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儿一般自由矫健的身影被紫禁城无情的吞噬,清澈明朗的眼眸笼罩着一层死灰,他躺在地上一动不动,手脚神经般的抽搐,粘稠的血色从身下蔓延,一直延伸到玄烨的脚下。
他下意识后退一步,手足无措的看着死去的孩子,激烈和决绝足以动容皇帝的铁石心肠。
泛黄的纸上写着四个龙飞凤舞的大字,戒躁急忍,氤氲不散的墨色留下斑驳的痕迹,他忽然回头求助我:“悠悠,他怎么死了?”我看着他泛着霜白的鬓角和皱纹的眼角,于心不忍,抓住他的手:“万岁爷,咱们回长春宫吧啊。”
“悠悠,你告诉朕啊?”
面对他的固执我叹了口气,四下环顾,奴才们跪在地上斗成筛子,大总管李德全头颅低垂,追赶而来的东宫太监心知犯下大错,浑身颤抖,两股站站,一股难闻的味道自身下蔓延,竟是吓的尿裤子。
事情要从我们打雍亲王府回来讲起,玄烨手里拿着一副字迹,墨色泛黄,眉眼含笑:“朕的诸多儿子里,唯有老四的心性是最沉稳的,知错就改,绝不再犯。”他得意洋洋的讲了一遍当年胤禛因为脾气不好被他写下戒躁急忍的字,到现在蜕变的事情,我和他持相反意见,小孩子嘛,爱吃的吃还喝的喝该玩的玩该乐的乐,喜怒哀乐流于表面,不用刻意去控制,也不用办成老成的样子去讨大人的欢心。
不过玄烨很高兴,回皇宫的一路上絮絮叨叨个没完,胤禛小时候吃喝拉撒穿开裆裤的糗事全部被他无良的汗阿玛曝光出来,后来我问李德全才知道,原来这些事情玄烨都没有亲自经历过,佟佳氏还活着的时候,把胤禛有趣的事儿当成小故事讲给皇帝听,一来增加父子间的感情,二来算是夫妻间的小情趣。
“悠悠你说,朕是不是老了?”
他从马车上下来,握住我的手,忽然来了一句,我定定看着他,黑色的眼眸弥漫着笑意,像是个玩笑,便摇摇头:“怎么说?”
“近来总是想起以前的事情。”他说:“朕也许是老了吧。”
“老是不老,多愁善感是真的,你啊,就应该出来多走走,别整天闷在暖心阁里头批折子。”
“大胆。”他佯装生气:“朕可是一代明君。”
“行行行,一代明君”
说话间走到东宫门口,里面忽然传来一声凄惨的尖叫,寂静的东宫像是被唤醒了,灯光通明,来来往往的人吵闹不休,一个黑色的人影跌跌撞撞飞奔而出,雪白的皮肉像上好的缎子,泛着朱玉的光泽,青青紫紫黑灯瞎火的看不得不真切,唯独脸上的凄然和绝望愤怒,真实的隔着夜色传递过来。
“李德全,去问问什么情况。”
“诺。”
我的心一下子收紧了,那人沿着小道跑过来了,我们站在东宫的背阴出,四周杂草丛生,花草茂盛,冬天的寒霜覆盖枝头,沉甸甸的冷,他跑得太急了,一不小心摔了一跤,爬起来的时候捂着脑袋,指缝里沁出血来。
他为什么不呼救呢?
看模样,并不像是刺客,谁家的刺客会大冬天不穿衣裳呢?
况且,他抬起头,我听见玄烨抽了口冷气,清澈明朗的眼瞳,俊雅秀气的模样,矫健如燕儿一般的身姿,他不是刺客。
他是天桥下面耍秋千的卖艺郎,玄烨还赏了他二两银子,他为何会出现在东宫附近?衣衫不整的露出青紫斑驳的痕迹,我下意识抚摸自己的脖子,修长白皙的脖颈残留着下午玄烨落下的印记,玄烨顿时明白了,继而大怒,怒火中烧,指着追捕的太监呵斥:“你们好大的狗胆!”
