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月如知道蒋融来,特意去准备了些蒋融爱吃的点心,打发丫头给他送过去。
可丫头回来的时候,跟她说,蒋融上门来,是打算给她说亲事的。
彼时徐月如吃了一惊,恍惚间以为自己听错了,一时呆愣的时候,手上那支红玛瑙的步摇跌落下去:“给齐明远?”
春芝绷着脸点头说是:“秋兰进门前听见的,也吓了一跳,等了会儿,才敢回话进屋去送点心,送了点心出来,她又躲在廊下听了两句,确实是新科会元齐家公子。”
徐月如眉心一拢。
她知道蒋融很喜欢齐明远,但她也确实没想到,蒋融会登门来帮齐明远说亲……
她抬手捂在心口。
想着齐明远那个人,一时说不出心里是什么样的想法。
她见过齐明远几次,对他印象是真的不错,这些年,京城里纨绔子弟她没少见,真正有才华有本事能够支应门庭的她也见过,可就没有一个,是让她觉得,还不错的。
“你去……”
徐月如话音猛地收住了。
春芝一怔:“姑娘要什么?”
她要什么呢?
徐月如抿紧了唇角,摸了摸自己的小脸,扭脸去看菱花铜镜。
入眼是微粉的面颊,眼角眉梢分明染上了喜色。
她自己不觉,可却实实在在表现在脸上。
所以刚才她脑海中一闪而过,会仔细去想,如果那个人是齐明远,到底行不行——
徐月如腾地站起身,拔了步要往外走。
只是她从春芝身边儿过的时候,被春芝拉了一把:“姑娘去哪儿?”
“我又不会去前厅见蒋大人,拉我干什么?”
春芝吞了口口水,指了指她髻上:“您簪子都没簪好。”
徐月如呼吸微滞,稍愣须臾,回过神来,去抓了簪子簪了:“我去见母亲,你别跟着了。”
春芝才要迈步跟上去,顿时就站定住了。
她不知道姑娘想做什么,但这是姑娘的终身大事,姑娘历来是主意大的,既说了不叫她跟着,她便只乖乖听了话。
徐月如一路风风火火的去了上房院中。
她素日是不佩禁步的。
其实该端方做大家闺秀的年纪上,她祖母和她母亲都说过,也拘着她佩了一阵子。
可也不知是怎么惹恼了徐天德,把她那些个禁步全都给毁了,后来老太太和徐夫人才索性算了。
这家里有多少银子,也不是这样糟蹋的。
她们打发人做新的来,徐天德就接着毁,还在家里吊脸子,一来二去的,也就不管了。
也赶巧了,徐夫人今儿正叫丫头们把她的嫁妆抬出来清点,也是为着徐天德收回来那幅吴道子的画,她想着姑娘大了,是该考虑议亲了,横竖她的嫁妆都是徐月如的。
这些年来,徐家虽不要她动用嫁妆来贴补,但她自个儿私下里与人走动,还有刚嫁过来那几年,在外走动,今儿设宴,明儿还宴的。
头两年倒是每年点一回,还有京中的铺面与庄子,所得收成收益,总是心里有数。
后来成婚的时间久了,慢慢的懈怠了,也就不管了。
徐月如认她嫁妆箱子里的几样东西,才进了月洞门,看着院子里摆的满满当当的四方黑漆描金嵌百宝的大箱子,脑子嗡的一下,人就僵住了。
徐夫人不知那些,见了她,笑着招手。
她近了钱,徐夫人拉了她在春藤椅上坐下来,还顺手指着箱子给她看呢:“这些年我没添什么东西,也就银票多了,但那些傍身不顶用,比不上这些金银珠宝,铺面庄子的地契来值钱,我想着,等你要嫁人了……”
“母亲,您和父亲已经商量好了?”
徐夫人话都没说完,被她拦了话,当场愣住:“什么商量好了?你父亲早起打了两套拳,吃过了饭又闷在书房看兵书,这不蒋夫子就登门了,他话都没跟我说几句,商量什么?”
