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留守在偏院的一众奴婢被姚氏踩在脚下,一个年轻小厮还在口吐鲜血的勉力往院门外爬,可刚爬出一步远,就被姚氏狰狞着嘴脸蛮力脱回身前,从背后一刀子扎透胸骨。
江明云吓得几乎是摔爬在台阶上,嘴唇颤抖的一个声儿也发不出来。
他不敢相信眼前这像鬼一样的疯子,是他原本一只蚂蚁都舍不得踩死的妻子。
当然,比起再多不可置信,眼下心里装的更多的是恐惧,恐惧的他一阵酸水翻上嗓眼,“噗”的一声吐了出来。
卧在房梁已久的沈青文终于现身,从上面跳了下来,他充盈厉色的双眼与十二岁的脸孔格格不入,但正是这份格格不入,让他这张脸看起来更诡异了几分。
他咬着牙,一字一顿道:“我要你告诉我,那日在公堂上,是谁说了谎话、做了伪证...”彡彡訁凊
姚氏却拔出匕首,疯魔道:“你永远也别想那人替你翻供!我一凡人杀不死你,就让你师娘替你下地狱!值了!”
“不关我师娘的事!”
“可也不关我睿儿的事!”
沈青文青白的脸僵硬了一瞬,然而没等他再次开口,楚未熄就出现在了他二人中间。
她看上去很是虚弱,面容憔悴不见血色,肩头更是像大力冲撞过什么坚硬的东西一般,自大片大片的伤口处涌出鲜血,衣袍下,血迹未干。
“青文,你给我回去。”
“...师娘,对不起,我真的没有办法了...”沈青文垂着头,明明在牢狱前这么狠狠的看着楚未熄,如今却一眼都不敢瞧眼前这双眼睛,他喃喃低涩道,“我让师兄去请师尊,可我心里清楚...师尊闭关,上次为了解蚀骨毒本就元气大伤,短短几日出关,必定灵脉逆流...”
对修仙之人来说,灵脉倒流,无异于已自身血肉喂养的蛊虫突然失控,反而去啃噬饲主腹脏,灵力再厉害、道行再不容小觑,稍有不慎,即使人不会死,也会有灵力溃散之忧。
沈青文岁年纪小,但想的却还算周全。沈千秋闭关之地远在仙山的穹顶之上,虽然这山并没有精怪出没,但若没有一定的修为做根基,根本事没可能找到的。
等找到了,师娘也就平平安安的回到清雅宗了。
事情本该顺利,可他没料到竟真的有所谓的人证,也没料到楚未熄竟认了那人证说的假供词。
沈青文不禁心头苦涩,掩面大哭起来:“为什么...为什么从来由不得我自己做选择...以前也是这样,爹爹的死不是我的错,阿娘却把我当成灾星,送给别人来养...无论身在哪里,处境从来没有变过...如今又要连累师娘...师娘...你说我究竟是不是那道士口中的灾星...”
“蠢小子,男子汉大丈夫,不许哭!谁要说你是灾星,你就偏要成为人们心中的神祗福泽,别人践踏你、诋毁你,你就偏要保护好你自己,做你想做的、任何对的事,听见没有!”
转世神祗,天赐福泽...所思所想,但凭本心,心之所向真的能做到吗?
沈青文还在哭,伏在楚未熄怀里哭,口中溢出的哭闹,有师娘,也有阿娘,那个连脸都忘得一干二净的爹娘。
楚未熄抱着他,神情有些矛盾。
最初,她视沈青文如肉刺,这跟刺扎在她心里,不断提醒着她曾经犯下的错。
可那真的是错吗?正如今日,她看着怀中不断发抖的沈青文,他做的一桩桩一件件是错吗?无论对错,其初衷又于当年的自己有何不同?
她仰头,轻轻闭着眼,心中竟也有些酸涩,可如果过了明日就能让所有错误停下来,自己赔一条命,也未尝不可...
