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你。”江季白满不在乎道:“你皇兄虽然怕耽误你名声,但我若执意不娶,他也不能逼我。”总道是他欠我一个人情。
云旎没有想到江季白坦率地近乎冷漠,顿时哑然。
江季白看见了一个熟悉的地方,加快了脚步走过去:“郡主心里该有个衡量,你主动去跟陛下说,大家都体面些。”
云旎看他疾步不知走向哪里,连忙跟了上去,不死心地问道:“你真的不考虑下吗?你又不会有损失,我们就先试一下嘛。”
江季白像是没听见她在说话似的,自顾自地走着,然后忽然停了,云旎也连忙停住脚步:“怎么了吗?”
江季白笑了下,云旎愣住了,王爷的眼睛里仿佛有光,眸色温柔地看着…两个台阶?
“那里!”江季白指了指那两个台阶,缅怀地笑着:“那里是我们第一次见面,我第一次见他就觉得他好看。”
云旎心知他说的是他心上人,也好奇江季白的心上人是什么人,问道:“然后呢?”
江季白比了个五六岁孩童的身高,笑道:“他当时才六岁,我给他吃了一盘绿豆糕,他就跟我做朋友了。”
“哦。”云旎心里苦涩,一盘绿豆糕就被收买了?
江季白又走了两步,指着竹林里的一条小道:“还有那里,这原先没有路的,可那时他总带我逃课,就踩出了一条道儿来。”
一朵雪花飘到了江季白的头发上,云旎叫道:“王爷,下雪了。”
江季白抬头,果然,空中飘了几朵雪花,江季白继续往前走着,云旎提醒道:“王爷,下雪了,咱们回去吧。”
“你自己回去吧。”江季白头也没有回地走着。
云旎心里有些生气,但还是跟了上去:“一个人闷,我陪王爷说话。”
结果就是,云旎跟着江季白几乎走遍了御花园的每个角落,听江季白说了一路他跟他心上人的故事,云旎听得心里窝气,手也冻得发红,不住地搓手。
江季白最后停在了几棵腊梅树前,碗口粗的腊梅树已经结出了些指甲盖儿大小的花骨朵,江季白轻轻碰了碰其中一个花骨朵,云旎知道他又要说了,果不其然!
江季白道:“他院子里的腊梅树就是我在这儿给他挖的。”
云旎神色恹恹:“王爷绕了一大圈就是就是为了告诉我她在你心中多么重要,我没机会是吧?”
“是。”江季白坦率地承认。
云旎:“……”
“对我来说,即使他不在了,我守着和他的回忆我也可以过一辈子,我不想被其他人打扰。”江季白注视着梅树道:“只要能随时随地地想起他的音容笑貌,我就很满足了。”
云旎沉默了。
江季白合上眼睛,缓缓仰起脸,雪花落到脸上,凉凉的,江季白耳边似乎听到了温白叫自己的声音,不由得笑了笑:“我现在仿佛还能听见他在叫我。”
“江季白!”
江季白有些落寞地低下头,喃喃道:“真的很清晰…”
“那个…”云旎左右看了看,害怕道:“我好像也听见了…”
“江季白!”
“季白季白!江季白!!”
江季白猛然回神,难以置信地回身,只见一个人朝自己大步地奔来。
江季白一动也不敢动,眼睛一眨也不眨地盯着前方跑来的人,下意识自喃道:“温白…”是温白吗?
温白一边跑一边跳,扬起一张灿烂的笑脸冲江季白不住地招手:“季白,是我!这里这里!”
江季白还是盯着前方,仿佛自己要是动了温白就会消失似的,江季白声音都变了,头也不回一下地问云旎道:“前面是不是有人?”
云旎看见一个俊俏的黑衣青年正在跑过来,点头道:“对。”
话音刚落,温白就又叫道:“江季白,你傻不拉几杵那儿干吗!”接着,又气喘吁吁地接着跑过来,他原本想靠近江季白再叫他的,可一看见他的身影,温白就忍不住叫出来了。
江季白觉得周遭万物失色,眼中似乎只剩下前方的那抹黑影,他恍惚地也往前跑去,却觉得四肢好像不是自己的了,就好像是在梦中似的,双腿好像灌了铅,想跑也跑不快,永远也跑不到终点,江季白忽然起了一身冷汗,这该不会是梦吧?
