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温琢,来见我。”他从疼痛中悠悠转醒,一口药都不肯喝,叫元稹强硬的嘴对嘴逼迫着喝了一碗,却是开始呕血。元稹又怒又急,没有办法,只得匆匆下了口谕去宣初闵行。
这一下,可让宣旨公公好生为难。
他一早去皇子少爷的寝殿百朝殿宣旨,圣旨在暴雪里淋了好久,也不见初闵行出来,他对着一群丫鬟撒火。其中一个主事丫鬟伏跪在他脚边哀声道:“公公,主子烧了一晚上,实在叫不起了!”正说话间就见一个小丫鬟慌慌张张的领着元霁跑过来。
元霁走近了便慢下来,摸摸口袋里的金镯子,趁人不查就塞到公公的袖口里,他呼出的气在二人间形成了寥寥白雾:“公公,出门慌张未带着现成的钱财,这点小玩意儿,不成敬意,您别嫌弃。”话说完,他就拉开了两人的距离,在初闵行房里的一众丫头前面跪下来,双手举过头顶,沉声道:“初闵行伴读元霁代为领旨。”
公公不经意间将手揣进衣袖摩挲着那枚金镯子,是块好料。元霁做好了领旨的准备,略去他宣旨的步骤,天寒地冻,正和他心意。他将圣旨放在元霁的手里,心满意足的走出百朝殿。
“元少爷,多谢救命之恩!”元霁身后的小丫鬟齐声道谢。他只点点头,正欲起身却忽的想到什么似的又跪下,打开圣旨,草草读过,他转头问主事丫鬟:“你家主子可退烧了?”
“半夜里才退下去,现下好像是陷进梦里了,怎么叫都不醒。”主事丫鬟急忙应话,满面愁容。她是初丞相从家里拨来的丫鬟,命途都拴在这小主子身上,自是忧心的不行。
“你多灌些醒神汤给他,不要强行叫,容易疯魔。”他重重呵出一口气,说罢就举起双手,奉着圣旨开始罚跪。他来时经过正午门,那是宫外人入内院的入口,只见一大群太医涌出涌进,慌乱非常——他总觉得有什么事要初闵行亲自来应对。
果不其然。
初闵行方叫三四碗醒神汤灌醒,脑中还迷迷糊糊的残留着梦里的情形,就见皇上身边的福公公慌里慌张的闯进他的寝殿。他一下子就清醒了,出了什么事了,能让他这老滑头这么没有分寸?他第一个想法就是哥哥,吓得他也不管自己衣冠不整,就立马从榻上爬下来接旨,躬身跪着,还觉得胸口很疼。
“哎呦我的小少爷,你可算醒啦!”公公一进门就赶忙将初闵行搀扶起,“皇上急着召你,老奴生怕你还没醒呢!”初闵行站起来,周身迟钝的疼痛让他清醒了不少。他扶着福公公坐下,慢悠悠说些宽慰的话,手上穿衣的动作不停:“公公莫急,我既是醒了,万事好办。”
丫鬟们准备好的衣服套在他身上,热气哄哄的。他皱皱眉,一把抓下来,抬脚就往外走,惹得一屋子的人又紧张起来,不明所以。他三两步跑到百朝殿正门处,一把将跪着的元霁捞起来。他心里也紧张,梦到了许久不见的夫子沈彧,他没由头的慌张。然而这种慌张,在他见到跪在门外的元霁的时候就奇迹般的平静下来。
初闵行跑的急,两人进了屋,他就不住地喘气,他干脆不说话,在元霁仍旧茫然的目光下脱掉了他的一件外衫,待到初闵行的手放到元霁腰封的时候,他才反应过来,立时阻止了他,凌厉的目光扫过房里的一众人等:“温琢,做什么!”他声音都发抖。
初闵行的手被元霁紧握着,他眨眨眼,才后知后觉的解释:“我现在本该在百朝殿外跪着的。”他的语气听来就平稳的多,却只有他自己知道这几个字当中任人不查的羞赧。
元霁耳垂红红的,他松开初闵行的手,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动作。倒是初闵行装的波澜不惊,还在解元霁的衣带,他刚醒本来就热,元霁的呼吸还一波一波打在他头顶,更别说福公公合时宜的解释:“初小少爷真是考虑周全。”
他活像个被公开下锅的熟透的虾子。换好衣服,他就随公公闯进雪里,寒风灌进他的脖子里,冻得他不禁打个寒战。还没走出百朝殿,就听身后的丫鬟疾呼:“少爷!拿把伞!”