徐月如眼角抽了抽:“那您这些箱子是干嘛的?”
徐夫人也笑不出来了。
她怎么觉得,她姑娘没那么高兴的样子呢?
也不是……
这模样,也不是说生气,其实她刚进来的时候,还是有些喜气洋洋的,她还以为有了什么高兴事儿跑来跟她说。
可这才坐下来,她一句囫囵话没说完,这怎么又变了脸?
徐夫人怔怔的,看了看那些箱子,又把目光落在徐月如身上:“这都是我的嫁妆啊。”
徐月如咬着下唇说知道:“我当然知道这是您的嫁妆,我是说,您把这些翻出来干嘛呢?”
“你这孩子——”徐夫人戳了她额头,横过去一眼,“你都十五了,这及笄礼也行过了,论理说呢,去年就该给你相看人家,但你父亲那个脾气,总想把你多留两年,你祖母也说,我也劝,他也不听,还要甩脸子,我们索性也不提这事儿了。
但你早晚是要嫁人的呀,难道等说好了人家,现给你准备嫁妆啊?”
她一面说一面摇头,几不可闻叹了声:“怎么没心没肺的,你今儿是怎么了?都把我给问糊涂了。”
徐夫人是高门出身,当年嫁给徐天德,嫁妆单子里,好东西实在是不少。
徐月如十一二岁的时候,最爱俏,那个年纪的小姑娘大多爱臭美。
有一年开春时,徐夫人开了嫁妆箱子打算找样东西,到人家家里去赴婚宴。
小小的徐月如扒着箱子不许她合上,左挑右捡的,从她嫁妆箱子里挑了好些首饰出来,喜欢的不得了。
可今儿个她开了箱子,这些箱子就摊开在徐月如面前,徐月如却连多看一眼都没有。
姑娘是长大了不假,那也不至于从前那样喜欢扒她嫁妆箱子,如今突然就转性了吧?
徐夫人嗅到一丝怪异,拉了徐月如的手攥在手心儿里:“你刚才问我跟你父亲商量好,是不是说你的婚事?”
徐月如啊了声,才有了些不好意思。
徐夫人越发蹙拢了眉头:“你是听谁说什么……”
话都没问完,她猛地想起来,蒋融在府上——
“你是不是跑去前厅偷听了?”
徐月如连连摇头:“我那么没规矩吗?就算是蒋大人,我也没道理跑去前厅偷听呀。”
可徐夫人显然不行,目光灼灼的盯着她,眼神中写满了审视。
徐月如见躲不过,才老实交代了:“我知道蒋大人来,让人做了些他爱吃的点心,打发秋兰送去的,是她偷听到,说蒋大人今儿登门,是替齐明远说媒的。”
“秋兰躲在外头偷听?”
徐夫人语气森然,肉眼可见的冷了脸。
徐月如忙说不是:“她进门前听见里头说话,送了糕点出来又听了两句,回去时候告诉我的。”
她说着掰着自己手指:“我还以为父亲和您商量过这事儿。”
“胡说,蒋夫子是突然登门来提,我如何与你父亲商量?你还敢扯谎哄我?”
徐月如小脸儿垮了下去。
她本来是没打算骗母亲的,但一时见了这些嫁妆箱子,也不知道怎么的,脑子一热,就顺口这么说了。
徐夫人看她那模样,啧了两声:“没看上齐明远啊?我听京城里那些人说起他,如今都夸的什么似的。
上回我去昌乐伯府做客,他们府上的二奶奶还说起来,说她娘家还有个小妹妹,如今也正好是该议亲的年纪,她就觉得齐明远很好来着。”
徐月如撇了撇嘴角:“说不得齐明远心气儿高,还看不上她妹妹呢。”
徐夫人唷了声,心道这也不像是没看上啊,那这是干什么呢?
她拉着徐月如重新坐下来:“他心气儿是高,这不是一开口,就看上你了吗?还请了蒋夫子登门来为他说媒,挺会找人的。”
“蒋大人是他的夫子,他是苏州人,在京中无依无靠的,请蒋夫子来为他说媒,也合情合理和规矩啊。”
徐月如嘟囔了两句,徐夫人却全听真切了。
她思忖了半天,握着徐月如肩头叫她与自己面对面,四目相对时,徐夫人才问她:“你这到底是看上人家,还是没看上人家?”
