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四轻车熟路,一进门,便给几个值班警员发了几支老炮台,说明了情况,做过笔录,警员就自顾自地聊开了天。
谢宇钲坐着等了一会儿,终于忍不住请求出警,勘查现场。两个警员瞥了他一眼,慢条斯理地说,警局两个探长,一个带队去了镇江,一个带队去了江北,都是大案要案,一时半会儿回不来……现在警局就他们几个人,就他们想勘查也得会勘查呀?还是等探长回来罢。
谢宇钲知道多说无益,便打算告辞回家,自己想办法查找。
走出警局,到了车水马龙的下关大马路上,侯四忽然非常体贴地道:
“谢同学,这财物失窃要想追回,必须兵贵神速,越快越好。时间一久,钱物定然被贼人分赃,甚至各自花了。到时就算破了案,抓到了人,也难追回失窃财物。”
“四哥说得对,可是,眼下警局的探长都不在,这该如何是好?”
谢宇钲听锣听音,自然明白侯四话里的意味。他笑着瞥了侯四一眼,道,“四哥,你在街面上手眼那么广,有没有什么办法?”
这时,一行人走到街角,马上有几辆黄包车过来揽客,侯四见几个车夫面生得很,便警惕地放慢脚步。
旁边的瘦子跟班见状,上前一步,拦住几个车夫,皱起眉头,嚷道:“干什么?没见四爷正跟人谈事体呢?”
“四爷?”几个车夫面面相觑。
瘦子见状,勃然大怒:“哪里来得野狐禅?连我们四爷都不认识,也敢在这街面上混?”
他从袖筒里摸出一把匕首,就要给人放血。
三个壮汉也立马上前帮忙。
几个车夫见势不妙,掉转黄包车,仓皇狼狈地跑了。
瘦子带人追了几步,却被侯四叫了回来。
瘦子不甘心地折回,兀自忿忿不平:“四哥,这些江北佬,越来越不成话了。得找个机会,好好教训教训他们!”
“算啦!这已经出了我们地盘,这大马路上,除了警局,谁说了都不算!”
侯四轻描淡写地摆摆手,转向谢宇钲,继续说道,“谢同学,你也看到了。在这下关,我侯四的话,也就东北角那旮旯管用……”
侯四又给谢宇钲简单介绍了周边形势。
原来,现在的下关帮派林立,各方势力盘根错节、犬牙交错。
但各国的使馆区和这大马路警局附近,却是各方势力不敢染指的真空地段。
侯四自小在下关长大,算是个坐地虎,但多年打拼,也只占据了大马路警局东北角的一小块儿地头,算是这地下世界的一方小小诸侯。
但盗亦有道,这下关的地面,黑白两道都在某种程度上遵守着约定俗成的规矩。
这时候,一行人正走在一长溜的商店门廊下,侯四一边说,一边摸出兜里的老炮台,弹出一支递过来,见谢宇钲摆摆手,又向身边的壮汉瘦子各派了一支,然后自己叼上一支。
早有那瘦子摸出洋火,在廊柱上的一张美女海报上一擦,滋的一声,火苗腾地冒起。
几个人凑在一处点烟,谢宇钲停下脚步,一边站在街边的邮筒边等候,一边打量街上的风景。
已是傍晚时分,街道上的行人车辆都稀疏了许多,沿路排列的街灯仍未亮起。一辆电车叮叮零零从码头方向驶来,行人和车辆见了,赶紧纷纷避让开来。
一辆黄包车想从街灯下抄近路穿过,不想却被路边的一个水果摊子阻住,差点儿撞翻摊子。
摊主大怒,双方争吵起来。不一会儿,就聚拢了七八个人围观,指指点点,评头论足。
那电车却不管不顾,仍旧叮叮零零响着,很快就驶过面前的大马路,径直驶向高楼夹峙下暮色渐浓的远方街道。
“谢同学,时间不早了,”
侯四点上火,美美地抽了一口,对着几步外的街灯和行人缓缓吐出一口烟雾,“我呢,也就长话短说,你这事儿,我倒想帮你,但有两条,我得说在前头!”
