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那拨电话打来,邵望舒便敛回了情绪。想来他也不愿意我听到些什么,此前我便自趣地走开了。
我靠着阳台的栏杆,外头一片的昏暗,只落了楼底下窸窸窣窣。身后的声音也是模糊不清,隔着玻璃闷闷地起伏。
真诚。
不想,到最后奉旨这些话的人也所剩无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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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了很久,我才后知后觉地发现里边儿静了下来。想是谈完了事儿,我正回过头却看见那人扶着额弓着腰,手里还握着一个杯。
不知道他这样了多久,我也数不清我究竟撞上了几次的窘迫。
我走进客厅的动静他似乎没有感觉到,再近了些,蜷缩捂着沉重的呼吸声,簇簇地颤抖。直到我在他身旁坐下,那声音瞬间便收敛了回去。
嗓子眼儿突然的酸涩,我低声唤他:“望舒。”
他不应。我覆上他的手,下一秒手心一股凉意侵袭。我试着取下他手中的杯子,但玻璃杯被抓得太紧,指骨的皮肤溢着血色,手背的青筋根根分明地暴起。
嵌进手指缝隙的时候,能清晰地感觉到他在发冷,一根一根地掰扯的力道也在抗拒我的靠近。
我问:“为什么不开心了?”
“我没有不开心。”
又是一阵无言。
寂静之间的僵持毫无回应,就像是雪地里呼喊无处应答。我也未曾想到过,有一天我会被沉默激怒。
我强迫地拽起邵望舒,顺力拉着他终于抬起了头。眼眶湿润得发红,水在里头氤氲缭绕。兔子立起的耳朵微微战栗,紧咬着牙关警惕。
“干什么?”声音嘶哑了。
看着那颤抖的眼睛,我又心软了。
眼角就要落下一颗,我刚抬起手的时候,邵望舒顿住,瞪大眼然后猛地扭了头,手用力地撑住肩膀想要推开。
“邵望舒。”
臂弯奋力地抵着胸口,我伸手环过腰间,去搂回他。怀中气息挣扎得发颤,连带着我的也开始急促。热团在一起,只有急躁和愤怒。
邵望舒发泄地吼了出来:“你他妈能不能别管我!”
最终平静的火山爆发,岩浆喷涌,沉默怒吼。寂静被打破,掉落的泪才得到了喘息。
一瞬,我竟松了口气。我抱住他的时候,怀里的起伏难以平息,我又拍拍他的背,轻柔地开始顺:“压力这么大啊,这么凶。”
兔子心惊,意识到了自己的出格,一下垂了耳朵,声音躲在了耳后,“对不起……”
我笑着安慰:“没关系。”
-
良久。
邵望舒缓了下来,推开我的时候眼角还挂着晶莹。我探了手又被他仰头躲开了,声音还抖着呜咽:“太丢脸了……”
我觉得他笨得可以,然后搂回他:“不丢脸,我当年学习的时候,流的那些汗泪也不少。”
然后听一声嘁,他也笑起来:“你还会哭啊?”
“是人都会难过的。”我说。
他轻轻地嗯了声。
我继续道:“我当时被困扰得太久,甚至焦虑到了一种严重的程度,所以情绪不受控制的时候,都把琴谱揉成团往墙上砸。”
邵望舒:“小孩子心性,你这不比我叛逆?”
我:“跟你比,我还是差远了。”
来回掰扯着,都是些幼稚话。我说:“出去走走吧。”
他愣了:“现在吗?“
我点了点头:“去散散步,心情会好一些。”
-
出来的时候,天彻底地暗了。早春的夜晚总黑得快,风却吹得身子暖起来。散步到了一个游乐园前,邵望舒却止了步。
我问:“不想去吗?”
邵望舒看了看指示牌,说:“这个时候进去呆不了多久的,算了。”
“没关系,就看看。”
“你在浪费钱。”
我侧首去拉他,又重复了一遍:“就当是陪我去看吧。”
又言几回,他拗不过我,只便妥协。在前台买票的时候,里头的工作人员也对着我劝了一句不值得。我笑笑,只是说没关系。
“没什么不值得的,想做就做了。”我这么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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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园了以后,园里的人确实已经寥寥无几。我拉着邵望舒直奔目的地,这时候的水族馆不会有任何的喧嚣。事实也是的,馆里是昏暗灯光,只有一面落地玻璃照着地,面对着是起伏的座位,是欣赏水下表演的坐处。
我拉着邵望舒到最后一排坐下,说:“每次我情绪不好的时候就会找其他地方坐坐,吹风,散心。”
他问:“那你会去些什么地方?”
“到处走,哪儿都去,至少不要一个人呆在家里。”我这么说,“有时候家储了太多的情绪,反而得不到想要的回应。”
“在巴黎的时候吗?”
我点头:“嗯。”
面前的玻璃透着蓝光,里面的鱼群绚丽,气泡像想喘口气似的,一股一股地往上爬。
“有点想念海边。”我看着那片蓝感慨,“风来的时候,浪掀起潮汐又拍下,响了又响。听到那些声音会让人放松很多。”
邵望舒深呼吸口气:“但回城离海太远了,想看见海都要跨越一座城市,好几千公里啊。”
我扭头,光柔在他的侧脸,模糊了轮廓。我缓缓地道:“也是。”
邵望舒撑着下颚微微晃脑:“巴黎距离海有多远?”
