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三言情小说>历史小说>曰三江>第三章 京东饕餮是京东,东京无事是东京(上)
  青州的厮,啥时候都啃不光汴京的雀。爷告诉你,别咸吃萝卜淡操心,别在爷这儿装的人五人六,爷没看你少吃了一块肉。爷早传了家贴,通告了全族,甭去贪那扁筐下的吃食,甭去贪那五脏庙的超度。汴河大街东去,第一百六十八棵的歪脖横杈,那是爷的拉屎地。御街横数,第一百五十三棵的老旱柳,那是爷的骂人所。朱雀门外街巷上的第九棵老刺槐,那是爷的歇腿处。东角楼街巷西去,第五棵梧桐上的第一千一百二十六个窟窿,那是爷的藏尸洞。有事儿,没事儿,都去瞅瞅,省得被小杀才哄骗了去。你看爷,甭管他一哭二闹三上吊,四富五贵六许诺,打死爷,爷也不会多瞥那么一眼。土格拉的玩意儿,粪球里的屎壳郎,竟想拿爷去换方孔钱,竟想饕餮了爷,真是胆大包了天。

  但爷不去,不是怕他饕餮了爷,爷连天王老子都不怕,还能怕他顽童的癔语?爷就是蹲在他头顶上拉屎,借他一百个熊胆,他也不敢把爷这一脉给饕餮的绝了根。再说,就他那个破筐,还没有全城敲锣来得起劲。就算那样,又能咋的?把爷都给累死在了空中,爷的子子孙孙也照样吃米晒屁,逍遥自在。

  叽哩咕噜的娘希匹,啥时候小娘养的竖子,也能蹬着鼻子,上了脸面?不就花银子买了几个破字,哄得老太君,稀罕个宝儿似的?爷还是《诗经》里的红尘客呢。

  王八羔子,啃爷这一脉的肉,还传了谜笼的法子,咋的,缺德带冒烟,真想把爷族给饕餮了?

  爷告诉你,爷现在是低调,要说爷的这一辈子,生在大内皇城,吃的都是御米,踩的都是御树,拉的都是御粪,看的都是皇后贵妃那白花花的屁股蛋子,看得爷都只吐。这不,前儿的后半晌,福宁殿里的艳段,就让爷吐了一地。爷寻思着,去马行街肃静肃静,不曾想,那只欲吞了爷的老花猫,却被扒了皮,吊死在山楂树上,吓了爷一跳。

  呸!该死的杀才,十九衙内的咸猪手,你也敢挠?爷的这一身疙瘩肉,你也敢惦记?爷告诉你,不是不报,是时辰不到。到了时辰,天王老爷子他也过不了三更死。还有那呀呀呸的竖子,爷且让你痛快痛快嘴儿,爷且让你砸吧砸吧舌头,那是爷看在斗姆元君的面子上,不与你计较。但,他日若来汴京,爷定去啐了你一脸腌臜,定去你脑门子啄个三只眼。可有一样,咱得先说好了,爷活的时候,你不能把爷抓到笼子里。爷死的时候,你不能让爷太素净了。

  “祁三,把刺槐上的老家雀都给轰了去!唧唧喳喳的,呱噪!”

  切了你大母的腿儿!爷的爷的爷,叼了你家卅棵草,啄了你家十粒谷。爷的爷的爷,告诉爷,叼了人家的草,啄了人家的谷,莫要忘了还,爷才落了你家破枝条。

  害了眼的贼!竟敢嫌弃爷,爷告诉你,凤羽煌瞎了眼,财狼啃碎了骨,莫怨爷没提醒,莫恨爷的爷的爷,叼了你家的草,啄了你家的谷,爷已赐了你二十三年的风光,爷已赏了你八年的富贵,且等着吧。

  没皮眼的厮!竟敢用草耙篱捅爷的妻,爷告诉你,你家三楹的债,不是爷不讨,不是爷没凭条,且等青州的厮,讨了前生的债,爷就会让你知道知道,欠了爷的血泪债,天王老子也保不了你的命。爷还告诉你,莫以为投了没鸟的门,就敢猖獗的笑,爷生下来,就专治你这种虫。

  杀千刀的坡!你游你的湖,你写你的词,你说说你,没啥子事,睡什么破鞋女。爷问问你,为啥捂不住裤当里的鸟,露出了个贼?爷的爷的爷,给爷留下的债,爷得还。青州的厮,爷栽了。可你杀千刀的坡,凭啥给爷弄出了一窝虫?

