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 章 第一章

　　他像是在走，

　　又像是在飞。

　　在茫茫白雪中——

　　在广阔大地上——

　　在无垠的天空——

　　飞过海面，越过山川，

　　他像是在寻找什么，又像是在探寻着什么。

　　天地、天下、人间、世间、万物、世上——世界。

　　他阖着眼，感受到了一切事物在脑海中变幻着颜色。

　　有风在他耳边轻柔的诉说着过去，有花在他脚下覆盖了走过的土地，有飞鸟给他带来远方的讯息，有星辰为他指引着方向……

　　他从高空俯瞰，宛如一抹虚幻，却又甚是真实。

　　他是刚刚苏醒的上古之神。

　　他是太古。

　　◇

　　覆盖在半空中的长袍，有一种冰雪的颜色，像落在地上一样的自然。

　　这突然在空中显现出现身影的少年，也像站在那里已经很久。

　　他听着从四面八方，不断传来的土鸣噪音。

　　他低头看了看脚下奔驰而过，随着推移遍布行驶在地面的怪异物体。

　　他抬头望了望头顶遮云闭日，轰隆隆笼罩了他漂浮在半空中身影的钢铁大鸟。

　　最后，他将视线放在了那高高耸立于大地之上的各种巨大建筑，以及行走在巨大建筑之间，一堆堆边走边谈笑或独自行走的人类身上。

　　他望着与亿万年前完全不一样的陌生场景，眼眸中带了点审视，又似带了点探寻。

　　而就在这审视与探寻的瞬间，无数情绪无数影像便开始在他脑海中一一闪现。从其中，他看到了苍生由古至今的流逝，看到了时光更迭，日月经行，看到了万象更新，沧海桑田，看到了天地无有，皆为归一。

　　“看来这一世，吾似乎睡得长久了些。”

　　仿若是沁出冷冽香气，缠绵白露梨花一般的声音。

　　太古的目光似乎穿透了眼前一切，落入了虚幻的意境，他看着一分一秒时间的流逝，如同曾经记忆中的一切，皆在他沉睡的亿万年过程中起了变化。

　　他虽然觉得有些事情难以理解，但是他却很清楚的知道，这里便是他所寻之地。同时，他也明白，世间万物会在时光荏苒之间发生变化，而这种变化，是他必须要再一次接受的一个事实。

　　于是，

　　他落了下来。

　　在目光所及全是人的地面上，

　　在矗立着高楼旁边广场空地的中央，

　　他飘然出尘的落了下来。

　　落在了人间，白衣如雪，

　　仿佛缥缈在风里，

　　如雾般梦幻。

　　四周有人从他身边不断擦身而过，

　　就好像完全看不见他。

　　他的存在似将红尘隔绝，宛如一场存在于此处，但却又是令周围的人无法看到他的现实。

　　任何人都——

　　不可思议——

　　却又仿佛旁若无人。

　　然后他开始行走在人群之中，用像人类一样缓慢而自然的步伐。

　　他看到有独自一人，男女两人，三五结伴之人，有老人，有小孩。他们时而欢喜，时而争论，时而不合而离，时而待人而等。

　　他们穿着打扮奇异，他们言谈举止古怪。

　　他们生活喧哗而热情，他们生活平静而闲适。

　　他有些不习惯眼前的景象，可是他目光依旧随着人群。

　　他就那么随意的行走，随意的看着，听着悲欢喜乐的声音，看着繁华热闹的景象，每经过一个人，每走过一步，每见过的一眼，那人的一生，那一步之间所曾发生过的一切事，便理所当然的映入了他的目光。

　　然后，从这些更加细致的残记中，他想，他大约了解了这个城市和当前时代的一些情况。

　　他目前所在所寻的这个地方，现在位于这片大陆的古国九州华南地区，被人们称为武陵市。

　　根据这些人类的历史，古国九州起自大约几百万年前，是当代远古时代先民最初地域概念，后历经多次民族交融和朝代更迭，最终到了战国末年统一之后，确立成了现在的古国。

　　古国，意即古老的国家，传承至现代时期，囊括了上起远古时代开天辟地起，下迄现代人类文明建立迅速发达的悠久历史。

　　而武陵城，迄今已有三千年建城史，历经多个朝代，是历史最悠久的国家文化名城之一，同样也是一个和平而美好，恒久而发达的文明城市。

　　同时，这个现代人类的时代，是一个万物繁荣安宁，天下太平之世。

　　没有战争，没有杀戮，没有烦恼……人类君临着这个世界却又人人生而平等。老有所依，少有所养，此间所有人世之人，全部自觉的遵守自然规律，信任着科学民主，发展着经济社会，他们安居乐业，过着平静而幸福的日常。

　　“倒是有些趣味。”

　　当再一次看了一人的一生之后，太古脚步停了下来。

　　虽然他并不是很理解这些人类所谓文明进化的现代化社会体系，也不太理解现在人类所谓科学世界的创新时代，以及所谓的经济社会，科学民主等思维。甚至还对于一些明明看到了知晓了却有些不懂的事与物抱着一种疑真疑幻的感觉，但是那种感觉也只是一闪而过，他并不在意。