抓捕的太监,颇有几分蛮横之态,孔武有力的胳膊强行把人按在地上,头也不太的回骂:“哪个不长眼的敢管爷们的事?东宫办事,闲人回避!”33ýqxsś.ćőm
地上的人被捂住嘴,吱吱唔唔的挣扎着,太监不耐烦的抬脚揣在他的脸上,两行热泪缓缓落下,混合着鲜血,裹进泥土里。
“东宫?朕一日不死,他终究只是个太子!”
低沉的声音压抑住怒火,牙缝里一字一句的挤出话,两个太监闻言抬头,正好月光照进阴影处,打在玄烨脸上,皇帝的表情冰冷刺骨,宛若刀光剑影打量着他们,黑色的眸内隐藏着狂风暴雨般的诡异波涛,两个太监愣愣一下,吓得一屁股坐在地上,磕磕巴巴说不出话来,就在这个时候,他忽然跳起来了,一头冲向玄烨,电光石火间,只听的李德全叫了一声护驾,伴随沉重的闷响,他的头颅软软垂落,七窍流血,眼珠子死死的盯着玄烨,愤怒怨毒:“是你……纵容太子……祸害百姓……”
“胡言乱语!”
“李德全!”
李德全长大嘴巴,开开合合,跪在地上不敢再多嘴了。
玄烨的目光冰冷的毫无温度,扭过头看着我:“悠悠,他怎么就死了?”
“是啊,他怎么就死了。”
我抱住玄烨,男人的身体冷的吓人,更冷的是他的心,刚烈决绝的燕儿一头撞死他面前,临死前的那句话,深深刺痛皇帝的内心,他包庇纵容太子祸害百姓,东宫每年拉出去的尸体几乎达到了数十具之多。
但第一次,有人明明白白用生命去控诉太子的暴行。
燕儿何其无辜。
我收回控制摄魂铃的灵力,对上燕儿的眼睛,充满怨恨的血色阴霾下是对天空的向往和不屈服的傲骨。
去吧,去一个没有阴谋诡异的世界吧。
“太子胤礽,残忍暴厉,不尊亲上,不慈百姓,着令禁足鎏庆宫,不得探视!”
胤礽的禁足只是个开始,还有更多的风暴即将来临,暴风眼中心的男人佝偻着身躯,仿佛一夜之间衰老了近十岁,步履蹒跚的握住我的手,慢慢走回乾清宫。
“悠悠啊……你莫要辜负朕啊……”
他一遍一遍呼唤我的名字,紧扣的十指用力的泛白,我成为他最后一根救命稻草,回头凝望,燕子儿的尸体用丝绸裹好,被收尸太监小心翼翼抬走,李德全险些摔了,扶着膝盖艰难的爬起来,脸上敛去表情,指挥着人把两个太监捆起来,送到内务府的大牢里头去。
他变回高高在上的太监大总管,跺跺脚,威风八面。
“保成刚出生的时候只有这么大点。”他双手比划了一个距离,眼里泛起泪花:“朕看着他一天天的长大,赫舍里刚去的那几年,三藩作乱,朝中局势不稳,保成又是太子,朕担心有人对他不利,就天天把他带在身边,吃饭的时候睡觉的时候,上朝下朝的时候,没有离开朕的视线超过一刻钟,太皇太后常常打趣朕和保成,半大的阿玛背着半大的小子,两个奶娃娃撞在一块,苦中作乐一点都不知道烦恼的,真该是两父子。”
他的话形成一副有趣的画面,十五六岁的玄烨抱着小小的婴儿,手足无措的哄着他,哇哇啼哭声里阿玛为难的神色逗乐了小孩子,他咯咯笑起来,软乎乎的小手握住少年的掌心,轻的像一片白云飘落,少年屏住呼吸,生怕惊扰了他。
相依为命的父子两走出人生最艰难的一段时光,连保成自己都不知道,曾经的他对于曾经的少年皇帝来说,是全部的世界。
“朕总想着,他犯一点错无所谓,孩子嘛,总是调皮的,可他的错误越来越多,越来越大,滚雪球一样一发不可收拾,直到今天的地步,朕命令天下最有学问的名师给他启蒙,朕强行命令他所有的兄弟给他下跪,朕……能做的都做了,为何他还是一而再再而三的辜负朕的期望?”
