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 章 煮茶

　　砰砰砰——砰砰砰——

　　圆琢有些失了耐心，他心里堵了太多话想要跟无却说，但是敲门力度却越来越小越来越小，最后他干脆停了下来，任五根手指以僵硬的姿势落在门边。

　　“圆琢。”

　　无却的声音恰好在圆琢右脚转开九十度的时候响起，圆琢愣了半晌，推门而进。

　　“对不起师佛，打扰你午休了。”圆琢恭恭敬敬的行了个礼，抬头看见无却正穿到一半的衣服，随着他停下来的动作松垮垮的掉在了身后。

　　“.................”

　　“在我这儿你何必这副样子？”无却拉来衣服穿好，从床上站了起来，“有很多话想说的吧？”

　　圆琢：师佛果然是知道的吧。

　　“是。”

　　“去茶房吧。”无却没有午休到位，却已经是一副精神百倍的样子了，他昂首挺胸走在圆琢前面，推开了茶房的门。

　　两个人在一张红木茶几边坐下来，无却看了一眼圆琢，圆琢似有领会般点燃了釉青色八莲花瓣三足香炉里面的佛香，佛香的烟雾渐渐飘满整个房间后，两个人在烟雾中合掌净化片刻，调整了一下姿势和气息。

　　“你的气息不对，重新调整。”无却闭着眼道。

　　圆琢知道自己现在心不静，他努力放松，调整好了气息之后，接上水点燃小壁炉的火，火焰在壁炉下面燃烧，水声还很浅。

　　无却只是闭目捻着佛珠没有理睬圆琢，圆琢默默叹了一口气之后给壁炉添着细细的柴火。

　　初沸响起，圆琢展了一下眉，仔细聆听着；鼎沸来临时，圆琢执着细枝的手不经意间抖了一下，细枝被抖落在地。

　　“圆琢！”无却挣开了眼睛。

　　“师.........师佛。”圆琢略微低了一下头。

　　“你的状态不对，根本没有办法煮好茶，你告诉我前面做的步骤是什么？”无却站起身来，走到圆琢身边，面无表情地盯着沸腾开来的水壶。

　　“焚香合掌，打坐调息，丹霞烧佛和法海听潮。”

　　“每一个步骤分别要注意什么，或者有什么作用？”

　　“焚香合掌：煮茶事先准备事项，可使人沐浴佛香平静下来；打坐调息：使人平心静气；丹霞烧佛：生火烧水的时候要带着对水的敬畏之心和对火的崇敬之心；法海听潮：在水的初沸、鼎沸中悟道.........”圆琢越说越觉得底气不足，脑袋又低下去几分。

　　“你可知我为什么要让你来茶房？”无却捻佛珠的手停了下来。

　　“弟子不知。”圆琢摇了摇头，但心里却是知道原因的。

　　无却喜欢喝茶，并且对煮茶一事特别严谨，从小教导圆琢煮茶应该心无旁骛，平心静气，在煮茶中悟道，获取心灵的洗涤尤为重要。

　　所以这自然也是为了让圆琢能够平静下来，内心安宁，方可不乱分寸。

　　无却突然将肩膀放松下来，柔声道：“因为起床之后特别渴，很想喝茶。”

　　“...............”

　　诶？圆琢愣了一会儿才站起身来，“我知道了师佛，交给我吧。”

　　“每做一步，你都将我教你的念出来。”

　　“是，师佛。”圆琢勾了一下嘴角，准备进行下一项。

　　无却以人眼察觉不到的力度耸了耸肩，重新盘腿坐下。

　　“□□常转：手中转茶杯，是为茶杯洁净；心中转佛法，是为心性无尘。”圆琢一边念着一边用小夹子转洗着青瓷茶杯，四指钳住木夹子，小拇指微微翘起来，小心翼翼翻转着。

　　圆琢现在的神情跟刚刚判若两人，如果说刚刚是小学生一边想要认真听课一边却总忍不住往窗户外看，那么现在就是高中生端坐在书桌面前专心致志的凝望黑板。

　　“佛祖拈花：展示茶叶；菩萨入狱：投茶入壶；漫天法雨：泡茶冲水…………”

　　圆琢做完分茶斟茶一步后，无却睁开了眼睛，深呼吸一口，缓缓开口道：“一步步做下来，可有什么感觉？”

　　“感觉有点累。”

　　“…………”

　　圆琢说完第一句真心话之后，接着第二句真心话道：“也感觉周身舒畅，精神集中，丹田沉聚，脑子里就只有了当下正在做的事情。”

　　圆琢没有一点夸张，将真实感受说了出来，无却浅浅勾了一下嘴角，端起茶杯朝圆琢那边微微一举。然后凑近茶杯呼吸茶香，片刻之后细细凝视茶水，放佛要看出朵花来，才小口啜饮一口。

