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润潘郎,又是何郎婿。
记取钗头新利市,
莫将分付东邻子。
忽听窃窃门前语,
迎了客,送了姬。
回首长安佳丽地。
三十年前,我是风流帅。
为向青楼寻旧事,
花枝缺处余名字。
——————调寄《醉婿子》[1]
相同的青石,相同的冷星,拐过七八条街,漫步于烧猪院前的梁师成,却来了愁,上了忧。
熙宁四年秋,东京暖风阵阵吹,白粉小咬漫天飞,黑乎乎,密麻麻,恰似顽童洒墨汁,白瞎了汴河两行柳。
柳树间,青石路面弯弯去,前没有头,后没有尾。那上面,走得了驴,跑得了马,莫说滑竿满城是,莫看小咬团团来,大汉赤膊挥挥手,名媛罩纱怎能近?最不济,轻摇一纸小团扇,也能驱赶得了,小咬百万军。
百万军中,有风,未曾停过,但它却是火炉中的喧闹,把柳叶间、脸颊旁,生发了滴滴汗珠。
汗珠,烤干了,又下来,似乎在宣告:雪已远去,风已叛变,唯有团团的小咬,才是世界的统治者——长久的统治,一切的反抗都是徒劳,更不要妄想冰川上的千年雪,会再一次将临于这片瘦土之上。
这个时候,第一百五十三棵老旱柳的下面,更夫横卧,酣睡呼呼。他的鼾声,既没有惊扰了树上的老家贼,也未能喝阻小咬的百万军团。但,在这一呼一吸之间,日头却泛了红,把西边的云彩,点着了火。
抬头望去,火的尽头,是一条圆弧。
圆弧的的对面,熙熙攘攘,摩肩接踵。摩肩接踵的后面,是苏宅,曾经的家院,遮掩的密密实实,一块屋脊,也看不见了——
“夏娘子,走快一点儿。”一个四十余岁的粗使婆子,摇着纸扇,夹着画轴,圆圆的脸颊,黑里通红,红里通黑,吐了口热气,说:“再磨蹭,烂菜梆子都捞不着了!”www.33ýqxsś.ćőm
成母,捧着个圆圆的肚子,未敢回话。
走在后面的梁小翠,却接过话茬,说:“五婶子,莫催,这大热的天,慢慢走,打甚紧?”边说着,边把后背的蓝布包袱,换了个肩,弯下腰,再抬起脚,提了提软底花布履,接着说:“五婶子,啥都好,就是性子急,你莫信她的。”
梁小翠,马行街老梁家的粗使丫鬟,原本不叫这个名字,十年之前,薛二憨,得了梁贺程的赏识,被招到跟前,跑腿做事。一来二去,就改姓了梁——天上落蒸饼,一不小心,就砸了梁小翠家的锅盖子,真真的让人欢喜。如今思来,她还记得,那天的晚上,爹爹喝了半瓮子的樱桃酒,高兴坏了,连睡梦之中,父亲都一直念叨着:祖宗保佑,老薛家,呼呼——不,老梁家,有靠山了。至此,又过了几年,她的大姐姐,做了外院管家的继室,更是发科了起来。
“呵呵,你个黄毛丫头,楞头虚脑的,倒编排起了老身。”
“前院听差的贯钱婆子,曰老身,真看风小,闪不了舌头乎?”
“讨打。”用麻纸扇,向梁小翠虚挥了几下,梁五婆子接着说:“没长开的黄毛蛋子,锋牙利舌,哪个汉子敢娶了你。”
“呸呸。俺梁小翠,坐正堂的命,咋就没有人敢娶了乎?”
“好,好。你梁小翠,坐正堂,俺梁五婆子听差帮佣,怕了你,行了吧?”梁五婆子,放缓了脚步,接着问:“小翠,鬼市里的张瞎子,真的能掐会算吗?”
“可不,准着呵呢。”
“你咋知道的?”
“王书簏讲古,五婶子,你没有听过吗?”