“你说,四哥。”七八步外的街灯下,那黄包车夫似乎是想尽快平息纷争,拉车跑路,连连作揖打拱,说着好话,但那水果摊主始终不依不饶,死死拦住。
黄包车上的客人是一位旗袍妇女,她显然急着赶路,此时见两人争吵不下,便从坤包里摸出几张法币,准备息事这人,赔给水果摊主。
谁想那个拉车的却不同意,一把挡住。水果摊主的气势本来弱了些,见这模样,马上又发起飚来。
双方继续大吵大闹,刚刚散开的人群,又迟迟疑疑地开始聚拢。
“一点小事,有什么好吵的?”
侯四皱起眉头,一边弹了弹香烟的烟灰,一边对旁边的瘦子一努嘴,
“老六,你们过去看看,让他们各让一步。赶路的赶路,收摊的收摊,两不耽误。”彡彡訁凊
瘦子应了一声,和两个壮汉过去,那个水果摊主显然认得他们三人,马上就低眉顺眼,让开一步,回到自己的摊子前。
车夫哼了一声,拉起车,一溜烟跑了。
水果摊主见瘦子转身要走,居然慌忙一把拦住,眼明手快地抄起几个梨儿,用纸托着,硬要瘦子捎上。
瘦子不知说了几句什么,那水果摊主转脸向这边看来,显是认出了侯四,远远地又开始了点头哈腰。
侯四没有理睬他,转过脸瞟了旁边的谢宇钲一眼:“我们边走边说,谢同学。”
一行人沿着街边继续走,侯四告诉谢宇钲,他可以帮忙,但也提出了他的条件:
一、事情不一定能成,但不管成与不成,今后谢宇钲都得按时交保险费;
二、如果运气好,事情成了,追回失物后,他侯四要失物价值的一半,以作为佣金和过河过水的钱。
末了,侯四还强调说,事情不管成不成,都不会让他久等,三天,只要三天,事情必见分晓。
谢宇钲答应了。
回到家中,卢婷卢清收拾了一下屋内,并已经做好饭菜,放在热锅里热着,点了煤油盏放在客厅板桌上,一人坐在一边,装模作样地写着作业。
见谢宇钲回来,两人收起作业,端了饭菜上桌。
吃饭时,谢宇钲介绍了一下情况,两人连连叹气,对于侯四的趁火打劫,要一半作酬金的要求,两人更是忿忿不平……但事已至此,也别无他法,两人只好恨恨地认了。
饭后,谢宇钲检查了一下他们的作业,发现大体上完成得不错,但两人的书写实在太小太细太差劲,卢婷写的像蛛丝,卢清写的像马迹。
谢宇钲一番引经据典,苦心教导了好一阵子,并提笔作了个示范,最后教学成绩出来了,两人写的字倒是大了许多醒目了许多,可惜还是进步不大,一个写成鸡爪,一个描成狗刨。
谢宇钲说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对二人勉励一番,然后下达了休息的命令。
一夜无话。
次日大清早上,卢清卢婷刚走,瘦子老六就带人来到,啪啪的打门。
瘦子老六说,事情有了眉目,但是事关五号码头的一个新帮派,只怕麻烦不小。具体的情况,还是由四哥亲口告诉他比较好。
谢宇钲早取了一支勃朗宁在口袋里,另掖了大柯尔特在腰,此时更无别话,披了风衣,扣上顶礼帽儿,跟着瘦子转身出门。
深秋的清晨,气温有些低,自西边江面吹来的风,一阵紧似一阵。
然而,整个下关都已经忙碌起来,街道上车水马龙,行人匆匆。
侯四早带几个短衣帮,等在圆顶的大邮局楼下。
时间还早,邮局还未开门,廊下摆着一个早点摊子,热气蒸腾,香味弥漫。