管他呢!梦也好现实也罢,只要能见到温白…只要能见到他!
江季白鼻头一酸,嗓子仿佛被什么东西哽住了似的哽得生疼,眼眶发热,眼前顿时一片模糊,只能看得到一个黑影朝自己跑来。
快要靠近江季白时,温白才想起来自己的衣裳多日未换,也好几天没洗澡了,连忙冲着跑过来的江季白摇手道:“等…等一…”
话还没说完,温白就被江季白狠狠地抱住了,温白忍不住“哎呦”一声,骨头要碎了。
江季白死死地抱着温白,将脸放在他的肩膀上,紧紧地闭着眼睛想要关住夺眶而出的泪水,不料泪水还是汩汩流了出来,江季白将它们蹭在温白的衣服上,他哽咽道:“温白吗?”
温白释然地笑了,他一手抱住江季白的腰,一手轻轻捋了捋江季白的背,温声道:“是我,季白,我回来了。”
这事说来话长,温白从拓拔嘉誉那里离开后,南下回了大雁关,但是却发现江季白他们早就离开一个月了,他只得在后面追赶,一路上许多地方流民遍地,根本没有驿站,温白的马也撑不了几天,中途他就改为步行了,原本江季白比他就早走了一个月,他这更赶不上了,幸好江季白在接近天渊城时放慢了进度,温白没日没夜地赶着,才差不多赶上。
温白行军两个多月,温白追了一个多月,快要守得云开见月明时,季呈徵又下命令封城,他到达了天渊城却进不来,只得等在城门外,这又等了半个月。
他在城门外听了好多江季白的八卦,什么江季白跟虞国郡主两情相悦了,又什么江季白跟郡主在珍味楼吃饭当众示爱了,把温白气得上去跟人吵了一架,差点打起来。
又好不容易进城了,他直奔皇宫,又听见守卫说御贤王要跟云旎郡主今日成婚,江季白不会是以为他死了打算随便找个人混日子的吧?
温白气得连忙请人去通报,侍卫半信半疑地去了,温白等来了持着怀疑态度的温玄。
温白激动地跑上去,给他呆滞的大哥一个热情的拥抱:“大哥,我想死你了!”
温玄晕晕乎乎地看着温白,温白着急地问他:“哥,江季白呢?”
温玄还是没回过神:“…哦,御花园里,和云旎…”
温白话没听完就跑了,还真跟云旎在一起!他倒要瞧瞧这什么云泥污泥的是何方神圣!
许久之后,温玄才反应过来,温白没死!?刚刚那是温白?!
温玄低头看自己身上被某人抱过之后,留下的尘土和泥印儿,脸又黑了下来。
江季白又猛地松开温白,捉着温白的双肩,眼泪都来不及擦地看着他,带着哭腔道:“你没死啊?”
温白笑着摇了摇头,江季白一拳头砸在了温白的肩膀上,温白被打的一个趔趄,还没有反应过来,就又被江季白揪住了领子。
某人鼻涕眼泪一大把:“你…你凭什么没死啊!你知不知…知道,知不知道我用了多久才接受…才接受你他娘的死了,你现在又没死!你逗我玩儿呢!你说不死就不死了,啊?!!”