他回过头挥挥手:“不用啦!”他搀着福公公淹没在大雪里。
他耽误了些时间,再打把伞,就不好说话了。一路上他都在询问他哥哥的事,可那老太监一问三不知:“初少爷,恐怕不是你哥哥的事,老奴知之甚少,就别为难老奴了。”
行吧,问不出什么就早点见到皇上,他脚步加快,正要跪在大殿口,却又被福公公拉起来:“皇上宣你在内殿。”内殿就是皇上的寝殿了,皇帝在打什么主意?他有些忐忑的随福公公进去,一脚迈进门口,就闻到了扑鼻的汤药味儿。一进门他便低头跪在皇上脚边,正在榻前。
元稹守了一夜,眼中红丝遍布倦态不止,沈彧的情况更糟,吊着一口气等初闵行。寝殿外来回走动的宫女太医脚步都轻轻地,怕吵醒他,沈彧却不肯。他死抓着元稹的蟒金龙袍,胸口的疼痛蔓延全身,眼泪涌出来,他阖不上眼,泪光茫茫间,他始终没有将目光从门口转移。
直到初闵行进来,他才昏昏沉沉的卸了一部分力,他无力的催动着苍白细弱的手腕,喉咙里嘶哑发声:“温琢。”
初闵行仿佛触了电一般一下子挺直了脊背,眼眸瞪得浑圆。可他仍不敢抬头,屋里苦涩的药味儿,身上冰凉的衣服都激的他头皮发麻——他谨记着家中教诲,如履薄冰。
沈彧只能半倚着,根本坐不起,他虽不想倚着元稹,可也没有力气推拒了。他还想再唤一声,一张口却又是一滩黑血,他一口气续不上一口气,眼看就要不行了。元稹甚至要哭出来,像个坏了玩具的孩子。事实上他也是真的哭了,眼泪滚进沈彧微敞的领口里,灼烫着他的脖颈。沈彧颤巍巍抬起沾血的手覆上他的眼睛,血腥味儿弥漫在元稹的鼻息,他遏制不住的落泪,语无伦次:“沈彧......沈彧......”
初闵行好像被沈彧二字抽走了魂一样,他茫然地抬头,甚至不由自主的伸出手去——他想要握一握他的手,他在急促的呼吸里看不清榻上的人,他也哭了。
沈彧在元稹怀里喘息了片刻,水光漫漫的眼睛也睁开。他又蓄了一口气,和着血水缓声道:“温琢。”33ýqxsś.ćőm
这一下,同时止住了两人的哭声。
初闵行前思后虑全忘,立时跪爬到沈彧榻前,抓住他伸向自己的手,那腕子太病弱,虚虚搭在初闵行的掌心,他不敢用力握,怕握碎了。
“先生,先生......”他还是哭,眼泪一滴一滴落在膝下的石板上。他脑子里乱哄哄的,好几年前葬下沈彧的时候,就找不到他的尸身,他悲痛之间立了衣冠冢,无论如何都要他的牌位入家祠;浑浑噩噩许久,到了今日他也未能寻到沈彧的全尸......他哭的缺氧,抬眼也不见全息,一片暗涌浮动,他用空出的一只手重重扇了自己,他怕自己犯了癔症。
沈彧落下盖住元稹眼睛的那只手,去抓初闵行扇巴掌那只。他一动呼吸就跟不上,牵扯着胸口,急促的喘过几次后,他再次开口道:“温琢,不要哭了。咳咳......你这次见了我,方是没有浪费你刻的石碑和牌位。”
“告诉你哥哥,西南仍旧要他来收,纵是晚上三年五载也要耐心等他一等......你的锋芒,再不能藏了。我教你诗书,天下之治,并非要你至登九五尊位,纵览江山在握......皇帝身旁不能没有谋士,太子殿下才是未来真正的君主,你要辅佐他,才是你的问道,咳咳咳......”他断断续续说了许多,从胸口漫上来的血卡在喉咙,嘴里溢血不止:“你记住了吗?记住了没有!”
“记住了!学生记住了!”初闵行甚至不住的叩头,感受到手间的力道渐渐卸下来,他死命抓住,像是强行的挽留,初闵行终于失声痛哭起来。
沈彧是心衰力竭,心脏几乎是一瞬间停止了跳动,都来不及元稹回味——他都来不及哭。他紧紧地搂住沈彧的身体,也不再怕他疼痛。他喃喃道:“我的沈彧再也不会痛了......从此后,这些痛,都落在我的身上。”
门外的宫女太监和太医一听到殿内的嚎啕,皆是神色一凛,齐齐跪下。那哭声过于痛苦,传到不远的百朝殿,一房里的丫鬟窃窃私语:“怕不是陛下......”元霁当即一掌拍在案桌,茶杯震碎落地:“住口!”说完他就急匆匆往正德殿去。
正德殿前的宫女太监跪倒了一片,不掩哀伤之意。元霁正想直冲进去,被福公公一把拦住:“元少爷!陛下在里面呢!”