　　“人在情绪起伏很大或者心有积压的时候，最好先让自己平静下来，回头再看，定会有所了悟。”无却又抿了一口茶，神情更显舒展。

　　“是，师佛，弟子受教了。”

　　果然，师佛什么都知道。

　　不愧是师佛！

　　但是………

　　圆琢喝了一口茶，才缓缓吐出几个字，“师佛，是知道的吧？”

　　知道什么呢？无却在心里打了两个问号。表面却依旧淡定从容，“说说吧，你想说的。”

　　“师佛，我阿娘她………去世了。”圆琢啜了一小口茶，似笑非笑般缓缓将话说出口。

　　无却愣了片刻，从容的脸上难得露出了诧异而又悲伤的神情。但只有一瞬，像是蜻蜓掠过湖面时的短暂停留。

　　“阿弥陀佛，悲哉悲哉。”无却轻轻放下茶杯，弯了弯身子，捻起了佛珠。

　　对南府二夫人的印象，停留在八年前。记得那时候的二夫人，一副小家碧玉清新脱俗的样子，漆黑的头发一半挽在头上一半垂在肩上，一根碧蓝的莲花发簪落在青丝上，尤为吸引人的眼球。

　　纤瘦的身材和脸上数不尽的愁云，会让人觉得十分怜惜。

　　那个时刻，南府二夫人就是一个年轻貌美，奋力抵抗事实的脱俗女子呢。

　　无却微皱了一下眉，眯了眯双眼，看向圆琢。

　　任表面再怎么平静，内心也是波涛汹涌的吧。

　　无却重新端起茶杯，斟上茶，倾了一侧，将茶水撒在面前的茶几上。

　　“生老病死，乃人之常情。事已至此………”

　　“不是的！”圆琢突然站了起来，动作太大，不小心掀倒了桌上的茶杯，没有喝完的茶水顺着桌沿流淌到地上。

　　滴答滴答滴答……

　　“不是的……阿娘他…不是正常的生老病死……不是的……一定……一定有哪里不对……一定……”圆琢看着水滴在地上溅起微乎其微的涟漪，仿似将它看进了眼里，眸子里也装了些许晶莹。

　　一定有哪里不对，一定不是无缘无故的死去……一定是自己……是自己……

　　“圆琢！”无却一把按在圆琢的肩上，伸出食指弹了一下他的额头，“哎……出家之人早该看淡生死，不管是自己的，还是别人的。”

　　“可是！可是……幻觉大师告诉我说这是因果，一定是我……是我害死了阿娘的对吗？我就是那个因……是我……”

　　无却皱了一下眉，“幻觉大师？是谁？”

　　“梦里出现的一个大师父。”圆琢咬紧嘴唇，红唇皓齿的俊俏模样现在完全变了味儿。

　　“噗……”无却笑出了声，“你怎么能越修行越退后了？”

　　“我早跟你说过，要跟着我修行，必须忘却一切，连你自己是谁，都必须忘了。”无却绕回茶几边重新坐好，“坐下来。”

　　圆琢依言，盘腿坐端。

　　“人死不能复生，此前此后的种种事端都应该翻篇。你现在最该做的事情，只有一件。”无却勾了一下嘴，“那便是跟为师去古白寺听佛。”

　　“嗯？”圆琢抬起头看了看无却。

　　古白寺为四大明寺之一，据说住持木真大师功法了得，且已经快修炼到八天之境界，颇受尊崇。

　　世界上的功法往上为九天，往下为九地。以普通人类作为分界线，习武之人和修炼之人的功法，从一天至九天，越往上功力越强大；而鬼怪妖精，从一地到九地，越往下功力越强大。

　　能够修炼到八天，已经是相当了得的功法了，世界上达到九天的人据说也只有两个，那便是神出鬼没了却自我的大师“了蛰”，还有少林若虚大师的弟子“求觉”。

　　只不过这一个是如幽灵般神出鬼没，一个是自从师父若虚圆寂之后便消失无踪的人。传言如是，但毕竟没有人真正见识过。

　　“此次去古白寺，想必会碰上很多名僧了。你好好准备一下，到时候可别丢为师的脸，别丢咱们清觉寺的脸。”无却看出圆琢有些震惊，心想还真是个没有见过场面的小孩。

　　罢了，谁叫我只让他天天在这清觉寺砍柴挑水，煮茶做饭呢。最多也不过让他去山上抓抓小妖。这样说来，为师也有一定责任。彡彡訁凊

　　无却咳了几嗓子，突然笑了起来，道：“不要这么紧张，听佛而已，只要规规矩矩受教便可。”

　　“是，师佛。”圆琢自是明白，这么有排场的听佛，想必每一家寺庙都会派出代表人物去的。

　　代表人物？圆琢琢磨了一阵，开口问道：“师佛，为何你不让子浅师兄跟你去？而是我？”

