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
小孩环抱在女人怀里,泪如泉涌,“娘……我不走,我要跟你在一起……”
女人抚着孩子的发顶,惨白的脸上露出一个凄凉的笑容,“娘已经无力回天……”
“快!那个妖孽就在庙里!”
“快!”
密集的脚步声和人群的嘈杂开始由远及近,女人拖着锁链立刻抱起孩子,打开尊主庙内的一扇窗户,将孩子推出去。
“娘!”
“快走!”女人强忍泪水关上窗户。
男孩听到冷剑出鞘的声音,那细微的风声让他的恐惧爬上心头。
男孩踮起脚,抠着窗台,颤着手指捅透一层薄薄的窗纸。
一个俊美的男人提剑出现。
那是眼睛都看不清的速度,无声无息中,母亲的胸膛被一抹银色洞穿,头颅紧接被斩落!
满眼的血,红了一地。
男人身上的月白长袍不染纤毫,眼神在明明灭灭的灯火下看不清。
母亲如水雾般的灵魂缓缓抽离成灰,她身首异处的尸身支离破碎,之前还搂住他、温暖亲吻他的母亲渐渐变成了一捧紫色萤火,凄凉地消弭在他的眼前。
娘——
男孩的眼泪霎时止住,他用满是血和土的双手死死捂住嘴巴。
碎石从他的肘边抖落,那个男人拉满血丝的双眼凌厉瞥来。
“是谁!?”
男孩漆黑的瞳孔震颤,他心脏狂跳不止地狠狠蹲坐在地上,尘飞土扬间,他狼狈爬起,拔腿就跑。
他踏着残枝败叶,踏着尸骸白骨,踏着如河的血水在黑夜里狂奔,黑暗里他一腿的湿腻,分不清是他的还是别人的血,他一直跑,跑到筋疲力尽,倒地不起。
“喂……小孩?”
他醒来时,看到一个手持拂尘,眉目和善的男人,正往他身上渡来白色的灵力,同时他身上的伤口也在慢慢愈合。
不远处的草丛里有叶子被碾碎的脚步声,他不自觉打了一个哆嗦。
“跟我过来。”
那个男人把他拽进了厚实的草丛里,他们目睹两个提着灯笼的人从另一侧漆黑的草堆里冒出,四处翻找着什么。
“没有发现。”
远处寒鸦的哀鸣一声接着一声,在这个血腥的夜晚叫人忍不住毛骨悚然。
“我也没有找到……走吧、走吧,今夜死了那么多人,白日里我们再寻。”
一阵凉风刮来,让两人面色倏变,匆匆提着发着脆弱光线的灯笼原路返回。
男人松了一口气,眸子晶亮纯粹地看着男孩小声道:“你顺着山路下山,不要回头,在林中且忍数日,这些人一撤,就去帘山白氏找我。”
“你是谁?”男孩哆嗦着问道,“是跟他们一伙的吗?”
“我叫白沐尘,”这个男人似乎有些为难和尴尬,“我的确跟他们是一伙的。”
“你为什么救我?”
男人看着男孩的眼睛犹豫了一下,皱着眉头道:“我与你爹相识……”
男孩从来没有见过自己的父亲,恍惚间想起母亲曾说过他有一双和父亲一模一样的眼睛。
男孩抓住男人的衣袖,哭道:“我爹呢?他知不知道有人要杀我娘?”
男人摇摇头,“他生了很重的病,来不了……”他叹气道:“何况是你娘有错在先,被天谴诅咒,你爹阻止不了的。”
男孩睁大眼睛,一瞬间悲伤和怒意涌上心头,“我娘为何会有错,这些年她一个人在这里苦苦支撑,你们知道什么?凭什么杀她?!”
男孩哭着推开男人,小小的身影消失在沉沉夜色里。
男人重重叹了口气,然后挥动拂尘,用灌木掩盖住刚刚男孩离去的痕迹。
“孽缘啊……”
……
男孩没能跑多久,火种的噬心之痛开始了,他捂着心口滚进了捕兽陷阱中,捕兽夹刺穿了他的小腿,鲜血喷涌而出。
“我一定要去季家堡……”
男孩痛得几乎要晕厥,他呜咽着将一块树根咬在牙关,忍着蚀骨噬心的痛,生生将腿从锯齿上拔出,月下森森白骨冷得齿寒。
“唔……唔……”男孩挣扎着爬出了陷阱,他的冷汗与泪水混进了泥土,几只乌鸦在枝头静静的看着他。
“玉清真人杀死了妖孽!”