可是温琢也在里面,若非不是听闻初闵行哭泣,他本都不会来。他轻推开老太监的手,和他跪在一处,心中无限焦虑。
殿内哭声渐息,初闵行哭哑了嗓子,眼睛也疼,终归是哭不动了。他将半张脸埋在沈彧半垂的掌间,温柔的体温尚存,带着淡淡的书卷气和难以掩去的血腥味儿。他轻吸了一瞬,便抬起头来,两膝湿热的触感让他想起元霁前夜的话,他叩下头轻声道:“陛下,节哀吧。”
“你出去吧。”元稹气若游丝。这世间,死了他沈彧,便不再有元稹了。
未成帝前,他是世子殿下;成帝之后,他是皇帝陛下——从头至尾,只有沈彧一个人唤他的名字。
他抱着沈彧怔怔坐在那张龙凤榻上,他回忆着他们在这张榻上为数不多的种种。
沈彧和元稹同住在正德殿后的椒凤殿,那是皇后的寝宫,元潜的母后病逝之后元稹再未立后,沈彧就住在那里,和元稹一个床。但那张床元稹只睡过一晚,他们的第一晚,而后沈彧折了腿,无论如何也不肯再睡了。元稹没有办法,又置了一张床在原来那张床的里侧。
两张床挨着,元稹有时睡着睡着就翻到沈彧的榻上,高大的身躯卡在缝里,长臂搂着他。沈彧也不推搡,好像只要不在那张床上,在哪都可以。只是元稹也再没有逼迫过他什么了。
断了腿,就只能在椅子上坐着,元稹将帝师椅改成了轮椅的样式,亲自画的图纸,请的最好的工匠。
元稹御赐了最好的药酒给温琢,要泡掉他手上的厚茧,说是文质彬彬的少年人,也应当有一双温润的手才好——统是无稽之谈。
圣旨降到初家时初闵行将将学完《问道》,元稹找了个死囚掩人耳目,初闵行哪里知晓,十二岁的孩子,一边哭一边给他的老师立碑。
元稹曾询问过“念其君子,温言如玉”的意思,说要拟个表字给初闵行。为了征求意见,还特意托了人去了初府的夫子堂一趟。第二天正好是初闵行生辰,宫里福公公亲自送来贺礼,一个玉簪子,上面正刻着“温琢”。初闵行这生日过得不好,当天就被老丞相关了禁闭——元稹和老丞相都会错了意了。
元稹登基了,身边站着曾在后宫内院与他同生共死的兄弟姊妹,没有太子殿下。他一把火烧了东宫,先帝、太后和太子合葬在一处。先帝喜爱妻子,后宫形同虚设只生了太子一个孩子,他死前留了遗诏,只有十一个字:太子元稷与成王共坐天下。
......
这是沈彧的手札。
沈彧的榻上,什么忌讳也没有。他坚持不睡那张龙凤榻,一是觉得罔顾人伦,二是他有想要私藏的秘密。沈彧入棺的第一晚,元稹就躺在沈彧的那张榻上,那个枕头分外硌人,他掀开一看,竟是几本厚厚的手札。他年少求学时的笔记,自己写下的日记,元稹随手拿出一本来翻看——里面密密麻麻的记载着从他们求学到现今十几年来发生的一些事情,最近的一件事是授课。
同一个问题,元潜如何答,初闵行如何答,其余的皇家子弟和伴读又作何反应,他都记得请清楚楚。元稹一直以为他偏立了元潜其实却不然,这短短几篇的内容里,满满都是他对未来帝君的传授。初闵行充当了冲锋的茅,抵御的盾,稳步登天的踏脚石......那也是他亲传的、最喜爱的弟子。
越往前翻,手札里就显示出截然不同的情景。强烈明显的分割线就在元稹登基那一天,那一页的纸也很皱,泛着暗黄色。那一页纸之前还写着他对太子元稷恭贺的话,每一句都是“我”如何如何.......那一页之后,沈彧的手札里,就再也没出现过“我”,元稹仍是元稹,他从不唤他陛下。
他们还为这个称呼争吵过,元稹就是那时候强上了他。
“元稷做皇帝如何?我做皇帝又如何?!就因为我是杂生子,我便不配吗?!”他一把将沈彧摔在龙凤榻上,欺身压制他的双腿,沈彧从头到尾没有再说一句话。他第二天就折了双腿——他用极端的方式保护他失去的贞操。
一本手札,元稹无意间倒着来看,好像回溯了他同他短短十几载的情缘。
沈彧的一生,有过快乐,他许诺过他:“元稹,待你成年,我便求先生给你许一个表字好不好?我也要有一个,你叫伯歌,我叫季舞怎么样?”