“欧洲。”我手指比划着大小,笑叹起来,“只要有车,哪里都不远。”
“真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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聊着的时候,眼前忽而暗了。再瞧,一条巨大体型的鲸鲨缓慢地游,动着鳍,从远而来,快占据了整面玻璃。
邵望舒瞪了眼叹道:“鲸啊。”
耳畔传来一阵弦音,侧目望,一位女孩站在了玻璃面前。大有十二三岁的模样,她对着那头游过来的鲸拉着小提琴,馆里很暗,看不清脸,只有被蓝色包围的背影。
或许鲸只是觉得有趣,但此刻有音乐,似敲击灵魂的声鸣,像是应了卡伦的那句话。
邵望舒注视着前方:“那个小姑娘是在给鲸拉琴吗?”
鲸学着女孩的动作,拉弓的时候,鳍摆起,降调的时候,身体也跟着翻滚。
“它能听到吗?总有一种他们在对话的感觉,好神奇。”
我望着背影:“或许吧。”
“为什么?”邵望舒转过头。
我对上他的眼睛:“因为她很真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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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许是谈话的声音渐大,只听那乐声骤停,待我抬头的,女生已经在看着我们了。我刚想开口解释,她便开始驱逐我们:“水族馆现在要闭馆了,你们怎么还在这里?”
“抱歉打扰到你了。”邵望舒歉意地站起来,然后转身拉我,低声道:“我们该走了。”
我抬头看他,邵望舒又晃着我说走吧。我也没再说什么,跟在后面准备离开。再看,那女孩一直紧盯着我们的方向,似是催促。
小孩子罢了,路过这会儿,我对她说道:“拉得不错。”
女孩对我眨了眨眼,我以笑回应。我转身,“其实我们还可以再呆一会儿的。”
邵望舒摇头:“算了,也该走了。”
准备离开之际,只得还没走几步的时候只觉得又被拉住,回头却见一只小手扯着我衬衫的衣角。
邵望舒回身:“怎么了?”
还是那个女孩。我低头问:“有什么事吗?”
女孩一反刚才的态度,声音骤低地抖起来:“你…你是林…怀喻吗?”
我惊讶:“你知道他?”
女孩忽而地失落:“你不是他吗?你们明明长得挺像的……”
“你觉得我是他吗?”我起了好玩之心。
“是吧……”
“那我就是。”我说。
女孩郁闷:“那你到底是不是啊?”
邵望舒乐道:“你看你,就知道逗人家,逗得都不信你。”
闻言,我向女孩指了指他:“不信你问这位哥哥,他从来不会骗人的。”
然后女孩转头面向邵望舒,抿着嘴向他求证。邵望舒无言地看着我,我以笑回应,他稍叹了口气对女孩说:“他是林怀喻。”
“真的是吗!”女孩眼见着兴奋起来,“我看过你跟Laszlo合作的室内乐,我真的很喜欢你!”
她还道:“我爸爸在这里当管理员,这里还有一段时间闭馆,你们还想在这坐小会儿的话也可以的!”
只不过她确是激动得很,连着像弹珠似的讲了好些话。馆内也没有什么人在,面对这样一个狂热音乐的爱好者,我也不忍打断。听着一半慷慨激昂的发言,还有一半身旁不断的哼哧。我瞥了一眼,只见邵望舒捂着嘴乐,我拧了他一下也毫不收敛。到最后,我才不容易地插上了一句。
我曲着腰对她说:“谢谢你,小姑娘。”
“不过时间太晚了,你也该去找你爸爸了,小心别走丢了。”
女孩一下撇了嘴:“你们要走了吗?”
我看了看她,问:“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宋吟。”
“宋吟,琴拉得很好。”我说,“如果你很喜欢这门乐器,你需要找一位老师好好地练习。”
宋吟握紧了手中的小提琴:“那我还机会看见你吗?”
我笑道:“说不定我们以后会有机会再见面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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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别也依依不舍,邵望舒频频回头,笑着看还在原地留恋的女孩:“她很喜欢你。”
我扭过他的脑袋:“这么好笑?”
“还行,但没上回的宣传单好笑。”
“什么奇奇怪怪的笑点。”我说。
邵望舒:“这种事情发生在熟人身上总有种诙谐的幽默。”
我抬抬眉。
“刚刚小姑娘说的Laszlo是谁?”他问。
我边走边说:“跟我一起学习的朋友。不过我跟他合作也是很久以前的事了,她这个年龄居然知道,有点惊讶。”
“说明啊,是世界的宝藏啊。”邵望舒碰了一下我的肩膀,又调侃起来。
我一把揪过他:“心情好了就会讲这些话是吧?”
“好啦好啦,不讲了。”邵望舒笑着躲开,又问:“不过那小姑娘拉的不是小提琴吗,为什么对你这么了解?”
