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的情绪波动着,呜咽声宛如受伤的小兽。他的头抵在褚戈的肩膀上,眼眶热热的,有一种想要流泪的冲动。
褚戈抚摸着费江淮的后背,安抚着他的情绪:“你很勇敢,你靠着自己走出来了,你还在学着向我寻求帮助,这样就很好……”
这样就很好。
半个小时后,费江淮手里捧着褚戈塞给他的热茶坐在阳台上。褚戈从床上把自己的棉被抱下来,不由分说地盖到了费江淮身上。
费江淮觉得这个造型有点诡异,小声提议道:“其实我可以去穿外套的……”
“不用,”褚戈伸手把棉被的角都掖得严严实实的,满意地打量着自己的杰作,“这样就暖和了。”
费江淮扯了扯被子一角,心想大概如果此刻有人从楼下抬头望五楼仰天看,就会看到五楼某间宿舍的阳台上好似放了一颗巨型樟脑丸。
“别动!”褚戈严肃地把费江淮才扯开一个角的被子又给他掖回去了,“再扯风就要灌进来了。”
费江淮的手在被子底下动了动,最终还是没有再把男朋友的“杰作”给破坏掉。他看向随便穿了件睡衣就坐到自己对面去的褚戈:“你呢?”
褚戈伸出手摸了摸费江淮的脸颊。费江淮感受到温热的手掌在自己的脸上蹭来蹭去,瞬间感觉脸上也增温不少。
“我体质好,抗冻。”褚戈撤开自己的手,把座位往费江淮身边拉了拉,“OK,氛围有了。”
——半个小时之前,费江淮在褚戈怀里用力地克制着不让自己的眼泪掉下来。但他还是很想把这半年来经历的种种分享给给予了自己怀抱的身边人,他才开口说了一句“原来我……”就被褚戈打断了。
“等一下。”褚戈说,“我知道你要说什么。”他的食指堵在了费江淮的双唇之间,做了一个禁言的动作。
“我也很想知道你想说的话,不过这里不合适,我们换个地方说。”褚戈道。
此时此刻,面对着凄凄寒风冷冷孤星,再加之抱棉被的一系列动作,费江淮酝酿好的消极情绪已经完全被破坏殆尽了。他无语地依着男朋友的话裹紧了棉被,但情绪已经平静了不少。
褚戈双手交握随意地搁在腿上,对费江淮道:“我先说说我根据你的情绪和平日我们聊天得来的零碎信息推论出的猜测,你听完之后补充或者纠正,好吗?”
费江淮还在苦恼该怎么开口,闻言愣了愣。他知道褚戈或许会好奇在意自己总是突如其来的情绪,却没想到褚戈竟然在背后已经默默地包容了这么久。他点点头,等待着褚戈诉说他的答案。
褚戈深吸一口气,缓缓地说道:“你很喜欢物理,正如你自己所说的,物理给你带来过不少的奖项。但是在某一次你参加物理比赛的同时,发生了某起事故,而你因为在赛场上,没能第一时间赶到事故处理现场,这让你感到遗憾甚至后悔。这种情绪让你开始逃避参赛,甚至逃避物理……以及逃避你生活了十五年的家乡。对吗?”
最后一个问题飘散在风中,被寒风刮得很快听不见了。
在少年关切的眼神中,费江淮再一次点了点头。
“3月17日。”费江淮的眼神越过褚戈看向了远处的星星,“我在物理奥赛中夺取金牌的同一天,我爸和我妈在开车去赛场接我的路上遭遇了车祸。”
麦克风里尖锐的声音,救护车呼啸的声音夹杂着各种人路过时嘈杂的声音咆哮着向少年扑来。但是他嗅着周身不属于自己的熟悉气息,用力地紧了紧被子,下一秒,所有的幻声都消失了。
“我排在最前面一个等待着上台领奖,带队老师突然从后门冲进来……”费江淮的身体又开始颤抖起来,他再次紧了紧被子,想要把从心底中生出来的那股寒意驱赶出去。
3月17日。他永远也忘不了那一天。
穿着校服意气风发的少年,扬起骄傲的头颅等待着领奖,听着身后一些人羡慕的交谈,嘴角还藏着点得意的笑。
天之骄子费江淮,成绩好,长得帅,家庭美满,家境殷实。老天爷在创造他的时候,似乎在各个方面都毫不吝啬地给予他优待,这个所有人都羡慕的好少年即将迎来的是更让人羡慕的奥赛金牌。
然而就在等待上台的前一秒,从后门冲进来了慌里慌张的带队老师。天之骄子小费的人生从此由明转暗。
“费江淮,”带队老师的声音中是掩饰不住的焦急,“你的爸妈在来场馆的路上遭遇了一起连环车祸,现在正被送往人民医院,你……”
他的话还没说完,费江淮脸色骤变,他的嘴角笑意隐去了,颤抖着打断了老师的话:“我现在去医院!”
