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谢二人一早便回到了将军府,时过日中,才等得其余几人各自归来,重聚府内议事。
沈筠甫一进屋,话尚且来不及说,便先行急步走到桌前,拿起桌上的凉茶,仰头一饮而尽,喘息片刻,才开口问景谢二人:“侯爷,谢大夫,怎么样,灾民村可有蹊跷之处?”
景巍坐在一旁,一手支着额头正细细思索,闻言抬眼看了眼还在呼哧乱喘的沈筠和其余几人,却心不在焉的摇了摇头。
江怀瑾心下一紧,脸色一肃,问道:“没有?”
景巍重新坐直了身子,冲着江怀瑾一字一顿仔细说道:“非但没有,反而正常的很。”
“正常的很......”江怀瑾一脸审视意味的品着这四个字,眼中装满了疑惑,“没有蹊跷,且正常的很......不应该呀......”突然,似乎想到了什么,江怀瑾猛地抬头看向景巍,面色严肃,双目微眯“你是说,过犹不及?”
景巍闻言嗤了一声,摩挲着手中银拐的狼头手柄,说道:“没错,一片祥和之色,邻里和睦,阖家欢乐,正常的反倒不像是灾民村该有的样子。”
刚缓过一口气来的沈筠,自己站在一旁,听着二人你一言我一语的,搓着小手,急得额角都沁满了颗颗汗珠,竖着耳朵却是怎么听怎么懵懂。
谢峤看了萌态百出的沈筠一眼,心下颇觉好笑,但依照谢峤的性格是万万不会去戳人心事的。他待人一贯谦和有礼,给大多数人的印象都不错,没架子。但是谢峤沉稳的性格看起来却不像是天生带来的,反而......反而像是一种经历了人生百态、生死病老之后积累出来的阅历,他的沉稳似乎并不能让所都人安然享受,反倒是让人捉摸不透,无法靠近。因此,谢峤入侯府虽已近乎小半载,但是除了景巍,跟其他人并算不上熟识。甚至莫名有一种他能看透别人,而其他人却怎样也无法了解他的错觉。
谢峤看向众人温言道:“昨夜我与侯爷悄悄潜入村子查探时,发现所到之处却并无想象中经历洪灾之后的憔悴,反而家家户户米粮充沛,欢颜笑语,平静的很。”
“一群刚刚经历过水灾,又毁家纾难的村民,即便是这地方父母官再怎么心怀济民之心,又怎么可能连灾民脸上的疲惫、无助感都一扫而空呢?”
谢峤这话说的没错,就算是一个经历过千锤百炼的铁人,乍然经历了一场涝灾,亲眼看着自己的房舍倒塌,甚至妻离子散,大半辈子攒来的积蓄与幸福顷刻之间毁于一旦,就算再怎么从容不迫,也断断没有若无其事,继续一派和乐安心的道理。
而他们昨夜看到的灾民,就是这样!除非他们经历过比毁家纾难更痛苦的事,或者说,除非——他们根本就没经历过涝灾!
“嗯,不但毫无痛苦之色,而且灾民村里住着的所谓\'灾民\'几乎个个身体健壮,面色健康,只是身上衣着破烂不堪,有些污秽罢了。”顿了片刻,景巍继续说道,“且这些灾民中,男子要占绝大多数,剩余的老弱妇孺却没几个人,而就在这寥寥无几的人身上,我们却看到了灾民应该有的样子——骨瘦如柴,面黄肌瘦,以及......面上遮掩不住的恐慌。”
众人闻言皆是心下一凛,若是这名副其实的灾民村里住着的几乎都不是灾民,或者说是伪装灾民的话,那么,真正的灾民又到哪里去了?
景巍补充道:“若不是这王玺,为了掩人耳目在一帮假货之众悄悄放了几个货真价实的灾民,我和十七怕是还真没有这么快能发现端倪,”边说着嗤了一声,眼中轻蔑显露无疑“倒还真是弄巧成拙了。”
“不对啊,”叶长缨此时眉头紧皱,满脸疑惑,“这灾民村是王玺一手所建,自建好之后便有大量无家可归的难民涌入,且不说这赈灾米粮养不养得起这帮人,可我之前却是听说......”