侯四迎上前来,向众人简单作了介绍,他说话的时候,哈出一阵白雾儿。一帮人向谢宇钲点头致意,纷纷叫起了谢老板,嚷着开饭开饭。
谢宇钲见侯四几个手下中有的面有菜色,有的还穿着单衣,两手拢在袖筒里,瑟瑟缩缩的,他便大手一挥,请众人坐下。
这是个夫妻档的早点摊儿,见众人坐下,摊主笑呵呵地迎上来,手脚麻利地抹过桌子,众人七嘴八舌,点过早点。
谢宇钲粗粗听到有好几种名称,不禁扫了一眼,发现小小一个早点摊子,居然有馄饨,有咸豆腐脑,有饭团,有烧卖……样式还真不少,不禁有些惊讶。
摊主夫妻在热气腾腾的锅台前忙碌着,有条不紊,手脚快得令人乍舌。不一会儿,就将各式早点流水价地端上桌来。
侯四和谢宇钲坐了一桌,这时一碗馄饨端到侯四面前,侯四轻轻将它推向谢宇钲:“谢、谢老板,你先吃,小心烫哈。”
“谢谢。”谢宇钲接过碗,摸了一下,发现还真有些烫手,便一边甩了甩手,一边抬眼望着对面的侯四,催促道,“四哥,还是介绍一下情况吧。”
“也行咧。”侯四点点头,左右看看,压低声音道,“谢老板,我已经探清楚了,偷你东西的那帮人,是五号码头上的一伙江北佬。”
“他们在半年前,刚从浦口那边过来,也不晓得怎么打通了上头关系,整个派帮,就依附着那五号码头过日子,倒也吃香喝辣,好不快活。”
“只是,三个月前,五号码头发生了一桩大事,直接断了这帮江北佬的生计……”
“什么大事?”谢宇钲抄起瓷调羹儿,慢慢搅着碗里的馄饨。
“三个月前,停靠了一艘花旗国的船,上面载着的是一袋袋粮食。”
“粮食?”谢宇钲扬眉笑了下。
“对呀,就是粮食,但又不光是粮食。”
侯四理所当然地笑了笑,“这花旗国这艘大船上面,一半是粮食,一半却是国府购买的军火。这些军火,本是国府悄悄向德意志购买的,为了避免东洋人注意,特地请的花旗国轮船……”
这时,摊主又将一碗热气腾腾的馄饨端上来,放到侯四面前。
侯四接过,伸手从桌面筷筒里取出一双筷子,在馄饨面汤上挑起一丁点儿葱花儿,送进嘴里滋滋啜了一下,然后继续道:
“可是,那帮江北佬做事不讲规矩,卸船时为了贪方便,直接将米包往岸上扔。不料有一袋米在抛送时,滑手脱落,直接挂在舷梯上,口袋一下子划破了,白花花的大米哗啦哗啦倾入江中,转眼间,就露出里头的春田步枪来。”
“这事很快就让日本使馆知道了,马上就提出了抗议……”
“这高层的事儿,到底怎样,谁心里也没个底。但大家都晓得的是,从那以后,五号码头就由军队接管了……那伙江北佬只好离开码头,另谋出路。可他们坏了这么大规矩,哪还有码头敢要敢收他们?从此他们就断了生计……自那不久,下关街面上就多了一些坑蒙拐骗偷的下三滥勾当……”
侯四长吁了一口气:“长此以往,这帮江北佬,是越来越没有规矩了。可恨的是,整个下关街面上群龙无首,大大小小势力十来股,竟然无人出来振臂一呼,奋起反击。”
“四哥,你怎么晓得,是那伙江北佬偷了我的东西?”
“嘿嘿,这个就不用你谢老板操心了,反正,各有各的门路。”侯四笑了,笑得有些玩味,“一行有一行的规矩,谢老板,我们可不能坏了规矩呀!”
谢宇钲闻言一乐:“嗯,规矩。那就听你的,暂且不去管他。”他用调羹舀了一枚馄饨儿,吹了吹气,抬眼瞅向对面的侯四,“四哥,接下来,我们应该怎么办好?”
