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什么时辰,夜色撩人。
沈青文挪挪身子,暗礁还是很硌人,硌的他背后的伤像车轮辗过一般,他口齿不太清醒,说出来的话也显得前言不搭后语:“...锦容那时太小了...也幸亏他还小...不过没想到这么笨,五岁了还不怎么会说话...便一直以为锦氏夫妇就是他亲爹娘...锦封虽记得是我救下的他二人,可这么多年了,他似乎并不想提及此事...”
那晚,楚未熄最后一丝魂魄终归是消散了,如果一个人失去了求生的念头,一心向死,那么没有谁能拉得回来。
沈千秋道行之深厚,能只身一人攀过雪峰冰河,取下替楚未熄护体用的肉骨芝,保她平安诞下蔡延卓。
可沈千秋道行之微薄,灵力在身,属意之人在侧,却给不了她此生所求,护不了她毕生周全。
沈千秋尚且如此,沈青文又何尝不是。他心里有苦,却还是没忘了楚未熄临终前的寥寥数语。
住手,不要一错再错...
那愚蠢的道士虽将黄符锁链锁进沈青文皮骨,可终究敌不过沈千秋,沈青文还是被师尊提着衣领待回了宗门。
到如今,黄符链烧灼出的满身疤痕已结痂十三载,可心口的灼伤一碰到火光还是会隐隐泛痛。
“我师兄...那是天底下最好的师兄...”太阳穴突突直跳,沈青文搓揉着双眼,再睁开,眼前之人便顶了张蔡延卓的脸。那张脸总是像他阿娘一般、泛着一股浑然天成的傲然与不屈,以前是,以后也是。
什么也没变,他们二人之间仿佛什么也没变,蔡延卓还是会与他调笑缠闹,而且唯一一次发疯,是在楚未熄的灵位前狂灌了十几坛槐花酿,之后一口气冲到崖顶,将正遁入虚空之境的沈青文狠狠的打了一顿。
无关灵力,以肉相搏,拳脚相向。
“我也不知道当时为什么要救下江封和江容...江封脖颈上的疤,是那日刽子手留下的...他小小年纪,拿着盐巴使劲往脖子上搓,死也不肯让伤口结痂...”
“你不怕他二人终有一天要认出你?要是认出了你不仅是他们的恩人,同时也是他们的仇人,你要如何?”
“不如何...”沈青文打了个酒嗝,又傻笑着捏上阮乔面无表情的脸,“即便到了今日,我也并不觉得是我欠他们什么,但是如果锦封对我下了杀心,只要他能得手,那我这条命赔了也就赔了。”
他掐的发狠,似乎是想起来那日被按在房梁上轻薄,于是报复性的向两边拉扯,可怜阮乔好好的一张俊脸,被掐的有点泛红。
沈青文不禁心中生奇:死人的脸,掐起来也会泛红?
阮乔被掐的生疼,心道这人的确是醉的不知今夕何夕了,又见他舌头不怎么听使唤,便探手要取下他的酒盅,却被沈青文胡乱挥开,他只得又靠过去,将那只手垫在他身后,轻声道:“别喝了,你断骨未愈...伤的有些重了。”
“你也要替我选择什么吗...?我自己的身体,我自己清楚的很...你,少假仁假义...”沈青文眼前开始重影,眼神总也聚不到一起。
也许是因为眼睛看不清明,所以对脊骨处那份温热格外贪恋,这份温度像上好的灵药,在替他化解伤口的烧灼。
他舒适的眯眼,眸光越发浅淡,被潮红包裹的耳垂莹润如玉,可说出来的话依旧不怎么领情:“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不过是...不过是听命于挽风,你们两个是一伙的...可是我告诉你...他要的,无论是什么,别说我能不能找得到,就算能...我也不会给...不会帮他找,除非...”
话到此处,他喉间涩滞,直觉一阵胃液翻搅,和着酒水在体内叫嚣,于是眼前又是一阵天花乱坠,蹙起眉难耐的干呕。
阮乔抿唇,手掌隔着衣衫,顺着他脊骨的曲线抚弄,认真的替他顺气,又略带迟疑道:“除非什么?”
“除非让死了的人来见我。”沈青文垂头,语气平静,困顿的眼眸深处闪过一丝轻蔑,从未有过的轻蔑。
除非让锦容起死回生,不然,此事绝无可能,“你也不用整日跟在我身边白费力气了,我虽不知为何挽风不亲自来抓我,也不知你连皇宫都能来去自如,却为何不直接血洗皇城,不过无论如何,我都不会是你们要找的帮手。”
说完这句,他摇头拂开背上的手,一手撑着地晃晃悠悠的站了起来,又是一阵恶心和晕眩,肩头的黑袍滑落,他也未曾察觉,踉跄地走了两步,就听见沈乔的声音自身后传来。
“去哪?”
“...你说呢。”
阮乔起身,轻轻拉住他的手,那语气平仄,漆黑的眸子却总染了一曾执着与期待:“不如你跟我走吧,你回去了,他们只会变本加厉折磨你,不如我带你走,这天下乱成一滩烂泥都再与你无关,跟我走吧,去哪都好,再也不回来了...”
沈青文微楞,恍恍惚惚的回头,就看见阮乔因为要来拉他,只得倾伏半身、单膝点地,鸦羽般的眼眸如一汪深潭,险些将沈青文整个人溺在里面。
他意识模糊也不忘好笑道:“你我是不是曾经见过,我是说,在石狱之前就见过?”