反问了这么一句,倒也没等徐月如开口,她又继续说:“你的婚事,你父亲早就跟我说过,也并不图人家家里如何显赫,如何富贵,咱们家用不着。
等到你长大了,自己有了想嫁的人,只要你愿意,对方是个人品贵重的好孩子,便哪怕是个没名没姓的穷小子,我们也绝不拦着不许的。
这齐明远呢,新科登榜,又入了蒋夫子的眼,学问人品自然没话说,他又是苏州齐家的嫡子,也有家底,是个不错的孩子。”
“我没想过这些。”徐月如往徐夫人怀里靠了靠,“母亲,我就在家里陪着您,陪着父亲,陪着祖母,不好吗?”
徐夫人起初愣了下,旋即揽上她肩膀:“说什么傻话,那你还能一辈子不嫁人啊?早晚都要出门的,你别是真打算学四丫头那样,非要在家里耗着吧?”
“您这是什么话,那冯四不也是因为没遇上心仪的郎君吗?您看她如今有了心上人,她不比谁都着急呀。”
徐夫人稍稍松开了,连说了几个行:“我不说四丫头,你也别说我,用不着你在我这儿维护她,我可没说她不好。
你别跟我东拉西扯,说你的事儿呢。”
她的事儿?
对于嫁人的事,徐月如是真没考虑过。
她略阖了阖眼:“您和父亲身边,就我一个,我不想那么早就嫁人。”
徐夫人心头微沉。
她自然晓得是因为什么。
可每每想起去了的儿子,纵使过去了几年,徐夫人心头也总有愁绪萦绕,说不难过,那是假的。
要是儿子还活着,如今的年纪,怕连孩子都有了。
徐夫人沉默下去,徐月如握上了她的手:“您平日里都还好,可我总想着,要是我嫁人了,家里就您和祖母,父亲每每忙着朝中事,您一个人,只怕又要胡思乱想。
可要说从那些人那儿过继一个孩子来养,我更不肯。
所以想来想去,我陪着您,不好吗?”
徐夫人深吸口气:“你能陪我多久?我问你呢,你一辈子不打算嫁人了?”
徐月如知道这不成,她自个儿愿意,爹娘也不肯的。
“可……”
“你别可是。我只问你,你觉得齐明远如何。”徐夫人把人从怀里拉开了,“我知道你见过他几次,那个孩子,我多少也知道他的身世。
他母亲是继室,双亲都不在了,上头有个嫡长兄,如今齐家的一切也用不着他承继。彡彡訁凊
他走了科举的路,又高中,还有蒋夫子高看,哪怕他来日殿试不中,蒋夫子也能保他留在京城为官。
咱们家呢,蒋夫子也清楚,要是齐明远是打算回苏州去的,他断然不会来替齐明远做媒。
如儿,你不用想着,要留在家里陪着我,陪着你祖母。
就算你将来嫁了人,难道婆家还拘着你不许你回徐家来了?”
徐月如心里无奈。
成了亲,就是人家家里人了,走到哪儿也没那个道理,难道她还能见天儿的往娘家跑啊?
能偶尔回来小住上几日,就已经是婆家人很好说话了。
不然传出去了,人家笑话的是他们徐家不会教孩子。
眼下母亲说这话,摆明了不讲理嘛。
但听这意思……
“母亲还挺喜欢齐明远的啊?”
徐夫人倒大方得很,徐月如敢问,她就敢承认:“那的确是个不错的孩子,我为什么不喜欢?只是我先前也没想跟人家去争这个女婿,全凭你心意而已。
你要不喜欢,他就是天上的神仙也不成。
但你要问我喜欢不喜欢——你真的嫁给了他,两个人留在京中过日子,又不用去侍奉公婆,也用不着跟一群妯娌小姑子在内宅里打擂台,他朝里忙,你就回家来陪着我和你祖母,我为什么不喜欢?”