粗使婆子的月份钱,只有一贯铜,每一个方孔,都是用汗珠子换来的,焉能舍得,糟蹋了去,听什么讲古说奇乎?但,在黄毛蛋子跟前,若说没听过,又怕梁小翠轻看了她,逐说:“听,倒是听过的。可老婆子,不能跟你小翠比,整日子里,有大把的闲暇时间,用来磨牙打发。”
“听古,可不是磨牙。五婶子,那里面,学问可大了去了,你真的应该常去听听,特别是你家二丫,整日的绣花,那能有啥出息?咱们女人,生来就命贱,再不识几个字,知晓几个科段,被发卖了,都不知道价钱。”
她们之间的逗嘴,成母不知深浅,自不敢插科打诨,可梁小翠的好心与善意,即刻暖了她的心。她知道,在即将到达的新家里,至少还有一个“黄毛丫头”,是可以说说话的。
她抹了一把汗珠,驱赶了一些小咬,偷偷地摸了摸肩膀上的挎褡。挎褡里的铜钱串子,还在,一文也没少。
“你这孩子,谁敢把你给发卖了!那不是砸了张瞎子的招牌乎?”
“五婶子,你还别不信,张瞎子,可不像那些走街串巷的小黄冠,竟是瞎说。”
“哦,那他有何来历[2]?”
“原文再续,书接上回。河东张大官人,家有良田千顷,店铺分号百十间,诚可谓,积善之家,应有尽有,可唯独膝下多年空空,经常遭人耻笑而闷闷不乐。”
“那年冬节,他与浑家张王氏,对坐饮酒,忽有龙虎山老黄冠,驾祥云,使宝剑,直愣愣的撞了进来,指着张王氏喝问道:汝乃麻衣捧筒之母,却何故不善焉?”
“张王氏,怯怯不敢言。对面端坐的张大官人,逐起身,回曰:河东张氏,七代布施,岂曰不善焉?”
“老黄冠复问:佛有香油,路有修补,桥有基石,邻有义庄,东有驱寒,夏有羹汤,天师座前,何故单单无名邪?”
“张大官人,喃喃无言以对。旁边的张王氏,矮身行礼,欲分说一二,可老黄冠,却倏忽的一下子,消失的无影无踪。张大官人,不敢怠慢,立行斋戒沐浴礼。礼毕,即刻启程,上龙虎山天师庙,进献了宋元通宝千贯,长明灯油十担,布匹杂用五车。至此,方虔诚而归。”
“转过年,张王氏,十月怀胎,瓜熟蒂落,生了个大胖小子,欢喜异常。且,此子,三月认亲,得乡老赐名谓善麻。麻,四岁开读,五岁开文,换齿可数,河东皆称王骆转世也。可麻龆龀之年,河东闹匪,张家招了劫。二百八十七口,独独活了他一个。”
“匪后,麻,哭亲七日,双目流血,不见光明。此时,老黄冠,立于麻左,曰:修善得归,痴儿,不必悲痛,且与为师他去,曾益其所不能也。”梁小翠,学舌至此,一时未能记起下文,打住了嘴。
“梁小娘子,下了虹桥,到张家鲜鱼面,打个尖,可好?”
梁小翠,立于桥尾,鳞次栉比的布幌,皆入眼睑,可她却说:“夏娘子,要碗饮子,坐于河边,透透汗,即可。”
梁五婆子,踩着话音,说:“小咬漫漫,赤膊接踵,岂是妇人歇腿之所?”
“五婶子,张家鲜鱼面,一海十八文,不值当的。”
“居家有画,伸腕有镯,小翠,你且莫低看了夏娘子。夏娘子,老婆子,说的对吧?”
成母,抬手向前眺望了一眼,说:“婶子,柴门度日,说什么画啊镯的。可今日劳累了婶子,更莫提小娘子为我背包,无论如何,请碗面汤,都是应该的。”
说着话,抬腿下了虹桥,紧走几步,抢先进了张家鲜鱼面,说:“张小哥儿,可有僻静的交椅?”