侯四笑了笑:
“俗话说,过江龙不压地头蛇。我侯四好歹也是这块地面上。可那伙江北佬却没脸没皮,几次三番到我的地头上找事情。”
“这口气,我是迟早要出的……不过现下,谢同学受了点罪,我们就有一说一。今天我们去,就光谈找回失物的事。”
“好哇,四哥。”谢宇钲也来了兴趣,真是踏皮铁鞋无觅处,得来会不费功夫,“那我们什么时候去呀,现在么?”
“别太着急!”侯四不自然地笑了笑,拎起茶盏的盖儿,轻轻吹着茶面上的浮沫儿,“再等一个人。”
再等一个人?什么人哪?
望着眼前的江湖领袖,谢宇钲默默陷入了沉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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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下,唐三对于时间、位置、距离的把握非常精确。
他很清楚,就算自己有着一身唐门绝学,也有着三阶的玄天功修为。可是,狼妖天赋异禀,身体强大,正面对敌的话,自己未必是对手。尤其是他年纪小,气血不足,肯定无法久战。如果不是那变身人类强杀了一头狼妖,面对两头三阶狼妖他都未必会出手,自己的小命才是最重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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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一旦他出手,就必然要命中才行。
狼妖此时正处于极度的愤怒之中,所以,直到唐三的手掌已经拍击到了他的眼睛侧面时,他才惊觉。猛的一扭头,狼口直奔唐三咬来。
唐三的另一只手却在这时一把抓住了他的衣服,借助自己身形瘦小的方便,一拉狼毛,改变了自己的方向。几乎是贴着三阶狼妖胸口的位置一个翻转就到了狼妖的另一侧。
右手食指、中指并成剑指,玄玉手催动,令两根手指闪烁着洁白的玉色,闪电般刺向正回过头来的狼妖眼睛。818小说
“噗!”纤细的手指几乎是瞬间传入温热之中,论身体强度,唐三肯定是远不如这三阶狼妖的,但被他命中要害,同级能量的情况下,就再也没有侥幸可言了。
玄天功在玄玉手的注入下,几乎是旋转着掼入那狼妖大脑之中。以至于狼妖的另一只眼睛也在瞬间爆开,大脑已经被绞成了一团浆糊。咆哮声就像是被卡住了脖子一般嘎然而止,强壮的身躯也随之向地面跌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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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三脚尖在他身上一蹬,一个翻身就落在了较远的地方。
这一击能有如此战果,还是前世丰富的战斗经验帮了他。孩童瘦小的身躯和黑夜是最好的掩护,再加上那三阶狼妖正处于暴怒之中,感知减弱。
正面对抗,唐三的玄玉手都未必能破开狼妖的厚皮。可是,眼睛却是最脆弱的地方,被刺破眼睛,注入玄天功能量,那就是死的不能再死了。
双脚落地,另外一边的三阶狼妖也已经没了动静。唐三这才松了口气。他没有急于去查看那人类,而是迅速趴在地上,将耳朵紧贴在地面,倾听周围的动静,看看还有没有追兵追来。
以他现在的实力,正面对抗三阶狼妖都很难,技巧再好,幼小的身体也太孱弱了。一旦被狼妖命中一下,很可能就致命了。刚刚那看似简单的攻击,他其实已是全力以赴,将自身的精神意志提升到了最高程度。
周围并没有其他动静出现,显然,追杀那能够变身人类的,只有两名三阶狼妖而已。这也让唐三松了口气,不然的话,他就只能是选择逃离了。
他这才走向那名人类,同时也保持着警惕。
当他来到那人近前的时候,顿时发现,那人身上之前生长出的毛发已经消失了。令唐三的心跳不禁增加了几分。
以他幼年的处境,和那变身人类又非亲非故,之前最稳妥的办法自然是不出手,等狼妖离开。可他还是选择了出手。一个是因为这被追杀的是人类。还有另一个重要的原因就是他刚刚的变身。
在唐三原本的斗罗大陆世界之中,就有一种拥有兽武魂的魂师,能够具备类似的能力。还可以通过修炼兽武魂而不断成长,变得强大。
如果在这个世界上也有类似的能力,对于他来说,要是能够学到,对自身实力提升自然是大有好处的,也更容易融入到这个世界之中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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