沈千秋...应该就能原谅她了...吧?
轻叹一口气,不会了,从那日起,自己已经变成了一个不被承认、无胜于有的人了,不然,师哥也不会在有卓儿的情况下,抱沈青文上山。
能待蔡延卓视如己出,已经算是宽容了吧。
夜风又冷冽了几分,二人思绪万千,而正在此时,沈青文迷蒙中抬头,看见静默许久的姚氏咬着牙口,冲一旁小童充满警告的扬眉怒视。
他侧头看去,就看见一个苍白着脸坐在地上的男童,整个人像是活见鬼一样,正怔愣着混沌的眸子,木讷道:“...楚仙师...对不起...我那日...我也不想作伪证...对不起!您...您...”
他想说,您泉下安息。可没等他说完,一只冰冷的手掐上他的脖子。
沈青文从楚未熄怀里挣脱出来,青筋暴起、双目赤红的掐着他,怒声道:“是你!是不是你说的谎!我要你翻供!你给我去找那帮人说清楚!!!”
而那男童早就氤氲双眼,被掐的喘不上气,脸色更加苍白,一个音都发不出来。
沈青文胡乱摇晃着单薄的孩子,却喊着喊着又红了眼眶:“你听见没有!我要你跟这些人说清楚!楚未熄没杀人!我师娘...我师娘不可能杀人,更不可能偷别人的银子...”
院子里那群鲜血淋漓的尸体却已然不见,只剩一地枫叶配碎花,江老爷还呆愣愣的跌坐在原地,不敢上前。
沈青文就在江家后院里,当着江家众人的面,没章没法的哭喊着:“你们要的人是我...姚氏要偿命的人是我...不是我师娘!”
姚氏疯狂的抡臂大喊,让那孩子快逃,逃出江家,绝不能翻供。
楚未熄在不远处唤他,让他住手,不要一错再错。
他却泪眼婆娑的看着手下可怜的孩童,哭喊的声音却低哑了下去。
他终归是下不去手,终归是杀不了人...
看到眼前这五六岁的孩子,他就仿佛看到八岁的自己,在楚未熄怀中哭着喊:我是救人,我没杀人,江睿的死不关我的事...
可当时出现在院子里的这群人,没有一个人信他,没有一个人听他说话,没有一个人替他叫冤,没有一个人放他一马。
只因为那道士的一句“水灾可档,火事难逃,一命抵一命...”
这镇子上的孩子躲了他五年,大人们骂了他五年,沈千秋关了他五年,即使他真的做错了,这五年来的种种折磨还不够偿还吗...
手上的力道渐渐松了,沈青文无力的退了两步,稚气的脸颊上爬满了委屈与不甘。
“求求你...哥哥求求你...江睿不是我杀的...求求你跟我去找皇帝伯伯说清楚...不要让我师娘死...”
而那孩童气喘吁吁的缓过气来,就看到沈青文哭的比自己更像个孩子。
他也哭了,像是委屈万分般,低声呜咽道:“对不起...对不起小哥哥,我没有看到楚仙师杀人...我...我根本没去过那个山...我也不想说谎话...可是...”
然而话音未落,眼前之人突然一把推开他,男童瞬间狠狠的摔在地上,又哭出声来。
慢慢转头,却看见姚氏手握匕首,满脸错愕的插进沈青文的身体里,可他看错了,那匕首此刻正深深没入沈青文身前一女子心口。
万物止息,徒留哀默。
利刃穿出,楚未熄背后的衣襟顷刻间被血染的腥红...
可他在这个女子脸上,竟然又看到了那一抹明艳又傲然的笑,一如从前那四千七百多个日夜。
再然后...江家乱了,不知过了多久,江家府邸外,有十数火光攒动,顷刻间夜幕亮如白昼...