“三位娘子,今日人多,僻静的交椅,皆有客了。您看,中间的长条凳子,可好?”
梁五婆子,面带不悦,却被梁小翠抢了先,说:“行,就这里了。”
梁小翠,边说着,边绕过桌椅老客,坐了下去。
梁五婆子,自不好再说什么,也跟着坐了下去。
成母,轻拂了下肚皮上的衣衫,再拿手帕檫了下额头上的汗珠,说:“张小哥儿,三海鲜鱼面,一份鱼脍,一份豆豉,快点上,紧着赶路。”
“好唻,娘子安坐,一会儿,即可。”
说完,张小七,转身回后厨,张罗吃食。
跑堂的小伙计,端来一个托盘,放下一瓮三盏,说:“三位娘子,万福,请用一盏冰饮子,消消暑气。”
成母,把肩膀上的挎褡,放在双腿之间,挨着梁小翠,文静地坐了下去,问:“小哥儿,一瓮冰饮子,多少铜?”
“回娘子,橘皮冰饮子,本店赠送,不收铜钱。”
说着话,梁五婆子,拿起黑瓮,倒了三盏,喝了一口,问:“小哥儿,真的是用窖冰镇的了吗?”
“婶子,窖冰哪舍得用来镇饮子?这是后院深井老水镇的,莫嫌弃,请多用一些。”张小七,收拾了下桌面,边说着,边放下了鱼脍,接着说:“三位娘子,请慢用。”
去年暮春,成母为苏学士撑伞,来过张家鲜鱼面。至此,一年过去,她记忆犹新。特别是细瓷小蝶里的鱼脍,当为三十七片。可现如今,上眼一瞅,多了五片,逐问:“张小哥儿,鱼脍多铜了否?”
“张家立此,百十年间,从未有过浮铜,小娘子,何言多铜乎?”
成母,指了指鱼脍,问:“苏学士,来时,则为三十七片,今日何故多了五片乎?”
张小七,略微沉思了一下,伸出大拇指,说:“女娘子,好眼力。”
“张小哥儿,加一份鱼脍,添一壶屠苏。”
张小七,转过头,面向邻座的两个老丈,说:“请稍等,一会儿就来。”说完,又转过头,对着成母,说:“入秋之后,鱼肥价廉,掌柜的,让加了五片,以应时节。是以,女娘子与苏学士来时,当为秋前,三十七片也。”
“哦。张小哥,我只是好奇,莫见怪。”
张小七,说:“女娘子,客气了。”
梁五婆子,接过话茬,说:“张小哥,再加一角甜酒,可好?”
张小七,瞅了下成母,得到允许,说:“好的,这就给您端上来[3]。”
张小七的对面,坐的是梁小翠。她隔着衣衫,轻抚成母的西瓜肚子,问:“夏娘子,几个月了?”
“八个月零三天。”
梁五婆子,吃了片鱼脍,对着成母,问:“即将临产,苏学士,何弃娘子予梁乎?”
成母,面显苦色,曰:“奸贼鼓噪,学士无奈,自请东南以养望。然,千里跋涉,非弱柳可堪。是以,散姬于友,赠欢以栖,焉曰弃乎?”
“苏学士,四方牧羊,功在社稷。日后留名,必有娘子。我等粗人,欺弱招损,不怕福报乎?夏娘子,五婶子的话,你切莫往心里去。”
“三位娘子,三海鲜鱼面,一份鱼脍,一份豆豉,一角甜酒,上齐了,请慢用。”
“小哥儿,多少铜?”
