡訁凊
她心里梗了一下,抬头与母亲对视,喊了声,“妈。”
母亲用尽力气地柔和着安慰,“回上水再买吧。”
说要,她又挥挥手,“好走。”
第二天丘悦一个人上了飞机,就回了河北石家庄。
她刚到家,就接到了学校发来的实习准确时间。
七月二十五日。
其实她没打算去,因为喜欢潜水早已经托龚嘉唯把她介绍到了他朋友呆着的潜水公司,约八月底就能签合同,此时也只是糊弄糊弄母亲罢了。
丘悦应该不知道回复人家什么,在电话里跟母亲问了一会儿,母亲说不能太冷淡,要显出高雅、礼貌、知书达礼,让她回复知道了。
丘悦立刻利索地把消息发了过去。
母亲算了下,又说自己得八月十五才能回家了。
丘悦没事情干,母亲不在,只得成天看看综艺节目翻翻手机,闲得快发霉了。她喜欢安静的生活,但是一直闲着也不是什么好事。
大约到了七月上旬的尾巴,大学室友于虹打电话来问她后天能不能一起去西藏玩玩。
于虹在她大学圈子里很有名,钱多,长的略胖,人很开朗,说话很有意思,很会缓解气氛增加乐趣。
因为她说话刻薄,脾气冷硬,是以在大学里树立了不少敌人,于虹是她大学唯一相处得比较好的。
丘悦不想拒绝,却不知道怎么回复,好半天没说话。
于虹是个急性子,又吵起来,“你到底去不去嘛,我们这边缺人…就你那个恶性子,请你就不错了,快些决定,要不然我再找人。”
“你没诓我?”她扯了一句。
“祖宗,别人不知道你我不知道吗?我能骗你?我吃饱了没事干呢我!”
丘悦再三确认对方不是在戏弄自己,与对方说了几句话,就高兴地应下了,和于虹约好了见面的地点和时间。
事情决定好,她怕母亲担心,立刻打电话跟母亲讲了下这件事。
“你不是都快要实习了吗?”
“嗯。”她没打算去。
“那还去玩?”
“我不能去?”
母亲打断她,“已经订好了,再说不去未免让人难堪不爽,你就去玩玩吧。下次决定这种事情之前跟我打电话。”
丘悦“嗯”了声,脾气软下来,随口答应,“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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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下,唐三对于时间、位置、距离的把握非常精确。
他很清楚,就算自己有着一身唐门绝学,也有着三阶的玄天功修为。可是,狼妖天赋异禀,身体强大,正面对敌的话,自己未必是对手。尤其是他年纪小,气血不足,肯定无法久战。如果不是那变身人类强杀了一头狼妖,面对两头三阶狼妖他都未必会出手,自己的小命才是最重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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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一旦他出手,就必然要命中才行。
狼妖此时正处于极度的愤怒之中,所以,直到唐三的手掌已经拍击到了他的眼睛侧面时,他才惊觉。猛的一扭头,狼口直奔唐三咬来。
唐三的另一只手却在这时一把抓住了他的衣服,借助自己身形瘦小的方便,一拉狼毛,改变了自己的方向。几乎是贴着三阶狼妖胸口的位置一个翻转就到了狼妖的另一侧。
右手食指、中指并成剑指,玄玉手催动,令两根手指闪烁着洁白的玉色,闪电般刺向正回过头来的狼妖眼睛。818小说
“噗!”纤细的手指几乎是瞬间传入温热之中,论身体强度,唐三肯定是远不如这三阶狼妖的,但被他命中要害,同级能量的情况下,就再也没有侥幸可言了。
玄天功在玄玉手的注入下,几乎是旋转着掼入那狼妖大脑之中。以至于狼妖的另一只眼睛也在瞬间爆开,大脑已经被绞成了一团浆糊。咆哮声就像是被卡住了脖子一般嘎然而止,强壮的身躯也随之向地面跌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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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三脚尖在他身上一蹬,一个翻身就落在了较远的地方。
这一击能有如此战果,还是前世丰富的战斗经验帮了他。孩童瘦小的身躯和黑夜是最好的掩护,再加上那三阶狼妖正处于暴怒之中,感知减弱。
正面对抗,唐三的玄玉手都未必能破开狼妖的厚皮。可是,眼睛却是最脆弱的地方,被刺破眼睛,注入玄天功能量,那就是死的不能再死了。
双脚落地,另外一边的三阶狼妖也已经没了动静。唐三这才松了口气。他没有急于去查看那人类,而是迅速趴在地上,将耳朵紧贴在地面,倾听周围的动静,看看还有没有追兵追来。
以他现在的实力,正面对抗三阶狼妖都很难,技巧再好,幼小的身体也太孱弱了。一旦被狼妖命中一下,很可能就致命了。刚刚那看似简单的攻击,他其实已是全力以赴,将自身的精神意志提升到了最高程度。
周围并没有其他动静出现,显然,追杀那能够变身人类的,只有两名三阶狼妖而已。这也让唐三松了口气,不然的话,他就只能是选择逃离了。
他这才走向那名人类,同时也保持着警惕。
当他来到那人近前的时候,顿时发现,那人身上之前生长出的毛发已经消失了。令唐三的心跳不禁增加了几分。
以他幼年的处境,和那变身人类又非亲非故,之前最稳妥的办法自然是不出手,等狼妖离开。可他还是选择了出手。一个是因为这被追杀的是人类。还有另一个重要的原因就是他刚刚的变身。
在唐三原本的斗罗大陆世界之中,就有一种拥有兽武魂的魂师,能够具备类似的能力。还可以通过修炼兽武魂而不断成长,变得强大。
如果在这个世界上也有类似的能力,对于他来说,要是能够学到,对自身实力提升自然是大有好处的,也更容易融入到这个世界之中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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