　　他只是望着面前看上去十分美好的景象，觉得自己要适应这个社会，适应这个已经失去了上古信仰而崇尚科技的社会。

　　“妈妈、妈妈，那里有个神仙哥哥呢。”

　　这时，身后突然传来了一道稚嫩的童声。

　　太古神色不变，微微侧身，就见不远处，被如今当代人所称为大型百货商场的出口处，一名四五岁左右的白白嫩嫩的小女娃正拉着年轻的母亲欢喜的望着自己。

　　那母亲在抬头望过来后，却一脸疑惑。

　　“哪里呀？”

　　“就是那个白衣服好长好长的哥哥呀，和电视里面的神仙一样。”

　　“我怎么没看到呢。”

　　“就在那里啊……”

　　“好了，妈妈先接个电话。等下妈妈带你去吃好吃的哦。”

　　并未将女儿话当真的年轻母亲轻声说着，然后从包包里拿出了突然响起铃声的手机放在耳边。

　　小女娃有些不满母亲的敷衍，嘟着嘴巴还要说些什么，却见视线中的神仙哥哥将手指按唇上做了嘘的动作。

　　小女娃眼睛一下子睁得老大，急忙捂住嘴。

　　太古眼神稍柔，却并不言语。

　　此人间灵气稀薄，因此即便他没有隐迹行踪，在没有特意现身的情况下，没有灵力的一般人类是看不到他的。

　　不过，偶尔也会有一些没有灵力，三魂七魄却格外纯净之人是例外。

　　那些人会在某一时刻，某一瞬间，某一个意外的场景下，会看到一些旁人所看不到的事与物，遇见常人一生之中都不曾经历的非现实事件，他们有的时候会不以为然，有的甚至不知道自己所见所遇的是一些什么。

　　当事情发生在他们身边或者面前的时候，他们也只是以为与平常不一样，并不会有所联想到其他，甚至还会忘记。因为遇见这些事情的几率很小，而且遇见了，就不会有下一次，即便有下一次，也是寥寥无几。而这些人中，孩童，最是天真无邪。

　　所以太古并没有在意这个孩子，只是转了身继续行在街道中央，不过，一步一步间，逐渐似有淡色重叠着白色的光，开始笼在了他的周身，也掩去了小女娃眼中的身影。

　　“童童，怎么了？”

　　接完电话的年轻母亲见自家闺女捂着嘴，眼神闪闪发亮的望着前方人群，不由轻声道。

　　小女娃松开捂住嘴的手，睁着大眼睛兴奋的说道。

　　“刚刚神仙哥哥消失不见了哦。”

　　年轻母亲不以为然的笑了笑，只是温柔的摸了摸她的头。

　　“是吗，可惜妈妈没看到呢。”

　　“好厉害，就那么……一下子就不见了哦！”

　　身后依稀可以听到母女的对话声，太古忽然就想起亿万年前最后所见到的人类，大约也便是小女娃这般孩童模样。不过，记忆中的，却是一个男童。而且，他记得那孩子，是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是能在他特意隐迹行踪的情况下，还能看到他的人类。

　　这还是他第一次如此突然的记起一个人类。

　　“那孩子，如果还活着的话……会是什么样子呢？”彡彡訁凊

　　他低声想着，但是他很清楚，这是不可能的事，先不说人类的生命很是短暂，即便修了仙，成了神，也终会在‘那一天’来临时，归于鸿蒙，终结于上一个亿万年。

　　这是他比谁都要清楚的事情。

　　想到这里，太古感到有些悲伤，可是，他又不知为何而悲伤。

　　软红十丈的风像是感受到了他的悲伤，于是，吹起了他的雪白衣袍。

　　那翻卷的姿态行云流水，几乎被日光映染得不似尘世之姿。

　　而就在此时，前方街边一个面饼摊前，自地下突然传来一声咚咚铿锵作响的声音。

　　太古缓缓抬起眼，静静的望去，随后，就见一个身着长袍马褂的矮小老头哧呼哧呼的从平滑的水泥地上爬了出来。

　　那是一个满头白发，满口白须的小老头，伛偻着腰，杵着拐。

　　他在地面磨磨唧唧好不容易爬上来之后，在面饼摊前狠狠的喘了一口气，然后用拐杖一边嘀咕着‘太硬了’一边恨恨的敲了敲脚下的水泥地。

　　“哎哟~哎哟~老夫的腰！”

　　一个正在买饼的人从他身边经过撞了他一下，就见那小老头一边叫着一边踉踉跄跄的朝后退了一步，然而对方却像是看不见也听不到一样，只疑惑的看了眼身边就摇了摇头的走掉了。

　　那小老头也似乎并不在意，只是在好不容易稳住身体后，就急急忙忙的拐进面饼摊后方转弯街口处的一棵树下，然后，像是看到了什么值得高兴的事情，一边点着头，一边慢慢捋着白花花的胡子。