“女娘子,三海鲜鱼面,五十四文,一份鱼脍,二十八文,一份豆豉,十文,一角甜酒,四文。是以,拢共九十六文。”
成母,低头从挎褡里,拿出铜钱串子,撸下九十六文,又数了数,递给了跑堂的小伙计。
小伙计,拿出麻绳,把成母递过来的嘉祐元宝穿了起来,数了数,说:“谢谢女娘子。”
说完,他拿着托盘,转身轻巧地绕过老客,走向柜台,交账去了。
张家鲜鱼面,煞是实诚,成母吃食也斯文,自慢了些,可吸溜吸溜,一会儿,也把面汤皆都喝了下去。
梁小翠,向外瞅了瞅,说:“夏娘子,日昏不毒,我们这就走了吧。”
走街串巷,日头,跃下西山,小咬却更加的猖狂了起来——这是一个大事件,大到家国的颠覆,都因此而至,可又有谁知道呢?连那些得窥天机者,也只是莫名其妙的望着天穹,说:“明天,还是个晴日头。”更莫提,梁五婆子,这等粗人,焉能知否?
知否,知否,虹桥前去,再前去,即为梁家[4]。
梁家的门灯,还没有点亮,羊皮灯筒,挂在下金檩上,高高的,有些寒碜。寒碜下的青石街面,一尘不染,可青石的缝隙里,没有名字的小草,蜷缩在那里,不曾惹人嫌,自没有人去搭理它们。不要低看了它们的蜷缩与卑微,只有如此,它们的子子孙孙,才能在这里度过春夏秋冬。否则,稍微的高了那么一点点,必将被连根拔起,断了子嗣——这,就是命。命的前面,又是什么呢?小草不知,青石也不知,蚂蚁却感叹曰:是黑洞,大大小小的黑洞!
有着黑漆大门的梁宅,静寂地杵在那里。那里,有暖风,有余晖,有两个永远沉默的石墩,分列在门的两旁。
门开着,好像一只饕餮的大口,黑洞洞,冒着腐臭,里面,却什么也望不见。
黑洞的旁边,杵立着相同的深宅大院。每一个深宅大院,都经历了相当长的年代。这些年代里,更换了几个姓,花旦青衣,老旦桔皮,轮番上演,科段有所不同,秘密却总是那么些,没什么稀奇,好看的,还是大门上的黑漆,脱落了,又涂上新的,如吴道子的画,百看不厌。
走在中间的成母,挨个地看了过去,她知晓,梁宅的黑煞神,虽然开着,却不是她能走的过门,转个墙角,侧面的小洞,才是她的命。走到这里,她顿住了脚步,把圆了咕咚的花布肥履,在青石的街面上,擦了几下,抖了抖身上的灰尘,紧了紧肩上的挎褡,随着梁五婆子,走了进去。
她的脚步声,碎碎地消失在黑洞里。
黑洞的外面,又恢复了先前的静寂。静寂的前面,有行人,有顽童,有千古不变的召唤:天黑,回家了!
唤童的声音,绕过墙角,到达了梁宅黑煞神的前面。那里,石墩之上,站了小厮。小厮的上面,楼檐的下面,羊皮门灯,刚刚被点亮。
灯亮了,风也渐起,小咬也少了,可夜却来了。
夜幕下的梁宅大院,灯火挤走了黑暗,天空泛着灰色。灰色的渲染是小桥、流水、人家。小桥的上面,铺着樟木,连着石板。石板的延伸,有房屋。房屋的上面,是黑瓦。黑瓦的下面,住着形形色色的人儿,有的在给花浇水,有的在低低的嚼舌谩骂,有的在梳妆,有的在看着账本,有的在数着元宝,有的在打骂嬉笑,有的,赤条条的搂着娇娃,做着那羞人的事情。
梁五婆子,在前面走着,成母在后面跟着,小翠也如此。
路,不长,走走,就到了头。
那里,横着条门槛。门槛的外面,挂着只脚。脚的上面,是条绿绸长裤。它的齐腰处,栽了一件粉色绣花的短衫。再上面,却生了一张婢女的脸庞,很年轻,也就十五、六岁左右,可她的嘴里,老气横秋的问:“怎么才回来?五娘子,都等急了!”
“路上有事,耽误了些时辰,晚云小娘子,勿怪。”
“何事?”