“就是那个散修程容玉?”
“人家现在是季家堡的首座!”
男孩靠着一颗大树,剧痛下缩着身体,耳朵似乎穿出了好几里,听到了极远处的声音,那些人在兴奋,在欢呼,在追捧着一个叫程容玉的男人。
男孩内心痛苦至极,“爹,那是娘啊,你为什么要让程容玉来杀她呢?”
火种的痛让男孩狼狈极了,他的手指在黑暗中攥紧了野草和沙砾,指尖划出鲜血,他的牙关紧咬着树根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渗进夜色,凄厉得发瘆。
他用最后的一点清明,在地上用指尖的血写下了三个字。
“程容玉……”
蚀痛让男孩彻底丧失了意识,月亮被乌云遮挡,黑夜中,他身上的血口悄然愈合,浑身散发着暗紫色的淡淡荧光。
——
帘山山麓的上空薄雾蒙蒙,一个御剑的身影骤然冲进雾中,他乌发玉面,身姿卓绝,衣袍猎猎,如流星掠过。
御剑飞行的男人一身月白,剑鞘在背,腰挂酒囊,精致的眉目间尽是火急火燎的愁云。
他越过帘山,进入福水镇,此地处处蒙着黑雾,人迹稀少,四下已昏暗得不知今夕是何夕。
那福水镇阴阳最为调和之处此时阴气冲天,黑云密布,鬼气连绵不绝。
男人心头惊恐,周身运气命剑加速,直指那阴气的中心——季家堡。
渐渐的,四周开始飞沙走石,目之所及皆为滚滚连绵的黑雾,男人不得不收剑入鞘,徒步前行。他屏息驱动灵力,灵力精纯的金光环绕其身,一路驱散身前的雾气。
男人快步奔向躺在尘土中距他最近的季家堡弟子,伸指探其鼻息。
死了,一剑封喉。
他点燃火折子,低头看清了那弟子狰狞的遗容,其死前的痛苦是肉眼可见的恐怖,腰间的佩玉裂出紫痕——生前经历过帘山火种的焚魂!而他脸上的尸斑……男人心下一紧——有两日以上!
季家堡弟子尸横遍野,且都是被一剑封喉。
在这怨气冲天的处境里,男人已经明显感知不到任何生魂……也就是说,这里可能再没有生者。
男人站在已经塌陷的方正堂前,抬起颤抖的手咬破手指,勉强当空画出一串繁杂的血符,他嘴唇颤抖地喊出一个名字。
“季承平!”
那串符咒闪烁了一瞬,便归于暗淡,和男人的尾音消弭于无形。
他心下冰冷,干涩的喉咙涌出血腥味。
男人眼眶发红,抬手再画,“季承平!”
他的声音在空寂如鬼墓般的季家堡中回荡,如同带着恐惧的哀嚎,痛如泣血。
这是寻魂咒,可觅方圆百里施咒人所想之魂,生则指路,存则有光,灭则已亡。
男人合目无声泪流,如玉的面容已然蒙尘,只有如幕的乌发,守着他的悲身寂影。
“呜呜……”
是孩童的哭声,如同烟火在深渊里炸开。
这是谁的声音,是谁?!
男人豁然睁开双眼,一时天旋地转,他咬破舌尖,痛楚令他清醒,侧耳寻觅孩童的所在。
“在哪里……”
“呜呜……”孩童的哭声还在继续。
终于,男人循声锁定了一片废墟,他迅速念出一串口诀,点向那片废墟,开口轻声喝道:“开!”
废墟的残渣随着男人金色的灵力缓缓往外移动,有一个孩子坐在其中,他正在怀中紧紧抱着一具男子的尸体。
男孩子低头抽噎着,身上有一层薄薄的金辉,男人看得出那是季承平的灵力。
紧接着男人血丝满布的双眼瞪大,浅色的眸子开始剧烈震动。
因为男孩怀中的人正是季承平。www.33ýqxsś.ćőm
季承平此时的脸上是一种独特的安详,眉间舒缓,微笑轻柔,仿佛还陷在甜美顺遂的梦中。
程容玉摇晃着走过去半跪在男孩和季承平的身边,抹去泪痕,嘶哑道:“对不起,是我来迟了。”
男孩抽噎着茫然的抬起头,那和季承平像极了的眸子无神的转动着。
他看到程容玉的那一刻,眼底升起恨意,他不着痕迹的低头流泪,将那恨意碾碎在浓重的悲伤之下。
男孩苍白的嘴唇哆嗦着,嗫嚅着问道:”父亲说……程容玉会带我走,你是程容玉吗?”