沈彧的一生,也有过悲痛,一夜间丧失老师、好友,兄弟反目......
这本手札的第一页写着:我同元稹和太子哥哥天下第一好。
“诶你听到昨晚椒凤殿的哭嚎了吗?”
“听到了,吓得我睡不着觉。你说咱们陛下不会是......”
“呸呸呸!你胡说什么!我当是闹鬼,陛下的闲言碎语你也敢说!”
“参见容妃娘娘。”两个小宫女端着从帝师殿收拾出来的东西往中殿去,三言两语低声说着,正撞上一身华服赶来的容妃娘娘。
“陛下可在正德殿?”她不经意间扫视着两个宫女手中的书画、衣物,皆是老人的样式,还没等到回话就见一摇一摆的福公公急匆匆赶来:“娘娘,陛下不在正德殿。”他在容妃面前站定,简单参拜,顺手打发了两个面面相觑的小宫女。
“陛下痛失老师,我正想安慰,既是不在,我再去旁处寻一寻。”容妃不死心,一个老头子,何至于让元稹疯魔成这个样子,夜里哭嚎,百殿惊闻。她说着就要往中殿去,那里主丧仪,说不准能看出蛛丝马迹。
“娘娘,莫要走动了。陛下叫老奴宣口谕,后宫人等近日一概不准走动。”他用拂尘虚虚挡着容妃的去处。
容妃暗自冷笑——倒是欲盖弥彰。她面上不显,仍旧笑意盈盈:“许是陛下伤心过度,那我便不叨扰了。”
除了手札,沈彧还留了长信给初闵行和初慎行,其余治国理政的册子也给这兄弟俩。元稹一件也没有扣下,皆按着沈彧的意愿,他趁着清醒,将初闵行秘密的宣在殿内,亲自授受。
“温琢,朕草莽出身,不会起名字,旨是朕下的,名字却是你的老师拟的。你——你可喜欢?”
初闵行立时怔住。念其君子,温言如玉。他点点头,是个好名字,他喜欢的。纵然这个名字,剥夺了他的才华和自由,他也是喜欢的。
他抬眼看转瞬间苍老了不少的元稹,好似穷途末路,却不再是困兽皮囊下的君王,比起往常,更加有君王的气度。他捏捏自己的手腕和掌心,先生终前的话犹然在耳。不论眼前的这个男人因为什么样的缘由,囚困他和先生,他都选择原谅,他不探求真相,他沉声道:“温琢将永远遵先生遗嘱,帮扶太子殿下,功成身退,荣华不求。”
“功成身退,荣华不求。这是我的先生交给我的,今天我要教给你。”沈彧终身没有做帝师,却也只做帝师。这是他教于初闵行的第一句话,最简单却最重要。
元稹的泪簌簌落下来,他掩面哭泣,打湿了沈彧的书信,他颤抖着交到初闵行的手中。
“往后的路,要你们自己来走。”一语毕,他便腾地起身,脸上还挂着泪,竟仰天大笑起来。
回到寝殿,初闵行就急忙打开先生的书信,看完后他简直目瞪口呆又惊又惧。可是他来不及慌乱,托人买通了守城门的小厮,他连夜出宫将信亲手交到刚刚回京还在榻上的哥哥。
初闵行绕着后山的柴房从初慎行房间的后窗翻进去,正赶上他哥哥一箭飞射:“哥哥!”他一手抓住,险些从窗户跌落,惊魂未定。
“温琢!”初慎行闻声立时收了弓箭,翻身就要下榻,却忘了自己腿上的伤,一下子摔在地上。初闵行快步翻下来,赶忙将初慎行扶起:“哥哥,先生的信。朝中要有惊变,这信你务必要看,至于先生的事,他在信里说的很清楚。”
初闵行三言两语,就将初慎行这两天卧在床榻的思虑的事印证的十之有八。
初闵行又道:“先生还留了许多册子,大巍多年治国理政的经验尽在当中,先生为何不要我交于太子?”这事情在初闵行看来并不重要,那是君王的东西,理应交给太子,可沈彧一遍遍强调,务必要存在他兄弟二人手中,他很不解。
“我的兵败是个缺口......我们要保护太子殿下,就得以身试炼,你带着那些册子了吗?”他不多做解释,直接朝初闵行要那些册子。
“带了。”初闵行从怀里掏出两本,足有一指厚,“这是其中的两本,先生共留了五本,他叫我将这两本送去鸿卢寺,剩余三本留着,我便没带,藏在榻间。”初慎行闻言倒吸一口冷气,竟是没带吗?