“夏娘子的身子重,不胜脚力,途中,休息了一会儿。”
成母,站在梁五婆子的身后,行了个礼,没有言声。
晚云,打量了她几眼,说:“哦,那快进去吧。”
“是。”
成母三人,低头挑帘,进了正堂。正堂的中间,摆放了一张高腿紫檀长几。长几的左边,放着一把黑漆嵌螺钿圈椅,空着。它的右边,黑漆嵌螺钿圈椅上,坐着一位三十余岁的管家娘子。她的头上,蓬松地插了一支珍珠步摇。步摇的流苏尾坠,耷拉于鬓角青丝之上,那里的汗,还没有消。汗珠子,一直延伸到胸前的罗衫。罗衫被微风吹动,散发着淡淡的脂粉臭味。脂粉的侧后方,侍立着一个小丫鬟。她,轻轻的挥着团扇,给主母扇着凉,脸有些红,也挂了些汗珠子。汗珠子的左边,长几的后面,摆放了一枰六曲萧墙。萧墙的上面,雕刻绘制了一幅《溪山行旅图》,线条颇为雄伟壮阔。人站其间,扑面而来的是悬崖峭壁。抬头仰看,山,就在头上。眨眨眼,巍峨山峰,葱茏林木,突兀巨石,马队驼铃,潺潺溪水,动中有静,静中有动,诗情画意,莫过如此。可它的后面,三丈远的地方,敞着闺门。闺门的里面,一位十七、八岁的侍姬,双手抓着床头圈几,弓着背,撅着Pi股,眯着眼,白TT的身子,就那么裸L着。哦,不,胸前,半挂不挂的吊着一件红色DuDou。肚兜的后面,站着老迈的梁贺程。梁贺程,真的老了。他,喘着粗气,罩着儒衫。儒衫的下摆,掖在腰间,Xie裤堆在脚面,皮股蛋子,Luo露着。那上面,老皮皱巴,却落了一双白葱细嫩的仕女小手,前后推动着。随着她的推动,前面的侍姬,有一下,没一下的娇呼曰:“哦,大郎君,轻点,轻点。”声音不大,却恰恰好地穿过屏风,进了成母等人的耳朵里。
小翠的瓜子脸,瞬间又添了一丝红润,梁五婆子的黑脸,却消了红,散了热。成母,低着头,没什么反应。脸上,没有擦净的小咬,却黑黑的,颇为显眼。这让管家五娘子,生了厌恶,皱着眉头,说:“今日,你进了梁宅的门,就是梁宅的人。官人吩咐过,生的娃,自姓梁,安字排序就是了。我,也不会亏待了你,一切用度,月初支取。”
转过头,对着梁小翠,说:“西侧角院,与你同住。自今以后,你就跟着夏姬,好好的照应着,月俸,从下月开始,涨百钱。”
又对成母说:“度日有缺,你就过来,说于我听。不看僧面,看佛面,我也不会驳了你。若无他事,下去安歇了吧。”
成母,低身,道了声“福安”,说了声“好的,谢谢娘子”,后退几步,与小翠等人,出了正堂,各自安歇了去[5]。
章跋:
[1]调寄《蝶恋花·送潘大临》,但疯子认为须加两句词,才更有味道。故,篡改为《醉婿子》。
[2]读到此处,某问:“主角,何其乎?”
疯子回曰:“生活焉有主角乎?”
某不解,问:“何意?”
疯子回曰:“《论语》可缺一字乎?老虎唧唧喳喳乎?家雀惜字如金乎?山岗可有独木乎?是以,过往,少了哪只鸟,都不是过往。主角,多了哪句台词,都不是过往里的人儿,且读罢”
[3]昨夜初更,父亲酒醉而归,拽着我,问:“兔崽子,你看过《方方日记》了吗?”父亲的莫名其妙,让我很是惊诧——他,很少酗酒,哪怕醉了,也只是会把我支使的团团转,然后,等我急了,他就会骂我瘪犊子,洋洋得意——今天,他不一样,莫名其妙的问我什么《方方日记》,我没有回他:“爸,有点烫,你慢点喝。”
父亲,把蜂蜜水,给挡了过去,瞪着牛眼,继续问:“兔崽子,你看没看过《方方日记》?”