　　太古看了对方片刻，忽而想到了什么，于是走了过去。

　　他走到那棵树下，似是悄然无息，然后就见那里简陋的盖着一座以两块石头为壁，一块为顶的矮小庙。而庙前破败的窄窄供台上，连残香都没有，只摆供着一杯水，和一块面饼。

　　他低着头看了会儿，突然说道：

　　“这饼不错。”

　　“可不是，这可是难得的供奉了，不过几天后这小庙就要拆掉了，估计这点信仰也就没了……！”

　　小老头下意识回答，可话说一半，顿时觉得不对劲。他蓦地转身，然后在看到身后问话之人的一瞬间，只觉一股从来没有感受到过，难以形容的强大神力气息迎面扑来。

　　他不是人类，自然能感受到那神力气息的不平凡。

　　但同样也因为不是人类，他自然知道拥有神力气息之人皆不属于人间。

　　所以他的心神瞬间被惊骇所占据，然后莫名的生出了一股极大的压迫感和恐惧感。

　　那不是对陷入险境而产生危机的害怕感，而是对一种前所未见，过于神圣的不详未知而感到恐惧，其中，最让他恐惧的便是内心深处一股忽然苏醒，如同信仰的敬，由内而发，忽然而出，心生敬畏。

　　这远远超出了他所能承受的思维范围，也超过了他的认知。

　　等他回过神的时候，他发现自己已经颤抖着身体，满脸苍白地缓缓跪倒在地上，他感觉到有冷汗从额头上流了下来，他不敢发出声音，亦不敢抬头再看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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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一下，唐三对于时间、位置、距离的把握非常精确。

　　他很清楚，就算自己有着一身唐门绝学，也有着三阶的玄天功修为。可是，狼妖天赋异禀，身体强大，正面对敌的话，自己未必是对手。尤其是他年纪小，气血不足，肯定无法久战。如果不是那变身人类强杀了一头狼妖，面对两头三阶狼妖他都未必会出手，自己的小命才是最重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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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是，一旦他出手，就必然要命中才行。

　　狼妖此时正处于极度的愤怒之中，所以，直到唐三的手掌已经拍击到了他的眼睛侧面时，他才惊觉。猛的一扭头，狼口直奔唐三咬来。

　　唐三的另一只手却在这时一把抓住了他的衣服，借助自己身形瘦小的方便，一拉狼毛，改变了自己的方向。几乎是贴着三阶狼妖胸口的位置一个翻转就到了狼妖的另一侧。

　　右手食指、中指并成剑指，玄玉手催动，令两根手指闪烁着洁白的玉色，闪电般刺向正回过头来的狼妖眼睛。818小说

　　“噗！”纤细的手指几乎是瞬间传入温热之中，论身体强度，唐三肯定是远不如这三阶狼妖的，但被他命中要害，同级能量的情况下，就再也没有侥幸可言了。

　　玄天功在玄玉手的注入下，几乎是旋转着掼入那狼妖大脑之中。以至于狼妖的另一只眼睛也在瞬间爆开，大脑已经被绞成了一团浆糊。咆哮声就像是被卡住了脖子一般嘎然而止，强壮的身躯也随之向地面跌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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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唐三脚尖在他身上一蹬，一个翻身就落在了较远的地方。

　　这一击能有如此战果，还是前世丰富的战斗经验帮了他。孩童瘦小的身躯和黑夜是最好的掩护，再加上那三阶狼妖正处于暴怒之中，感知减弱。

　　正面对抗，唐三的玄玉手都未必能破开狼妖的厚皮。可是，眼睛却是最脆弱的地方，被刺破眼睛，注入玄天功能量，那就是死的不能再死了。

　　双脚落地，另外一边的三阶狼妖也已经没了动静。唐三这才松了口气。他没有急于去查看那人类，而是迅速趴在地上，将耳朵紧贴在地面，倾听周围的动静，看看还有没有追兵追来。

　　以他现在的实力，正面对抗三阶狼妖都很难，技巧再好，幼小的身体也太孱弱了。一旦被狼妖命中一下，很可能就致命了。刚刚那看似简单的攻击，他其实已是全力以赴，将自身的精神意志提升到了最高程度。

　　周围并没有其他动静出现，显然，追杀那能够变身人类的，只有两名三阶狼妖而已。这也让唐三松了口气，不然的话，他就只能是选择逃离了。

　　他这才走向那名人类，同时也保持着警惕。

　　当他来到那人近前的时候，顿时发现，那人身上之前生长出的毛发已经消失了。令唐三的心跳不禁增加了几分。

　　以他幼年的处境，和那变身人类又非亲非故，之前最稳妥的办法自然是不出手，等狼妖离开。可他还是选择了出手。一个是因为这被追杀的是人类。还有另一个重要的原因就是他刚刚的变身。

　　在唐三原本的斗罗大陆世界之中，就有一种拥有兽武魂的魂师，能够具备类似的能力。还可以通过修炼兽武魂而不断成长，变得强大。

　　如果在这个世界上也有类似的能力，对于他来说，要是能够学到，对自身实力提升自然是大有好处的，也更容易融入到这个世界之中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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