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栎手盘在胸前，歪歪头，颇有些新奇的打量着。左看看，右看看，就差将万唯的脑壳撬开，评估一下里面是脑子还是浆糊。
“真的是一点不剩啊，忘得一干二净。”高栎“称赞”道。
客厅中仿若抽成真空，陷入诡异的安静。万唯同时觉得呼吸有些困难，喉咙发梗。
“再学一遍去吧。”高栎及时给出了解决方法。
“这哪里是说学就学的，怎么着你也帮我想一下，为什么会这样啊！”万唯嗔怪。
“阿尔茨海默病前兆？”
二人静静地对视，话说得很平静，就像医院的医生说「我们尽力了」，感觉一样。高栎没有做太多表情，如果不是眼睛讳莫如深的盯着万唯，当真认为他是在敷衍。双眼睛投掷来的视线，具有穿透性。万唯觉得，自己被望穿到底。
看穿———并非是文学意义上那种对知晓心思的比喻，而是一种“物理意义上”的看透，就好像高级工程师看到飞机，能够透视过蒙皮外壳，看到其内部的结构。
万唯觉得，自己皮肤角质层下每一道肌肉群，肌肉群中纠缠的血管分布，遍布全身每一个角落的神经脉络，根根坚硬雪白的骨头，块块分离的内脏系统，都展现在高栎眼前。
“物理意义上”的没有隐私。
人的表皮，内脏，肌肉，骨骼合在一起，才能构造成人。如果把他们分开来瞧，划分的那么详细，倒像是屠夫在宰割猪肉，里脊一块，后臀尖一块，绝不出错。暗红的内脏，只有功能，而没有生命。
职业病，万唯给出合理的解释。自己看战斗机，也是一样的感觉。
万唯的嘴巴微张，不知想要说出什么。说一句气话，大发雷霆？倒也不至于，把一勺菜送入张开的嘴巴。
屋内不是那样死寂，还有一张嘴巴咀嚼着烫饭的声音。
紧接着，是两张嘴巴咀嚼着烫饭的声音。
咀嚼着烫饭说话的声音，声音担忧的叹了一口气，勺子从嘴中取下来，上下晃动着，万唯问：“这要是被军委会的人知道了，会不会让我提前退役啊，这能进医保吗？”
高栎的嘴唇挑起一丝弧度，在他身上，这弧度已经算是达到笑的阈值。彡彡訁凊
“社会医保不管，军署医保不知道。”
“惨了惨了，如果军署医保不管这些，我退役以后干什么啊，吃社会补助吗？”万唯说的轻快，脸上随即出现欢喜的笑容，仿佛渔夫收网时，看着一条大鱼不知情的钻入自己的陷阱。
眼神中有些温暖又调侃轻轻舔舐着高栎，低沉的声音带着点笑意，不断地摩擦着耳膜，听起来让人感觉软绵绵的俏皮。“你养我。”
“养废物是联邦政府的责任，不是我的。”
话说的不耐人听，不过无奈又宠溺的语气全被万唯一丝不落的察觉到。万唯龇牙得寸进尺的示威着，心中一阵窃笑，反倒有点暗自欣喜。
高栎综合万唯的状况，简单的总结一下“属于记忆大范围消失？包括肢体协调性降低，意识恍惚？”看似是询问，其实高栎已经下了病症。
“你记得我最喜欢吃什么味的冰淇淋吗？”高栎问。
“你不吃冰淇淋”
高栎没头没尾的问上一句，万唯同样回答的很快，不假思索。高栎还没问完，答案已经说出来。
高栎怔了怔，似乎是没有意识到回答的这么轻快。但他掩饰的不错，在沉默的表情中，细微的震撼旁人无法分辨的出来。
万唯就没有意识到。
他对危险的认知能力，被飞船撞击的冲击波震到九霄云外了。
“真是符合你，没用的东西记得清楚，重要的全忘了。”
有点带刻薄的话语他听惯了，他万唯笑着为自己辩解说：“这个也很重要啊。”
总是说这种有的没的，天真至极的话。
万唯软绵绵带着笑意的眼神蕴藏着深味，微眯这眼睛，好像小九九落实般，计谋得逞，将上高栎一局。
旁若无人的说出这种话，似乎是应该给点惩罚。高栎的天平中丈量着方寸，寻思是不是要诱导万唯一头钻进万唯自己设计的陷阱中，惹得他在面红耳赤的炸毛一遍。
高栎将饭扒拉到嘴中，碗中的饭吃得一干二净。
假装不在意的站起身：“好，这个重要没忘就行了。”转身作势离开。
万唯一惊，慌忙站起身，扯住高栎的袖子。
果然他说得话中有暧昧虚假的成分，自己的老本行都忘了，连最基本飞行器的启动都不记得该如何操作，哪里还能没心没肺的坐着调情。