我翻了下白眼,说:“我看它作甚?”
听了我的回答,父亲,拍着我的肩膀,哈哈大笑说:“对,看它作甚!不愧是我的儿子。一群喝酒的初中生,确实不如我儿,你,这种高中生,有见识!”
转过身,我问:“妈,我爸这是跟谁喝的,喝成这么个熊样?”
“他不是说了吗,和一群初中生,三天两头都捧着酒坛子的那种。”
“哦,那他问我《方方日记》,啥意思?”
“文字,对错,皆是文字。真,改之,宝之。假,嘘之,辩之。若起了兴致,提笔四万篇《某某日记》,淹没它就是了。可初中生,却说什么敌人投过来的标枪。记住,傻儿子,能打败我们的只有我们自己。他们手里的东西,为敌所用也好,传了谣也吧,那都不打紧,都是些鸡毛蒜皮的等闲事。关键,是我们的文字,写了什么。儿子,好好写,老爹看好你。”
[4]第二日清晨,天蒙蒙亮,我急匆匆地推开父亲的卧室,问:“爸,梁师成,到底是不是苏仙的遗腹子?”
父亲,眯缝着眼睛,说:“去,给我倒杯温水。真不能喝酒,喝完,这脑袋,恨不能给它割了下来才好。”
躺在旁边的母亲,掐了他一把,说:“那你还喝!”
“唉,男人么,都是些没脸的货。”
“爸,梁师成,到底是不是苏仙的遗腹子?”
“很重要么?”
“这咋不重要?”
“那好,我告诉你,一、遗腹子不对,应为弃子。二、是否为子,不重要。重要的是苏家人在靖康之前,没有否认,且承其恩惠。三、苏仙散姬,此不可抵赖。是以,有散,无子又如何?四、苏仙的文,可娱乐,却无治国之用。是以,千首诗词,百篇古散,不如一篇《出师表》。五、看文,不能看人,看人皆错;看政,不能看文,看文皆缺,傻儿子,且学着吧。”
[5]天才问:“《红酥手》,到底要写什么?”
疯子,回曰:“前三万字,乃《曰》之伏笔,不可不雕。中之二十余万字,成母晚景,梁贼童年,书问何异。后,二十余万字,章惇挣扎于庙堂,为荆之所戒,不可或缺。尾,二十余万字,重五之恋,凡人之木,为荆之所见,不可不书。至此,《红酥手》完了。其中,得意之所,不可言表。但,先漏如下之文,洋洋得意,即:
尊启。
太祖秉承周运,历五宗而传官家,官家明慧而安九州,尊师谋公而净庙堂。然,读史之时,见社火缺薪,察圭之余,觉四季有乱,恐山川有疾而密告于尊师,求尊师不以职卑而弃其言,不以文恶而束其阁,不以忌多而罪其策,不以谋少而散其书,不以字怪而笑其识,不以章简而慢其理,不以味臭而轻其墨。诚宜所听,身死族灭而无恨,此官家养士之报也。可,社稷之所,有何异乎?河思如下:
懿、孝、定三王,有子无继,二周将倾。昭、殇二帝,无子可薪,汉火将熄。三嗣早薨,篡魏有心。惠、成二帝,三马老枥。少、明、废、闵,无子捧冠,南北飘摇。穆宗之后,三帝不立其子,唐续四十有七。至此,何耶?子承父业乃道之所定,逆之不详也。故,前朝皆是,后朝循轨,焉脱此数乎?
