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爷…少爷?”
安文和努力将神思复位,抬起眼。他刚刚愣是没看见床边站着的吴为!
这个陪他回江宁的小厮,瞧着倒是候在这儿好些时候了,眼睛都熬红了。哦,是哭红了的也未可知。安文和没有说话,他静静地看着吴为,示意他说下去。
“少爷…您…您先别睁左眼,那里受了伤!”吴为吞吞吐吐了半天,突然急切地说道。
“我就是想睁眼,也得先看这纱布答不答应不是……”安文和有些无语地想着。他一向觉得,这吴为应该改叫“无语”。话倒是挺多,怎么就是不讲重点呢。
“外祖是如何保下我的?”安文和没有理会吴为,直接问出了他醒来之后的第一句话。
不过几息功夫,安文和就已经完全清醒了。那天他冲进火海,跑遍家里每个院落却连一个熟人都没有见到的时候,他就意识到这一场安家大火不是天灾,而是人祸。
他的父母和弟弟,还有他在安家熟悉的下人,应该都已经被带走了。可是,如果是官府抓人的话,作为安家长子的他,怎么会平安渡过此劫?安家,或者是吴家,到底付出了什么,让那些食肉饮血之人,留他一命?
“???”吴为被安文和这突然一问弄得瞬间傻眼了。彡彡訁凊
罢了,病急乱投医。安文和掀开被子,就准备下床。突然眼前一阵眩晕,失了力气,一时不查,被吴为按在了床上。安文和虽然现在只有右眼可以用来瞪着吴为,但丝毫不失气势。可怜吴为大了安文和好几岁,硬是被这主子的威势逼退三分,松了手。
但是吴为坚决不认怂,自以为气势汹汹地教育少爷到:“老夫人说了,您现在该躺着休息。她一会来看您。可别一醒过来,就什么你啊我啊的,不说人话。”
后面两句声音越发弱了,也不知道安文和听清楚没有。不过,安大公子总归是乖乖地躺回床上,让吴为像是安抚了个祖宗,好好松了一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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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刚起身的时候,安文和不经意间看到了床头案几上放着的《山海经》。这原本是他想过年的时候,带回去给弟弟启蒙用的。这次回江宁走得太急,便忘在了苏州。不过几天前,他才又读过一遍,想着要再多编几个神仙故事,回去说与他听。
他总想着,自己小时候成天被师父带着读些聱牙诘屈的古文,背了忘,忘了背,翻来覆去,总归是不得趣。教弟弟的时候,可不能这样。总应该先领着弟弟在故事里,游遍大江南北,阅遍千古奇兽,再谈什么四书五经、伦理纲常。
他与弟弟嬉闹时,也可以多些角色扮相。从白泽、麒麟,到饕餮、毕方。弟弟若是顽皮了,他便扮凶兽;若是害怕了,他便再扮作瑞兽。到时候,弟弟又该追着他,又跳又闹了。待他躲到大石头后头,弟弟找不见他要哭的时候,再一把把弟弟抱起来,狠狠亲上一口。弟弟皱着的小包子脸,又该挂上桂花糕一样甜甜的笑了。
如今这一切,却因为一场大火,突然都做了空。
安文和躺在床上,缓缓地闭上了眼睛。他的内心好像多出了一个巨大的空洞,吞噬了他所有的情感和觉知。他感觉自己的身体,就好像一条快要干涸的水流。他似乎不悲不喜,不怒不怨,所有的情感智识,都和时间一起寂寞在了永恒的流淌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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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了一会,外间的小厮通传说,外祖母来了。安文和的眉心一皱,心也随之揪了起来。他说不清楚自己在想什么,似乎万分期待见到外祖母,又似乎万分不想见她。
安文和缓缓睁开眼,被吴为扶着,坐起身来。吴为发现,他家少爷倚靠在床边,低垂着眼帘,右手却无意地攥着被褥,轻轻得摩挲着。
叶启兰快步走了进来,心疼地看着满脸憔悴的安文和,轻唤到:“和儿。”
安文和停下了所有的动作。他屏住呼吸,抬头望去。短短几米,叶启兰的声音却好像穿越了千年的日光寂寥,终于来到他的身边。他似乎已经很久很久,没有听过,这种属于母亲的声音了。
“外祖母。”安文和的声音干涩,低低回了一声,便又低下了头。
怎么祖孙二人,几日不见,竟生疏至此吗?
“和儿。”叶启兰走上前来,一把搂住安文和,将他的脸埋入自己的怀中。
安文和似乎很不适应与外祖母身体相触的温度,一下子僵硬起来。他呼吸停滞,头脑空白。
叶启兰将紧紧抱着他的怀抱松开了些,安文和彷徨无措的眼神一下子刺痛了她的心。她举起左手,缓缓抚过他紧绷的右脸,突然摸得一手冰凉。
“婆婆…”安文和的泪突然一串接一串得滚落,他的身体开始颤抖。那股干涸的水流,突然汹涌起来,变成鼎沸的热流,滚烫了他的四肢百骸。
“孩子,我在!”叶启兰用手轻轻缓缓得拍打着安文和的后背,就像在哄孩子入睡一般。熟悉的温度,一点一点,唤醒了安文和沉睡的觉知,让他的生命再次鲜活起来。
遗忘是最容易选择的冷静。
安文和从醒来的一刻,便觉得自己很平静。他觉着自己已经足够坚毅地明白,过往不复,死生不度。他以为自己可以不哭不闹,平淡地走出。但叶启兰温暖的体温和熟悉的安抚,就像一束阳光,闯进他惊慌无措的躯壳。让他骤然明白,刚刚的自己,不过是一幅失去灵魂的行尸走肉。
被压抑的悲伤,最后总会成千上万得纷至沓来。如果记忆无法失去,悲伤就不会被忘记。一个人时的无坚不摧,终究会变成两个人时的泪如雨下。
叶启兰搂着安文和,将劝慰的话,轻声说与他听:“和儿,不要怕。你要记着,我们还在你身边。就是天塌下来,婆婆都会帮你扛起来。”
“婆婆!”安文和痛哭出声,哽咽着问出了他最关心的一句话:“那父亲和母亲,他们…”
叶启兰无声地叹了口气,轻轻地摇了摇头。这是安文和迟早会知道是事实,她不想给他一个注定要落空的希望。她能做的,只有陪他一起承受,这种痛失至亲的悲伤。
安文和眼里的泪,流得更加汹涌起来。突然,他好像淹水的人,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一样,挣扎着坐起身来,重重地抓住了叶启兰的手,问道:“婆婆!那弟弟呢?安文尘呢?!”