  还有那个短命的鬼!爷都看惯了你的胸,看惯了你的雀。你倒好,黑里演,白里演。爷都为你操碎了心,拜遍了庙。你倒好,啥啥不管,嘛嘛不想,也不心思心思爷,也不心思心思己,真是恨死了爷,气死了爹。

  爷,爷,莫气莫气,且听老妻给你唱个曲。

  卿卿宫内美人兮,不如老身一只耷。

  卿卿宫内妇人兮,不如老身一滴喇。

  靡靡宫内丝竹兮,不如老身一声啊。

  靡靡宫内暖语兮,不如老身一波哇。

  艳艳宫内牡丹兮,不如老身一双蹋。

  艳艳宫内杜鹃兮,不如老身一头疤。

  兮兮又兮兮,爷爷又爷爷,问一声,问两声,问三声,奴家美不美呀?

  恹恹宫内一夫兮,不如郎君一缕发。

  恹恹宫内无须兮,不如郎君一口麻。

  斑斑宫内青铜兮,不如郎君一呼哈。

  斑斑宫内紫檀兮,不如郎君一嘴嚓。

  淡淡宫内寡酒兮,不如郎君一尾粑。

  淡淡宫内粗茶兮,不如郎君一眼飒。

  兮兮又兮兮,爷爷又爷爷,说一声,说两声,说三声,奴家好爱你呀!

  爱你兮,美你兮,爷,爷,且与奴家去恩爱,且与奴家去生尕。

  生尕兮,生蛋兮,任他饕餮任他尬。

  孵尕兮,孵蛋兮,任他楼塌任他挖。

  生尕兮,孵蛋兮,子子孙孙不绝兮,不绝兮,爷还气他作甚兮,乖,莫气莫气,嘎嘎[1]!

  “唉!房前屋后的老家贼,尚且能吟诗唱曲,老茁咋就舞不动了宝剑乎?”章惇拎着三尺青锋,看着窗外飞来飞去的老家贼,喃喃低语:“老茁咋就舞不动了宝剑乎?”

  “阿爹,起风了。”

  “啊?哦,起风了,那就起吧。”

  章援关上了窗户,说:“倦枕厌长夜,小窗终未明。孤村一犬吠,残月几人行。衰鬓久已白,旅怀空自清。荒园有络纬,虚织竟何成。”

  “子瞻新做的?”

  “是,阿爹。”

  “王文公家的年礼送去了吗?”

  “送了,十五郎去送的。”

  章惇把长剑递给了章援,坐回书案前,喝了口温茶,瞅了瞅南边捎过来的书笺说:“唉,岁月把人都给打磨的老了。他今年六十二了吧?”

  “嗯,大概齐是六十二了。”

  “荒园有络纬,虚织竟何成,都这个岁数了,才肯说一句百事无成,不容易。”

  章惇把书笺划了划,丢到了地上,又拿起了一沓新的薛涛笺,想写点什么,又不知道写点什么,愣愣的瞅着,但瞅来瞅去,愣是瞅出了个“老”字——真的老了,老得他什么都开始害怕。例如,树上的老家贼,整日的聒噪,他却不敢用草耙篱轰一下,生怕它们没了个落脚处。每天的夕阳西下,他却不敢多点几只白蜡,生怕落了个奢侈的名声。四个儿子,正经的两榜出身,他却只留了个校书郎,生怕因私而坏了庙堂法度。

  今年开春,与官家先后感了风邪。乍暖还寒,几幅汤药过后,病倒是好了,可也落了个心慌头晕的毛病。至此,内心的惶恐于不安,夜夜俱增,莫提昔日敲山吓虎,悬崖涂名,如今窗前落只乌鸦,都得惊出了一身冷汗,诚所谓“倦枕惊长夜,小窗终未明”。是以,这些身前身后的名声,他确实有所畏惧,可也早就看得开了。自天祖章仔钧那辈开始,他们章家子弟就知道什么叫官,什么叫宦,什么叫做事,什么叫留名,更何况,两次美榜的古今耶?唉。呜呼哀哉!