玄烨有过鳌拜夺权,三藩作乱的经历,他是个强大的君主,自然无法理解太子的压力,汗阿玛日复一日的训斥,还有逐渐成长的对储君之位虎视眈眈的兄弟们。
旧皇一日不死,新皇一日不能登基,贤明的太子倒在成皇的最后一步,遥望触手可及的皇位,心里升起对疼爱自己的汗阿玛的怨恨。
无法将皇位交给他,那为什么要立太子?
为了大清的传承为了安抚汉臣的心更为了他自己!
太子算什么?
狗屁!
男人想废太子,回忆了一番和太子的往昔,催人泪下,哭过一场,拉着我的手语重心长的说道:“悠悠,朕不能对不起列祖列宗,为了天下百姓,朕决定……废了太子!”
我做戏哭过一场,安抚他睡去,孤身一人走出乾清宫。
“娘娘,回吗?”
“回。”
马福跑去张罗鸾驾,李德全无声无息的站在阴影处,像个幽灵,一双招子苍老憔悴,哑着嗓子询问:“娘娘,万岁爷睡下了吗?”
“睡下了。”
我可怜他,随手拂过他的肩头,一道淡泊的魔气透体而入,感受到掌心下的肩膀僵硬起来,我抬头看他,李德全的白发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染黑,皱纹被看不见的手神奇的抹去,一瞬间年轻了十岁。
他挺直腰杆:“奴才谢娘娘娘关心。”
他大概是这个后宫唯一相信我是小仙女的信徒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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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冬深夜,紫禁城重归于平静。
东宫内,太子神态癫狂的砸了一地的瓷器碎片,东宫太监们跪在地上,请主子息怒。
“息怒?”太子愤怒到极点,长鞭一卷,抽翻脚边的奴才:“都是你们这些没用的东西,连个男chong都看不住,现在好了,汗阿玛要废了孤,孤告诉你们,孤不好过,你们一个也逃不了!”
被抽成落葫芦的太监满脸流血,跪在碎瓷片上,太子不叫起,他不敢起。
东宫内气氛冷峻,人人自危,禁军把守门口不许外人进出东宫,太子妃听见响声,拖着病体过来,还没开口,一个黑色的东西扑面而来,直接砸在她头上,眼前发黑,温热的液体流下来,伴随着宫女尖叫“太子妃流血了!”
她仰头栽倒,彻底晕了过去。
太子见了心烦,命两个宫女把人扶回去,皇帝没有明面废太子,更没有说不许太子妃出去,太子便把主意打到太子妃身上,拿着太子妃的帖子去请了姚启圣和胤禛过来。
“爷,雍亲王能信吗?”詹事问完挨了一脚,太子怒斥:“老四打小跟我一条心,你莫要离间我兄弟二人的感情。”他心知肚明,若老四不可信,怕是兄弟间再没有可信之人。
山穷水尽处,唯有绝处方能逢生。
他想活,就得把兄弟们都拉下水,全都别想跑!
太子面露阴郁之色。
外面下起了小雨,趁着夜色一道人影敲响雍亲王府的角门:“在下东宫詹事,求见雍亲王。”
小厮瞥了一眼他手里的腰牌,冷笑一声:“我们家爷不在府内,您要有事明儿请早吧。”
东宫詹事惊怒交加,睚眦欲裂,怒骂小厮:“耽搁太子爷的事儿你担当的起吗?还不快快通传,我定要四阿哥治你个不知尊卑的罪!”他急得厉害,太子在宫里等着,这头四阿哥死活不愿意露面,便下意识抖起来东宫的威风,但这次他撞上了铁板,角门狠狠带上,雨幕里传来小厮的嘲弄:“太子爷有事也要走道送帖子不是?大半夜的黑灯瞎火的,谁知道是不是招摇撞骗的骗子?想见我们爷?没门!”
詹事气急败坏,敲门无人理睬,徘徊一阵后离去。
没听见动静的小厮收敛高傲刻薄的表情,快步走到书房,小心瞧了三下门,里面传来低沉的声音:“进。”
“爷,人走了。”
“嗯。”玄色常服的男人搁下手中墨笔,颇为满意的打量面前的字迹,偌大一个忍字,深入骨髓:“可有说什么?”