周文王始,唐衰帝止,多则百余年,少则十余载,二三大虫必争杀于庙堂。后,或百十春秋,或几十寒暑,天地主祭,又一姓氏矣。何耶?家中二三子,尚有爱恶之分,举国臣属,焉能如水之平乎?况江山之利,人主之宠,焉能不争乎?且,听俗,富不过三代,德不越五世。此非百十之数乎?故,大虫之色,或为妇人粉,或为内宦拂,或为宰相袍,或为将军戈,或为士人墨,或为亲王冠,此非人力之可除也。
生此二象,乃风邪入土之兆。可医乎?病入其表,药石可治。其方何耶?帝王代天牧野而号天子。然,承继之君,官文之所定,岂能皆合于天意焉?不名而罩龙袍,不德而镇大宝,不仁而令九州,不贤而御百官,不功而用苍生,此果报入膏肓也。若得此症,唯明君改道换法而无其所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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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下,唐三对于时间、位置、距离的把握非常精确。
他很清楚,就算自己有着一身唐门绝学,也有着三阶的玄天功修为。可是,狼妖天赋异禀,身体强大,正面对敌的话,自己未必是对手。尤其是他年纪小,气血不足,肯定无法久战。如果不是那变身人类强杀了一头狼妖,面对两头三阶狼妖他都未必会出手,自己的小命才是最重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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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一旦他出手,就必然要命中才行。
狼妖此时正处于极度的愤怒之中,所以,直到唐三的手掌已经拍击到了他的眼睛侧面时,他才惊觉。猛的一扭头,狼口直奔唐三咬来。
唐三的另一只手却在这时一把抓住了他的衣服,借助自己身形瘦小的方便,一拉狼毛,改变了自己的方向。几乎是贴着三阶狼妖胸口的位置一个翻转就到了狼妖的另一侧。
右手食指、中指并成剑指,玄玉手催动,令两根手指闪烁着洁白的玉色,闪电般刺向正回过头来的狼妖眼睛。818小说
“噗!”纤细的手指几乎是瞬间传入温热之中,论身体强度,唐三肯定是远不如这三阶狼妖的,但被他命中要害,同级能量的情况下,就再也没有侥幸可言了。
玄天功在玄玉手的注入下,几乎是旋转着掼入那狼妖大脑之中。以至于狼妖的另一只眼睛也在瞬间爆开,大脑已经被绞成了一团浆糊。咆哮声就像是被卡住了脖子一般嘎然而止,强壮的身躯也随之向地面跌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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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三脚尖在他身上一蹬,一个翻身就落在了较远的地方。
这一击能有如此战果,还是前世丰富的战斗经验帮了他。孩童瘦小的身躯和黑夜是最好的掩护,再加上那三阶狼妖正处于暴怒之中,感知减弱。
正面对抗,唐三的玄玉手都未必能破开狼妖的厚皮。可是,眼睛却是最脆弱的地方,被刺破眼睛,注入玄天功能量,那就是死的不能再死了。
双脚落地,另外一边的三阶狼妖也已经没了动静。唐三这才松了口气。他没有急于去查看那人类,而是迅速趴在地上,将耳朵紧贴在地面,倾听周围的动静,看看还有没有追兵追来。
以他现在的实力,正面对抗三阶狼妖都很难,技巧再好,幼小的身体也太孱弱了。一旦被狼妖命中一下,很可能就致命了。刚刚那看似简单的攻击,他其实已是全力以赴,将自身的精神意志提升到了最高程度。
周围并没有其他动静出现,显然,追杀那能够变身人类的,只有两名三阶狼妖而已。这也让唐三松了口气,不然的话,他就只能是选择逃离了。
他这才走向那名人类,同时也保持着警惕。
当他来到那人近前的时候,顿时发现,那人身上之前生长出的毛发已经消失了。令唐三的心跳不禁增加了几分。
以他幼年的处境,和那变身人类又非亲非故,之前最稳妥的办法自然是不出手,等狼妖离开。可他还是选择了出手。一个是因为这被追杀的是人类。还有另一个重要的原因就是他刚刚的变身。
在唐三原本的斗罗大陆世界之中,就有一种拥有兽武魂的魂师,能够具备类似的能力。还可以通过修炼兽武魂而不断成长,变得强大。
如果在这个世界上也有类似的能力,对于他来说,要是能够学到,对自身实力提升自然是大有好处的,也更容易融入到这个世界之中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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