  昔年进瘴半身急。

  毁三篱,倒千沏。

  漏更残夜,独患案前姿。

  入梦殚思多少乘,何处井,怎寻滋。

  尾旬才摆两枰棋。

  左伸肢,右曲膝。

  阿曾谢枕,焉怼月里词?

  暂忍老茁搜句逗,瞧个字,骂声鸡。

  靠!哀哉呜呼!

  古今村甲数声啼。

  左噫噫,右叽叽。彡彡訁凊

  是非成败,空嚷自家词。

  眺看五陵千载土,功几卷,过何厮?

  莫说黑面坐高瓷。

  上无熙,下无琪。

  冷风吹雪,焉会不知披?

  但剩老茁一缕发,冠可斥,座须低[2]。

  “阿爹,蔡学士来了。”

  “他怎么来了?”章惇起身,欲去前厅见客,有些恍惚,便坐下,稳了稳神,说:“请他到书房来吧。”

  吩咐完之后,章惇收拾了下书案,简单的拽了拽袖口,伸了伸背,喝口茶,润了润嗓子,眯了眼睑,静候蔡京的拜访。

  不一会儿,蔡京从外面挑帘子走了进来,说:“章大相公,老茁进您书斋不易,慢上饮汤,且让晚辈顺副墨宝方好。”

  章惇递给了蔡京一盏七宝擂茶,说:“你蔡元长还须向人讨字邪?”

  蔡京道了声谢,并在章惇的示意下,安坐于阔背高椅上,说:“老茁自大,凡俗媚骨,等闲的字,确实难入眼睑,但章体字,岂敢不讨而宝之乎?”

  “老夫生于当下,亡于未来,或可做范本,但不是即日。即日能称体者,首乃李汝南的八十四个小篆,结构严谨,章法尺量,刻刀之巅不为过。后,王司隶的《石门颂》,宕逸酒酣,蔡隶张草将钟颍川,可誉贴祖。钟后,二王作序于墓中。期间,犹以北魏正楷而范于天下。转呼经唐,至颜柳张钱,而藏李杜于线条,诚可谓后辈之极苦。余者,唯蔡兴化挈苏米可为师。是以,誉我则立于苏左,誉汝则复立于我左。唉,大江叠浪浪洗浪,寅虎吼山山连山,老夫不抵元长谬赞。喝茶,喝茶。”

  “嗯,搓绿茶为主君,炒五谷为隶臣,加青盐、蜜水、生姜、山苍子、牵藤草,哦,还有香树叶为佐使,大相公点的茶,香回三日,腹饱不书,莫欺晚辈学短识寡而不知也。”

  “蔡四岁,学短识寡,谦己乐我乎?”

  “巴茶进贡周武王,于周谓功,于商谓罪,昔人不言,今人更不言,大相公却独搓巴蜀绿茶于我,岂非考较老茁学识耶?”

  “哈哈——一盏绿茶,进了你蔡元长的口,愣是给品出了机锋,好,你且说说,老夫如何就考较了你的学识?”

  蔡京放下了手中的茶盏,慢慢悠悠的走到了书案前,如屈铁断金的写了首七言绝句:“对酒当歌两盏茶,潇潇霰雪怨何樽。摊苫写废千船戟,且看昔来几陌昏[3]。”

  “阿爹!”

  “何事?”

  章援挑帘子进来,向蔡京点了下头,说:“中贵人来传话,请您进宫一趟。”

  “说什么事了吗?”

  “没说,可我瞅着,挺着急的。”

  “哦,知道了。元长——”

  “大相公请自便。”

  “今日过府,元长可还有他事?”