“听说什么?”景巍蹙眉问道。
叶长缨却是深深吸了口气,心中再三确定后,才迟疑着缓缓开口道:“王玺曾召集灾民中所有的精壮劳力同士兵们一齐往水灾频发之地赈灾,而这灾民村中,所住应只剩家眷才是,断断不该是男子占多数。”
“哦?”景巍闻言眉头皱的更紧了,脸色顿时沉了三分:“李代桃僵,瞒天过海,一个小小知府谁给他的胆子!”
景巍心下细细琢磨,若真是这样,从刚至江南遇匪伊始的重重疑惑,似乎一时之间突然有了个合理的解释,景巍反倒是希望自己想到的解释是大错特错的,因此眉头愈皱愈深。www.33ýqxsś.ćőm
他心里产生了一个令他细思极恐的想法:能做到在灾民中偷梁换柱,且不走漏风声的人,放眼江南,除了江南知府一手遮天之外,还能有谁?那被换走的的大批灾民下场又会如何?若只是为了应付朝廷下派的钦差,岂不是......变成了自己一手所为,若真是因为自己的话,该让他景巍如何......
一时间,刚刚理顺的思绪,突然变得繁复不堪,以一种不可控制的走势,强行控制住了景巍的神思。正思绪翻飞,杂乱不堪之际,景巍突然感觉到肩膀上覆上了一只温暖的大手,手指修长,指节分明,微微用力按了按他的肩。景巍侧首看到站在自己身后的谢峤,正正对上自己目光的是一双黑曜石般澄澈的眼神,景巍瞬间读懂了他递给自己的唇语:此事与你无关。
短短一句话,却让思绪混乱的景巍堪堪守住了神思,似乎这一句话便足以让他有了重新振作起来的冲动。若是六年前,自己也收到过这样一双澄澈的眼神,这样一句话,那他在南蛮的那六年,是否痛苦之余,能多一丝慰藉呢?
待景巍收回神思之后,谢峤便收回了手,抬头问向其余三人:“灾民村线索,只能探得这样多了,不知诸位那里,可有探得新线索?”
“有,”江怀瑾闻声答道,“从昨日起我与沈将军、叶大人便一同前往了抗灾前线与附近几个受灾不是很严重的村子里,而且......我们的线索,很可能与灾民村的村民失踪有所关联。”
三人各自相视一眼,江怀瑾继续说道:“我们先是从抗灾前线士兵处打听到,不久前与他们一同抗灾的受灾村民们,竟一夜之间不声不响的全部消失,之后紧接着江南之地,便出现了这第一波悍匪。”
“可是我们在附近的村子里却是几乎打探不到任何消息。村民们似乎对我们几个外人颇为排斥,皆闭口不言江南悍匪一事,说来,”江怀瑾突然苦笑着摇了摇头,继续道“还是村里一垂髫小童,一时嘴快,大人本来不及拦住,告诉了我们村子里的实情。”
“实情?”谢峤闻言皱眉道。
说来,当日景谢二人决定夜探灾民村,江怀瑾、沈筠、叶长缨三人则乔装打扮混入抗灾前线和附近村庄秘密打探有关悍匪的消息。
奇就奇怪在,三人在士兵处很容易便探的消息,在村民那却处处鹏壁。
三人进入村庄,只要开口询问关于流民乱匪的事,村民立时就像变了一个人,对这悍匪之事皆闭口不谈,还扬言要将三人赶出村子。所幸村中有一黄口小儿,不谙世事,一时嘴快,说漏了嘴。三人明明白白记得小儿当时说的是,“隔壁家的婶婶好久都不出门了,爹地娘亲他们都说婶婶一家人失踪了,叔叔叔叔,他们是不是被坏人抓走了呀?”