“那你是希望我死了还是活着啊?”温白任他胡闹,宠溺地调笑道。
“你闭嘴!”江季白吼道,继续揪着温白的领子,哭得委屈又冒火:“我怕你淹死了做水鬼…我还…还给你办了场法事…我还亲手给你扎了衣冠冢,我都答应去济安寺当和尚了…皆圆大师都答应收我做入室弟子了…”
“噗嗤”一声,温白忍不住笑了。
“你还笑!都是因为你!”江季白气的把鼻涕眼泪糊了温白一身,温白笑着安抚他道:“好好好,都是我的错。”
江季白紧紧揪着他胸前的衣服,泪眼汪汪地看着他,突然地微微弯腰,低头将头抵在温白的胸口,不甘地哽咽道:“太丢人了…可是,温白,我知道你死了后,我真的…真的差点活不下去,我真的想跟你一起走的,可是我不能啊,我是御贤王世子,我…我还是御贤军统帅…我那时真的…我真他娘的快崩溃了…”
温白听得心疼,这段时间江季白肯定生活在水深火热中,他轻轻抱住了江季白:“对不起季白,真的对不起,对不起…”
突然间的鼻头泛酸,温白抱江季白的力度又重了几分,正在温情间,江季白忽然抬头将温白推开了,皱着眉头揉了揉鼻子,不满道:“你几天没洗澡了!一身味儿。”
温白的眼泪被江季白的话,硬生生地憋了回去,也没好气道:“你还有脸说我,我为了追上你不舍昼夜地赶路,还洗澡?能洗脸都不错了!”
江季白收住了鼻涕和眼泪,肆无忌惮地看着温白,刚哭过的眼睛亮亮的,他上前一步伸手就又保住了温白。
“……”温白没脾气了,调笑道:“不嫌我脏了?”
江季白声音闷闷的:“我是觉得不真实。”
“那你咬我一下?”温白笑话他道。
江季白如实道:“你有些脏。”
“……”温白。
温白这才注意到不远处站了个如花似玉的姑娘,这就是那什么泥吧,怎么这么没眼色呢,没见他跟江季白在这里打情骂俏的吗?
云旎完全被眼前的一幕给整懵了,愣在了原地。
温白拍了拍江季白,提醒道:“季白,那个就是云旎郡主吧?”
闻言,江季白才反应过来,拉着温白看都不看云旎一下地跑了。
云旎孤独地站在雪中,思索着刚刚发生的一幕。
温白不知道江季白拉着他急匆匆地要干什么,不过看江季白神色焦急又认真的,也不想问了,反正只要跟江季白在一起做什么都行。
江季白直接把温白拉到了宴会上,宴会上顿时一片安静。
温白讪讪地冲大家招了招手:“大家好啊~我…我没死…哎!”
温白被江季白猛地拉到了季呈徵的跟前,季呈徵也是一脸懵,这是温白?
江季白行礼道:“见过陛下!”
温白才反应过来,对了,要行礼的,也有模有样道:“见过陛下。”
季呈徵下意识道:“请起…”
“陛下。”江季白直视着季呈徵,道:“我不能娶郡主!”
……
安静,四周更安静了。
温白也诧异地看了看江季白,大庭广众一下退婚,怕是会对郡主名誉有损吧。
季呈徵略显无奈,温白回来的莫名其妙,江季白此时冲动的态度更是莫名其妙。
刚巧,温玄也从宫门口回来了,江越小声告诉他:“你弟没死。”
“我知道。”温玄云淡风轻道,于是,早就震惊过的温大人在一群还处在震惊中的人中,显得格外遗世独立。
江季白继续道:“我身体不好,有隐疾,怕是会耽误郡主,还请陛下收回婚约。”
……
饶是镇定如温玄,也同众人再一次震惊了,这话要是穿出去,御贤王的名声就…难说了,虽然说他一声成就斐然,可是毕竟身体不好,这…
怪不得一直未娶妻…几个八卦的大人在心里琢磨着。
江季白紧紧地拉着温白的手,坦然地看着季呈徵。
季呈徵出了一背的冷汗,故作镇定道:“爱卿想的周到,理应如此,理应如此。”于是大笔一挥,就免去了江季白与云旎的婚事。
温白去洗了个澡又换了身衣服才回到宴会上,江季白没有跟着他,愣愣地坐在位子上,他觉得自己一天都晕晕乎乎的,很不真切,可一回头就看见温白冲自己笑,江季白就又觉得真切了。
温白被一大群人围着,夸张地描述着自己的经历:“我掉进水里之后…你们猜怎么着?一道光射了下来,我眼睛睁开一条缝儿,呦!你们猜我看见什么了?”
“什么啊?”众人眼巴巴地看着他。
“我瞧见了一个绝色的美人!”温白拍着大腿侃侃而谈:“她说她是九天玄女,特地来渡化我成仙儿的,那哪能啊?我放心不下你们啊,是不是?我就给婉拒了,啧啧啧,多好的机会啊!”