  “前几日,听小厮嚼舌,方知大相公染了风寒。今日得闲,特来拜问安胜,除此之外,别无他事,大相公勿怪。”

  说着话,章援用黒釉建盏点了些晚甘侯,双手端给蔡京,说:“蔡学士,请用些汤,再走不迟。”

  蔡京接过晚甘侯,用了少许,放到高几上,后退几步,说:“大相公保重。”

  “元长有心了,慢走。”说着,章惇送了他几步。

  章跋:

  [1]节选于《飞禽宝鉴.家雀传》

  [2]摘抄于《大涤翁文集》。另外,我第一次读《大涤翁文集》应该是中考之后,还没有进入高中就读的那一段日子。现在想来,很多情节都模糊不清了。但,至今犹记得,我曾问过父亲:章惇写个词,为何要满腹牢骚而让人讨厌乎?父亲白了我一眼,骂了声“滚”。其实,我是明白的,因为父亲就是那样满腹牢骚而让人讨厌的人。

  [3]出自《章校书郎之手扎》。且,刺血上书,某之不及,布之所羞。后,家父赞之曰:虎父无犬子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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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一下,唐三对于时间、位置、距离的把握非常精确。

  他很清楚,就算自己有着一身唐门绝学,也有着三阶的玄天功修为。可是,狼妖天赋异禀,身体强大,正面对敌的话,自己未必是对手。尤其是他年纪小,气血不足,肯定无法久战。如果不是那变身人类强杀了一头狼妖,面对两头三阶狼妖他都未必会出手,自己的小命才是最重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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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是,一旦他出手,就必然要命中才行。

  狼妖此时正处于极度的愤怒之中,所以,直到唐三的手掌已经拍击到了他的眼睛侧面时,他才惊觉。猛的一扭头,狼口直奔唐三咬来。

  唐三的另一只手却在这时一把抓住了他的衣服,借助自己身形瘦小的方便,一拉狼毛,改变了自己的方向。几乎是贴着三阶狼妖胸口的位置一个翻转就到了狼妖的另一侧。

  右手食指、中指并成剑指,玄玉手催动,令两根手指闪烁着洁白的玉色,闪电般刺向正回过头来的狼妖眼睛。818小说

  “噗!”纤细的手指几乎是瞬间传入温热之中,论身体强度,唐三肯定是远不如这三阶狼妖的,但被他命中要害,同级能量的情况下,就再也没有侥幸可言了。

  玄天功在玄玉手的注入下,几乎是旋转着掼入那狼妖大脑之中。以至于狼妖的另一只眼睛也在瞬间爆开,大脑已经被绞成了一团浆糊。咆哮声就像是被卡住了脖子一般嘎然而止,强壮的身躯也随之向地面跌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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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唐三脚尖在他身上一蹬,一个翻身就落在了较远的地方。

  这一击能有如此战果,还是前世丰富的战斗经验帮了他。孩童瘦小的身躯和黑夜是最好的掩护,再加上那三阶狼妖正处于暴怒之中,感知减弱。

  正面对抗,唐三的玄玉手都未必能破开狼妖的厚皮。可是,眼睛却是最脆弱的地方,被刺破眼睛,注入玄天功能量,那就是死的不能再死了。

  双脚落地,另外一边的三阶狼妖也已经没了动静。唐三这才松了口气。他没有急于去查看那人类,而是迅速趴在地上,将耳朵紧贴在地面,倾听周围的动静,看看还有没有追兵追来。

  以他现在的实力,正面对抗三阶狼妖都很难,技巧再好,幼小的身体也太孱弱了。一旦被狼妖命中一下,很可能就致命了。刚刚那看似简单的攻击,他其实已是全力以赴,将自身的精神意志提升到了最高程度。

  周围并没有其他动静出现,显然,追杀那能够变身人类的,只有两名三阶狼妖而已。这也让唐三松了口气,不然的话,他就只能是选择逃离了。

  他这才走向那名人类,同时也保持着警惕。

  当他来到那人近前的时候,顿时发现,那人身上之前生长出的毛发已经消失了。令唐三的心跳不禁增加了几分。

  以他幼年的处境,和那变身人类又非亲非故,之前最稳妥的办法自然是不出手,等狼妖离开。可他还是选择了出手。一个是因为这被追杀的是人类。还有另一个重要的原因就是他刚刚的变身。

  在唐三原本的斗罗大陆世界之中,就有一种拥有兽武魂的魂师,能够具备类似的能力。还可以通过修炼兽武魂而不断成长,变得强大。

  如果在这个世界上也有类似的能力,对于他来说,要是能够学到,对自身实力提升自然是大有好处的,也更容易融入到这个世界之中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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