“那我该怎么办，要不要去医院检查一下。”
万唯担忧的一双眼睛对上视线，一刻也不愿意离开，生怕下一秒高栎扔下自己回去搞他的科研。
高栎会这么做的，他有先例。
把万唯扔在一旁，快死了也没有理睬。
像一只可怜兮兮的小狗，眼神中担忧的带上点让人心疼的服软。手指抓的更紧，有些颤抖。但他又不敢抓的太紧，拼命克制住自己的本能。好似落入水，却拼命压制住心中的恐惧，不去抓住手边的浮木。
高栎不喜欢别人跟他别着劲，包括抗拒他，牵制他。万唯同样不想因为自己的事太过麻烦对方。算了，还是抓着吧，不抓他抓谁。暗自给自己打气，将手中的白大褂袖口攥得褶皱。
目光从上方传来，万唯无法抵抗住高栎低气压的视线，倔强的不肯松手，头低下来，望着自己紧抓高栎的双手。
“松手。”
没有对视，依然能感受到，压迫的视线落在自己身上。手随时会被打掉。
“松手。”
万唯快速的摇头，无声的拒绝着，尽自己浑身的努力，抗拒着命令，呼吸出现呜呜的喘息声。
又是一阵安静。
不敢看对方的脸，这种恐惧就像在黑暗中行走，时刻胆怯着一脚踩空跌入洞中。然后头也不回的离开，只剩下自己一个人。紧绷的手慢慢松动，颤抖的幅度增加，像掰开铁钳一般，生硬的与自己的恐惧对抗。
「「高栎不耐烦了，因为他眉间有厌恶和冷漠的杂合体。嫌弃与麻烦交织在一起的轻屑。
一只手被抓住，另一只手还有自由存在。
在大褂兜里摸索，
再掏出时，手中握紧一把两年前量产的k-22镭射枪。
枪口紧抵在万唯头顶，额头皮肤感受冰凉金属相贴的刺痛。
近到无躲闪的余地。
没有停顿，
眼前的视野直接搅动调色盘一般分崩离析，漩涡般混在一起，一切都无痛感，潜意识却明确的知道高栎毫无犹豫的按下了扳机。」」
快松手！违抗他的命令，会死。
大脑拟合出来警告。眼前出现高栎杀死自己的景象。
万唯抓不住衣角，自己的双腿难以支撑住身体的重量。衣角松动，只要高栎抽手，随时就可以离开了。
“冷静。”
冰凉的手贴在万唯脸上，高栎半搀半抱住万唯，声音就在耳侧，清晰的震颤在耳边响起。
“呼吸的太浅，会呼吸性碱中毒。”
与高栎手指接触，万唯才感觉脸上火辣辣的热度，脸一定是红的。
手指轻柔的抚摸过脸旁，顺着眉骨，自眉心滑过黑色的眉毛。手掌贴在万唯后颈，手指插入没有怎么梳过的松软黑发中。
手指在松软的短发中慢慢上移，力道一点点加重。万唯没有逆着那股力道，顺从的被拥在怀抱中。
效果拔群。
是幻觉吗？万唯心中想，被镭射枪击毙脑浆飞流的幻觉。这个幻觉太频繁了，又太过于真实。他不知这种幻觉代表产生的原因，不知这幻觉代表着何种讯息。短暂的停顿后，紧贴的身体从僵硬缓缓转为放松。
“怎么这么像PTSD啊。”高栎低下头，下巴刚好抵在万唯的头顶，松软的头发带着一股化学试剂的味道，角蛋白在试剂中浸泡久了，很容易留下味道。
轻轻地一个安抚吻贴在万唯的头顶。
创伤后应激障碍，战后军人极容易产生的精神创伤。活埋，断肢，濒死的士兵深浅不一受到这种精神障碍的影响。
失忆、过度警觉与幻觉都属于其内，属于焦虑性失常。
“这属于精神科的范畴。”高栎说。
“我精神没问题。”
“你不觉得自己又狂躁又抑郁？”
“仅仅是精神层面？这样子反而简单了，应激障碍在没有心理负担的情况下，一个月左右就可以恢复，但是失去的记忆怎么办？”万唯耸耸肩，感觉好多了，幻觉带来的眩晕感慢慢离去。
“可能也有生理层面的创伤，撞击时毛细血怪破裂，淤血对神经造成轻微的压迫，产生异样的感知。”
高栎想了想，似乎在努力的为自己的关心找一句恰当的语言。
万幸他找到了，最符合的一句。
“多喝热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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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下，唐三对于时间、位置、距离的把握非常精确。