果然,看到对方眼底泛起波澜,于是他又莞尔道:“不过不管之前是不是早就认识,我既然不记得你,你来与我相认也是徒劳。更何况哪有这么遭,往后还有更多败仗要打,有更多不如意的事要找上门来,区区几场败仗而已,我还不至于沦落到要谁带我走的地步。”
阮乔似有微喘:“你想知道我是谁,只要你问我,我就会告诉你的。”
可沈青文却道:“你要当真有诚意,就不会还躲在死人的躯体里,到现在也不敢以真面目示人。”
阮乔干涩的嘴唇动了动,仿佛再多发一个音都是奢望,可拉着那人的力道依旧没减半分。
沈青文便抽出手:“走了,只剩最后一个故事了,其实我本就没什么故事,不过你若愿意听,再有机会便讲给你听。“甫一停顿,又道,”你我殊途,三则了却,便各归各路吧。”
说完,便敛起衣袖回了大营,到底也忘了拿他那件烂成破布的官服。33ýqxsś.ćőm
阮乔还木讷的坐在原地,身边零零散散躺着几只酒盅。他眼眸暗淡,低头垂眼,怜惜的看着那只被沈青文拂开的手,余温犹在,手心却空乏无一物。
他摸了摸袍袋,却发现原本安安静静躺在袋中的一只银铃和一串念珠,不知何时被那位喝多了的将军搜刮了去,他不禁面露潮色,眼前浮现出一张倔强的脸孔。
上次见到这张脸,还不是在这个国家,过了这么多年,这张脸上的孤傲早已被打磨殆尽,可这份倔强依旧深藏在心里,犹如山河表里,却亘古不变。
良久,阮乔沉目:“哥哥,要是这一世你依旧等到了那种天劫...你又会怎么做...”
静坐半晌,随后便起身,趁着四下无人,点上树梢隐于夜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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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下,唐三对于时间、位置、距离的把握非常精确。
他很清楚,就算自己有着一身唐门绝学,也有着三阶的玄天功修为。可是,狼妖天赋异禀,身体强大,正面对敌的话,自己未必是对手。尤其是他年纪小,气血不足,肯定无法久战。如果不是那变身人类强杀了一头狼妖,面对两头三阶狼妖他都未必会出手,自己的小命才是最重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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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一旦他出手,就必然要命中才行。
狼妖此时正处于极度的愤怒之中,所以,直到唐三的手掌已经拍击到了他的眼睛侧面时,他才惊觉。猛的一扭头,狼口直奔唐三咬来。
唐三的另一只手却在这时一把抓住了他的衣服,借助自己身形瘦小的方便,一拉狼毛,改变了自己的方向。几乎是贴着三阶狼妖胸口的位置一个翻转就到了狼妖的另一侧。
右手食指、中指并成剑指,玄玉手催动,令两根手指闪烁着洁白的玉色,闪电般刺向正回过头来的狼妖眼睛。818小说
“噗!”纤细的手指几乎是瞬间传入温热之中,论身体强度,唐三肯定是远不如这三阶狼妖的,但被他命中要害,同级能量的情况下,就再也没有侥幸可言了。
玄天功在玄玉手的注入下,几乎是旋转着掼入那狼妖大脑之中。以至于狼妖的另一只眼睛也在瞬间爆开,大脑已经被绞成了一团浆糊。咆哮声就像是被卡住了脖子一般嘎然而止,强壮的身躯也随之向地面跌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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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三脚尖在他身上一蹬,一个翻身就落在了较远的地方。
这一击能有如此战果,还是前世丰富的战斗经验帮了他。孩童瘦小的身躯和黑夜是最好的掩护,再加上那三阶狼妖正处于暴怒之中,感知减弱。
正面对抗,唐三的玄玉手都未必能破开狼妖的厚皮。可是,眼睛却是最脆弱的地方,被刺破眼睛,注入玄天功能量,那就是死的不能再死了。
双脚落地,另外一边的三阶狼妖也已经没了动静。唐三这才松了口气。他没有急于去查看那人类,而是迅速趴在地上,将耳朵紧贴在地面,倾听周围的动静,看看还有没有追兵追来。
以他现在的实力,正面对抗三阶狼妖都很难,技巧再好,幼小的身体也太孱弱了。一旦被狼妖命中一下,很可能就致命了。刚刚那看似简单的攻击,他其实已是全力以赴,将自身的精神意志提升到了最高程度。
周围并没有其他动静出现,显然,追杀那能够变身人类的,只有两名三阶狼妖而已。这也让唐三松了口气,不然的话,他就只能是选择逃离了。
他这才走向那名人类,同时也保持着警惕。
当他来到那人近前的时候,顿时发现,那人身上之前生长出的毛发已经消失了。令唐三的心跳不禁增加了几分。
以他幼年的处境,和那变身人类又非亲非故,之前最稳妥的办法自然是不出手,等狼妖离开。可他还是选择了出手。一个是因为这被追杀的是人类。还有另一个重要的原因就是他刚刚的变身。
在唐三原本的斗罗大陆世界之中,就有一种拥有兽武魂的魂师,能够具备类似的能力。还可以通过修炼兽武魂而不断成长,变得强大。
如果在这个世界上也有类似的能力,对于他来说,要是能够学到,对自身实力提升自然是大有好处的,也更容易融入到这个世界之中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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