月色下,初慎行与初闵行额头相抵,他手中还握着初闵行送来的信,过了许久他轻呼出一口白气:“阿琢,这朝堂要翻天了,你怕不怕?”
“不怕的。”初闵行眼皮上生了一枚朱红的痣,只在笑的时候才看得到。那枚痣随着初闵行轻快的笑声跳跃着,他说他不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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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下,唐三对于时间、位置、距离的把握非常精确。
他很清楚,就算自己有着一身唐门绝学,也有着三阶的玄天功修为。可是,狼妖天赋异禀,身体强大,正面对敌的话,自己未必是对手。尤其是他年纪小,气血不足,肯定无法久战。如果不是那变身人类强杀了一头狼妖,面对两头三阶狼妖他都未必会出手,自己的小命才是最重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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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一旦他出手,就必然要命中才行。
狼妖此时正处于极度的愤怒之中,所以,直到唐三的手掌已经拍击到了他的眼睛侧面时,他才惊觉。猛的一扭头,狼口直奔唐三咬来。
唐三的另一只手却在这时一把抓住了他的衣服,借助自己身形瘦小的方便,一拉狼毛,改变了自己的方向。几乎是贴着三阶狼妖胸口的位置一个翻转就到了狼妖的另一侧。
右手食指、中指并成剑指,玄玉手催动,令两根手指闪烁着洁白的玉色,闪电般刺向正回过头来的狼妖眼睛。818小说
“噗!”纤细的手指几乎是瞬间传入温热之中,论身体强度,唐三肯定是远不如这三阶狼妖的,但被他命中要害,同级能量的情况下,就再也没有侥幸可言了。
玄天功在玄玉手的注入下,几乎是旋转着掼入那狼妖大脑之中。以至于狼妖的另一只眼睛也在瞬间爆开,大脑已经被绞成了一团浆糊。咆哮声就像是被卡住了脖子一般嘎然而止,强壮的身躯也随之向地面跌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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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三脚尖在他身上一蹬,一个翻身就落在了较远的地方。
这一击能有如此战果,还是前世丰富的战斗经验帮了他。孩童瘦小的身躯和黑夜是最好的掩护,再加上那三阶狼妖正处于暴怒之中,感知减弱。
正面对抗,唐三的玄玉手都未必能破开狼妖的厚皮。可是,眼睛却是最脆弱的地方,被刺破眼睛,注入玄天功能量,那就是死的不能再死了。
双脚落地,另外一边的三阶狼妖也已经没了动静。唐三这才松了口气。他没有急于去查看那人类,而是迅速趴在地上,将耳朵紧贴在地面,倾听周围的动静,看看还有没有追兵追来。
以他现在的实力,正面对抗三阶狼妖都很难,技巧再好,幼小的身体也太孱弱了。一旦被狼妖命中一下,很可能就致命了。刚刚那看似简单的攻击,他其实已是全力以赴,将自身的精神意志提升到了最高程度。
周围并没有其他动静出现,显然,追杀那能够变身人类的,只有两名三阶狼妖而已。这也让唐三松了口气,不然的话,他就只能是选择逃离了。
他这才走向那名人类,同时也保持着警惕。
当他来到那人近前的时候,顿时发现,那人身上之前生长出的毛发已经消失了。令唐三的心跳不禁增加了几分。
以他幼年的处境,和那变身人类又非亲非故,之前最稳妥的办法自然是不出手,等狼妖离开。可他还是选择了出手。一个是因为这被追杀的是人类。还有另一个重要的原因就是他刚刚的变身。
在唐三原本的斗罗大陆世界之中,就有一种拥有兽武魂的魂师,能够具备类似的能力。还可以通过修炼兽武魂而不断成长,变得强大。
如果在这个世界上也有类似的能力,对于他来说,要是能够学到,对自身实力提升自然是大有好处的,也更容易融入到这个世界之中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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