“骂骂咧咧一阵,也没些别的。”
“下去吧,去找苏培盛领赏。”
“谢爷。”小厮喜气洋洋的走了,屏风后响起轻柔的咳嗽声,男人握笔的手顿住,头也不抬:“你明儿去长春宫走一趟,探探元娘娘的口风。”
“太子眼下成了烫手山芋,谁都沾不得手,元额娘有先见之明,嘱咐妾身近日勿要进宫打扰。”
四福晋柔柔的回道。
胤禛落笔陡然歪了一下,一道墨痕拖出长长的痕迹,他出神的看着纸上的诗句,良久叹了口气:“罢了,明哲保身,你我也帮不了她。”
君生我未生,我生君已老。
烦躁的撕掉纸张,他的眼前闪过少女温柔绝色的笑容。
若有一日……
青云直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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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下,唐三对于时间、位置、距离的把握非常精确。
他很清楚,就算自己有着一身唐门绝学,也有着三阶的玄天功修为。可是,狼妖天赋异禀,身体强大,正面对敌的话,自己未必是对手。尤其是他年纪小,气血不足,肯定无法久战。如果不是那变身人类强杀了一头狼妖,面对两头三阶狼妖他都未必会出手,自己的小命才是最重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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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一旦他出手,就必然要命中才行。
狼妖此时正处于极度的愤怒之中,所以,直到唐三的手掌已经拍击到了他的眼睛侧面时,他才惊觉。猛的一扭头,狼口直奔唐三咬来。
唐三的另一只手却在这时一把抓住了他的衣服,借助自己身形瘦小的方便,一拉狼毛,改变了自己的方向。几乎是贴着三阶狼妖胸口的位置一个翻转就到了狼妖的另一侧。
右手食指、中指并成剑指,玄玉手催动,令两根手指闪烁着洁白的玉色,闪电般刺向正回过头来的狼妖眼睛。818小说
“噗!”纤细的手指几乎是瞬间传入温热之中,论身体强度,唐三肯定是远不如这三阶狼妖的,但被他命中要害,同级能量的情况下,就再也没有侥幸可言了。
玄天功在玄玉手的注入下,几乎是旋转着掼入那狼妖大脑之中。以至于狼妖的另一只眼睛也在瞬间爆开,大脑已经被绞成了一团浆糊。咆哮声就像是被卡住了脖子一般嘎然而止,强壮的身躯也随之向地面跌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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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三脚尖在他身上一蹬,一个翻身就落在了较远的地方。
这一击能有如此战果,还是前世丰富的战斗经验帮了他。孩童瘦小的身躯和黑夜是最好的掩护,再加上那三阶狼妖正处于暴怒之中,感知减弱。
正面对抗,唐三的玄玉手都未必能破开狼妖的厚皮。可是,眼睛却是最脆弱的地方,被刺破眼睛,注入玄天功能量,那就是死的不能再死了。
双脚落地,另外一边的三阶狼妖也已经没了动静。唐三这才松了口气。他没有急于去查看那人类,而是迅速趴在地上,将耳朵紧贴在地面,倾听周围的动静,看看还有没有追兵追来。
以他现在的实力,正面对抗三阶狼妖都很难,技巧再好,幼小的身体也太孱弱了。一旦被狼妖命中一下,很可能就致命了。刚刚那看似简单的攻击,他其实已是全力以赴,将自身的精神意志提升到了最高程度。
周围并没有其他动静出现,显然,追杀那能够变身人类的,只有两名三阶狼妖而已。这也让唐三松了口气,不然的话,他就只能是选择逃离了。
他这才走向那名人类,同时也保持着警惕。
当他来到那人近前的时候,顿时发现,那人身上之前生长出的毛发已经消失了。令唐三的心跳不禁增加了几分。
以他幼年的处境,和那变身人类又非亲非故,之前最稳妥的办法自然是不出手,等狼妖离开。可他还是选择了出手。一个是因为这被追杀的是人类。还有另一个重要的原因就是他刚刚的变身。
在唐三原本的斗罗大陆世界之中,就有一种拥有兽武魂的魂师,能够具备类似的能力。还可以通过修炼兽武魂而不断成长,变得强大。
如果在这个世界上也有类似的能力,对于他来说,要是能够学到,对自身实力提升自然是大有好处的,也更容易融入到这个世界之中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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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4章 太子被禁免费阅读.https://www.33yqxs1.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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