　　子浅是无却师兄晓见的徒弟，晓见突然还俗不见踪影之后，子浅便跟着无却修习。不过虽说是跟着无却修习，但完完全全用不着无却教什么，因为他几乎是什么都会的。

　　子浅资历尚深，且据方丈而言，子浅的悟性比圆琢高。这样说来，子浅更具有去听佛的资格。

　　圆琢想来想去还是觉得子浅师兄比自己有代表性，而且听佛事关重大，又有很多人……

　　“不！子浅不适合。”

　　“？？？”圆琢不知道是该疑惑还是该震惊，他第一次听到有人说子浅不适合做某事，整个人都给呆掉了。

　　子浅在寺庙里名气好的不得了，不管是什么事都游刃有余，从来没有人说过他不适合做什么，只有他想不想做，没有他适不适合。

　　“好了，你好准备准备，明天启程。”无却伸手掩着嘴巴打了个哈欠，佛珠在虎口处荡漾了一下，“为师………为师要回去再睡会儿。”

　　“好的师佛。”圆琢收拾了茶具，起身回到寮房。

　　圆琢本以为无却会就自己阿娘的事说点什么，但他的表情和话语，都平淡至极。

　　抛开生死，脱离俗世。师佛不愧是师佛。

　　圆琢捏了捏眉心，决定不再对自己娘亲的事情纠结。因也好，果也罢，落进凡间便是梦幻泡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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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一下，唐三对于时间、位置、距离的把握非常精确。

　　他很清楚，就算自己有着一身唐门绝学，也有着三阶的玄天功修为。可是，狼妖天赋异禀，身体强大，正面对敌的话，自己未必是对手。尤其是他年纪小，气血不足，肯定无法久战。如果不是那变身人类强杀了一头狼妖，面对两头三阶狼妖他都未必会出手，自己的小命才是最重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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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是，一旦他出手，就必然要命中才行。

　　狼妖此时正处于极度的愤怒之中，所以，直到唐三的手掌已经拍击到了他的眼睛侧面时，他才惊觉。猛的一扭头，狼口直奔唐三咬来。

　　唐三的另一只手却在这时一把抓住了他的衣服，借助自己身形瘦小的方便，一拉狼毛，改变了自己的方向。几乎是贴着三阶狼妖胸口的位置一个翻转就到了狼妖的另一侧。

　　右手食指、中指并成剑指，玄玉手催动，令两根手指闪烁着洁白的玉色，闪电般刺向正回过头来的狼妖眼睛。818小说

　　“噗！”纤细的手指几乎是瞬间传入温热之中，论身体强度，唐三肯定是远不如这三阶狼妖的，但被他命中要害，同级能量的情况下，就再也没有侥幸可言了。

　　玄天功在玄玉手的注入下，几乎是旋转着掼入那狼妖大脑之中。以至于狼妖的另一只眼睛也在瞬间爆开，大脑已经被绞成了一团浆糊。咆哮声就像是被卡住了脖子一般嘎然而止，强壮的身躯也随之向地面跌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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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唐三脚尖在他身上一蹬，一个翻身就落在了较远的地方。

　　这一击能有如此战果，还是前世丰富的战斗经验帮了他。孩童瘦小的身躯和黑夜是最好的掩护，再加上那三阶狼妖正处于暴怒之中，感知减弱。

　　正面对抗，唐三的玄玉手都未必能破开狼妖的厚皮。可是，眼睛却是最脆弱的地方，被刺破眼睛，注入玄天功能量，那就是死的不能再死了。

　　双脚落地，另外一边的三阶狼妖也已经没了动静。唐三这才松了口气。他没有急于去查看那人类，而是迅速趴在地上，将耳朵紧贴在地面，倾听周围的动静，看看还有没有追兵追来。

　　以他现在的实力，正面对抗三阶狼妖都很难，技巧再好，幼小的身体也太孱弱了。一旦被狼妖命中一下，很可能就致命了。刚刚那看似简单的攻击，他其实已是全力以赴，将自身的精神意志提升到了最高程度。

　　周围并没有其他动静出现，显然，追杀那能够变身人类的，只有两名三阶狼妖而已。这也让唐三松了口气，不然的话，他就只能是选择逃离了。

　　他这才走向那名人类，同时也保持着警惕。

　　当他来到那人近前的时候，顿时发现，那人身上之前生长出的毛发已经消失了。令唐三的心跳不禁增加了几分。

　　以他幼年的处境，和那变身人类又非亲非故，之前最稳妥的办法自然是不出手，等狼妖离开。可他还是选择了出手。一个是因为这被追杀的是人类。还有另一个重要的原因就是他刚刚的变身。

　　在唐三原本的斗罗大陆世界之中，就有一种拥有兽武魂的魂师，能够具备类似的能力。还可以通过修炼兽武魂而不断成长，变得强大。

　　如果在这个世界上也有类似的能力，对于他来说，要是能够学到，对自身实力提升自然是大有好处的，也更容易融入到这个世界之中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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