“合着您先头那些都是安慰人,诓我的啊?”徐月如实在是哭笑不得,愣了一瞬后,扬声问徐夫人,“您这不还是想我留在您身边儿陪着您吗?”
“你是我身上掉下来的肉,我当然希望,怎么了?有什么问题吗?”
徐夫人在她小脑袋上轻拍了一回:“这是两码事。你跟我掰扯了这么多,到底也没告诉我,你怎么想的?你还等着你父亲去问你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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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下,唐三对于时间、位置、距离的把握非常精确。
他很清楚,就算自己有着一身唐门绝学,也有着三阶的玄天功修为。可是,狼妖天赋异禀,身体强大,正面对敌的话,自己未必是对手。尤其是他年纪小,气血不足,肯定无法久战。如果不是那变身人类强杀了一头狼妖,面对两头三阶狼妖他都未必会出手,自己的小命才是最重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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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一旦他出手,就必然要命中才行。
狼妖此时正处于极度的愤怒之中,所以,直到唐三的手掌已经拍击到了他的眼睛侧面时,他才惊觉。猛的一扭头,狼口直奔唐三咬来。
唐三的另一只手却在这时一把抓住了他的衣服,借助自己身形瘦小的方便,一拉狼毛,改变了自己的方向。几乎是贴着三阶狼妖胸口的位置一个翻转就到了狼妖的另一侧。
右手食指、中指并成剑指,玄玉手催动,令两根手指闪烁着洁白的玉色,闪电般刺向正回过头来的狼妖眼睛。818小说
“噗!”纤细的手指几乎是瞬间传入温热之中,论身体强度,唐三肯定是远不如这三阶狼妖的,但被他命中要害,同级能量的情况下,就再也没有侥幸可言了。
玄天功在玄玉手的注入下,几乎是旋转着掼入那狼妖大脑之中。以至于狼妖的另一只眼睛也在瞬间爆开,大脑已经被绞成了一团浆糊。咆哮声就像是被卡住了脖子一般嘎然而止,强壮的身躯也随之向地面跌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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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三脚尖在他身上一蹬,一个翻身就落在了较远的地方。
这一击能有如此战果,还是前世丰富的战斗经验帮了他。孩童瘦小的身躯和黑夜是最好的掩护,再加上那三阶狼妖正处于暴怒之中,感知减弱。
正面对抗,唐三的玄玉手都未必能破开狼妖的厚皮。可是,眼睛却是最脆弱的地方,被刺破眼睛,注入玄天功能量,那就是死的不能再死了。
双脚落地,另外一边的三阶狼妖也已经没了动静。唐三这才松了口气。他没有急于去查看那人类,而是迅速趴在地上,将耳朵紧贴在地面,倾听周围的动静,看看还有没有追兵追来。
以他现在的实力,正面对抗三阶狼妖都很难,技巧再好,幼小的身体也太孱弱了。一旦被狼妖命中一下,很可能就致命了。刚刚那看似简单的攻击,他其实已是全力以赴,将自身的精神意志提升到了最高程度。
周围并没有其他动静出现,显然,追杀那能够变身人类的,只有两名三阶狼妖而已。这也让唐三松了口气,不然的话,他就只能是选择逃离了。
他这才走向那名人类,同时也保持着警惕。
当他来到那人近前的时候,顿时发现,那人身上之前生长出的毛发已经消失了。令唐三的心跳不禁增加了几分。
以他幼年的处境,和那变身人类又非亲非故,之前最稳妥的办法自然是不出手,等狼妖离开。可他还是选择了出手。一个是因为这被追杀的是人类。还有另一个重要的原因就是他刚刚的变身。
在唐三原本的斗罗大陆世界之中,就有一种拥有兽武魂的魂师,能够具备类似的能力。还可以通过修炼兽武魂而不断成长,变得强大。
如果在这个世界上也有类似的能力,对于他来说,要是能够学到,对自身实力提升自然是大有好处的,也更容易融入到这个世界之中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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