现在去医院……现在立刻去!费江淮的脑子里乱糟糟的,所有的欢呼喝彩声都变成了烦人的嗡鸣声,他的眼前一切都消失了,只剩下空白的一条路,指引他去医院的路。于是少年迈开步子,在众目睽睽之下从队列最前头跑了出去,一路跑向了礼堂的后门。
“哎,回来!你的奖……”
身后工作人员的呼唤,费江淮已经完全听不见了,他慌张地跑出场馆,随手拦下了一辆出租车,控制着情绪报出了“人民医院”四个字。
来到医院,在医护人员的指示下跌跌撞撞地赶到急救室门口,费江淮感觉自己的脑袋还在嗡嗡作响。
一切怎么会这样呢?费江淮的背用力地抵住雪白的墙壁,克制着不让自己滑下去。他抬起头看向手术室紧闭的大门,关得严实的门让人根本看不到里面的情况。
那一天后来的记忆,费江淮都很模糊了,他只记得自己呆呆地守在手术室门口的长椅上,倔强地盯着手术室上的那盏灯,就连费昌东是什么时候到的也不清楚。
消毒水的味道很刺鼻,小孩的哭闹声让人很烦心,但费江淮就这么一动不动地坐着,习惯了消毒水的味道,也习惯了小孩的哭闹声。但是其他人尝试着和他进行任何对话,最终都以失败告终了。
不知过了多久,手术室的灯灭了。费江淮的心一跳,右眼皮也紧跟着狂跳起来。
他摇摇晃晃地从座位上站起来,看着医生从手术室中走出来。
“医生……”处于高度紧绷状态,许久没喝过水的他声音已经变得十分沙哑了。
医生扯下口罩,眼神疲惫中带着一丝沉痛。他看向脸色苍白的少年,沉痛中又多了几分怜悯:“对不起……”
他看到血肉模糊的至亲从手术室里被推了出来。
在那之后,少年的飞扬时光一去不复返。
在费昌东的帮助下,费江淮替父母打理了后事。但是他开始偏头疼,头疼折磨得他整晚整晚地睡不着觉,而且只要一闭眼就能听到铺天盖地的嘈杂声音。
尖叫、呼啸、求救、哭泣、愤怒,甚至还有怪笑。
他用了半个月的时间把自己从偏头疼的状态中解放出来,终于以为一切都结束了,于是他背起书包准备回学校参加中考。
可就在再次踏入校园进入教室的下一刻,费江淮看到所有原本低着头的同学们齐刷刷抬头看向他。“嗡——”原本已经停止了的幻声再一次席卷而来。
天之骄子从神坛上被拉了下来,变成了普通人也要同情的可怜人。
费江淮知道自己不是受不了这个落差,而是自己的情绪确乎出了问题。
“我其实找过心理医生。”费江淮抿了抿唇,有些意外自己竟然会把如此隐私的事情毫无芥蒂地告诉了褚戈。他从温暖的被子包里伸出一只手,在阳台门上写下了一行英文。
“PTSD。心理医生给出的诊断结果是这个。”他平静地看向神情复杂的褚戈。
褚戈没有说话,自费江淮开始述说他的故事起,他的心始终揪得紧紧地,像是有人拼命地在往里打拳头似的。
刚才在宿舍里,他感觉费江淮情绪太消极,便打了岔把人哄到阳台上来,想着吹一会儿冷风或许会好受一些。此刻再回想刚才,他觉得自己简直是太可笑了。33ýqxsś.ćőm
褚戈,你凭什么要求费江淮冷静地讲出这些呢?褚戈对自己说。
“这种病,该吃什么药?”过了许久,褚戈才听到自己找回了声音。
费江淮笑了笑:“你怎么和我叔叔一样?知道结果之后第一句就吃什么药……”他收敛了笑,慢慢地说道:“PTSD,创伤后应激障碍。根治的最有效方法是心理疗法,药物治疗只能起到缓解的作用。”他说得又全面又客观,像是不在叙述自己的病情那般。
“这种病,最重要的……”费江淮盯着褚戈的眼睛,眼神温柔,“是需要爱与陪伴。”
看着少年全然信任的眼神,褚戈从未像此刻这般感觉自己是被需要的。他从椅子上站起身来,俯身把整个被子包都抱进了自己怀中。他低下头,颤抖着用自己的唇触碰了一下费江淮的唇。
冰凉的夜风吹得两人的唇瓣都有些发凉,但触碰让两人很快变得滚烫。
“我陪你,”褚戈虔诚地吻着费江淮的唇角,“我可以陪你慢慢长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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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下,唐三对于时间、位置、距离的把握非常精确。