“和儿,尘儿确实没有被官府带走。”叶启兰看着安文和眼底突然亮起的光,继续说道:“但是没有人知道,他去了哪里。官府没有找到人,已经加派了人手到苏州来盯着吴家了。这会,我们没有办法再派出人去找他了,只能希望他真的平平安安地逃了出来。”
“谢谢婆婆告诉我这些。”安文和的身子一下子瘫软下来,倒在了床上。
叶启兰连忙坐到了安文和的床侧,替他掖了掖被子,安抚着说道:“和儿,先不要想这些了。等你养好了身体,我们再从长计议。”
“好。”安文和低地地应了一声。他闭上了眼睛,眼泪却依然没有停止。
安文和流着记事以来最多的眼泪,经历着记事以来最深重的悲伤,躲在此刻最温暖安全的天地里,想起了先生曾经教过的一篇古文:
王子猷、子敬俱病笃,而子敬先亡。子猷问左右:“何以都不闻消息?此已丧矣。”语时了不悲。便索舆来奔丧,都不哭。子敬素好琴,便径入坐灵床上,取子敬琴弹,弦既不调,掷地云:“子敬子敬,人琴俱亡。”因恸绝良久,月余亦卒。
安文和嘲讽又宽慰地想到:“余今幸于子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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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下,唐三对于时间、位置、距离的把握非常精确。
他很清楚,就算自己有着一身唐门绝学,也有着三阶的玄天功修为。可是,狼妖天赋异禀,身体强大,正面对敌的话,自己未必是对手。尤其是他年纪小,气血不足,肯定无法久战。如果不是那变身人类强杀了一头狼妖,面对两头三阶狼妖他都未必会出手,自己的小命才是最重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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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一旦他出手,就必然要命中才行。
狼妖此时正处于极度的愤怒之中,所以,直到唐三的手掌已经拍击到了他的眼睛侧面时,他才惊觉。猛的一扭头,狼口直奔唐三咬来。
唐三的另一只手却在这时一把抓住了他的衣服,借助自己身形瘦小的方便,一拉狼毛,改变了自己的方向。几乎是贴着三阶狼妖胸口的位置一个翻转就到了狼妖的另一侧。
右手食指、中指并成剑指,玄玉手催动,令两根手指闪烁着洁白的玉色,闪电般刺向正回过头来的狼妖眼睛。818小说
“噗!”纤细的手指几乎是瞬间传入温热之中,论身体强度,唐三肯定是远不如这三阶狼妖的,但被他命中要害,同级能量的情况下,就再也没有侥幸可言了。
玄天功在玄玉手的注入下,几乎是旋转着掼入那狼妖大脑之中。以至于狼妖的另一只眼睛也在瞬间爆开,大脑已经被绞成了一团浆糊。咆哮声就像是被卡住了脖子一般嘎然而止,强壮的身躯也随之向地面跌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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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三脚尖在他身上一蹬,一个翻身就落在了较远的地方。
这一击能有如此战果,还是前世丰富的战斗经验帮了他。孩童瘦小的身躯和黑夜是最好的掩护,再加上那三阶狼妖正处于暴怒之中,感知减弱。
正面对抗,唐三的玄玉手都未必能破开狼妖的厚皮。可是,眼睛却是最脆弱的地方,被刺破眼睛,注入玄天功能量,那就是死的不能再死了。
双脚落地,另外一边的三阶狼妖也已经没了动静。唐三这才松了口气。他没有急于去查看那人类,而是迅速趴在地上,将耳朵紧贴在地面,倾听周围的动静,看看还有没有追兵追来。
以他现在的实力,正面对抗三阶狼妖都很难,技巧再好,幼小的身体也太孱弱了。一旦被狼妖命中一下,很可能就致命了。刚刚那看似简单的攻击,他其实已是全力以赴,将自身的精神意志提升到了最高程度。
周围并没有其他动静出现,显然,追杀那能够变身人类的,只有两名三阶狼妖而已。这也让唐三松了口气,不然的话,他就只能是选择逃离了。
他这才走向那名人类,同时也保持着警惕。
当他来到那人近前的时候,顿时发现,那人身上之前生长出的毛发已经消失了。令唐三的心跳不禁增加了几分。
以他幼年的处境,和那变身人类又非亲非故,之前最稳妥的办法自然是不出手,等狼妖离开。可他还是选择了出手。一个是因为这被追杀的是人类。还有另一个重要的原因就是他刚刚的变身。
在唐三原本的斗罗大陆世界之中,就有一种拥有兽武魂的魂师,能够具备类似的能力。还可以通过修炼兽武魂而不断成长,变得强大。
如果在这个世界上也有类似的能力,对于他来说,要是能够学到,对自身实力提升自然是大有好处的,也更容易融入到这个世界之中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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