三人闻言皆相顾变色,本意打探的是有关悍匪的消息,谁知,竟从一黄口小儿口中得知村里竟有人失踪这样的事。
“一开始,我们并不能确定小童所言是真是假,甚至怀疑那小孩口中的‘坏人’是那帮流民悍匪,直到你们说出灾民村里住的不是灾民。”
“况且,叶大人之前说过,悍匪好像并未打家劫舍过附近村民,且听村民语气倒不像是对这帮悍匪充满恐惧愤恨,似乎是有意维护,隐瞒自己所知道的事。”江怀瑾细细讲道。
“还有一点,”叶长缨突然想到,“江南虽一贯的物产丰富,但今年庄稼田地却是颗粒无首,即便受灾不严重,可这米粮也应供应不足才是。加之朝廷赈灾粮饷屡屡被截,粮食根本到不了大批百姓手中,可我们所到人家里,所见米缸却是几乎是富足的。”
景巍闻言,略一思索,疑道:“有人背后给村民送粮?若是对悍匪之事闭口不言,且村民失踪却不报官的话......只怕这村里村民失踪一事与难民村难民无故消失一事确实有所关联。”
“那会不会是那帮在前线抗灾的难民们,携带自己的家眷连夜逃蹿了,事后占山为匪?”沈筠不解道。
景巍闻言先是心事重重的摇了摇头,继而抬头对沈筠说道:“一般灾民,若能有个栖身之所,一口干粮果腹,是断断不会想到去占山为匪的。况且一旦为匪,便是将这脑袋时刻别在裤腰带上,势必与会朝廷为敌,早晚会遭到朝廷剿杀,若不是被逼上绝路的亡命之徒,是无人愿意冒生命危险去做土匪的,更不可能携带家属。”
沉吟片刻,景巍继续补充道:“若他们自愿前去抗灾,肯把父母妻儿留于灾民村,说明一开始他们受到的待遇还是不错的,又怎会在一夜之间全部遁逃,占山为匪?”
“除非他们也被逼成了亡命之徒,”谢峤此时开口道“而逼迫他们选择亡命这条路的砝码,便是他们的家眷——难民村中真正的难民。”
沈筠闻言大惊失色,下巴张的都快掉到地上去了:“那为何这王玺偏要逼良为娼呢?他们成了土匪对他自己有什么好处,这不是自己往刀尖上撞,引得朝廷亲自来调查吗?我看王玺就是缺心眼儿!”
听完沈壮汉这一番慷慨激昂,义正言辞,差点都能把自己气着的高谈阔论,众人默默低头不语,景巍一手扶额,无奈心道,我看你才是缺心眼!
镇定片刻,景巍还是耐心地开尊口给始终赶不上趟的这厮解释道:“只怕逼良为匪,也是这王玺意料之外的,甚至连他也可也没料到匪能发展到今天小有规模的这一步。”
“咳咳......还有,逼良为娼这词用在这里不合适。”
“哦!”沈筠重重哦了一声,一张老脸啊,又被景巍一番话打击成猴屁股了。
谢峤以拳抵唇,忍不住笑了几声,说道:“现在基本可以确定的是,失踪的人应该并没有急着被灭口,或许说......被秘密关押起来了。”
几人闻言皆点头赞同,若单单只是灾民失踪,那这江南知府或许有偷梁换柱,糊弄朝廷命官的可能,可若是失踪的还有其他无辜村民,那可就不好说了。若是这些人另当别用,起码被灭口的可能性不大,若真要牵扯出什么别的事来,那江南知府这罪名可就大了。
那么王玺很可能此时比面对悍匪更迫在眉睫的事是......