“不知道,之前有位大师建议过尽量少看其他小提琴家的演奏,因为看得多了反而会成为一种模仿。”我想了想说,“她可能是一个意外,但也是个好的开头。”
头顶的水裹着蓝色的走廊,波纹粼粼流到了地上。然后,顶上晃来一道影子,拎起眸,是刚才的那头鲸。
庞大的影宛如一座岛屿,沉浮在顶,只有海水在边缘漪动。侧首之际,缕缕的光影灵动,来回地在邵望舒的身上晃着。似海下隐藏的冰川,他大抵是注意到了我的目光,扭过头的时候蓝色的影子跃在了他那上扬的嘴角。
心倏然地一悸动,眼下的那颗泪痣碰见了笑,恍如隔世,我莫名地有了种异常强烈的冲动,呼吸急促,想要做些什么。
迈开步子的时候,邵望舒甚至都没来得及反应就被我拉着手狂奔了起来。
“干什么!”
这一路很长,很静,很暗,只有奔跑的脚步惊扰。周围的鱼儿在逆游,步伐踩着缕缕的光斑,好似走在时间的路上。直到跑出了水族馆,迎面的风硬膛地撑在脸上,我才彻底地理解了拉兹洛那一刻的疯狂。
一切的一切都有迹可循。命运或许给我指了路。远处的繁星零零碎碎,但却是明亮得很。
还有一颗恰巧缀在一轮弯月间。
跑的时候,邵望舒还在我耳边唤着:“为什么跟你在一起老是发生这种事儿!”
风里团着笑,我乐得搂紧他:“那你以后可得习惯习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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习惯吧,再习惯一些。已经很近了,我已经离那座岛越来越近了。
邵望舒,再习惯一些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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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下,唐三对于时间、位置、距离的把握非常精确。
他很清楚,就算自己有着一身唐门绝学,也有着三阶的玄天功修为。可是,狼妖天赋异禀,身体强大,正面对敌的话,自己未必是对手。尤其是他年纪小,气血不足,肯定无法久战。如果不是那变身人类强杀了一头狼妖,面对两头三阶狼妖他都未必会出手,自己的小命才是最重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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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一旦他出手,就必然要命中才行。
狼妖此时正处于极度的愤怒之中,所以,直到唐三的手掌已经拍击到了他的眼睛侧面时,他才惊觉。猛的一扭头,狼口直奔唐三咬来。
唐三的另一只手却在这时一把抓住了他的衣服,借助自己身形瘦小的方便,一拉狼毛,改变了自己的方向。几乎是贴着三阶狼妖胸口的位置一个翻转就到了狼妖的另一侧。
右手食指、中指并成剑指,玄玉手催动,令两根手指闪烁着洁白的玉色,闪电般刺向正回过头来的狼妖眼睛。818小说
“噗!”纤细的手指几乎是瞬间传入温热之中,论身体强度,唐三肯定是远不如这三阶狼妖的,但被他命中要害,同级能量的情况下,就再也没有侥幸可言了。
玄天功在玄玉手的注入下,几乎是旋转着掼入那狼妖大脑之中。以至于狼妖的另一只眼睛也在瞬间爆开,大脑已经被绞成了一团浆糊。咆哮声就像是被卡住了脖子一般嘎然而止,强壮的身躯也随之向地面跌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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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三脚尖在他身上一蹬,一个翻身就落在了较远的地方。
这一击能有如此战果,还是前世丰富的战斗经验帮了他。孩童瘦小的身躯和黑夜是最好的掩护,再加上那三阶狼妖正处于暴怒之中,感知减弱。
正面对抗,唐三的玄玉手都未必能破开狼妖的厚皮。可是,眼睛却是最脆弱的地方,被刺破眼睛,注入玄天功能量,那就是死的不能再死了。
双脚落地,另外一边的三阶狼妖也已经没了动静。唐三这才松了口气。他没有急于去查看那人类,而是迅速趴在地上,将耳朵紧贴在地面,倾听周围的动静,看看还有没有追兵追来。
以他现在的实力,正面对抗三阶狼妖都很难,技巧再好,幼小的身体也太孱弱了。一旦被狼妖命中一下,很可能就致命了。刚刚那看似简单的攻击,他其实已是全力以赴,将自身的精神意志提升到了最高程度。
周围并没有其他动静出现,显然,追杀那能够变身人类的,只有两名三阶狼妖而已。这也让唐三松了口气,不然的话,他就只能是选择逃离了。
他这才走向那名人类,同时也保持着警惕。
当他来到那人近前的时候,顿时发现,那人身上之前生长出的毛发已经消失了。令唐三的心跳不禁增加了几分。
以他幼年的处境,和那变身人类又非亲非故,之前最稳妥的办法自然是不出手,等狼妖离开。可他还是选择了出手。一个是因为这被追杀的是人类。还有另一个重要的原因就是他刚刚的变身。
在唐三原本的斗罗大陆世界之中,就有一种拥有兽武魂的魂师,能够具备类似的能力。还可以通过修炼兽武魂而不断成长,变得强大。
如果在这个世界上也有类似的能力,对于他来说,要是能够学到,对自身实力提升自然是大有好处的,也更容易融入到这个世界之中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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