程容玉心中大恸,“是我……”
程容玉想要用手腕内侧尚算干净的皮肤擦拭孩子的泪痕,却顿在半空,因为他看到这个孩子的额头上有舍生咒的残痕。
舍生咒是季承平的以命换命之术!
他哆嗦着手指下意识的划到孩子额头上的舍生咒,男孩却似乎自然的偏过头,脸庞哀伤依旧。
程容玉心情复杂的问道:“这里的人是……谁杀的?”
男孩子眼睛一瞬不眨地盯着程容玉的脸,哽咽道:“是……一个奇怪的人,他施术挡住了自己的脸,用火种进攻了季家堡,然后所有人都被鬼火点燃,是父亲用舍生咒救了我……”
“是什么颜色的火种,又是哪座灵山的火种?”
“紫色的,帘山。”男孩咬住下唇。
程容玉怔住,他看一眼男孩惨淡的面庞,再看一眼季承平宁静的“睡颜”。
他怀疑的火苗在心头点燃,愈演愈烈。
程容玉出手掐住男孩的脖子,毫无怜幼之心的厉声喝问道:“你刚刚是不是在躲我,你体内的帘山火种是哪里来的?季家堡灭门是不是与你有关?”
“我不知道火种为何在我身上……我不想让父亲死的……”男孩哭诉道。
程容玉把男孩丢在地上,男孩的脸色涨红,他爬过去死死抓住程容玉的袍角,不断咳嗽道:“你相信我,我真的不知道……”
程容玉眸中悲伤难忍,他艰难的看着这个孩子,良久无言。
“你叫什么名字?”
“季清,清水的清。”
听到名字的那一刻,程容玉的灵魂开始叫嚣杀戮,浑身上下每一处都在喊他狠心,连理智也清醒的知道这孩子终是个祸患。
可他只是重重地叹了口气,将满腔的杀意化作叹息,吐入了这浑浊不堪的空气里。
他对男孩道:“此地不能再留,先离开再说。”
然后,程容玉将季承平安置到自己背上。
他们来到郊外的季氏祖坟,程容玉细心的为季承平整理遗容,送他入土为安。
他咬破手指在墓碑上写字,力破石壁,那划出的血色红得刺目。
程容玉冲着墓碑破口大骂,“季承平,你个混蛋。”
然后他坐在坟茔前嚎啕大哭。
季清站在比他还高的草丛后簌簌发抖,漆黑的瞳孔里恨意和悔恨交织。
季清如同幽魂般守在程容玉身边,晦涩难明看着墓碑前的程容玉独自举着酒坛站在薄薄月色下饮酒如水。
酒囊见底,程容玉随手将其挂回腰间,悒郁的伤情有些平复,他用衣袖抹了一把嘴,想起了季清。
他转身,季清站就在他不远处,幽幽的目光与他对视。
这孩子还不满十岁吧,接连经受家人的离去,剧变下还能强装镇定,足以令人生起恻隐之心,可是他已经无力接手这个孩子了。
程容玉和缓道:“季清,你的事我不想再过问,承平既然将你救下,你就替他好好活着吧,我送你去帘山白氏,以后就不要跟着我了。”
男孩瞪大眼睛满面愕然,哀求程容玉道:“父亲说你会来接我,会帮我……”
“帮你什么?帮你复仇么?”程容玉嗤笑道。
男孩闻声眼底有杀意闪过,他抬起头与程容玉目光相触,眼中却只剩强忍泪水的戚然,“我只信玉清真人,有真人在,季清哪里都不去……”
程容玉目光渐渐锐利,视线直直刺向季清,“我的耐心有限,别逼我现在撵你滚蛋。”
季清仿佛再也忍不住,他扑通跪下,声泪俱下道:“父亲生前说过,真人是他少时同窗,一生挚友,父亲已经离开,真人就是季清唯一的亲人,真人收季清为徒吧……季清真的害怕自己一个人,真的不想再回到废墟里了……”
泠泠月夜,季清的眼里如有粼粼湖光,那沾满泪水又稚气未脱的脸颊,还有那一如故人、明如星辰的眸子,程容玉看后挣扎良久。
程容玉的目光好像穿梭到多年以后,仿佛看到了季清用剑穿过他的胸膛,然后利落的砍下他的头颅。
可是……
季家堡对他有养育之恩,季承平与他有同袍之谊,他注定撇不下这个孩子,哪怕是死。
月色如洗,铺展开来,眼前净是褪色的惨白。
程容玉负手回头,只留给季清一个渐远的后背,声音淡淡无喜无悲:“季清,前路难测,只愿你我都不要后悔。”
季清用手背刮过泪痕,双眼冷得如同冰棱坠入了漩涡,他在黑暗中不觉已双手成拳。
他俯下身重重朝程容玉磕了三个响头。
“谢师尊成全!”
