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6 章 第三十六章

　　【第三十六章·老去的敌人】

　　世界上没有任何一个物种会比人类更喜欢看自己的同类吃瘪的样子了，即使这个被噎住的人是自己的男朋友。

　　怀景保持着自己伟大的动物性，从善如流地摸了摸下巴：“大嫂……嗯，这个称呼不错！”

　　太涨气势了！

　　看着怀景乐呵呵的样子，怀莘长舒一口气，默默地把可能挨骂的小心脏放回了肚子里。

　　另有一边，何连可不乐意了，手指不听使唤地向上游走，语气变得危险：“你、说、什、么？”

　　大庭广众之下，怀景可没有何连那么没脸没皮，赶紧撇清关系：“又不是我说的你弄我干什么，要找麻烦去找称呼你的人麻烦啊……”一把按住那只专在惹火的手，压低了声音“何连你这可是在路边，别乱来，我妹还看着呢……”

　　说着，两人下意识地看向怀莘。

　　正凑到陆明双耳边低语着劝说明双先回家的怀莘，在面对兄嫂的目光尴尬地一下：“那……那什么，我同学也陪我很久了啊，我先让她回家了……”

　　“薛怀莘——”

　　怀景的怒火直达最高点：“你可真够出息的啊，不仅学会抽烟，还学会早恋了？！”

　　“别以为说一句‘这是我同学’就可以萌混过关！”怀景插着腰，“和普通同学说话的时候会凑这么近，手还放在腰上的吗？”

　　“关系再好的AO也不可能！这种动作，根本不是对朋友的动作！”

　　被抓住早恋现场的怀莘只得讪笑两声。

　　·

　　被狠狠训了一顿后，怀莘老实地耷拉着脑袋地被自家哥哥牵着鼻子走进了医院。

　　怀景还在那里碎碎念：“小小年纪不学好，又是抽烟又是早恋的，找女朋友倒是挺快啊，你哥我还是这把年纪才有了个男朋友，你倒好，成人礼都还没办呢，就在路边你侬我侬……”

　　何连咳嗽一声：“也不是这把年纪才有的男朋友吧，这都在一起好几年了。”

　　怀景：“……”

　　面对在莫名其妙的点上开启了胜负心的男朋友，薛总选择性无视。

　　医院里，次氯酸钠的消毒剂味道飘散在走廊的每一粒空气分子之中，空气之中的氧气又夹杂着该死的NaClO成分，成群结队地从鼻腔顺着呼吸道进入肺部，在血液里循环一周后扩散到每一条毛细血管，最后上脑。

　　整个人，从里到外，从肺到脑，都被翻滚的消毒水蒸腾着。

　　这种超出物理范畴的蒸腾作用，源自于病人家属对疾病的巨大恐慌。人类在无法操控的死亡面前，只能忐忑而不知所措。

　　怀景一行正站在高级病房门前，在怀景的轻咳两声中，怀莘投来求救的目光，怀景的语气中不禁带了几分促狭，却话锋一转，险险擦边而过，没有拆穿怀莘的行径，而是问道：“他……怎么样了？”

　　气氛在顷刻间凝重起来，林翠翠眼圈立马红了，但她不想在孩子面前落泪，于是拼命抽气两声压住流泪的冲动：“你爸刚发病的时候已经住过一段时间的医院了，医生说肾脏衰竭，无法根治，只能养着，后来你爸不听劝，硬是拖着身子不肯治，说是什么‘公司还需要他，他不能倒下’，结果越拖越严重，再进了好几次医院，医生下了最后通牒的情况下，他还趁着我们不注意跑回医院开会，结果会议刚结束就昏倒在公司的走廊上，今天早上还没脱离危险，医生说，他大概是……”

　　凶多吉少。

　　就在林翠翠的泪水就要忍不住夺眶而出的时候，护士匆匆从病房里跑了出来：“病人家属在吗？病人醒了！”

　　林翠翠惊喜万分，叫着护士去找医生的时候，几人就要走进病房。

　　落在最后的何连拽了拽怀景的袖子，压低了嗓音：“我在外面等着，有事情就叫我。”

　　在怀景的家事面前，他始终是一个外人，他可以做到的，不过是最简单的陪伴。

　　怀景微微颔首，走进了病房。

　　白茫茫的病房，滴答着声响的仪器，正中的病床上平躺着的中年人费力地睁开浑浊的双目，脸上的皱纹如同小山般层峦起伏，怀景在恍惚间，时间恍若倒退回奶奶病逝的那一年，那还是他最近一次认真见到父亲的时候，十五岁的孩子，勉强长到长辈胸口处的身高，拼命地仰着头看着那面容冷峻的男人，眼底的泪水被怒火烧干，只剩下父亲这些年从不出现的愤怒。