他很清楚,就算自己有着一身唐门绝学,也有着三阶的玄天功修为。可是,狼妖天赋异禀,身体强大,正面对敌的话,自己未必是对手。尤其是他年纪小,气血不足,肯定无法久战。如果不是那变身人类强杀了一头狼妖,面对两头三阶狼妖他都未必会出手,自己的小命才是最重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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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一旦他出手,就必然要命中才行。
狼妖此时正处于极度的愤怒之中,所以,直到唐三的手掌已经拍击到了他的眼睛侧面时,他才惊觉。猛的一扭头,狼口直奔唐三咬来。
唐三的另一只手却在这时一把抓住了他的衣服,借助自己身形瘦小的方便,一拉狼毛,改变了自己的方向。几乎是贴着三阶狼妖胸口的位置一个翻转就到了狼妖的另一侧。
右手食指、中指并成剑指,玄玉手催动,令两根手指闪烁着洁白的玉色,闪电般刺向正回过头来的狼妖眼睛。818小说
“噗!”纤细的手指几乎是瞬间传入温热之中,论身体强度,唐三肯定是远不如这三阶狼妖的,但被他命中要害,同级能量的情况下,就再也没有侥幸可言了。
玄天功在玄玉手的注入下,几乎是旋转着掼入那狼妖大脑之中。以至于狼妖的另一只眼睛也在瞬间爆开,大脑已经被绞成了一团浆糊。咆哮声就像是被卡住了脖子一般嘎然而止,强壮的身躯也随之向地面跌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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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三脚尖在他身上一蹬,一个翻身就落在了较远的地方。
这一击能有如此战果,还是前世丰富的战斗经验帮了他。孩童瘦小的身躯和黑夜是最好的掩护,再加上那三阶狼妖正处于暴怒之中,感知减弱。
正面对抗,唐三的玄玉手都未必能破开狼妖的厚皮。可是,眼睛却是最脆弱的地方,被刺破眼睛,注入玄天功能量,那就是死的不能再死了。
双脚落地,另外一边的三阶狼妖也已经没了动静。唐三这才松了口气。他没有急于去查看那人类,而是迅速趴在地上,将耳朵紧贴在地面,倾听周围的动静,看看还有没有追兵追来。
以他现在的实力,正面对抗三阶狼妖都很难,技巧再好,幼小的身体也太孱弱了。一旦被狼妖命中一下,很可能就致命了。刚刚那看似简单的攻击,他其实已是全力以赴,将自身的精神意志提升到了最高程度。
周围并没有其他动静出现,显然,追杀那能够变身人类的,只有两名三阶狼妖而已。这也让唐三松了口气,不然的话,他就只能是选择逃离了。
他这才走向那名人类,同时也保持着警惕。
当他来到那人近前的时候,顿时发现,那人身上之前生长出的毛发已经消失了。令唐三的心跳不禁增加了几分。
以他幼年的处境,和那变身人类又非亲非故,之前最稳妥的办法自然是不出手,等狼妖离开。可他还是选择了出手。一个是因为这被追杀的是人类。还有另一个重要的原因就是他刚刚的变身。
在唐三原本的斗罗大陆世界之中,就有一种拥有兽武魂的魂师,能够具备类似的能力。还可以通过修炼兽武魂而不断成长,变得强大。
如果在这个世界上也有类似的能力,对于他来说,要是能够学到,对自身实力提升自然是大有好处的,也更容易融入到这个世界之中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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