沈千秋也终于出现在这纷乱的小院里,他颤抖着手臂抱起楚未熄,三十九载千秋梦里第一次不知求道为何、飞升为何。
他不断的往那个几乎停跳的心脏里打入灵流,可依旧没有阻止住它变得冷凝孤寂。
骗钱道士来了,黄符锁了满身、勒紧血肉、扒皮抽骨,五脏六腑被搅碎前,沈青文听到了一个
微弱且坚定的声音:“江睿娘亲...命债...今日我已还清...还望你...信守诺言...往后不要再为难我清雅宗弟子,沈青文...”
未熄,已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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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下,唐三对于时间、位置、距离的把握非常精确。
他很清楚,就算自己有着一身唐门绝学,也有着三阶的玄天功修为。可是,狼妖天赋异禀,身体强大,正面对敌的话,自己未必是对手。尤其是他年纪小,气血不足,肯定无法久战。如果不是那变身人类强杀了一头狼妖,面对两头三阶狼妖他都未必会出手,自己的小命才是最重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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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一旦他出手,就必然要命中才行。
狼妖此时正处于极度的愤怒之中,所以,直到唐三的手掌已经拍击到了他的眼睛侧面时,他才惊觉。猛的一扭头,狼口直奔唐三咬来。
唐三的另一只手却在这时一把抓住了他的衣服,借助自己身形瘦小的方便,一拉狼毛,改变了自己的方向。几乎是贴着三阶狼妖胸口的位置一个翻转就到了狼妖的另一侧。
右手食指、中指并成剑指,玄玉手催动,令两根手指闪烁着洁白的玉色,闪电般刺向正回过头来的狼妖眼睛。818小说
“噗!”纤细的手指几乎是瞬间传入温热之中,论身体强度,唐三肯定是远不如这三阶狼妖的,但被他命中要害,同级能量的情况下,就再也没有侥幸可言了。
玄天功在玄玉手的注入下,几乎是旋转着掼入那狼妖大脑之中。以至于狼妖的另一只眼睛也在瞬间爆开,大脑已经被绞成了一团浆糊。咆哮声就像是被卡住了脖子一般嘎然而止,强壮的身躯也随之向地面跌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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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三脚尖在他身上一蹬,一个翻身就落在了较远的地方。
这一击能有如此战果,还是前世丰富的战斗经验帮了他。孩童瘦小的身躯和黑夜是最好的掩护,再加上那三阶狼妖正处于暴怒之中,感知减弱。
正面对抗,唐三的玄玉手都未必能破开狼妖的厚皮。可是,眼睛却是最脆弱的地方,被刺破眼睛,注入玄天功能量,那就是死的不能再死了。
双脚落地,另外一边的三阶狼妖也已经没了动静。唐三这才松了口气。他没有急于去查看那人类,而是迅速趴在地上,将耳朵紧贴在地面,倾听周围的动静,看看还有没有追兵追来。
以他现在的实力,正面对抗三阶狼妖都很难,技巧再好,幼小的身体也太孱弱了。一旦被狼妖命中一下,很可能就致命了。刚刚那看似简单的攻击,他其实已是全力以赴,将自身的精神意志提升到了最高程度。
周围并没有其他动静出现,显然,追杀那能够变身人类的,只有两名三阶狼妖而已。这也让唐三松了口气,不然的话,他就只能是选择逃离了。
他这才走向那名人类,同时也保持着警惕。
当他来到那人近前的时候,顿时发现,那人身上之前生长出的毛发已经消失了。令唐三的心跳不禁增加了几分。
以他幼年的处境,和那变身人类又非亲非故,之前最稳妥的办法自然是不出手,等狼妖离开。可他还是选择了出手。一个是因为这被追杀的是人类。还有另一个重要的原因就是他刚刚的变身。
在唐三原本的斗罗大陆世界之中,就有一种拥有兽武魂的魂师,能够具备类似的能力。还可以通过修炼兽武魂而不断成长,变得强大。
如果在这个世界上也有类似的能力,对于他来说,要是能够学到,对自身实力提升自然是大有好处的,也更容易融入到这个世界之中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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