　　而现在，怀景的姿态已经从拼命的仰头变成了低头看着这个垂垂已老的男人。

　　这么多年过去了，当年那个年轻力壮的男人现在也只能躺这张病床上，走向人生的尽头。

　　当年那个自己与之争斗了十几年的敌人，现在也已经老去。

　　匆匆赶来的医生查看了下薛父的状况，微微皱了皱眉眉头，低声示意病人家属：“麻烦借一步说话。”

　　“不必瞒着我了，我自己的身体情况我清楚。”薛父挣扎着要起身，“医生您直说吧，我还能活多久？”

　　看到医生欲言又止的样子，薛父单手撑起了半边身子，却又因为体力不支摇晃两下，摔回了病床上，林翠翠赶紧上前搀扶，薛父缓了两口气，撑出一道笑意：“我也纵横商场了这么些年了，整个公司负债千万的时候我也不曾退缩过，现在不过是人生必经的病痛，医生您告诉我实情就好，这样我才能在最短的时间里做出做好的方案。”

　　“都病成这样子了还想着你的公司！还想着你的方案！”林翠翠听到薛父的话语不禁气急败坏地道，“你能不能照顾一下自己！”

　　薛父拍了拍林翠翠在床侧的手，对医生点点头。

　　医生于是也就不再坚持：“您的情况很糟，在这次脱离生命危险后，肾脏的衰竭加速。”

　　“您大概只剩下一周的时间了。”

　　伴随着心电监护仪的波动，心率在一瞬间的升高后又回到了平稳。

　　林翠翠感谢着医生，走到病房外咨询看护事宜。

　　病房内，薛父抬头，目光投向怀景，他微笑道：“你来了？你是来看我生命的最后一段时间里，走得如何狼狈的吗？”

　　“如果我狼狈一点，你会不会解气一点？”

　　怀景的眼睛死死盯着这个自己暗地里较劲了二十多年的男人，这个自己身体里流淌着对方一半血液的男人，却是第一次看到他带着慈祥的样貌讲着如此残忍的话语。

　　只是……

　　怀景走近两步，眉眼微微垂下：“我确实是来见你最后一面的，但是也并没有你说的那样，多想看到你狼狈的样貌，这些并不能让我解气。”

　　哪个父亲在孩子童年的时候不是最伟岸的背影？即使这个背影遥不可及，即使这个背影垂垂老矣。

　　所以看到病床上的你，再如何狼狈也只会让我的心阵痛。

　　“毕竟……”怀景抬眼，“我是这样送走我妈的，当然也要来送送你。”

　　我将亲手送走我所有的亲人。

　　薛父稍愣了愣，半晌后笑了起来，他的眼神里带着对这个世界最后的眷念：“没想到你还愿意来给我们送终，我以为你可能再也不想见到我们了。”

　　怀景沉默了。www.33ýqxsś.ćőm

　　如果是在三年前，怀景确实再也不想见到自己的亲生父母——他们只是把自己生下来了，却没有尽到任何的义务。

　　只是三年后的怀景，站在母亲生死的对岸，这一刻，只觉得没有什么仇怨，是死亡所无法解开和无法释怀的。

　　怀景的沉默只是一秒的感伤，随后他恢复了平时的模样：“我这算是见过你最后一面了，我先走了。”

　　让我和你的血缘，在最后一面的时候就终结罢。

　　说罢，怀景就要转身离开。

　　薛父却大声地叫住他：“既然你来了，能帮我最后一个忙吗？”

　　“你小妈她不谙世事，你妹妹她还未长大，想来想去，我能托付的人，只有你了。”

　　在碰到父亲目光的那一刹那，怀景只觉得全身一震。

　　薛父挣扎着坐起：“你毕竟是我的亲生骨肉，我想把公司交给你打理，你早有了接手你妈公司的经验，再接手了我的公司你会在商场上如虎添翼。”

　　“我没有别的，我一生放不下的，只有公司和我的妻女。公司交给你了，希望你能帮我照看一下她们娘俩，让她们吃好喝好，安静的生活就可以了。”

　　“我在商业场上纵横了这么多年，却不希望自己的女儿也回到这个茹毛饮血的斗兽场上。”

　　看着父亲眼底里那丝期盼的光芒，怀景不怒反笑：“你这是用公司在和我谈交易？拿了你的公司我就要照顾你的妻女？”