程容玉整个人没入黑暗,心也刹那间空如沟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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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下,唐三对于时间、位置、距离的把握非常精确。
他很清楚,就算自己有着一身唐门绝学,也有着三阶的玄天功修为。可是,狼妖天赋异禀,身体强大,正面对敌的话,自己未必是对手。尤其是他年纪小,气血不足,肯定无法久战。如果不是那变身人类强杀了一头狼妖,面对两头三阶狼妖他都未必会出手,自己的小命才是最重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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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一旦他出手,就必然要命中才行。
狼妖此时正处于极度的愤怒之中,所以,直到唐三的手掌已经拍击到了他的眼睛侧面时,他才惊觉。猛的一扭头,狼口直奔唐三咬来。
唐三的另一只手却在这时一把抓住了他的衣服,借助自己身形瘦小的方便,一拉狼毛,改变了自己的方向。几乎是贴着三阶狼妖胸口的位置一个翻转就到了狼妖的另一侧。
右手食指、中指并成剑指,玄玉手催动,令两根手指闪烁着洁白的玉色,闪电般刺向正回过头来的狼妖眼睛。818小说
“噗!”纤细的手指几乎是瞬间传入温热之中,论身体强度,唐三肯定是远不如这三阶狼妖的,但被他命中要害,同级能量的情况下,就再也没有侥幸可言了。
玄天功在玄玉手的注入下,几乎是旋转着掼入那狼妖大脑之中。以至于狼妖的另一只眼睛也在瞬间爆开,大脑已经被绞成了一团浆糊。咆哮声就像是被卡住了脖子一般嘎然而止,强壮的身躯也随之向地面跌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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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三脚尖在他身上一蹬,一个翻身就落在了较远的地方。
这一击能有如此战果,还是前世丰富的战斗经验帮了他。孩童瘦小的身躯和黑夜是最好的掩护,再加上那三阶狼妖正处于暴怒之中,感知减弱。
正面对抗,唐三的玄玉手都未必能破开狼妖的厚皮。可是,眼睛却是最脆弱的地方,被刺破眼睛,注入玄天功能量,那就是死的不能再死了。
双脚落地,另外一边的三阶狼妖也已经没了动静。唐三这才松了口气。他没有急于去查看那人类,而是迅速趴在地上,将耳朵紧贴在地面,倾听周围的动静,看看还有没有追兵追来。
以他现在的实力,正面对抗三阶狼妖都很难,技巧再好,幼小的身体也太孱弱了。一旦被狼妖命中一下,很可能就致命了。刚刚那看似简单的攻击,他其实已是全力以赴,将自身的精神意志提升到了最高程度。
周围并没有其他动静出现,显然,追杀那能够变身人类的,只有两名三阶狼妖而已。这也让唐三松了口气,不然的话,他就只能是选择逃离了。
他这才走向那名人类,同时也保持着警惕。
当他来到那人近前的时候,顿时发现,那人身上之前生长出的毛发已经消失了。令唐三的心跳不禁增加了几分。
以他幼年的处境,和那变身人类又非亲非故,之前最稳妥的办法自然是不出手,等狼妖离开。可他还是选择了出手。一个是因为这被追杀的是人类。还有另一个重要的原因就是他刚刚的变身。
在唐三原本的斗罗大陆世界之中,就有一种拥有兽武魂的魂师,能够具备类似的能力。还可以通过修炼兽武魂而不断成长,变得强大。
如果在这个世界上也有类似的能力,对于他来说,要是能够学到,对自身实力提升自然是大有好处的,也更容易融入到这个世界之中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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