“既然头上顶着‘草包’二字,那便万万不可辜负了这‘美名’。”景巍一双凤眼微眯,手指有一搭无一搭得轻轻扣着桌案,唇角勾起一个极为阴鸷得弧度,不急不缓的说道,眼中寒光却是冰冻三尺,令人生寒。
“沈筠。”景巍突然站起身,沉声命令道。
“末将在!”沈筠拱手严肃应是。
“派亲信之人,快马加鞭向江南知府王玺传信——就说本侯半路遇悍匪截杀,为护粮饷不慎受伤,暂时不能继续前行,需得,需得就地安营扎寨修养几日。传本侯意思,嘱咐王大人静待即可。”
“哦,对了,粮饷顺便也被劫走了。”
“末将领命!”沈筠一接到命令,便转身出去,着手办事去了。
这沈筠虽然脑袋瓜老是跟不上趟,不过办起事来,景巍还是很放心的。毕竟这胆大心细嘛,说的可不就是这位沈壮汉。
“那你接下来打算如何做?”叶长缨问道。
景巍吸了口气,闻言转向叶长缨,正色道:“既然皇兄将此事交予我,我必替他斩草除根,以绝后患。”
“要想查明悍匪个中缘由,只怕还是要从匪入手。”
“那......你......之前又何必装的这么辛苦。”叶长缨攥了攥拳头,似乎这句话是咬着牙从牙缝里挤出来的,也不知到底是心疼还是责备。
景巍闻言一手拄着狼头银拐,一手掐着自己皱成了个疙瘩的眉头,接着舒了口气,抬头望向窗外:“此一时非彼一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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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下,唐三对于时间、位置、距离的把握非常精确。
他很清楚,就算自己有着一身唐门绝学,也有着三阶的玄天功修为。可是,狼妖天赋异禀,身体强大,正面对敌的话,自己未必是对手。尤其是他年纪小,气血不足,肯定无法久战。如果不是那变身人类强杀了一头狼妖,面对两头三阶狼妖他都未必会出手,自己的小命才是最重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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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一旦他出手,就必然要命中才行。
狼妖此时正处于极度的愤怒之中,所以,直到唐三的手掌已经拍击到了他的眼睛侧面时,他才惊觉。猛的一扭头,狼口直奔唐三咬来。
唐三的另一只手却在这时一把抓住了他的衣服,借助自己身形瘦小的方便,一拉狼毛,改变了自己的方向。几乎是贴着三阶狼妖胸口的位置一个翻转就到了狼妖的另一侧。
右手食指、中指并成剑指,玄玉手催动,令两根手指闪烁着洁白的玉色,闪电般刺向正回过头来的狼妖眼睛。818小说
“噗!”纤细的手指几乎是瞬间传入温热之中,论身体强度,唐三肯定是远不如这三阶狼妖的,但被他命中要害,同级能量的情况下,就再也没有侥幸可言了。
玄天功在玄玉手的注入下,几乎是旋转着掼入那狼妖大脑之中。以至于狼妖的另一只眼睛也在瞬间爆开,大脑已经被绞成了一团浆糊。咆哮声就像是被卡住了脖子一般嘎然而止,强壮的身躯也随之向地面跌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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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三脚尖在他身上一蹬,一个翻身就落在了较远的地方。
这一击能有如此战果,还是前世丰富的战斗经验帮了他。孩童瘦小的身躯和黑夜是最好的掩护,再加上那三阶狼妖正处于暴怒之中,感知减弱。
正面对抗,唐三的玄玉手都未必能破开狼妖的厚皮。可是,眼睛却是最脆弱的地方,被刺破眼睛,注入玄天功能量,那就是死的不能再死了。
双脚落地,另外一边的三阶狼妖也已经没了动静。唐三这才松了口气。他没有急于去查看那人类,而是迅速趴在地上,将耳朵紧贴在地面,倾听周围的动静,看看还有没有追兵追来。
以他现在的实力,正面对抗三阶狼妖都很难,技巧再好,幼小的身体也太孱弱了。一旦被狼妖命中一下,很可能就致命了。刚刚那看似简单的攻击,他其实已是全力以赴,将自身的精神意志提升到了最高程度。
周围并没有其他动静出现,显然,追杀那能够变身人类的,只有两名三阶狼妖而已。这也让唐三松了口气,不然的话,他就只能是选择逃离了。
他这才走向那名人类,同时也保持着警惕。
当他来到那人近前的时候,顿时发现,那人身上之前生长出的毛发已经消失了。令唐三的心跳不禁增加了几分。
以他幼年的处境,和那变身人类又非亲非故,之前最稳妥的办法自然是不出手,等狼妖离开。可他还是选择了出手。一个是因为这被追杀的是人类。还有另一个重要的原因就是他刚刚的变身。
在唐三原本的斗罗大陆世界之中,就有一种拥有兽武魂的魂师,能够具备类似的能力。还可以通过修炼兽武魂而不断成长,变得强大。
如果在这个世界上也有类似的能力,对于他来说,要是能够学到,对自身实力提升自然是大有好处的,也更容易融入到这个世界之中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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