　　怀景压住心中欲喷涌而出的愤怒，却压不住自己咬牙切齿的样子：“只有怀莘是你的女儿，而我不是你儿子？你病入膏肓，就要把老婆孩子下半生的重担压在我肩上？我是……”

　　怀景深吸两口气：“……我是欠了你什么吗？凭什么就是我……”

　　凭什么我在二十多的年纪上，要经历上代所有亲人的死别，还要背上最沉重的枷锁。

　　“不是你欠了我，是我欠了你。”薛父浑浊的眼中也闪过泪光，“孩子，这不是交易，这是……请求。”

　　请求你替我照看我造下的余孽，和辗转惨淡的余生。

　　怀景紧紧地闭上眼睛，但却抵挡不住泪水在脸颊上滑落。

　　他听到他说，是我对不住你。

　　这个老去的敌人，最后还是狠狠地将了他一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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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一下，唐三对于时间、位置、距离的把握非常精确。

　　他很清楚，就算自己有着一身唐门绝学，也有着三阶的玄天功修为。可是，狼妖天赋异禀，身体强大，正面对敌的话，自己未必是对手。尤其是他年纪小，气血不足，肯定无法久战。如果不是那变身人类强杀了一头狼妖，面对两头三阶狼妖他都未必会出手，自己的小命才是最重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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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是，一旦他出手，就必然要命中才行。

　　狼妖此时正处于极度的愤怒之中，所以，直到唐三的手掌已经拍击到了他的眼睛侧面时，他才惊觉。猛的一扭头，狼口直奔唐三咬来。

　　唐三的另一只手却在这时一把抓住了他的衣服，借助自己身形瘦小的方便，一拉狼毛，改变了自己的方向。几乎是贴着三阶狼妖胸口的位置一个翻转就到了狼妖的另一侧。

　　右手食指、中指并成剑指，玄玉手催动，令两根手指闪烁着洁白的玉色，闪电般刺向正回过头来的狼妖眼睛。818小说

　　“噗！”纤细的手指几乎是瞬间传入温热之中，论身体强度，唐三肯定是远不如这三阶狼妖的，但被他命中要害，同级能量的情况下，就再也没有侥幸可言了。

　　玄天功在玄玉手的注入下，几乎是旋转着掼入那狼妖大脑之中。以至于狼妖的另一只眼睛也在瞬间爆开，大脑已经被绞成了一团浆糊。咆哮声就像是被卡住了脖子一般嘎然而止，强壮的身躯也随之向地面跌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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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唐三脚尖在他身上一蹬，一个翻身就落在了较远的地方。

　　这一击能有如此战果，还是前世丰富的战斗经验帮了他。孩童瘦小的身躯和黑夜是最好的掩护，再加上那三阶狼妖正处于暴怒之中，感知减弱。

　　正面对抗，唐三的玄玉手都未必能破开狼妖的厚皮。可是，眼睛却是最脆弱的地方，被刺破眼睛，注入玄天功能量，那就是死的不能再死了。

　　双脚落地，另外一边的三阶狼妖也已经没了动静。唐三这才松了口气。他没有急于去查看那人类，而是迅速趴在地上，将耳朵紧贴在地面，倾听周围的动静，看看还有没有追兵追来。

　　以他现在的实力，正面对抗三阶狼妖都很难，技巧再好，幼小的身体也太孱弱了。一旦被狼妖命中一下，很可能就致命了。刚刚那看似简单的攻击，他其实已是全力以赴，将自身的精神意志提升到了最高程度。

　　周围并没有其他动静出现，显然，追杀那能够变身人类的，只有两名三阶狼妖而已。这也让唐三松了口气，不然的话，他就只能是选择逃离了。

　　他这才走向那名人类，同时也保持着警惕。

　　当他来到那人近前的时候，顿时发现，那人身上之前生长出的毛发已经消失了。令唐三的心跳不禁增加了几分。

　　以他幼年的处境，和那变身人类又非亲非故，之前最稳妥的办法自然是不出手，等狼妖离开。可他还是选择了出手。一个是因为这被追杀的是人类。还有另一个重要的原因就是他刚刚的变身。

　　在唐三原本的斗罗大陆世界之中，就有一种拥有兽武魂的魂师，能够具备类似的能力。还可以通过修炼兽武魂而不断成长，变得强大。

　　如果在这个世界上也有类似的能力，对于他来说，要是能够学到，对自身实力提升自然是大有好处的，也更容易融入到这个世界之中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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