“后来啊,她就带着其他丧生的弟兄回九天去了。我被她细心诊治了一番,毒也解了,伤也好了!”温白“砰砰砰”地拍了拍自己的胸脯,骄傲道:“追了你们一个多月,气儿都不喘的!”
江季白忍了又忍,几次欲言又止,还是没忍住,拆台道:“人家仙女儿怎么不把你直接送过来?还要你亲自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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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下,唐三对于时间、位置、距离的把握非常精确。
他很清楚,就算自己有着一身唐门绝学,也有着三阶的玄天功修为。可是,狼妖天赋异禀,身体强大,正面对敌的话,自己未必是对手。尤其是他年纪小,气血不足,肯定无法久战。如果不是那变身人类强杀了一头狼妖,面对两头三阶狼妖他都未必会出手,自己的小命才是最重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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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一旦他出手,就必然要命中才行。
狼妖此时正处于极度的愤怒之中,所以,直到唐三的手掌已经拍击到了他的眼睛侧面时,他才惊觉。猛的一扭头,狼口直奔唐三咬来。
唐三的另一只手却在这时一把抓住了他的衣服,借助自己身形瘦小的方便,一拉狼毛,改变了自己的方向。几乎是贴着三阶狼妖胸口的位置一个翻转就到了狼妖的另一侧。
右手食指、中指并成剑指,玄玉手催动,令两根手指闪烁着洁白的玉色,闪电般刺向正回过头来的狼妖眼睛。818小说
“噗!”纤细的手指几乎是瞬间传入温热之中,论身体强度,唐三肯定是远不如这三阶狼妖的,但被他命中要害,同级能量的情况下,就再也没有侥幸可言了。
玄天功在玄玉手的注入下,几乎是旋转着掼入那狼妖大脑之中。以至于狼妖的另一只眼睛也在瞬间爆开,大脑已经被绞成了一团浆糊。咆哮声就像是被卡住了脖子一般嘎然而止,强壮的身躯也随之向地面跌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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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三脚尖在他身上一蹬,一个翻身就落在了较远的地方。
这一击能有如此战果,还是前世丰富的战斗经验帮了他。孩童瘦小的身躯和黑夜是最好的掩护,再加上那三阶狼妖正处于暴怒之中,感知减弱。
正面对抗,唐三的玄玉手都未必能破开狼妖的厚皮。可是,眼睛却是最脆弱的地方,被刺破眼睛,注入玄天功能量,那就是死的不能再死了。
双脚落地,另外一边的三阶狼妖也已经没了动静。唐三这才松了口气。他没有急于去查看那人类,而是迅速趴在地上,将耳朵紧贴在地面,倾听周围的动静,看看还有没有追兵追来。
以他现在的实力,正面对抗三阶狼妖都很难,技巧再好,幼小的身体也太孱弱了。一旦被狼妖命中一下,很可能就致命了。刚刚那看似简单的攻击,他其实已是全力以赴,将自身的精神意志提升到了最高程度。
周围并没有其他动静出现,显然,追杀那能够变身人类的,只有两名三阶狼妖而已。这也让唐三松了口气,不然的话,他就只能是选择逃离了。
他这才走向那名人类,同时也保持着警惕。
当他来到那人近前的时候,顿时发现,那人身上之前生长出的毛发已经消失了。令唐三的心跳不禁增加了几分。
以他幼年的处境,和那变身人类又非亲非故,之前最稳妥的办法自然是不出手,等狼妖离开。可他还是选择了出手。一个是因为这被追杀的是人类。还有另一个重要的原因就是他刚刚的变身。
在唐三原本的斗罗大陆世界之中,就有一种拥有兽武魂的魂师,能够具备类似的能力。还可以通过修炼兽武魂而不断成长,变得强大。
如果在这个世界上也有类似的能力,对于他来说,要是能够学到,对自身实力提升自然是大有好处的,也更容易融入到这个世界之中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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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02 章 恍然若梦故人归免费阅读.https://www.33yqxs1.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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