他很清楚，就算自己有着一身唐门绝学，也有着三阶的玄天功修为。可是，狼妖天赋异禀，身体强大，正面对敌的话，自己未必是对手。尤其是他年纪小，气血不足，肯定无法久战。如果不是那变身人类强杀了一头狼妖，面对两头三阶狼妖他都未必会出手，自己的小命才是最重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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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一旦他出手，就必然要命中才行。
狼妖此时正处于极度的愤怒之中，所以，直到唐三的手掌已经拍击到了他的眼睛侧面时，他才惊觉。猛的一扭头，狼口直奔唐三咬来。
唐三的另一只手却在这时一把抓住了他的衣服，借助自己身形瘦小的方便，一拉狼毛，改变了自己的方向。几乎是贴着三阶狼妖胸口的位置一个翻转就到了狼妖的另一侧。
右手食指、中指并成剑指，玄玉手催动，令两根手指闪烁着洁白的玉色，闪电般刺向正回过头来的狼妖眼睛。818小说
“噗！”纤细的手指几乎是瞬间传入温热之中，论身体强度，唐三肯定是远不如这三阶狼妖的，但被他命中要害，同级能量的情况下，就再也没有侥幸可言了。
玄天功在玄玉手的注入下，几乎是旋转着掼入那狼妖大脑之中。以至于狼妖的另一只眼睛也在瞬间爆开，大脑已经被绞成了一团浆糊。咆哮声就像是被卡住了脖子一般嘎然而止，强壮的身躯也随之向地面跌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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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三脚尖在他身上一蹬，一个翻身就落在了较远的地方。
这一击能有如此战果，还是前世丰富的战斗经验帮了他。孩童瘦小的身躯和黑夜是最好的掩护，再加上那三阶狼妖正处于暴怒之中，感知减弱。
正面对抗，唐三的玄玉手都未必能破开狼妖的厚皮。可是，眼睛却是最脆弱的地方，被刺破眼睛，注入玄天功能量，那就是死的不能再死了。
双脚落地，另外一边的三阶狼妖也已经没了动静。唐三这才松了口气。他没有急于去查看那人类，而是迅速趴在地上，将耳朵紧贴在地面，倾听周围的动静，看看还有没有追兵追来。
以他现在的实力，正面对抗三阶狼妖都很难，技巧再好，幼小的身体也太孱弱了。一旦被狼妖命中一下，很可能就致命了。刚刚那看似简单的攻击，他其实已是全力以赴，将自身的精神意志提升到了最高程度。
周围并没有其他动静出现，显然，追杀那能够变身人类的，只有两名三阶狼妖而已。这也让唐三松了口气，不然的话，他就只能是选择逃离了。
他这才走向那名人类，同时也保持着警惕。
当他来到那人近前的时候，顿时发现，那人身上之前生长出的毛发已经消失了。令唐三的心跳不禁增加了几分。
以他幼年的处境，和那变身人类又非亲非故，之前最稳妥的办法自然是不出手，等狼妖离开。可他还是选择了出手。一个是因为这被追杀的是人类。还有另一个重要的原因就是他刚刚的变身。
在唐三原本的斗罗大陆世界之中，就有一种拥有兽武魂的魂师，能够具备类似的能力。还可以通过修炼兽武魂而不断成长，变得强大。
如果在这个世界上也有类似的能力，对于他来说，要是能够学到，对自身实力提升自然是大有好处的，也更容易融入到这个世界之中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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